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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鬼?轮烜略皱起眉。黑衣在生活起居上从来也不是个挑剔的人,一路行来,黑衣虽没有说明,却直对自己准备的食物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方才那种勉强吞咽的表现显然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猫儿,照顾下柳颜,我去去就来。”思量再三,轮烜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起行动的人中若有不安定的因素存在,只会給大家带来麻烦。
由于小谷的范围并不太大,轮烜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正跪伏在树丛中不停呕吐的黑衣。“我做的东西什么时候难吃到种地步?”轮烜将装有泉水的囊袋丢过去,清冷的声音像是撞击在光滑岩石之上的山泉。
“……清,不是……只是……”被轮烜的声音惊到的黑衣慌忙接过水囊,然后便手足无措的跪在原地,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先喝水,把自己收拾利索以后过来找我。”轮烜瞥他眼,简单的吩咐句便转身走开。在救人的时候轮烜就已经仔细确认过黑衣的身体状态,所以他会有种诡异的反应实在令轮烜不能理解。
背靠在大树上,轮烜抬起头静静的望着笼罩在薄雾中的茂密枝叶。明明不远处便是温暖的篝火,可他却真切的享受着那份独自潜藏在黑暗中的奇特安全感。多有趣啊!轮烜忍不住讥嘲的弯起唇角。尽管他在部族中生活将近十年,尽管他已经是族之长,可骨子里,他竟还是那颗生长在幽暗之地、以血肉为食的毒草。
‘让你沮丧么?’鹰断平日里略显聒噪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有几分恬然的温暖。
‘怎么可能?’轮烜挑起眉,将鹰断化为短刀在掌指间翻转把玩。‘从不觉得那段日子对我来是种耻辱。因为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亡,所以在这片荒漠中,每颗依旧活着的毒草都会尽情享受生命仍存在的感觉,我也不例外!’
‘是啊,不过有些时候,存在本身也是种难以忍受的痛苦……’鹰断像是想起什么,声音突然低沉下去。轮烜正待询问,忽听布衣当风之声由身侧而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出什么问题么?”轮烜的视线依然专注在鹰断散发着暗金色流光的锋刃之上,只是心头刚刚生出的温和已悄然褪去。
“我很好!”黑衣略垂下眼帘,僵硬着表情回答。
“很好?”轮烜挑起眉,轻笑声如初春的山溪,带着彻骨的清寒。“那就让我试试有多好!”话音未落,掌中的鹰断便在夜色中划出线令人心悸的流光。
黑衣见刀锋如同獠牙般毫无预警的咬向自己的咽喉,不由得大惊。长剑不及出鞘便惶然挑出格挡,总算将将抵住轮烜突如其来的刀。
“干什么!?”惊出身冷汗的黑衣再也保持不住贯的冷峻,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干什么?”轮烜哂笑道:“那要看能让我玩到什么地步。”说罢,手腕翻、震,鹰断如重锤般连续敲击在长剑中间最不易受力之处。黑衣只觉腕臂麻,长剑脱手飞出,胸前不由得门户大开。轮烜松开握着鹰断的右手,顺势捏住黑衣的咽喉。鹰断未曾落地便被轮烜的左手凌空抄握在掌心,紧接着刀尖冲下,拳兜上黑衣的肚腹。
早已吐空的肠胃哪里经得住样的重击,黑衣不顾咽喉的钳制,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口苦胆水漾上喉咙,再被轮烜毫不留情的扼住,化为连串的呛咳。
“很好么?那告诉这是什么玩意?”轮烜冷冷的扣牢黑衣的下颌,硬生生将他拉起。
“那个可以单纯凭借技巧震开焰莲的人到哪里去?虚弱无力的手脚,涣散的专注力!你认为这样的东西有资格参加武斗会么?黑衣,我说过,如果你变成废人我就亲手杀了你!由于目前我还不想那样做,所以最好跟我说实话,是什么弄得你无法进食?”
