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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驯霸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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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刚才昏睡到现在,我还没跟你算帐,你还敢跟我装蒜!听不懂人话就滚回老家,少碍著我的眼!”
  莫腾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大跨步上前拎起她的衣领。
  她沉静的眼凝视著他,没忘了自己和鼎的约定。
  你认得我吗?她水澄的眼仰望著他。
  莫腾骂人的话全哽在喉咙里,遍布血丝的黑瞳死瞪著她幽然欲语的眼神。他的脸颊扭曲著,额上的青筋偾然浮起。
  “搞什么鬼!别以为学她的表情看人,我就会准你偷懒!”
  莫腾怒声诅咒著,拖著她的衣领就往门外走。见鬼了,他居然会对著江滟滟的脸失神,还以为看到了秋枫儿的眼!
  粗壮的手臂擦撞到门板,他僵住身子强忍著痛。
  “你手上有伤,放手。”又尖又锐的声音一说出口,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诧异地捂住自己的唇。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受伤?”
  “血。”她指著他染血的衣袖,并没提起自己在昏倒前曾看到他流血的右臂。
  “滚去提桶水让我洗把脸!顺便把止痛的伤膏拿来!”
  莫腾拽著她衣领,将她和一只大木桶全都狠狠推到门外。
  秋枫儿点头,拿起大木桶转身走入清亮的月光之下。她并不知晓自己沉谧的背影让莫腾恶拧起眉,站在门口瞪著她直到她消失在小径。
  醪鳄鳄
  秋枫儿霉身走到井边放下大木桶,改拿起一只以绳系在井边的小木桶丢入井间,重覆著她曾见人做过的汲水动作。
  扑通!木桶沉入了井间,引起层层的水波回音。
  她专注地听著水波回音在石井间清脆而悠然地扬起,嘴唇倒是扬起了一抹笑意。
  真好听的声音。
  只是……这小木桶怎么这么重?
  她咬牙皱眉地把一双手心磨到红肿,好不容易才拉起了那个盛满了水的小木桶,将之倒入大木桶里。
  扑通!
  她俯身再丢下小木桶,一样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水声的回音。
  这么折腾了一段时间,井边的泥上和她的裙摆全湿了一大片,她才将大木桶装了个八成满。
  原来,生活需要这么多的努力。她举起衣袖轻拭去额上的汗珠。
  以往在华胥国及白芙蓉的住所,屋边就有可以沐浴洁身的清澈溪流,哪知道提一盆水要花上这些工夫。
  “你还有兴致在井边玩水,爷已经在屋子里大发脾气了!”柳丝丝紧张地朝著她的方向直冲而来。
  秋枫儿抬头看她,仍不甚习惯有人对她呼来喝去。
  “我马上去。”秋枫儿弯身用双手提起水桶,脸先胀成了通红,不知如何使力的她冒出一身的汗,举步维艰地向前移动了两步。
  “你是怎么了?这水桶都提了十年了,还拿不动吗?”柳丝丝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滟滟看起来不大一样,太静、太沉……
  秋枫儿没回话,一迳专心地提著水桶,施力不当的结果,是每走一步,水桶里的水便飞溅出一些。
  “我拿好了,我可不想再被爷的脾气轰上一回!”柳丝丝轻松地提过她手上的大木桶,快步向前:“还楞著做什么?还不先到爷房里伺候著。』
  “他要拿止痛的伤膏。”秋枫儿徐声说道。
  “他是谁?”柳丝丝愣了一下。
  “莫腾。”
  “你是被秋姑娘的伤口吓呆了吗?爷什么时候准你叫他的名宇!”柳丝丝左右张望著,确定爷不在周围后才松了口气。
  “爷。”秋枫儿轻唤了一回,让自己习惯这样叫他。
  “别再痴心妄想了,下人就是下人,你还不快去拿伤膏。”
  “伤膏在哪?”
