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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穆寄烨没有抗旨,他依然有罪。”卓少梓的声音响起,“临川城守贪污黄金百万两,穆寄烨明明查出,却贪污受贿,徇私枉法,没有上报朝廷。”
穆千黎咬唇。早已知道这样的事迟早都会发生,却不想来得这么快。
穆千黎手脚冰凉,反倒冷静下来,开口道,“殿下凭空说出这些话,不知道有什么证据?”
“临川城守苏利昨日已经自首。”卓少梓淡淡道。
“他自首的可真是时候啊。”穆千黎暗讽一句。
卓少梓斜倚到门柱上,重又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略带调戏的看着穆千黎,“不管他是什么时候自首的,结果都是一样。不是吗?”
穆千黎伸手捋了捋发丝,回首望了望园中那萧条的桃树,声音仿佛蒙上了一层冰,却是出奇的镇定,“据我所知,苏利只带来了的三万两黄金。仅仅凭这三万两黄金和苏利的一面之词就判定我哥哥有罪,未免太过轻率了?”
“就算是轻率论事,你又能怎样?”卓少梓挑挑眉毛。
“堂堂大周国,当真没有国法吗?”穆千黎一字一句的说道,掷地有声。
“更何况,是你哥哥自己认的罪。”卓少梓待她说完,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穆千黎感觉满腔的说辞仿佛被噎住了一般,转头看向穆寄烨,穆寄烨只是默默不语的看着她,并不辩解什么。良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就算是我哥哥亲口承认,没有足够的证据,一样不能妄下定论。”
卓少梓低头,轻轻在穆千黎耳边说道,“千黎,你不要忘了,临川,我也去过。”
穆千黎眼神一黯,随即笑道,“殿下。不知那位贪污百万两黄金的苏利如何处置了?”
“已经流放了。”卓少梓漫不经心的答道。
“流放?”穆千黎向旁边的侍卫走近一步,扫了一眼满院的铠甲卫士,“苏利,是今天上午自行离开京城的。”
卓少梓微皱起眉头,挥手吩咐道,“带王妃回府。”
两个家仆马上便走了过来。
穆千黎看也不看那两名家仆一眼,只问道,“卓少梓,我只问一句,我的哥哥,犯得是什么罪?”
“罪当致死。”
卓少梓冷冷吐出四个字。
穆千黎禁不住一颤。
卓幽昙也是一颤。
死罪——
竟这样严重。
穆寄烨却突然笑了,“在拒婚时,我就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很好,很好。我穆寄烨这一生也算来过、活过、爱过,总算没留下什么遗憾!”
“哥哥。”穆千黎的声音有一丝无奈,“你何必如此……”
说罢突然转身。“刷”的一声,拔出临近的一名侍卫的剑。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众人一阵错愕,却看见卓幽昙也拔出一把剑。
两人并排站着,显得有些萧瑟。
两名家仆不敢靠近,将视线投到卓少梓身上。卓少梓愣了愣,缓缓开口,“千黎,清瑶,放弃吧。但凭你们二人,是不可能将穆寄烨从我眼前带走的。”
话音未落,却看见卓幽昙将剑直架在自己的颈上。“皇兄,如果你今天不放穆寄烨走。我便死在你面前。”
剑压之处,已隐隐可看见血痕。
卓少梓露出一丝难色。侍卫也都站住不敢轻举妄动。
穆寄烨走近一步,看着卓幽昙,叹了口气。
“你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走!”卓幽昙吼道。
穆寄烨没有答话,握住她握剑的手。卓幽昙的手颤了颤,被他夺下剑。
“你到底想干什么?”卓幽昙看着他,吼道。眼角有泪滴落。
“我穆寄烨一身不曾欠别人的人情,在临死之前,也不能。”穆寄烨说道,神情淡然。
“你呢?”卓少梓瞥着穆千黎手中的剑,问道。
穆千黎默默松手,剑“铿铛”一声掉在地上。
穆寄烨看着地上的剑,舒了一口气,却莫名的心疼。
卓少梓勾起嘴角,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然后淡淡从嘴角吐出几个极轻的字,“你懂什么。”
“我懂,我自然是懂的。”穆千黎低头看着地上的剑,狠狠的咬字道,“我早就知道,这些年,凡是和爹爹走得近的都因种种原因,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其实这一次哥哥突然被派到临川去查苏利的案子,我就知道,他的命早就悬于一线间了。这样的案子,以往都是派给刑部的,却突然派给一个吏部的员外郎。爹爹这些年的隐忍,看来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啊。这世界,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与鱼肉,怎么会有情分。呵呵……”
卓少梓不语,清冷的月色洒下来,满屋的沉静。
穆千黎抬头,对上那对漆黑的眸子,眼中满是决绝,一只一句道,“卓少梓,我真后悔,嫁给了你!”
