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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工作。
老头看见她从纱厂回来不愿做工,就劝她坚持干下去,她一时想不明白。曾山就对她说:“你不愿意做工,那就回乡下好了,我这里按照规定只能留你三天。”曾山接着又给女儿讲了许多道理,说我们出身劳动人民家庭,劳动光荣,现在是新社会了,是劳动人民的天下,劳动更加光荣,分工不同,但都是为国家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深情地说:“孩子,劳动光荣啊!”后来,大女儿想通了。不久,她和爱人一起到了湖南常德纺织机械厂,她在那里当工人,一直工作到退休。
不久,二女儿庆绘也来上海找工作。她知道爸爸的脾气,就主动提出要当工人。父亲叫她到吴淞国棉八厂工作,并亲自送她,还要组织对她不能有任何特殊的照顾。她在工厂干得很好,没有人感觉她是副市长的女儿。她进厂后三个月就学会了检验纱布的技术,以后很快还入了党,全家都为她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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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倒的副市长
在生活上,曾山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当时,实行供给制,吃的用的按照供给制度发。生活条件比战争年代好多了,公职人员差不多平均分配。谈不上好,但都能吃饱穿暖。但像水果这样的稀罕物还是很少吃。家里如果哪一天有了水果,他必定先问清来历,如果不明不白,他就送到保育院给烈士的孩子们吃。
曾山太忙,夜以继日地工作,有时饭也顾不上吃。紧张时,干脆不吃了,两顿并做一顿,或者白开水把米饭一泡,放一点辣椒,吃几口对付。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对胃很不好。我说他,他也不听。有一次,他们单位的同志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曾副市长晕倒了,从楼梯上跌了下来。”我立即赶到医院。医生检查后,很惊讶,说是劳累过度和营养不良,医生都不敢相信,大上海的副市长劳累过度还可能,怎么能营养不良呢?老头就是这样,工作起来不要命,对自己的生活太苛刻。一能动,他就立即又开始工作,谁也拦不住。
曾山对我和家里人说:“我们是党的干部,是为人民做事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公私要分明,绝对不能沾公家的光。”
当时,由于帝国主义的封锁,上海这个全国最大的城市,处于极端困难的时期。物资短缺是当时的困难之一。他任副市长,负责城市接管和财经工作。当时,国民党政府留下的仓库里,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他管理的钱物也是成万成亿。他向财经干部宣布纪律,不允许私拿任何东西,他自己以身作则。
曾山那件旧棉袄已经穿了多年,很破了。我想给他再做一件,他不同意,让我给补一补,接着穿。后来,补的补丁多了,穿出去实在不像样子,他只同意让做了一件罩衫套在旧棉袄外面。可能讲究穿着打扮的上海人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穿着破棉袄的老头,就是上海市副市长。
那时,我在保育院上班,几个孩子也都在保育院。保育院离我家还有一大段路,可以坐电车,但我天天上下班都走路,我坐不惯电车,一上车就头晕,走路可以节省钱,还能锻炼身体。我也不搭曾山的车。这方面我很注意,从来不要他的车送。
上海经济困难,他带头厉行节约。我们家屋前五六米处有一眼井,他看到用自来水洗衣服太浪费,就自己找来铁桶和绳子,从井里打水用。之后,他就要求家里人也一律从井里打水用,节约自来水。
孩子们看别的孩子们的爸爸常带孩子出去玩,也要老头带他们出去玩。可曾山工作太忙,他没时间,孩子们对他有时也有一点小意见。遇到这种情况,我就领着孩子们到市委礼堂看一次电影,这就算是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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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德的感召力
上海刚解放时,情况比较复杂,特务很猖狂,搞暗杀、搞爆炸,经常打冷枪,美蒋的飞机也来轰炸,虽然比以前打仗时天天枪炮声不断好多了,但局势还不安定。
到上海不久,发生了一件事。华东局社会部发现建设银行的几只鸡、一条狗被毒死了。社会部的同志分析这是敌人要下毒的信号。果然,不久,发现在我们家里工作的一位管理员服毒自杀了。从他的绝命书中才知道,他是被一个女特务勾上了。女特务利用色相迷惑我们的管理员,又拿了好多钱给他,说:“钱你先拿着用,不够再给你,做饭时你把这种药放进饭菜里。”要管理员下毒药。这个管理员下不了手,因为他看到的曾山,根本不是旧社会那种“官老爷”。曾山对同志对自己都挺关心爱护,晚上工作到深夜一两点钟,早上四、五点又起床工作,天天开会、看文件、批文件、谈话,好像从来都不会休息,经常累得眼睛透着血丝;公家的财务他一分一厘都不沾,一点便宜都不要;老母亲从家乡来了,也不让买东西送东西;衣服破了,补一补接着穿,坚持不让做新的;吃饭更是简单,要求炊事员一切从简,有辣椒就行;有时,我看老头太辛苦,给他弄点好吃的,他还不愿意,说:“要勤俭节约过日子”。对这样的人,只要有一点良知,确实很难下毒手。这个管理员思想斗争激烈。凭良心他下不了这个毒。他几次想找保卫处马爱真处长坦白,都因为屋里有别人没有谈成。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出路,长叹一声:“曾市长是好人啊!”自己服毒自杀了。
