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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在打了好几个冷颤后,沙红罗朝他伸出手。
楚朝歌二话不说地钻到稻草中紧抱著她,结实的双腿将她牢牢地箝在他怀中,热呼呼的手掌包裹住她。
沙红罗吐出一口气,在热气源源地进入她的体内之时,精神正一点一滴地恢复。
她睁开眼,见他热出了一额的汗,她举起手掌想为他拭汗。
“我没事的。你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他不安地握住她的手。
“我月事来了,不舒服。”没有力气解释月圆之夜对她的影响,因此便简短地一语带过。
他脸红个什么劲?
“给了银子,你就百依百顺。这银子给得还挺值得。”话虚弱地说出口,嘴里却觉得乾涩得很。“我们那里的人,拿了银子,还是可能会捅你一刀……她们以为你的身上有更多的银子。”沙红罗喃喃自语著。
“这样对你,不是为了银子!”楚朝歌的声音猛然大声了起来。
“是为了金子。”她委屈地扁著嘴,用手肘推著他。
“人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他著急的声音在她耳畔飘著,他的手则努力地想把她埋在稻草堆中的头颅拔出来。
“什么感情?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该开心自己的皮相尚能留他,心却是一阵难过?
也罢,一日有了情,心便狠不下来。
“我喜欢你的自然与率性、不造作,我喜欢你这个人!我说过了,相处久了,是会有感情的。”
楚朝歌猛然将她的身子一翻,她未曾预期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还来不及闭上的眼便直瞅著他。
他优雅的眼尾没有笑意,他惯来温和的眼写著固执——
她还能想什么呢?沙红罗叹了口气,双手勾上他的颈子。
“你刚才在说笑话吗?”女人国的女人最忌讳谈感情,但她的颊却偎著他温厚的颈。
“金子都拿到手了,我骗不骗你有什么关系?”他低语道,只想将娇弱的她搂进心坎里。
让他的呼吸烘得心暖暖的,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想睡了吗?”他放缓了呼吸,怕吵著她。
“舍不得睡。”沙红罗呢喃似的说道,感到他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额上、颊边、唇上……是那样地温柔呵。
“答应我以后要小心,别让别人伤了你;答应我,不可以随意用你的武功伤人。心怀恨意的恶人太多,你得小心。”
“你很吵。”她咬了下楚朝歌的耳垂。
“我有名字的。”他的食指勾起她的下颚,目不转睛地凝视著她。
心头乱糟糟地胡跳一通。她陷在他的眼波中,昏沉沉地……
当初怎么会觉得他和她娘神似?根本不像。
“你脸红了。”他偎近了几分,炯炯地睨看著沙红罗。
她轻咬住自己的唇,不服气的大眼却故意直盯著他。当然,脸也就更红了。
她不喜欢自己此时身体及心里的虚空,那让她没有安全感。
她眷恋他的怀抱,却又明白地知道这亦是另一种不安全。
或许她肌肤上的轻颤让他察觉了什么吧,他用唇轻触著沙红罗的眼睑,低语著:
“别怕。”
“别走……”她的声音是一种近似哀鸣的细声。
“这是句承诺吗?”楚朝歌温柔地将她的发丝拂至耳后,眼中有著期待。
她握住他的手,轻吻著他的手背,也躲开他的视线。从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守护过她;而她,也从不曾如此挂心著一个人。
“很冷,我要你陪我睡。”沙红罗撒娇似的将脸颊偎入他的掌中。切记,她不能投入太多感情,毕竟她无法留在人间。
“叫我的名字,我就陪你睡。”
“你在威胁我?”她瞟了他一眼,调情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叫一声就好。”他哄著她,鼻尖磨蹭著她,痒痒的。
“到你耳边叫好不好?”她娇声说道,在他发亮的眼神中,甜笑地黏到他的身上,轻咬了下他的耳垂:“楚朝歌!”用尽全力大吼出声。
“你这坏丫头。”他捣著发痛的耳朵,双眼一瞪,指尖便欺上她的腰,惹得她一阵大笑。
她向来怕痒。
“说,我是谁。”他漂亮的眼实在是装不出凶样,不过呵痒的攻势却不曾停止。
“哈……别逗了……哈……朝歌兄……哈……”沙红罗戏謔地喊著女人家对他的称呼,又是一阵喘不过气的大笑。
“别笑了。”他忙著捣住她的唇,被她左一句“朝歌兄”,又一句“小哥”,弄得浑身不自在。
沙红罗笑得满脸通红,身子也热了起来。迎视著他爱怜的目光,她喃喃低语著:
“吻我。”
“我不该再占你便宜了。”楚朝歌微皱著眉,眼中有著挣扎。
“占便宜的是我,你一向比较卖力。”她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真不该让你有机会说话的。”
“那就别让我开口。”她深深地吻住他的唇,直到他失了神。
这样的温柔,是她不忍离开的美好梦境。在这样的梦境,她可以忘了女人国,忘了鼎;忘了自己少了灵魄的魂体,忘了自己一定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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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看见藤缠树,出山即见树缠藤,树死藤生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
当歌谣的吟唱声散去之际,黑啸天仍然隐身于树梢处看著白芙蓉揪眉伏首于桌前,专心地想掐指算出沙红罗的劫数。
他火红的眼闪过一道怒光,大手一挥,封去了她脑窝上的部分灵力。
他要她愈来愈无助,他要她知道他的力量是不能抗拒的,他要她明白——
他们两人的命运,正如纠缠的藤蔓与大树一样,永远是无法分离的。
沙红罗的命运,不操之在所谓的天理运行上——
与白芙蓉有关的命运,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第六章
“待会见到我爹娘时,可有一番要解释的。熊大哥可是邻里间的大嘴巴一个,还有,你待会说话得多注意一些,可千万别把你平时凶恶的那一套全搬出来。”楚朝歌嘀嘀咕咕地在沙红罗耳边反覆说的全是同一套说辞。
“我哪里凶恶?搞不好你爹娘比我还凶!”她踹了他一脚,外加一个白眼。
“我爹娘人很好,是街坊邻居公认的大好人。”他忙著把她的衣领拉拢一点。
“是啊!大好人才会养出你这种大笨蛋!都找到那个老富翁的家了,却没本事找出鼎的位置,还连半点蛛丝马迹都察不出来。”沙红罗没好气地说道。
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忐忑不安的情绪让她无法摆出太好的脸色,她芳华正盛,还不想死啊!