已经后悔了吗?卓少梓有些不屑的挑挑眉毛。
穆千黎猛得转身,向外走去。步子很快,但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刀尖上,有着莫大的痛苦。
卓少梓扫了一眼身边的家仆丫鬟,懒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王妃。”
一干家仆丫鬟急忙跟上。
卓幽昙看着穆千黎的背影,突然笑道,“三哥,我以前以为你只是贪杯好色了点,但骨子里是极其聪明的一个人。但我今天发现,你好傻,你真的好傻。你赢了大哥,娶了穆千黎。你杀了穆寄烨,灭了穆家,对你有何好处。穆家便是再不济,洛阳穆若官拜扶义将军,手上也有着八万精兵。穆千黎若想拼个鱼死网破,京城必遭一场大劫。穆千黎,你既这样对她,当初又何必娶她?”
卓少梓突然沉默,望着天边的明月,“我当初,也没有想过要娶她。更何况,扳倒穆家,又岂是一天两天的事。父皇,早就有了打算,又怎么是我能阻止的。”
卓幽昙笑得凄凉,“三哥,你真可怜。什么皇子公主。你和我一样,不过是一个守不住所爱的人的可怜人罢了。”顿了顿,笑道,“既不能同生,那便共死罢。”
卓幽昙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瓷小瓶,揭了盖,直往口中灌去。
穆寄烨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但卓幽昙却没有如愿。随着一道青光,小瓶应声落地,碎了一地。瓶中药水漫出,浸入土中,发出一阵“滋”声。
“扶公主回宫!”冷冷的一句话,愣在一旁的宫女反应过来,几个大力的婆子上来,扶住卓幽昙。
“我不走!我不走!放开,你们竟敢犯上!”卓幽昙嘶叫道,没有了一点金枝玉叶的样子。
几个婆子死命按住,将她拖回马车上。
穆家的变故,只在一夜之间。穆寄烨自杀,穆远萧赐死。刑部列出穆家八大罪状,穆家全部家财充公。
京城的大户,在一夕间,门庭冷落,门可罗雀。
正文 33 繁华落尽
“王爷。”夏水菡迎上前来。
卓少梓没有避开,任她扑到自己身上。偏头问站在门边的管家,“王妃呢?”
“老奴该死!”管家霍得跪下,“昨日自王妃出去,便一直没有回来。老奴已经派了全府人手去找了。”
没有回来。也是,以她的本事,甩掉几个丫鬟仆从不成问题。卓少梓突然感到心中极其烦闷,随手推开夏水菡。迈出门去。
“王爷!”夏水菡叫道,卓少梓却没有回头。这个绝色的柔弱女子眼中突然有了泪。她跟了他三年了,难道还不如一个刚刚碰上的丫头吗?
