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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帮着沈流景。
或许,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家庭梦,有个如花似玉的妻子,有个乖巧的女儿。他从未想过这些,因为没想到那麽遥远。只想摆脱所谓的家庭,随烟散的亲情,摆脱母亲的控制。
当母亲说起要成家立业了,他才开始细想,想着与一个人一日三餐,道早安晚安。给不了富裕的生活,那就对她好。累了给她倒一杯水,分担家务。
沈流景来了,他走进的步伐打乱了他的心,没有打乱所计划好的想法。
可是他所计划的,沈流景全做了,明明是他的事情。有沈流景在,家务是沈流景帮着分担。若只见了沈流景冷冰冰的一面,见着他蹲在地上擦地板,而他站在一边指着,那人怕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若真要在爱情前面加词,一日三餐可以吗?
一日三餐的爱情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好,甚至赢过了轰轰烈烈和死去活来。没有为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做过打算的爱情,不会长久。就像旅游,他有期限,一天,一个月,可是你不会整整一年都在旅游,轰轰烈烈与死去活来的爱情有了期限,不是一日三餐的一辈子。
他想,若是沈流景不来,他一辈子都是孤身一人,这温吞白水的性子谁会喜欢。沈先生对未来爱人真是不挑剔,想到这里,童谣笑出了声。
“笑什麽?如此开心。”沈流景抬起头,想去触摸童谣的脸颊,空中从水里拿出的手,冰冷通红,他停止了动作,会冰到童谣。
“沈先生。”
“嗯。”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见我很幸福了吗?”他嘴角有笑,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
沈流景目不转睛的看着童谣眼睛,镜片下,褐色的眼珠,漂亮的似如玻璃。第一次见童谣,他就想晓得,眯着眼睛的人有一双怎样的眼睛。
取下童谣的眼镜,冬天干涩的嘴唇吻在眼睛上,他感受到睫毛的翘动,眼珠的转动。在童谣耳边呢喃:“看见了,还有我眼里的幸福。”通过面前人的眼睛,看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外面下雪了。”沈流景还在玄关脱鞋子,衣服上有湿意,是化在衣服上的雪。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他平淡的一句话引起躺在沙发上看书的童谣的注意。“诶?是吗?”好奇得连鞋子也没穿,赤足快步到窗户拉开窗帘,踏进阳台上。足下冰冷的温度,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小区的草坪看不见绿色。
沈流景放下提着的塑料袋,提着鞋子去阳台上。那是童谣早晨醒来,突然说要吃的葡萄。
“什麽时候下的?”他的手里还拿着,另一只手抓住栏杆,胸口靠着栏杆。
沈流景把鞋放在地上,童谣乖巧的穿上。
“应是昨夜里吧。”
“我还以为今年没雪了呢。”风吹得手里的书页,来回翻动,噗噗的响着,他的声音带着喜悦。“不对,是去年了。今天是一号,元旦。”
牵住沈流景的手,自己走在前面,这样算来,他们在一起半年了。时光走得不吭声,自己明明记得沈流景说试一试,还在昨天。
连表情话语在脑海里都清晰无比,鼻子都记得那个味道,风从远处吹来,空中有野蔷薇的芳香,很淡,风稀释了浓烈。
迟暮的景色,清冷的月色,没有星星。
沈流景说:“我们试一试吧。”
记得十分刻骨呢?
空中又飘起了雪,零星小雪,一落地怕是就化了,不成气候。街道上也是厚厚的积雪,最底层的雪与地面的灰尘融合,没了洁白之身。
早晨十点时,太阳才从东面缓缓升起,而雪却没停,奇怪的天气。
巷子里的道路全被厚雪堆积,有脚踝那麽深。宋是凡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蓝色的毛巾遮住口鼻。
因为蹲着的缘故,所有重力都在脚上,脚下踩着的积雪,已经形成了一个坑了。他的面前有十只猫,争前恐后的抢着食物。
不知从哪里,原本的七只猫又给他带领回来三只。以为他是救世主的想法哪里得来的,他不过是多了点善心,才会留下它们。不过现在这个社会,多一点善心不也被誉为救世主吗?
而他早已不想做救世主了。
有一份固定的工作,闲余时还去兼职。把这些钱交给福利院。哪怕有一点也全部付诸。因为自己也经历过,在福利院,年小的自己,想着哪怕这世界的每一个人少吃一点,少用一点,救济一下他,也再好不过。
哪里那麽多心想事成。
长大后的自己,这份想法却在心里根深蒂固,也付诸行动。可是现在的他连自己都无法救赎了。
阳光照进这深巷,一块一块的光影。雪竟然比之前下得更大了,宋是凡叫骂了一句什麽鬼天气,雪化在衣服上。身前的猫仿佛像没见过雪的孩子,在地上打着滚,追着玩闹,异常兴奋。
突然间兴奋的猫停下来,宋是凡听到踩在学地上的脚步声,和猫这种有灵性的动物呆在一起,他的听觉灵敏了许多。他看向巷口的动作和猫的动作一致。
巷口处,全是阳光,唐择柚被包围,身后是拉长的影子,斜在巷墙上,石砖砌成的巷墙,经过岁月侵蚀,有几处砖角破裂,脱落,形成边缘参差不齐的小坑。
唐择柚的眉头锁着,满是阴霾。宋是凡看着他身旁的阳光,没法接触阳光的他,带着阳光来的人,是来救赎他的吗?
