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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圈,心里一阵难过。这几天,受折磨的又何止自己?便卧在他怀里聊天,自是互诉一番衷肠。
原来风月被虏後,庆泽勉强忍著心急火燎,假意率部离开岩京回青城,迷惑颖瑜和成国暗探。奔出六十里後又悄悄带了五百人马绕道直奔平国。翌日便接到朱雀线报,得知颖瑜欲将风月虏至香泉神庙。本打算直接奔到香泉,不料半路上又接到线报说颖瑜在平国宫中暗布人马,庆泽立刻明白颖瑜要动手杀父夺位,当下范了难。
恰好此时桔香带受伤的青龙回来,一问之下,方知只有颖术单人独骑撷了风月往香泉赶。
颖术这个人,庆泽是知道的。他本是永昌的小儿子,却心甘情愿在颖瑜手下做杀手头目。人虽然冷淡,却并不好滥杀。又想到成国如此机密的虏走风月,定不是想要风月的命。颖瑜既然要在香泉交人,那边必然已经布好了人手。又听说风月生了病,当下只想什麽都不顾了掉头去追,可四下一琢磨,还是咬牙决定先赴平国。他料定永昌此时必定已经对颖瑜心有疑虑,就只差这麽一把火。便把这五百人分成两拨,让白虎带了两百先奔香泉袭杀颖瑜。
到了平国,庆泽带几个手下乔装混入王宫,命那三百人在外候命。当天,永昌带著小袖回宫,不料刚刚踏入寝宫门,便被上百刺客打扮的人悄无声息的团团包围!果然是颖瑜怕事情败露,妄图拭父!
永昌吓坏了,转眼间身边血流成河。等到亲兵被人杀了个大半,小袖才尖声惊叫道:“来人呀!你、你们到底是什麽人!”
刺客头目笑道:“不用叫了,这王宫里的侍卫都被暂时调走了!大王,我家大王子手段如何?比大王更像大王吧!既然如此,大王还是安安心心吃我一刀做个有福的先王吧!”说著,提刀奔了过来。 永昌吓得动也不会动,坐倒在地屎尿横流!那头目转眼便狞笑著到了眼前,不料却突然停住,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徐徐倒下。
周围那上百刺客,竟然纷纷被人偷袭!
永昌坐在地上,浑身臭不可闻。待到那些个刺客死得差不多了,才明白过来颤巍巍叫道:“杀!给我杀光!”
话音刚落,忽见一人稳步走来,犹如神兵天降!永昌一见,登时傻了眼!那人威风凛凛,不是庆泽是谁?至此,昊王庆泽的救命之恩,直接换作平王永昌每年数目庞大的粮草马匹的上贡契约。庆泽又将原先深埋在平国的暗哨放在永昌身边,立刻马不停蹄赶往香泉。
颖瑜刚到香泉,便被赶到的白虎杀了个落花流水。无奈,颖瑜与其残部只得朝夕躲藏。他在此处经营多年到处都是眼线,破费了番心血。真要躲起来,白虎竟是寻他不著!加之白虎担心逼急了颖瑜会撕票,也不敢动作太大。
当失败的消息传来,走投无路的颖瑜决定祭出风月为人质,同时威胁昊成两国,以换取一块落脚之地。
“这麽说,那火不是你放的了?”风月看著那张契约,眨眨眼:“我就说嘛,你怎麽会用这麽危险的办法。万一我有个好歹,你岂不是要哭上一辈子。”
庆泽点点他的鼻尖,黑亮深邃的瞳孔中尽是深情:“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定会去陪你!”
“说什麽傻话!”风月轻斥他,又笑起来:“还加倍讨回来呢,这契约陪什麽都够了!”
庆泽不说话,将他抱在怀里。风月道:“那这火定是颖瑜放的!”
庆泽点头称是:“成国断然不会,也只能是他了。他趁夜纵火,企图将你与颖术统统烧死在里面。这麽说来,颖术可能已经知道他杀父篡位的事,而且与他反目!颖瑜定是无路可走了。”又狠道:“只恨没有捉到颖瑜,不然我定要将他抽筋剥皮!”
