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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草原游牧民族用兵。足术部落众多星罗棋布,骑兵动作迅速行动飘忽,草原辽阔极易迷失路途,昊国从没在草原上讨到过什麽好处!
商贩常被劫掠,也常迷途不知所踪,效果并不见好。可此时此刻,这无异於一株救命稻草。
这麽说,此处也是松岩商贩曾经踏足的地方!
风月按奈下狂跳的心脏,说:“牙吉小雄鹰,我不信你是这里最聪明的,你一定没有我聪明。”
牙吉又不服气起来,不满的看著他。
风月见他认真,心中狂喜,说:“你要是不信,我就说个谜语,保证你猜不出来!”
“你说!我一定能猜出来!”牙吉高昂著灰扑扑的小脸儿,自信满满。
风月笑道:“那我问你,乌龟在壳里盖房子,你猜那是什麽?”
牙吉立刻苦思起来,小脸儿上一派严肃认真。可他哪能猜得到?不一会儿,便憋红了一张小脏脸。
风月笑道:“我们昊人都知道的。你说你聪明,怎麽猜不到呢?”
牙吉张著倔强的眼,甩开他的手,爬起来就要跑出去。
却在这时,布帘一掀,进来一位老人。
牙吉立刻扑过去叫道:“古力阿爹,我是不是这里最聪明的?”
古力原本一脸阴霾,听见牙吉叫他,顿时呵呵笑起来。满是深深皱纹的脸像是焦枯的树皮,却掩盖不住慈祥。
“牙吉当然是草原上最聪明的小雄鹰!”他笑著说,声音被草原的风历练的如同砂纸。
然後他看向风月,混浊的双眼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牙吉也看向风月,脸上重新有了自信自得的笑容。可是风月却只是淡
淡扫了他一眼,仿佛十分不屑。
小孩子顿时觉得很伤心。他咬著下唇,倔强的看著风月。
“牙吉,你先出去一下。”风月看他一眼,说:“你古力阿爹有话想和我说呢。”
牙吉抬头看看老古力,又看看风月,终於低著头走出去。
掀开布帘,他突然回头对风月喊道:“我一定会猜出来的!”话音没落,人已经跑走了。
风月心中一喜,却看见老古力眼中加深的凌厉。
“你和牙吉说了什麽?”声音极不友好。
“没什麽,”风月淡定的回答:“我们猜谜玩而已,我说了个迷面,乌龟在壳里盖房子,他没猜出来。”
老古力想不出这之中有何异处,便不再问,道:“昊王正在派兵进攻草原。”
风月心中大震,点头道:“他没见到我的尸体,就一定不会相信我死了。不找到我,他不会退兵。”
老古力哼了一声:“草原像天一样辽阔,我们的部落和大帐散布在许多地方,昊王不会知道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逐渐阴冷:“我们许多勇士死在昊王的土地上,我们要为他们报仇!”
风月顿觉奇怪,怎麽他和多图说的并不一样?
“为什麽不杀了我?”不再绕弯子,风月径直问他。
老古力沈默一阵,才说:“因为多图不想杀你,他想拿你去和昊王换取粮食。可是我不想!松岩人都很狡诈,昊王不会诚实的带著粮食等待我们!他会在粮食中藏满士兵和利剑,将我们杀死!所以我不同意,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们死去的勇士!”
18
风月一阵冷汗。
庆泽的确会像他说的那样,明里送粮,暗中伏兵。
然而一切已经不容他多想,老古力说了声:“进来吧!”接著帘子一掀,两个壮汉子弓腰进来。
“把他带过去。”老古力苍劲的声音里带著不容抗拒的严肃,两个壮汉子应了一声,抓著风月强拉了出去。
风月踉踉跄跄的被他们连拉带拽,胳膊上传来被抓得几乎断掉的疼,眼前徒然大亮,已经到了一大片帐篷的中央。
周围站满了围观的足术人,皆是披发左衽,脸颊凹陷,目光呆滞,身上破烂肮脏,甚至看不出男女。却有几个正在给婴儿喂奶的,就那麽坦然自若的裸漏著乳房。
风月被这两个壮汉抓著,疼得眼泪几乎下来。心中知道此时凶险至极,却无能为力。
莫非此生便要如此结束?风月心中疼痛难以形容,本想著无论如何,都要与庆泽同生共死,不料命运弄人,竟要命丧异域他乡。
庆泽知道了,会是怎样悲伤?自己的尸体,还能不能让他看见?