黑衣呛咳半晌,等到手脚的气力稍微恢复,他竟用力捏住轮烜的手,推开下颌的钳制。
“这是族长的命令么?”与跌坐在地的身体相反,黑衣的头不屈的高高抬起,双如漆墨染般的黑瞳里跳跃着丝讥嘲与挑衅。
“你说什么?”轮烜的声音沉,双眼危险的眯起,凶戾的杀念刹那间注入心肺之间。
“我问你这是不是族长的命令!”黑衣生硬的道。“那个什么让随侍强行提升术力的秘法,也就能哄哄那个姓罗的,在出发之前,和风侍大人几乎交手对练,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将他的术力压至低阶的,但当他恢复原有术力后,别人看不出的猫儿是风侍,难道我也看不出么?现在回想起刚见到你时,你对风侍大人的态度,若是我还猜不出你的身份,岂不是太过愚蠢!真好笑!清,还能么叫什么?本以为总算同伴一场,却不知竟连到底哪张脸是真的都不清楚。”说着,黑衣挣扎着站起身来,苦笑道:“族长大人,说起来我原就是个连名字也没有的杂种,所以才不配知道你的身份么?”
看着刚刚经历过狠辣攻击的黑衣仍然毫无防备的撞靠在树干上,这样本该令轮烜鄙夷的信赖,此刻却让他心中因身份暴露而瞬间汹涌的杀意悄然褪去。
“其实现在张脸才是真的。”轮烜的指尖轻弹,自同行以来,头次当着黑衣的面让鹰断化为流光缠回腕上。
“你……”早已做好迎接轮烜怒火的黑衣被他平静的态度弄得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从一开始你认识的就是真实的我,至于在族中的身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族长还是何垣清,我说过的话都不会打折扣,所以最好把我想知道的事说清楚。”轮烜抬手打个响指,两朵拇指大小的焰莲将黑衣掩藏在夜色下的俊美脸孔照得纤毫毕现。
黑衣望着轮烜依旧浸染在黑暗中的清冷眼瞳,迟疑片刻,略有些难堪的垂下眼帘。
“我……当真不能不说么?”
“不觉得有蠢到不明白只是想帮你。”轮烜淡淡的开口道:“明明确认过你的身体状况,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暗伤,可你的脸色却直很差。不光是晚餐,路上所有的食物应该都吐掉吧?水也是样,基本上都是喝下去马上就吐掉。不过多半天的时间,你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个可笑的程度。若是现在让和猫儿交手,信不信就算他保持着低阶的术力照样能干掉你!”
“不会一直这样……”
“黑衣!你要成为累赘么?”轮烜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只是眼瞳中森冷的寒芒闪烁。“如果是这样,那我无话可说。”言罢,手指轻弹,转身便走。
“清!”蓦然消失的焰莲使得周围再次陷入片幽暗,夜露的寒凉似乎在刹那间包围住黑衣,让他激灵灵打个冷战。不过转眼间,轮烜的身影便似已融入浓重的夜幕之内,再也看不清楚。黑衣只觉得阵难以抑制的恐慌潮水般袭上心头。
“……别……走……”低如蚊蚋般的字句才刚出口便被黑衣死死咬在薄唇之内,身体脱力般缓缓滑落,跌坐在树根旁。高高扬起的头颅像是在透过大树的枝叶凝视夜空的星子,只是那比夜色更加幽深的双眼早已失去焦距。
“……虽然明知道瞒不了你,只是……不想亲口对你讲述那些混账曾对我……做的事情。我知道样很可笑,不过……不行吗……?”
一抹自嘲的苦笑轻轻扬起,这一刻,黑衣看起来如同即将被打破的剔透玉璧,在清冷的月光中散发着绝望的美丽。
“既然知道很可笑,那你还做这种白痴事干什么?”轮烜的声音仿佛夜幕下的薄雾,轻轻淡淡的飘到黑衣耳畔,却已令恍若失神的黑衣顷刻间惊醒。
“你……没有走么?”