  柳丝丝水桶往地上重重一摆,朴实的脸气成通红:
  “别以为自己牙尖舌利一些,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伤膏在我们房里的抽屉里,你不可能不知道!而你要是有良心一点,就顺便把你自己枕头下的东西也处理一下,省得惹恼了我,一状告到爷面前!依爷对秋姑娘的宠爱,你就等著被送回村
  里过回那苦日子!“
  秋枫儿垂下眼睑看著潮湿的裙摆,一时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莫腾宠爱她?真怪的说法。
  柳丝丝瞪了她没有反应的脸庞一眼,满脸不高兴地转身离开。
  秋枫儿走到比邻著石屋而建的小木屋里,拿了伤膏,也替自个儿换下了桃红色的衣裳,穿上一套月牙色的浅色服。
  离开前,她想起柳丝丝的话,顺手拿开枕头——
  一只用朱红大字写了“秋枫儿”名字的稻草人,赫然出现!
  秋枫儿用手指抚著稻草人胸口被戳出的无数大洞,江滟滟对她的敌意这么深哪……
  将稻草人扯松成一地的稻草,她手拿著伤膏,以一贯的徐缓步伐走到石屋。
  她才推开门,就被莫腾迎面而来的凶神恶煞表情给骇停在原地。
  “有本事你乾脆明天再把伤膏拿来……”
  莫腾的话没说完,狞恶的眉眼死瞪著她一身的清淡及一脸的幽静。他怔愣了下,一时之间竟以为是秋枫儿站在门口。
  “去把你那身见鬼的衣服换掉!”他低吼,脸色一阵青白。
  秋枫儿依言走回门口,却听到他的咆哮再度对著她吼来:
  “把伤膏拿来!”
  她回过身,一声不吭地把伤膏递到他手里。
  莫腾紧盯著她的脸,却在嫌恶地闻到她脸上的脂粉香气时,一挥手打落了她手上的伤膏。
  秋枫儿没弯身去捡,目光移到床上那个开始频频呻吟的“秋枫儿”身上。
  “啊——啊!”
  秋枫儿陡地打了个冷颤。
  莫腾的目光从“江滟滟”的脸上拂过,一个箭步冲到床杨边。
  “张开眼睛看我!”他扣住“秋枫儿”的肩,悍然地想摇醒她。
  难怪自己遇见他之后,身上肌肤总是青紫不断,瞧他手臂上债起的肌理就知道他有多使劲。秋枫儿旁观著他的激动,心窝乍然一窒。
  以往他总逼得太近,她最多只能瞧得他灼热的黑眸;而今隔著几步距离,他脸上的担忧全都入了眼,也入了心。
  她不自觉地捣著自己胸口,低叹了口气,这具身子怎么也有心悸的毛病啊?
  “啊!”
  床上的“秋枫儿”在他的一番折腾之后,已然醒来。当她涣散的目光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指著“江滟滟”的脸大叫出声!
  “你是谁!”江滟滟尖声逼问著,以为自己撞了鬼。
  秋枫儿不适合高扬的低冷音调,此时竟一再地发出刺耳的尖锐叫声,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怪异——
  所有人的目光于是全盯著“秋枫儿”瞧。“她……她……”众人眼中的“秋枫儿”,把自己缩在床榻的—角。
  “江滟滟哪里犯到你了?”莫腾回头看向立于一旁的“江滟滟”,心头竟莫名的一动——好熟悉的淡漠神情。
  “她是江滟滟,那我是……”床杨上的江滟滟住了口,转头看向柳丝丝,惊惶失措地尖叫:“拿镜子给我!”
  莫腾两道浓眉蓦地拧紧,脸上闪过厌恶,他讨厌女人的尖叫声。
  白衣人儿发抖的手接起铜镜,对映上自己的脸孔——
  “啊!”
  铜镜从白衣女子的手中滑落,她猛然对上“江滥滥”那双镜般明澄的眼。
  江滟滟心思一转,虽不明白何以二人的魂魄互换,却清楚地知道这是自个儿翻身的好机会。
  “我——身上好疼……好痛啊!”江滟滟拧著眉、捧著心,面向莫腾低低呻吟了起来。
  这叫疼可是真格的!她身上现在无一处不疼。
  “躺好!”莫腾神色紧张地揽过她的腰,将她安置在枕被之间。
  “爷,轻点。”
  江滟滟眼儿一扬,抛去一个媚如丝的眼神。
  莫腾失神地望著她妩媚的容颜,第一次见到她这般风情,第一次听到她如此柔声唤他!