泪眼迷蒙,抬眼望,天边草原茫茫,归途不知何处,爱人身在何方?
是否正为了自己殚精竭虑,是否正为了自己草原纵缰?是否在晚上彻夜难眠,是否在白天痛断肝肠?
纵使生死永相隔,纵使相思无觅处,愿将魂魄化风语,夜夜梦中诉衷肠。
天高地广,情到深处,可否令天地变色,可否令日月无光?
沧海的最後一滴眼泪,可是为了你我而干涸?
牙吉躲在一个帐篷旁边朝这里看著,却不过来。
老古力走过来,扫视围观的众人,严肃道:“他是昊王亲近的人,昊王杀了我们许多的勇士!今日,我们就用他的血,来奠基我们勇士的亡灵!”
话音一落,身边的壮汉仓啷一声抽出弯刀,在风里虎虎舞了几下,象是临刑的仪式。
风月有那麽一瞬,真是心如死灰。
然而那死灰却在听见牙吉的话後,熊熊复燃起来。
老古力正要下令处死风月,牙吉却叫道:“古力阿爹,多图阿爹说要我好好看著他,不要让他跑走了,好用他来换粮食!多图阿爹说,他可以换到很多很多粮食!古力阿爹,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粮食吃了!”
风月一震,看向牙吉。
牙吉站得远远的,脸上却毫无惧色,稚嫩的声音已然有了草原风沙的色彩,却始终不脱清脆:“古力阿爹,你为什麽不听多图阿爹的?多图阿爹每次都给我们送来粮食,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
老古力看向他,痛心道:“孩子,你还不懂。我们族里的壮年男子,为了能让咱们有粮食可吃,与昊王的士兵打了好多仗,许多勇士都永远长眠在昊王的土地上!你多图阿爹,此刻正在战场上和昊王搏斗!咱们族里还能繁衍後代的男人已经不多了,我们足术部落会衰落下去,伟大的草原会抛弃我们!我们要用这个昊国人的血来告诉昊王,我们足术是凶猛强壮的!我们要让他知道,我们是天上的雄鹰,他是我们的食粮!”
风月浑身冰冷的听著,终於明白,这个草原民族的血液里,有诚恳,有骄傲,有强悍的生存意识,有原始的掠夺本性。
牙吉不知道该怎样辩驳老古力的话,可是多图交待他要好好看著风月。他小小的思想里,装满了身为小雄鹰的骄傲和自尊,他想要好好完成尊敬的多图阿爹交给他的任务。
风月听著老古力痛诉悲伤的现实,环视周围的人们。
他们衣著褴褛,眼神有些涣散,他们用手中的皮鞭驱动著数不清的骏马,却不知道用这些来换取生活所需。
“古力。”风月突然开口,古力吃了一惊,诧异的看著他。
“古力,你们需要的不是我的生命。”风月看著他,被人捉拿的姿势极其难受,“先放开我,我告诉你我可以帮你们得到什麽。”
牙吉突然奔过来,用力推开那两个大汉。
风月轻轻动了动几乎麻木的胳膊,抬起眼来,看著那些穷苦的异族人。
“你们需要的不是无休止的掠夺和战争,也不仅是粮食。”风月慢慢说:“你们需要一些布,冬天的时候做一身可以御寒的衣服;你们需要一些药,来预防春天的疫病,治疗难以治愈的冻伤和风寒,我知道在这里,生了病很快就会死去;你们需要干净的水,人和牲畜共用的水源很容易让疫情蔓延;你们的孩子,应该有快乐的童年,应该顺利的长大,而不是还没来得及叫你们阿老阿爹就死去。像牙吉这样的孩子,应该有人教他们读书写字明白事理。没有人天生应该饿肚子,你们也能用自己的劳作得到足够的食物,在我眼中,你们的生命和松岩人的生命一样珍贵。”
草原上吹来温暖的风,混合著让人灵魂都能得到净化的青草气息,抚弄起风月如云的黑发。
灿烂的春阳下,他白皙的脸庞像转世的神明一样圣洁,散发出淡淡金色的光晕。
他微微昂头,看看晴朗的天空,以一种神祗的姿态轻轻一笑:“我愿意亲自写封信给昊王,替你们向他要求这些,我能保证他会答应我。等到他兑现的时候,你们再放了我,如何?”
