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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既亲近又陌生的复制人——”汉德尔长叹了口气。
“既然要了令千金的细胞成人,我想;叫步影叫你一声爹,要她认你为‘契父’,那也不为过。”虽已成道多时,老者仍能明白凡人亲情的难舍之苦。“如何?是否愿意把安格儿的细胞奉献出来?”
“好——”
回想起往事,汉德尔的心情仍十分激动。
那个如神仙一般的老者并没有骗他,安格儿在圣诞节的前一日去世了。
由于老者并没有告诉他,欲复制人的女科学家叫啥,又是哪一国人,因此,他将细胞处理好之后,只叫人照着老者吩咐的住址送去。之后,再也没管这去寻问复制人工程进展得如何。
他也曾问老者。何时能见到复制后的安格儿,老人只是抚着长须一笑,留下了句——时候到了,自能相见。留下这句话之后,他就像风一样,神秘地消失在白皑皑的一片雪世界中。
日子一天天地过,他原以为要见酷似女儿的复制人,只怕遥遥无期了。却没想到昨天沙琳竟打了通电话给他,说她曾在冥王门看到一个神似安格儿的女子,那名女子叫步影。
原来……她的复制细胞是取自安格儿身上。难怪汉德尔见到她时,一副看到亲人的模样,原来其来有自。
“我师父曾对我说,若干年后复制人长成,我依附其中,我会有缘和被复制的该名女子的父亲见面。他要我认对方为”契父“,我想……那人该是你吧。”
“他是这么说吗?”安格儿已去世多时,在她走后的若干年之后仍能看到她的肉身再现,汉德尔不禁激动地红了眼眶。
“师父是个重承诺的人,只要他说出的话,一定不会食言。”她在古代的爹、娘已仙逝,在现代又因缘有了个父亲,也令人高兴。
“步彰……是否愿意叫我一声爸爸?”由于容貌太像了,汉德尔不由得把步影和已逝的小女儿安格儿影像重迭了。
“爸爸。”
“乖女儿。”他将她拥入怀里。“安格儿……爸爸好想你、好想你——”
被拥进怀中的步影百感交集。
唉……一个思女心切的父亲。可怜!
又是个晴朗的天气。
天气晴朗就令人格外想往室外走,可是,身边要是没人陪,又似乎有些寂寞。
看着透过落地窗融在毛毯上的阳光,摸着下巴的步影又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唉!想来真够可怜。原来活在现代没个知心的同性人为伴是如此寂寞。在古代,她好歹有个从小一直服侍她长大的丫环小豆,有小豆在,她不怕没个可以倾吐心事、玩乐、整人的共谋。如今?
身处在清一色男人的冥王门打哪儿去找同性?这个阳盛阴衰的鬼地方,怕是连养在池塘里的鱼都是公的。到目前为止,在现代她想结交的女子就只有凤舞蝶一个,至于那叫沙琳的,不知为哈,总觉得沙琳看她的眼神有些敌意。看来,她搞不好也是龙腾“亲卫队”的哩。
说到龙腾……管家明明说他昨天要回来的呀!为什么到现在仍没个人影?
才一个星期没见面嘛……为什么会有些想他的感觉呢?在古代,聿飒奉命出征时,她也是这样度日如年地等他。
等他……一直等到他再也没有从沙场上回来,只有哥哥带回来给她的血书。
还记得他最后写给她的一封信中的一句话——此生若是相负,愿来世娑婆红尘能再相遇,彼此悸动于似曾相识的曾经沧海……原来他早就预感会死,而血书中的话——情深缘浅,来生再续……
就为了这些话,她心甘情愿地走进了师父的乾坤袋中,承受相思之苦数百年,找寻着再度相遇的机缘。
龙腾,吾爱的再世啊,步影在心中喃喃自语,你难道认不出来。我就是你的影妹吗?你可知道,当我从你眼中看到陌生肘,掠过心中的苦涩是何等的深?早知道相遇时竟是这等情形,当初她早该随凡人一样生老病死,再度轮回,忘记这痛苦的一切。
背负了数百年的情痴,不清楚自己还有多少耐心?
步影闷闷地想。
“步影小姐!”管家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步影着实吓了一跳。“对不起,我叩门,只怕你太沉着于冥思,因此没听到。”
“什么事?”
“主人回来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在后头的树林里。”
“他叫你来找我的?”一听到他回来,她心中自然高兴,可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是我私下通报。”步影想念龙腾,他看在眼里,龙腾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沉默冷静且冷漠的个性时带予人莫名的距离感,因此不要说女子不敢接近他,就算
男人对于他冷冷的表情和性子,也没敢多接近。
可是这名叫步影的女孩,她竟敢主动接近主人,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喜欢主人。在她眼中、他这局外人读出了爱慕的讯息。
步影是个个性很直爽的人,因此她心中没啥秘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唉……算了!人家也是好心嘛。步影朝着他一笑,“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
管家欠了身离开后,步影也随即下了楼,照着他所说的地点去找龙腾。
真是!树林何其大,在一大片树林中找人,并没有比大海捞针强过多少。
在树林中绕了大半天,她腿酸地找了颗大石子略作休息。一阵阵凉风吹来,也算是…种享受,就在她闭自养神之际,阵阵优雅的箫声由远处轻送而来…
箫声?不会听错吧?现在的人,除了在东方外,在西方国家能听到箫声还真罕见。
步影又仔细辨识。没错!真的是洞箫的声音,只有洞箫才有那么苍桑低沉的乐音。
这片是私人林地,会在这林子里吹箫的是谁?龙腾吗?一想到他,步影站起了身子,随着箫声的源头走去。
今天的风忽大忽小,且风向不定,箫声也随之忽清晰、忽缥缈地传送着。
远远的,她看到了林子深处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的高大男子,凭着熟悉的身影,纵使对方没回过头,她仍能知道他是谁。
随着曲手的结束,箫声愈吹愈小声,最后低郁不可闻。
“很美的一首曲子。”步影拍着手走向他。“没想到转世后的你吹箫功力一点也没退步。”聿飒和她的缘起,不就是因为箫声吗?她心想。
“多日不见,你还是一样爱幻想。”龙腾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在这里还住得惯吗?”见到她的满足感,似乎已经凌驾了对她身世的质疑。
“不习惯。”
“怎么,有人怠慢你了吗?”想必冥王门没人有这胆子才对。“是管家?”他随便找个人背黑锅。
“不是。”
“是佣人?”