还有一次,有四五个特务带了枪,夜里翻墙爬到我们家里,准备搞暗杀。警卫班发现了特务,在院子里开枪打起来了,特务的刺杀没搞成,趁天黑逃走了,没抓住。
发生了这些险情,组织就建议我们搬家,说那房子小,不便警卫。曾山不同意,说房子可以了,我们还有枪,怕什么。华东局就加强警卫工作。那时曾山是军管会副主任,陈毅是主任。为了安全,组织安排他上下班都是两个车,有一个车拉他,后边一个车坐警卫员。那汽车玻璃挺厚的,一般的子弹打不进去,晚上也加强了警卫。
我们都是长期参加革命的战士,战争年代枪林弹雨更危险,那时是置生死于不顾的。现在天下太平了,这一点危险对我们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但形势紧张时,我也不免为老头担心,直到他平安回来,我这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抵制“左”的错误(1)
“文化大革命”对所有的人都是一次严峻考验。能不能坚持加入共产党时的宣誓,能不能不说假话,能不能坚持实事求是,在重要的时刻,才能显示出来。
当时,我在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机关的造反派说我在监察委工作,知道情况,把我拉到左家庄,吃住都在那里,一个多月不让回家,也不让与家里人联系。造反派对我有两条要求,一条就是要我揭发局党组领导人的问题,还有一条是要我揭发曾山的所谓问题。造反派说,曾山家里有一万亩土地,是大地主,搞富田事变,是AB团,反毛主席等等。我当时感到气愤,对他们说:
“你们说的不对。我与曾山在抗战初期就结婚,几十年了,对曾山我了解。他是苦出身,人很老实,忠于党,拥护毛主席,我相信他。我也是穷苦农民出身,从小就参加革命,枪林弹雨,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你们要相信我。”
他们不让我出去,剥夺了我的行动自由,日夜逼我揭发。但我不能说假话呀,一是一,二是二,总不能胡说八道吧。说假话、诬陷人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对造反派的逼问,我实事求是做了回答。他们看实在问不出什么,只好放我回家了。但回到家,另外的斗争还在等着我们。
在“文化大革命”中,内务部一共402人,就有7个造反组织。有的要保曾山,有的要打倒曾山。造反派把我们家里和住的胡同里贴满了大字报,到处写着“打倒走资派曾山”的标语。一次,造反派冲到我们家里来批斗曾山。老头子对我们说:“你们到里边屋里去,这不关你们的事,我的事情自己处理。”造反派一群人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让曾山坐在小板凳上,厉声要他交待自己的问题。老头子平声静气回答造反派的问话。对有些故意找事、出言不逊的问题,我们听着都难受,可老头子还是不急不躁,说:“我的问题,中央都知道,我也写了材料,你们可以调查。我自己是农民出身,干了一辈子革命,问心无愧。我自己的进退,都听党的安排。”
1967年1月,“文革”造成的混乱局面更加严重。各种造反组织都搞串联。内务部机关总共才400多人,一下住进了10000多名全国各地来北京搞串联的红卫兵、造反派,把内务部除了档案室、机要室外的所有办公室、会议室都住满了,机关工作陷于瘫痪。为了扭转工作瘫痪的局面,周总理提出“要抓革命,促生产”、“打回老家就地闹革命”。曾山立即贯彻周总理的指示精神,尽全力抵制“左”的错误造成的混乱。他不顾机关造反派已经提出“打倒曾山”的复杂局面,立即在机关召开了万人大会,传达落实周总理的指示。会议刚一结束,造反派就抓住曾山不放。幸亏有王青争、韩英等掩护着,曾山才从后门脱离开了会场造反派的围追纠缠。
“文革”开始不久,许多老干部被打倒了。有几次,周总理到机场去迎接外宾,都找不到与对方相应的人员陪同。起初,他找相关部门领导代替,后来部级干部几乎全被打倒了。有一次,周总理给我们家打来电话问曾山:“你被打倒了吗?能出来吗?”听说还没有被打倒,周总理立即让他到机场迎接外宾。总理曾经说过:“我了解曾山,信任曾山。”这一点给了我们很大的安慰。但造反派对曾山的批斗还是逐步升级,我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坏了。
1967年9月,造反派用欺骗办法,把曾山秘密劫持到劳动人民文化宫,轮番批斗,并进行肉体折磨,强迫他低头、弯腰、搞“喷气式”。我们全家人看不着曾山的影子,到处找不到,很着急,没办法就向国务院内务办公室打电话询问。后来才知道是被造反派劫持到劳动人民文化宫批斗。
后来听人说,批斗会散后,曾山一个人靠在金水桥的栏杆边,花白的头发散乱不堪,手捂着腰,脸色发黄,流着虚汗,疼痛难忍。老头已经是68岁的老人了,造反派还不放过他。家里人看见他这个样子,难过极了。
国务院内务办的严佑民副主任和孙宇亭,很快把造反派折磨曾山的消息报告给了周总理。周总理了解曾山,非常惊讶、气愤。周总理立即以中共中央的名义,口述了一份文件,要求内务办以最快的速度发下去。文件的标题就是“中共中央关于曾山同志问题的指示”,有四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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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左”的错误(2)
第一,对曾山同志的错误,可以批判,但性质应由中央决定。
第二,曾山同志的活动,听命于中央,造反组织不能干涉。
第三,外来学生不能干涉内务部事务,要立即撤出。
第四,开批判会搞“喷气式”、大弯腰是错误的,是违反中央规定的,今后不准再搞体罚和变相体罚。
中央对曾山的四点指示传达后,情况稍微好了一点。但批斗还是少不了的。可他回家后什么也不讲,心胸很宽阔,只是说:“哪个单位都有造反派,来了运动,受点委屈也难免。我自己知道自己,中央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