四周只有风声。
牙吉呆呆地看著他,周围人混浊的眼睛都随著他的诺言渐渐闪现希望。
老古力不语。
风月又道:“古力,你不知道,我比你更不希望昊王出兵。”
老古力一震。
“昊国国库还很空虚,经不起战争。”风月诚恳的望著他:“我不希望他为了我,将国家弄得一团糟。而你,也不希望你的族人在战争中死去。我们都退一步,让昊王来为安排你们更好的生活,不好麽?”
古力张张嘴想要反驳,却看见族人都用希望的眼神看著自己。
风月说得对,他们需要很多东西。夏天还好一些,但是草原的冬天,是他们最难熬的时期,冬天里出生的婴儿,大部分未等满月便死去。
要杀他,是心疼战死的勇士们。
风月不知道,他正面对的,大部分都是足术的女人。因为生存环境太过恶劣,婴儿的成长极其艰难,足术的小孩都是吃百家奶水长大。极尽所能的繁衍後代,是这个民族比掠夺粮食更为必要的生存法则。
他的话,是这些淳朴至极一生只为生养而活的女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这时,远方一骑灰尘荡,快马带来让风月期待的消息。
“古力阿爹!昊王的军队正在朝这个方向来!”
瞬间,人们眼中的希望变成惊恐不安。
老古力瞳孔一缩,喝道:“快走!到腹地去!”
话音刚落,一名大汉便将挣扎的风月迅速抓走,扔到唯一的马车上,飞快打马离去。
很快,马车後面荡起烟尘张天,是足术人赶著马群飞奔。
灰尘随风飘散,草原上平静的仿佛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风月沮丧的窝在马车里,对面坐著对多图忠心耿耿的小牙吉。
说了那麽多,明明看到他们都动心了,怎麽到最後关头还是要逃跑呢……世代累积的仇怨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要如何才能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劝告?
风月曲著膝盖,焦灼的掰著手指。
想到庆泽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到刚刚的那个地方了,心里又急又失望,恨不能跳下马车狂奔回去。
可後面马蹄声隆隆做响,此刻跳下去,定然被踩成肉饼。
庆泽勒住马,看著地上散乱的破布之类,心中如被烙铁狠狠烫著。
三天里他踏平十来个足术小部落,可始终没有风月的踪迹。
抓回去拷打的足术骑兵众口一词:不知道!
甚至被活活打死,都是一句不知道。
三天里,他不顾自己背後的伤,拚了名地带著五百轻骑在草原上狂奔、杀戮,却总是听不到想听的,见不到挖了心也想见的。
他是不是受了重伤,他现在是不是害怕?
一想到他,心都揪成一团,再碎成无数块。
那日多图射他一箭,趁乱而走。等他带伤狂奔下山,却只看见峡谷中堆成丈余高的干草。
本来心神俱碎,恨不能跳下深峡去寻他!却在那一刻死死认定,他的月儿定然还在人间!
这个念头鼓舞著他折磨著他催促著他,不能停不能停,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那麽危险的地方!他手无缚鸡之力,他没有力量保护自己……
看著地上散乱的杂物,那形状展示出这个部落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