整整一个月了,与她有缘的鼎,却连个屁影都没见著!
怪了,她比其它两个人聪明,怎么可能她们找得到,她却找不到呢?
是楚朝歌太没用了吗?沙红罗怀疑地瞄了他一眼。
“他家只剩一堆荒烟蔓草,邻居也没人知道他到哪儿。或者我们该朝其它方向尝试。”楚朝歌连忙解释著,俨然一副聪明军师的模样。
“是该朝其它方向找没错,那京城南边的其它鼎呢?”她一手叉腰,一手戳著他的胸膛。
“再给我一点时间。”他一连被戳退了数步,心虚地咳了两声。
“我最缺的就是时间。”她不理会他要求和好的拥抱,还是不理人。
反正,他早该习惯她的小脾气不断。
“怎么又皱眉头了?”楚朝歌的下颚搁在她的肩头,双臂拢上她的细腰。
“我就快死了,皱一下眉头会怎么?”沙红罗拨开他的手,更用力地把眉头挤成一团,硬是不看他。他哪会知道她的痛苦!
“你这样子还更像个小孩子。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我对你的一切都不算太了解。”他修长十指抚著她的脸颊,好专注地望著她。
“你连鼎都找不到,告诉你也没用。”她赌气的神情骗不了人,也没察觉自己的唇嘟了起来。
直到他戏弄地轻弹了下她的唇,她才看到他一脸无奈的表情。
“了不了解又有何差别?反正都是这样了。我快死了,不想说废话。”沙红罗嘟嚷了两句,如果有人面对死亡时还能嘻嘻哈哈,她磕头认他当师父。
“至少该让我知道你这几日为何郁郁寡欢?我知道鼎对你而言十分重要,但却不知道这与你挂在嘴边的死有何关系?”他捏住她的下颚,不许她挪开视线:“把心里的话说出口,有这么困难吗?你从不说出你心里真正的感觉,我对你,是一头热。”
沙红罗瞪著他,再瞪著他,又瞪著他——他一脸不为所动的坚毅表情。
“原来你是真笨,不是假笨!”她拉下他的耳朵大吼出声:“我哪来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些鸡毛蒜皮的无聊事,那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才会做的无聊事。我都由著你抱著、搂著了,难道还要我到街上敲锣打鼓、大声嚷嚷吗?”
沙红罗搓著他发烫的耳朵,恼他这个不解风情的害羞家伙。
“在乎你,难免就想得比较多些。”楚朝歌的眼神全亮了起来,头一低——当然是想亲吻她。
“谁在外头说话?”屋内传来老人的询问声。
没错,他们俩一直站在他家门口说著话。
反正天夜了,街上没啥人。
“爹,是我。我回来了。”楚朝歌紧张兮兮地转头交代她:“要微笑。”
沙红罗还没笑,门扇里就冲出一个老人手挥拐杖,气呼呼地朝他们而来。
“爹,你走慢一点,别闪了腰啊!”楚朝歌的话以一句惨叫收尾。
拐杖霍霍两声,全落到楚朝歌身上。
“你还晓得回来!”老人家声如洪钟,打人的棍棒声也咻咻作响。
“家丑不可外扬啊。”一个妇人挡在楚朝歌面前。
“那就关起门打!”楚老爹一挥拐杖,把所有人全打进了屋子里。
“你们打他做什么?”沙红罗把左闪右躲的楚朝歌推到一边,伸手就捉住了拐杖。
“别动手,他们是我爹娘呀!”楚朝歌一脸著急地拉住她的手。
有差吗?她娘还不是常和她动手。当然,这话沙红罗没说出口。
“爹娘也不能乱打人!”沙红罗甩开他的手,瞪著他爹。
楚老爹的怒气无法发泄,因为楚大娘拉住了他的拐杖,于是他全身气得直发抖、吹胡子瞪眼睛地,劈头就是一阵大骂:
“你这个不肖子!出门做生意居然做到私自成亲!你眼里还有我和你娘吗?批货的地方、做生意的地方,离家有多远?远到你把我们两个当成不存在!我和你娘就算作了古,你也该提前到我们墓碑上磕个头、报个讯儿吧?”
沙红罗闻言,随之点头。这骂人的话说得是不差。
“我叨著念著想著你成亲时,娘要把老家的亲戚全都请来……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至少要热闹些,没想到你……呜……”
喝,他娘在他们不注意时,已经把袖子都哭湿了一半。
沙红罗好奇地睁大眼,仔细观察她是如何办到的。
“娘——”楚朝歌想说话,不过没人给他机会开口。
“我眼睛是差了点,不过我一看就知道这个女子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穿了这么一身招蜂引蝶的红!不知检点。”
“你穿黑衣服,是要大伙拿束香膜拜你吗?”沙红罗脱口回嘴道。“还有,你眼睛哪差了?又知道拿拐杖打人,又知道我穿红衣服,你要是瞎子,我就是哑巴——”
她的话还没说完,楚朝歌的手已经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