  莫非,她已心甘情愿跟了他?
  “你今日与以往不同……”
  莫腾心中一喜,钢铁般的面容也缓成温和,大掌抚摩著她细滑的脸庞,换得佳人一个勾魂笑容。
  “爷待我的好,秋儿而今是懂了。”柔弱无骨的女子美颜微低,锐利目光却朝著那个穿著月白服色的“江滟滟”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秋枫儿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著“秋枫儿”与他眉目传情。
  “这是秋姑娘的药,大夫交代一醒来就得喝的。”柳丝丝递上了汤药,但觉得秋姑娘狐媚的动作像极了江滟滟。
  “我没有力气暍。”江滟滟嗲著嗓音说道,知道爷怎么样也拒绝不了“秋枫儿”。
  “我喂你。”
  莫腾坐上床杨边,一手拿著汤药,一手小心地避开她肩上的伤,将她细弱的肩揽靠在他的胸前。
  “好苦。”小嘴一咂,便爱娇地撇过脸埋入他的胸口——爷的胸膛原来这般结实哪。
  “苦也得喝。”莫腾指尖勾起她的下颚,粗嗄声音里全是怜惜:“这几天伤势重,吃几口苦便会没事。我已经叫大夫回去将这些药材掺入最好的莲花蜜做成药丸,日后吃药便不苦了。”
  “爷待我真好,可这药汤真是苦难下咽哪。”小脸就这么贴在他的肘臂间,柔柔磨蹭著。
  莫腾深邃的黑眸因为欲望而越发暗沉,他的大拇指滑过她的唇,她柔软的舌尖若有似无地轻舔而过。
  “你们全滚出去!”他粗声喝道,却不曾回头。
  他眯起眼握住她的下巴,在她漾情的眸光注视下,他大喝了一口药,低头覆住她柔软的薄唇,矫舌一拨,那苦药便亲密地一口一口被哺喂到她的唇里。
  秋枫儿的脚步无法移动半分,她讶异地张开了唇,双眼圆睁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的薄唇怎么会吐出那种让人脸红的娇吟?半掀的眼神怎么会是那么勾魂的妖艳?
  那不是她!
  秋枫儿轻摇螓首,寻求认同的目光瞬间移到莫腾的脸上——
  他刚毅的线条早已不再诡厉,尤其是在“她”的手臂环上他的颈间时,他的肢体狂恋似的接近了“她”。
  秋枫儿侧过头,不敢看,也不想再看……
  肩上的轻拍引起她的注意,她才回头就被柳丝丝硬拉著往门外走去。
  “木已成舟,你就死心吧!”
  冢翅验
  夜深,人静。
  莫腾精壮的身子沉入热水之间,隔著一扇竹制屏风,“秋枫儿”正因为药效而沉沉睡著。
  他将僵硬的颈子搁在硕大的木桶边缘,没去理会身上伤口浸入热水所传来的刺痛。
  不过是一个晨昏,她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
  她的性子做不了假事,她的婉转娇柔确确实实都为了他!
  终于得到了她的心哪……男性化的宽唇才扬起一抹笑意,浓眉的紧蹙旋即将整脸的表情拉回了平素的阴郁纠结。
  她的改变太诡异!
  发生在石屋里的事也太玄奇!
  当他一脚踹昏了公孙鞅,冲入西房时,浑身是伤的她已经陷入昏迷。
  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何能够避开刀斧的袭击?
  在西房的异象让他心头隐约地不安,所以方才才忍住了冲动,没让自己要了曲意承欢的她。
  她,不该会曲意承欢的——除非她不是她!
  不可能!莫腾的脑中推开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或者,她已完全被他所感动!莫腾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但内心怀疑的种子既已萌芽,便无法再除根。
  方才的深吻及抚触太过肉欲,完全不似她平素的淡雅漠然。
  但,那细眉盈眸薄唇,的的确确是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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