“颖术的确知道了!”风月眼神一暗,道:“你知道吗?颖术有个心爱之人,竟然是颖瑜!昨天傍晚颖术非常不正常,而且他似乎和颖瑜已经火并过一场了,然後颖瑜才在晚上纵了火。”说著抖了抖:“真可怕,差点就被烧死了!幸亏你到的及时。”
庆泽亲亲他的额头,也是一阵後怕:“我那会儿刚和白虎碰上,正要趁夜去救你,不料刚到那农舍便见到火焰冲天,当时吓得我心跳都要停了。若是再晚来一会儿……真是不敢香!”说罢一笑道:“从小到大,头一次怕的这麽狠。”
风月用脸蹭蹭他的胸膛,笑问:“那,亲爱的快说,我们是不是被成国围在这里啦?”
庆泽还没答话,白虎的声音在窗边轻轻响起:“大王,农舍那里的尸体已经查过!颖术带几人逃走,颖瑜还没有消息。”
庆泽眉头一皱,低声道:“我知道了。”
风月听得怔怔的,忽然道:“庆泽,颖瑜……或许,不,颖瑜已经不足为虑了。”
庆泽惊讶的看著他,风月紧紧抱著他,将头埋在他胸前,闷声闷气说:“如果颖术比颖瑜功夫好,那颖瑜一定会死在颖术手中。我……我利用了颖术的感情……其实,其实颖术路上没有虐待我,他其实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喜欢自己的哥哥,却不想给他造成困扰一直隐瞒,就处处帮他……我虽然怨他,可是,可我并不恨他呀。但是我还是教唆他,去杀他心爱的人,我……”便把与颖术在农舍的情形讲给庆泽听。
庆泽十分吃惊,却也颇欣慰。抚摸著风月的背,好一阵子才说:“月儿,这世上本就有许多无奈事,谁都不可能尽善尽美。更何况颖瑜该杀!若落到我手里,少不了千刀万剐!你若不杀他,一念之仁便会让他回过头来杀你!”
风月不吱声,好久才说:“我也知道,所以当时就算不忍,还是狠下心来教唆他。我只是觉得有些抱歉,当时……他真的是苦闷到了无法忍耐,才来问我的。想是他从未尝过被心爱之人疼爱的滋味,所以总对我又羡慕又嫉妒,一会儿软一会儿硬。他那会儿,像是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又像是明知道该怎麽办却刻意逃避了,总之就是矛盾的很。我那时候说的话,他一定听到心里去了!”
危险中利用敌人的每一个暗示,都是解救自己的希望。若是一般人,此刻怕是早已兴高采烈四处宣扬了,他竟然为此良心难安。庆泽心中一叹,月儿确有许多智慧,又善察言观色,只是心肠太软,日後若想统一天下,少不得做些狠心事,到时他可受得了?53
刚醒不久,风月实在很难再睡著。刚刚和心上人团聚,总想多说说贴心话撒撒娇闹著玩一玩的。可一见庆泽憔悴的脸,又不忍了,忙劝著他赶紧睡觉。其实他又好到哪里去了?若不是这两层厚被子裹著,又喝了热汤暖了身子,那原本冰肌玉骨的一个可人儿,此刻定是个黄面病人。
庆泽这几日星夜赶路日夜不眠,又提心吊胆的,早已疲惫不堪。可见风月乖乖裹著被子缩在怀中,那困顿之感竟然丝毫也无。棉被太厚,他嫌热,便只盖了半个身子,斜侧著一遍遍描著风月的脸庞,越看越是心疼。
若是紧追颖术,无论如何都能在半路上将月儿救回来,怎麽也不会让他平白受了这许多苦处,偏偏那些个国家大事放不下,此刻想来,恍惚间分不清孰重孰轻。可叹月儿一片冰壶秋月之心,竟体贴明理到没有半句怨言,只赋了然一笑。就算是寻常人家,爱人被虏也要拼死相救,偏这王家要分个先後。想到月儿自受宠以来纵然处处甜蜜温馨,却没有几件事情是真正顺他心的,心里一酸,庆泽低头吻了吻风月额头鼻尖。
风月立刻睁开眼,甜甜一笑,看得庆泽心头苦不堪言。
“瞧你,一脸憔悴,还不快睡!”风月轻声嗔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庆泽的脸。
庆泽拉过他的手,将他又抱了起来放在怀里,裹好了被子,才深深望进他眼中说:“月儿,若我死了,定要你陪葬!”
