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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少女,以为事事皆在自己所料之中。现在,已嫁作人妻。放下药碗,抬头去看卓少梓,他还是一副慵懒的笑容。不知是可以伪装,还是天性如此。新婚妻子受了伤,他却漠不关心,聊了这么久,没有一句关心她的话。这个她托付了一身的男子,她却不知道,是否可以信任。
刺客杀人,居然吹灭了全部的蜡烛。因此也让自己的暗器失了准头。是刺客太看清她的武功,还是,怕她认出他。这个人,一定是她熟识的人,或者即将熟识的人。
然而,虽然暗器凌厉,但暗器上的毒却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七步花?费尽心思却用了这样一种不至伤命的毒药。是凶手对她手下留情,还是有什么隐情,因而欲盖弥彰。
“王爷,你相信运气吗?”穆千黎喝了药,精神恢复了一点。然而她的声音中却有了一丝哀伤的情绪。长长的睫毛遮住低垂着眼眸,透出几分淡淡的哀色,淡淡的,恰到好处。
卓少梓看着她,眼神复杂,深沉。在这样的一双眸子内,她依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没有回答,于是她继续说道,“我是不相信的,所谓运气,不过是比别人多付出一些努力,仔细谋划,详密部属。或许真的会有巧合的事情发生,但这样的事情却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卓少梓听她说完,方道,“我也是不相信运气的人。”
“很可笑,一直以运气好著称的北宁郡王居然也是个不相信运气的人。”穆千黎将碗又递回给雀儿。
“如果要是相信运气,这么多年来,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卓少梓说道,声音云淡风轻,仿佛曾经的过往已经与他无任何干系了。
“卓少梓,如果你信我,我明天晚上,便可以告诉你真相。”穆千黎霍得收起脸上的凄凉之色,脸上重又显现出自信骄傲的神情。
这样卓然的目光,让卓少梓心中一动。不似其它女子那般娇柔,绝色的容颜下是一股韧劲。骄傲而不服输。
“穆千黎,我很庆幸,今生不必与你为敌。否则,我也不知道到时是谁胜谁负了。”卓少梓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大手覆上穆千黎的小手,穆千黎吃了一惊,欲收回自己的手,猛然间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动。
顷刻,卓少梓的手移开了,穆千黎感到自己的手心中多了一个冰凉的物件。摊开手心,乃是一面小小的金牌,不过半个手掌的大小,上面雕着龙形的花纹,正中刻着北宁二字。
“很精致的一面牌子。”穆千黎收回视线,说道。
“这是王府的令牌,凭此可以调动王府内的所有人马。”卓少梓半笑着说道。
“殿下何必给我这面令牌?”穆千黎心中已然明了,但仍问道。
“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夫妻。夫主外,妻主内。往后王府内的事务就托付给你了。”卓少梓慢慢说道,语调极其闲适自得,没有半点委人大任的正经,以致于穆千黎几乎以为他在开玩笑。
“这面令牌,很重。”穆千黎看着手中的金牌,苦笑道。
“正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拿得起它,我才选了你。”卓少梓将手中的酒杯微倾,凝视着杯中浓稠的液体,“穆千黎,你要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是帝王之女。”
“唉——”穆千黎合拢手掌,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千黎当尽力而为。”
卓少梓见她合拢掌心,眼中笑意多了分真切。继而站起身来。
“殿下要到哪里去?”穆千黎亦站起身来,问道。
“出去。”叶泠笑答道。
“为什么要出去?”穆千黎问道。
“我以为这样你会高兴。”卓少梓站住脚步,看着她。
“我为什么会高兴?在新婚之夜便被夫君抛下,这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我可以当做是你在诱惑我吗?”
穆千黎没有答话,独自走到床边,默默地摘满头的发饰。摘一枝凤簪时突然碰到了卓少梓的双手。他轻轻将那只凤簪取下,置在桌上。“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戴上这么华丽的首饰。”穆千黎愣了一下,仍不回头,继续摘下耳环,褪去手镯。及至袖子挽起,看到手上的桃花金锁,微微一怔,心中不由的一酸。眼前又浮现出当日在临川城中那名男子的身影。如梦一般。原来戴着面具和摘了面具,他们便是两个人。
穆千黎怔怔的出神,手一摆,水袖便顺着光滑的肌肤滑下去,遮掩住了雪白的手臂,与那载着少女时代幻想的金锁。
然而,卓少梓却一把拉过她的手,让她手上的金锁再次*眼前。
“没想到你还戴着这金锁。”
“因为一直无法摘下。”穆千黎淡淡答道,“这难道不也是殿下所希望的么。”
“哦,是这样。”卓少梓也未多做争执,只是他凝视她的眼神,让她寒了几寒。这样锐利的眼光,几乎将她瞧了个通透。穆千黎的眼神让了让,最终还是对上了这双眸子。而这双眸子,早已不是初见时的轻狂挑衅,而是一双能让人沉沦之中的眼眸。幽深,明亮,却不澄澈。“如果能摘,你会摘下吗?”