“不是。”
“还是……”
“是阁下!”步影嘟着嘴十分不快,“其实也不能怪你啦!谁叫我可怜、卑微、寄人篱下呢?你是这里的主人那,要出门一、两个星期,甚至一、两年也毋需告诉我的。”她意在轻责他这一趟出门,连向她打个照面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寄人篱下了?我一直以为你挺适合待在这里的呢。”他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她说那些话的用意,可他偏偏装作听不懂。
不过,说真的,步影倒是挺合适待在冥王门,一般女子一进冥王门,身处肃杀之气中,就不由得感到心惊肉跳、浑身不对劲,而步影却是有能耐久居其中,仍活很活泼愉快。
“喂,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手插着腰,十足的悍妇样。
“什么啊?”
好!用拐弯抹角的他听不懂,就开门见山说。
“你为什么出门个十天、九天连告诉我一声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有……有……”她气呼呼地闭上嘴。“有多么想你”这句话由女方说有些给他没面子,所以她吞下这句话。
“有什么?”怎么才九天没见面,步影说话就那么不干脆了?她不是一向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有够恨你啦!”
“看得出来。”一向不知顽皮为何物的龙腾,心中急起了想捉弄她的心情。“你恨我恨得连脸色都变了,原来睑红是你恨人的象征啊?嗯,我懂了。”
这个呆头鹅、大白痴!步影一顿足,飞快地往前跑。
再和这“秀逗”多相处一分钟,她就多一分被逼疯的危险,可恶的龙腾!恨死他了!
忽地,她身后有一只有力的手把她往自己身上带,跌入龙腾怀中的步影有些莫名。
“你……你干哈?”
“前方再十步左右就是断崖了,你这样像无头苍蝇似地往前冲早晚会出事。”
“我的事不要你管!”她倔着脸。“连出个门都不让我知道的人会关心我才奇怪!”她一面说着不满,一面又魁惑于展自龙腾脸上的浅笑,那笑容就像是方潜出地平线的初阳一般,既温柔又和煦。那使得原本就俊俏绝伦的龙腾更增其魁力。步影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跳得骤烈,“喂……你……你别笑好不好?很丑耶!”
好象不丑化他,她无法取得平衡似的。
她的话使得龙腾大笑了起来。“你真是倔强呀!步影。”温柔地拖起她的下巴。“我真的很丑吗?看着我。
步影红了睑,害羞地放低眼帘,不敢与龙腾的眼睛对上。“你不丑……你知道的。”咬着唇,她仍没勇气把眼抬高。
“你在说话吗?否则为什么不敢把眼睛看着我?龙腾一向清楚自己的外在条件,根本不需要人肯定他,他只是逗着步影玩的。
“你——”鼓足了勇气,深吸了口气,她才抬起眼,对上龙腾的脸。
他在笑!步影有种被骗的感觉。
“你生气的眼眸仿佛两团火,很美。”抚着她柔软乌黑的秀发,他充满感情地说。“有时候在想,若是你的性子不那么倔,那一切就更加完美,可是你的任性和倔强却是当初最吸引我的地方。”
“……我吸引你!”步影瞪大了眼。“你……你确定现在讲话的对象是我一一步影,没错吗?”这块冰不也对她没啥感觉吗?她啥时候吸引他了?
“你吸引我,很奇怪吗?”她愕然的表情令他感到好笑。
“是很奇怪。”她喃喃自语地说。“你……为什么会……会为我所吸引?我有些粗鲁、又不够温柔……”
她知道凭着她的美貌足以教许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是,她并不认为龙腾是那么肤浅的人。
“你倒挺清楚自己的缺点的。”他笑笑。“其实,最开始对你只是好奇,后来,不知为什么,对你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识?她有些欣喜,“你是说……你想起前世的事了吗?”
“前世?”他摇了摇头,然后抚了下她的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爱幻想,我一向不相信前世今生之说,就算真的有前世好了,又有什么证据?”
“梦啊!在梦中,也许你可以看到自己的前世如果你作了这样的梦境,你会相信吗?这辈子她能得到他的感情固然可喜,而是,若他忘了前世的刻骨铭心,那么……那么又是多么令人惋惜,而且,他若不记起前世,那可就糟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一切又怎能作为前世的凭据?”
“你作过自己是古代将军,和古代鸿平郡主相恋的梦吗?”她心想,那么到骨铭心的爱过一场,他怎能忘了?
“我很少作梦,就算作了,一觉醒来也大都不记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