风月听了眨眨眼,开心笑起来,偎著他道:“你说了要算数!”
庆泽嗯了一声,便微阖上眼,再不说话。
风月却知道他睡不著,想了想,终於还是问他:“我们现在,究竟是个什麽处境?”
庆泽正想说一切有我,风月又道:“我知道你不想我担心,可是你不告诉我,我更是担心。”
吸口气,庆泽蹭了蹭风月的头发,才说:“成国五千兵马,将香泉团团围住了。”
“什麽!”风月惊叫一声,“成国干嘛……”忽然住了嘴,潮红的脸上冷汗涔涔而下。
“月儿!”庆泽严肃起来:“记住我说过的话,就是我死了,也要你陪葬!”又柔声道:“不要想什麽乱七八糟的,我绝不许你为了我们脱身傻到自己乖乖送过去!你可知道,成国已经围了一天却不见动静,只围不攻是为了什麽?”
“什麽……”
“黎姜的狠辣,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却肯慢慢围坐到我们自己耐不住,你可知道……”庆泽将脸埋在风月颈窝里,暗哑道:“你可知道,他这是生怕你在乱中有什麽闪失!他不知道你现在是风月,只当你是无双!”
无双!又是因为这个神秘却不同寻常的名字,他究竟来自何方,作过什麽事情,都是一团云雾。
莫非他与黎姜情同非常?不然为何黎姜如此劳师动众?风月的心怦怦直跳,紧紧抓著庆泽的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他才喃喃道:“庆泽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地道?对啊对啊,我们挖地道,一直挖到香泉城外不就好了……”
“月儿!”庆泽捧住他的脸:“别怕月儿,我带来的那七千人马,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们只要在这里忍耐几天就好!”
风月怔怔望著他,一脸不能相信的神情让人看了揪心。
庆泽心中清楚的很,黎姜就在香泉外驻军的营地中耐心的等著他们自动出来。他能想到让大军回来救架,黎姜焉能想不到?成国除了这五千,必定还有兵马在路上堵截自己的援军!突围毫无胜算,月儿还在生病……
香泉远昊而近平,故而庆泽在此处的势力一直强大不起来,平国先天就占了大半优势,这两年颖瑜得势,那神庙里头弄的全是平国人。
不如让平国从背後出兵,庆泽琢磨著,如果能暗中调动神庙里的巫人,偷偷多弄些毒药来撒在水中,也许能迫得黎姜退去。只是水中下毒苦了这里的百姓,说不准,要死上许多无辜。庆泽一皱眉,顾不得这许多了!
当下起床叫来白虎青龙祝睢,安排这些个事情。又摊了香泉地图,商量起来。
风月瞧那地图上神庙的位置,背靠山而面临水,果然是个好去处。便随口一说:“神庙背後是山?那成国连山後面都围住了吗?要是没有,我们从山里出去不就好了。”
几人一愣,又都一笑,庆泽道:“这山是长乐山脉余支,成国再有本事,也没办法把这山给围上!不过那山前唯一的入口便是神庙的侧门,如今庙里已经驻了成国的兵马了!” “啊?”风月躺在床上,沮丧道:“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一出门,就会遇上敌人!”
“也不尽然。”庆泽低头研究地图,“城里除了庙中,其余都没有。”
黎姜对无双,还真是用心良苦……风月越想越怕,这时一个念头却在风月脑海中渐渐成型,顿时令他浑身焦躁,大汗淋漓。
庆泽见他不对,赶紧过来安抚。见他咬紧了唇,似乎有话要说,却又犹豫不决。怕他不小心咬破嘴唇,庆泽赶紧掰开他的嘴,轻轻按了按咬得鲜红的下唇道:“怎麽了,不舒服麽?”
风月垂目摇头,忽而道:“我大概知道一个方子,可以爆炸。”
“爆炸?”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