穆千黎将手抽回,答道,“会的。”
“连带你的爱情一起摘了?”卓少梓笑问道。
“也许是吧。殿下不也说了吗,我们之间不需要爱情,只需要信任。”穆千黎幽幽说道。
卓少梓还欲问些什么,只听见帐内传来幽幽兰声,“我累了,殿下想走便走罢。”
卓少梓嘴角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转身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已经将府中的令牌交给了你。从今以后,你主内,我主外。这件事,自然是归你管。”
穆千黎隐隐听到了阖门的声音,心中一时空空,翻来翻去几次也没有睡着,索性又坐起身来,看一眼满室的红烛,又低头凝视着手中的令牌。北宁王府的令牌,卓少梓既然敢将它托付给她,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正文 29 九霄环佩
北宁王府很大,奢侈,甚至华美。不似众多皇家建筑的雕栏玉砌。流水竹桥,亭台楼阁,一处处景致精致得让人吃惊。
穆千黎漫步在庭院之中,微风顺水而来,凉意丝丝。一池的莲花,已开半数。衬在水面上,娇羞不堪。淡淡的清香蔓延,萦绕在空气中。
“小姐,那里有一处亭子。”雀儿指着池塘对面露出一角的亭子。
“雀儿,以后要叫我王妃了。”穆千黎静静说道。
“不。”雀儿嘟起嘴,“小姐就是小姐,北宁王爷哪有一点真心对您的样子,我才不要认这样的认做姑爷呢。”雀儿说完,看见穆千黎沉静没有接话,知道是触到她的伤心处,急忙改口,“雀儿听小姐的。”
穆千黎点点头,“我们到那边的亭子去看看吧。”
雀儿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姐,如果你知道王爷会这样对你,你当初会答应他吗?”
穆千黎的步子顿了一下,之前,是有些期待的吧。不知如何形容的心情。她对卓少梓,不知何时,有了些若有若无的情愫。自从武当回来后,每每看到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几次心悸,几乎失去了往日的平静。而对于昨夜的结果,是有些失望的吧。她的骄傲,让她不甘心在他面前示弱。她让他给她三天时间,说得信心满满。然而,心中却没有一点底。
只有一天。她要用这一天向他证明。穆千黎,是骄傲的。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下,不会任人欺负。
长久的寂静,雀儿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但淡淡的声音随风而来,穆千黎轻轻吐出两个字——“会的。”
“为什么?”雀儿有些吃惊,问道。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穆千黎淡笑,衣带随走动翩然飘动。她便穿过荷花的香气,款步而走。
“我不懂。”雀儿看着她的小姐,轻轻而道。她的小姐,这样美丽。为什么这样的女子,也是这般无奈。
“雀儿,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穆千黎笑容淡淡,如果懂了,失去的会比得到的多得多。一个女子,相夫教子,平淡一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然而她穆千黎,却不是这样的人。因此,她选择了嫁给卓少梓。
懂与不懂……雀儿苦苦思索,再抬头时穆千黎已经走远。雀儿也顾不上在想,连忙快步去追,“小姐,小姐,等等我——”
穆千黎走至亭前,亭子不大,小巧而精致。四柱上雕着荷花的花纹,每一瓣花瓣都栩栩如生,比池中的荷花,仿佛还更为娇羞几分。此时又萦绕在荷花的香气中,更是美轮美奂。
亭子中央,放着一张琴几。几上是一张琴。琴几旁熏着香。
琴为伏羲式,杉木造成,木质松黄。配以蚌徽。白玉制琴轸、雁足,刻工精美。岳山焦尾等均为紫檀制,工艺规整。琴身通体以小蛇腹断纹为主,偶间小牛毛断纹。琴底之断纹隐起如腿,均起剑锋,突显比琴面浑古。龙池为圆形,凤沼作细长之椭圆形,以漆作赔格。琴面以微隆起之势成纳音。琴背池上阴刻篆书“九霄环佩”,应该是琴的名字。
九霄环佩琴,和梅花落一般的名琴。没想到北宁王府,居然也有这样的琴。卓少梓,难道也是懂音乐的人?
这样的一张琴,仿佛刻意而设。
穆千黎略一思量,便坐在琴前。手指几个轻拨,几个脆声便响起。穆千黎满意地点头。音质纯正,没有什么杂音。这张琴,虽不似梅花落那样的极品,也是琴中上品了。
雀儿走到时,看见穆千黎坐在琴前。面上露出喜色,“小姐你要弹琴啦。”
穆千黎点头,手指轻拢慢拈抹复挑,在亭中开始抚琴吟唱。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样的一首悲壮的曲子,雀儿沉浸其中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穆千黎盈盈起身,略一施礼,“王爷。”
雀儿一惊,回过身去,看见卓少梓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岳飞的《满江红》,没想到你居然会弹这样的曲子。”卓少梓似在回味。
“不然呢?王爷,难道千黎应该弹思妇怨闺之曲。”穆千黎静静的立着,神情很淡。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让人看不透,“很可惜,穆千黎不是这样的女子。”
卓少梓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其声悠缓,“这首曲子很好听,我很喜欢。”
“谢王爷谬赏。”穆千黎谢道。随即颔首点点案上的琴,“九霄环佩琴,有这样的好琴,王爷也是懂琴之人?”
卓少梓哈哈笑了几声,“我不懂音乐,更不懂琴。”
“那为何会有这张琴?”穆千黎俯*子,手指顺着细致的琴木滑下去,触得琴弦微颤,发出隐隐动听的声音。
“本王只是觉得,凡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本王都应该拥有。”卓少梓傲然而道。
“那王爷对我呢?”穆千黎转眸,亭外的微光勾勒出她静静的剪影。
“你可以这样认为。”卓少梓语气慵懒。穆千黎,大家都说她是天下最好的女人。这的确是他欣赏她的本意。凡是天下最好的,都是他的。包括这江山。“王妃,我以为你没有闲情在这里弹琴的。”
然而,随着认识的深入。这样一个女子,便缓慢地走进他的世界。他已然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然而世事大多如此。穆千黎是骄傲的,卓少梓亦是高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