他曾告诫过这个人,别往他身边靠,不想拉着一起下地狱。可是那颗心怎就不会安分点,看见他炽热紊乱的跳动着。他仰着头,雪飘在脸上,冰冷的温度。他嘴角浮起一抹笑,狰狞而痛苦,最后是平和。
喜欢往我身边靠,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新年快乐。”他锁着的眉,找到开锁的钥匙,把这个消失好久的人找着了。
宋是凡看着走向他的唐择柚,那只白色的猫飞快的蹦到唐择柚脚步,抓着他裤脚。
唐择柚认出,是他第一次来玩他鞋带的猫。
“很辛苦吧,找我。”
宋是凡的话语,像给唐择柚会心一击,整个人倒退一步。他只是以为找不到宋是凡,是因为对他毫不了解,不曾想这个人故意躲着他。他回忆起那个点到为止的吻,明明是冰冷的温度,足够冷却,想起宋是凡而燥热的心,但是怎麽是反其道而行。难道那个吻本身就是高烧时的温度,38°C或者39°C,甚可能是融化一切的温度。
“你这样,我们算什麽?”他逮住一只猫,抱进怀里,手心里,猫的毛发已经湿掉,“说了不要靠近,我喜欢男人。”他挑了一边的眼角,动作间竟有勾人的意向。
直勾勾宋是凡的话在脑海里耳中回荡,阳光照到宋是凡身上,整个身子渡了一层金光,连秀发都泛着光泽,更加增添了头发的亮丽。唐择柚想,他在做什麽?他们之间又是什麽关系?他已经糊涂了。
雪停了,积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巷墙顶端的积雪正融化成水滴,顺着巷墙流下来。天空明朗高阔,仿佛这场雪将它洗刷赶紧。雪后的空气都有着清甜。
宋是凡缓缓站起身,双脚发麻,不敢移动,怕抽筋。他记得,面前的人曾背着腿脚抽筋的自己,路过一条条小巷。男人身上散发出汗水味,还在鼻间。后背的体温,还烙印在他胸膛。
而他如今,眉头紧锁,视线投在别处,站在自己面前。明明慌了手脚却还假装镇定。面对他的质问,在思考还是在逃避。他不相信,唐择柚没有对他上半点心,没有上心又干嘛如此来回纠缠。
他前倾着身子,身体成弧线,脚尖承受身体的力,坚定般的闭上眼,去亲吻唐择柚。
唐择柚一愣,身子僵硬成雕塑,眼睛瞪圆。不是之前那吻,有着冰冷。温热的温度,细腻的触感,嘴唇柔软。他吸进了宋是凡的鼻息,在眷念此刻的温柔与感觉。
他突然回过神,醒悟过来。一掌推开宋是凡,竟然落荒而逃,宋是凡额前打薄的留海,在空中掀起,身体带动了一阵风。连那几只猫都吓得喵嗷喵嗷,然后脚底一滑一滑的跑掉。
唐择柚,踩在那化得薄薄只剩几个毫米厚度的雪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后背撞在坚硬冰冷的墙上,与墙摩擦的那处皮肤,渐渐发疼,连胸口都疼得犹如压了一块巨石,呼吸沉重。低着头,垂着眸。头发往前面倾着,露出后脖白皙的皮肤。阳光在左肩。
从鼻孔里发出的哼声,是在对自己嘲笑还是因为自己的自取其辱。但是,推开他的时候,唐择柚可以温柔一点,下手何必那么重,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疼,还那么难过。而且,现在推开他,会不会太晚了?
他难过,惆怅的抬起头,眼尾瞧见巷口边提着袋子的童谣。那么严肃。忆起童谣对他的那些不要靠近唐择柚的告诫,此刻他在害怕,像极了下一秒就要被宣告死刑的犯人。
童谣向他走近的步伐,他读出了生气的含义。
“我有说过不要靠近唐择柚的话。”温柔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还要刻意说出威严感。
“我没有记住。”
“我以为你吃过亏,上过当,会变聪明。”
“就是要多吃亏,多上当,正确的人来了,你才知道他多好。”宋是凡近乎悲凄的声音。
“没有打算一直在一起,就不想踏出脚步,去喜欢。”
两个人,在雪天,谈论起了恋爱观。
“你真保守。”宋是凡取笑。
“是吗?吃亏上当多次的你,还有精力去喜欢对的人吗?或许你还会误以为是错的人,错过他。”都是做老师的,说教可是无人能媲美的。
“提的什么?”他妥协,童谣到底是在生气了。
宋是凡突然将话题转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眨着眼睛愣了一会,才说:“葡萄。”提高购物袋看了一眼。“沈先生买的,太多了,送你一点。”
太多次听见这样的话,像施舍,却是朋友之间的馈赠。怎么没有多留心在面前人身上,他对自己的照顾可是细致入微。若是稍有留心,他怕是会喜欢这人。老实、单纯。他似乎充当了自己的所有正能量。
宋是凡下半身站着没动,头靠在童谣肩上,那样子像在难过。外套上全是洗衣液的味道。想对童谣更留心一点,对他好一点,即使爱不上。
早已落山的太阳,月光被乌云遮挡。走在黑夜里,像置身在雾霾里,幸运是他对前方了如指掌。
“我们做朋友吧,无话不谈那种。”
安静到连自己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巷子,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被吓了一跳,那种害怕犹如在悬崖边有人推你一把,却拉着你,虽是玩笑,害怕得脚都软了。
是唐择柚。
他们好像有很久不见了。其实也就短短几天而已,只是刻意去遗忘那日发生的事,使而迷迷糊糊的记忆。不想再被记起,不止他一个人如此想。
“是你吗?宋是凡。”他也只是听见脚步声,不确定是不是宋是凡,可是竟有把握觉得那脚步声就是宋是凡,哪里来的把握,或许是这条巷子只有宋是凡熟络的走过。
黑夜里,宋是凡瞧不见唐择柚的颓废,两眼下的倦容,饱受折磨的神色。
做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是朋友,只能是朋友,即使无话不谈关系也只到朋友,不能有其他情感在里面。不就是给了他一个圆圈,只能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