“只是走得还不够远而已。我的听力一向很好。”轮烜耸了耸肩,懒懒的侧倚在黑衣身后的树干上说道。
寂静的夜里忽有一阵微风袭来,黑衣被夜露沁得冰凉的皮肤敏感的察觉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意自身侧悄然贴近。顾不上思考该怎么解释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脑袋里一阵混乱的黑衣不自然的缩了缩手脚。对于要不要避开身侧这股诱人的暖热,黑衣的心里颇有些拿不定注意。
“黑衣,我们也算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吧?回想起来,你我好像从没像这样待在起闲聊过。”轮烜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黑衣的窘迫,习惯性的将鹰断化成匕首,灵活的在掌指间抛接把玩。
黑衣闻言愣了一下,苦笑道:“我不认为我有和什么人闲聊的兴趣。”
“这话说的也对。” 轮烜微微一怔,一时间不觉有些好笑。打从记事以来,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如何让自己活得比旁人更长些。像闲聊这种玩意,他还真没什么经验。抓抓脑袋,轮烜索性曲身坐在黑衣身旁,左手枕在头后,懒懒的拽了根青草叼在嘴里,道:“你知道在冥塔荒漠里最容易得到食物的是什么人么?”
黑衣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声回应道:“是术力比较高的人么?”
“是六岁以下的孩子。”轮烜摇了摇头,低笑道:“在冥塔荒漠里讨生活着实不太容易,所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六岁以下的孩童都不必参与工作也可以得到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他们只需要努力学习生存的技能,并且向供养他们的人证明自己有能力偿还供养者先前的付出就够了。这听起来似乎并不太难,可那些孩童当中到有三成以上最后都要靠出卖身体过活……”
“什么?”黑衣不禁讶然。
“怎么,觉得奇怪么?”看到黑衣蓦然抬头望向他的惊异目光,轮烜笑道:“不然你以为毒草们靠什么排解欲望?完全自己来么?”
黑衣的脸上一热,轮烜太过直白的描述让在这方面经验极少的他有些窘迫:“我不是个意思,只是奇怪你对荒漠毒草的了解怎么会如此之深?难道族里曾特意收集过这方面的信息么?”黑衣不愿表现出内心对这类营生的鄙薄,故而刻意将话题转开。
轮烜微微一笑,道:“六岁之前,我就是一株毒草。这件事族里有很多人都知道。”
“这么说你之前给我讲过的绞龙散的故事,不是为了掩饰族长的身份而编出来的?”黑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侧头望着轮烜笑道。
“如果我有编故事的功夫,宰了你不是更简单么?”轮烜暗中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回答。
“我们从四岁起便开始学习诸如怎么偷盗、怎么杀人、怎么逃跑之类的事情。当然,还有怎么取悦别人的身体,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中间每一项我学的都不错。不过不幸的是,饲养我的人是个有虐杀嗜好的饲养者。而我在无意中得知,由于相貌的原因,他打算将我养到九岁之后就废掉我的四肢经脉,将我卖给一个喜欢玩活娃娃的人渣。我不满意这个安排,于是便设局杀了他。事情的起因就这么简单。”轮烜淡淡的说道。
“他竟要你做这种事,该死!”黑衣的眸光一冷,森冷的杀气透体而出。轮烜瞟了他一眼,哂然笑道:“怎么?你觉得做这种事很不堪么?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只要能活下去,我并不很介意靠取悦他人谋生,你会怎么想?”看着黑衣难以置信的表情,轮烜唇角的讥诮不由加深了一些。
“荒漠里这样的人有很多。只要代价足够,他们绝不会吝啬美丽笑容和身体。而自小便在冥塔荒漠里生活的我,你以为会有多高尚?生存才是镂刻在毒草灵魂中的唯一准则,其他的,狗屁不是!”
黑衣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始有些明白轮烜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不过心头的症结并不是那么好解开的,他忍不住轻声开口问道:“如果你当真不在乎做……那种事,你又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