卓少梓烦闷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的心烦。一路轻功飞快的掠过,驻足在了当初他们一起避雨的小庙前。
庙中一如既往的破旧,灰尘似乎更厚了些。
庙边竟有个马商。靠着庙前的柱子吃着干粮,几匹骏马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
“你可曾看见一位素衣的绝色女子路过?”卓少梓走近,问那马商。
马商抬头,仔细打量着他,开口道,“君要臣忘,臣不得不忘。”
“你见过她,是吗?”卓少梓提起马商的衣领,怒喝道。
“如果公子说得是那位姑娘,我的确见过。”马商面色一惊,脸色有些惨白的答道。
卓少梓放开他,冷冷问道,“她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马商有些惶恐的摇摇头,“她昨天晚上从这里过,我正好在这里歇脚,她带走了我的一匹马,只留下了这个金锁。”马商从包袱里掏出一只金锁,递给了他。
卓少梓的目光触到锁上的桃花,登时变得冰冷。
“她说如果有人找来,便说刚才那句话。如果认得她,便把这个给他,他自会加倍付清马钱。”马商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如果我不来呢?”卓少梓问道。
“三天内,如若没有人来,便不用再等。就可以将这只金锁拿到京城的当铺去当掉。这玩意儿是金制的,想来也值些钱,抵马钱还是够的……”马商说道。
“她欠你多少钱?”卓少梓打断他,问道。
“那匹马可是匹好马,毛色纯白,没有一丝杂色……至少,也值个一百两银子吧。”马商打量着卓少梓,开了个高价。
一百两银子!他们之间的信物,竟只值一百两银子!
“客官如若觉得多,我还可以让一点。”马商有些惴惴的看着面前男子的脸色,说道。
卓少梓没有理会他,随手将一锭金子掷入他怀中,拿起金锁,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商掂了掂金子,面上露出了喜色。
醉月居内,卓少梓面前的桌上满是花雕。这是她最爱的酒,香气浓烈。用来消愁最适合不过了。
一杯接一杯的喝,最后干脆举起坛子整坛的往嘴中灌。
夏水菡推开门时,只看前满桌的酒坛和醉的半死的卓少梓。
“王爷。”夏水菡低低的唤了一声。
卓少梓没有回答,仿若没有听见。
夏水菡心一横,也抄起一只酒坛,将里面那辣香的液体往口中灌去。才一口,便禁不住猛咳起来。
夏水菡抚住胸口,待呼吸稍稍平畅。抬头却看见卓少梓正抬头看着自己。
“水菡,你跟了我,也有三年了吧。”卓少梓突然说道。
夏水菡略略一惊,答道,“是的,王爷。”
“三年来,也委屈你了,帮我料理府中的财政。我也该纳你入门了。”卓少梓说道。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夏水菡心潮澎湃。她跟了他三年,他终于肯要她了。虽然只是纳,远远不能和穆千黎的明媒正娶相比。
这些年来,她尽心尽力的帮他做每一件事。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他在外面,有众多女人,她毫不在意。他不让她有他的孩子,她也没有吭声。直到那个叫穆千黎的女子出现,她才真正感到害怕。她感觉到,这个女子,正一步步地走进他心中。那样骄傲的一个女子,连自负如她也不敢触其锋芒。
“谢王爷。”夏水菡拜道。
“你出去吧,让我静静。”卓少梓挥手道。
夏水菡心中又是一冷。那样冷漠的眼神。他纳她,根本不是爱吧。
轻轻阖门出去。苦笑着抚着面颊,今日红颜依旧,尚不能让他动心,他日垂垂老矣之时,当如何相对?
罢了,罢了。一个女子,她还能要求什么?
卓少梓看着门的最后一道缝隙阖上,将视线移回,却再没有心情喝酒。
穆千黎,他娶她,不过是为了牵制穆家。让穆家在洛阳的那八万精兵,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如此——
就和……夏水菡一样。
他,怎么会轻易的对一个女子动心。不过是惋惜一颗棋子罢了。不过是惋惜一颗棋子……
手指握拳,狠狠的捶在桌上。那一张木桌,生生的断成两半。桌上的酒坛碎了一地,清亮的液体顺着地面慢慢的向前流去。
这个女人,居然就这样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