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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卿对这些八卦的大妈大婶压根解释不清楚,只是笑说没那么神奇,只是碰巧治好了罢了。
偏锦卿长的一副乖巧讨喜的样子,平日里也讨长辈的喜爱,这么谦虚恭敬更让这群大婶交口称赞不已。
等锦卿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群人,回去的路上不停的碰到村里的乡亲,一脸惊叹的称赞她医术多么高超,几乎把她夸的跟神仙一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了。
锦卿好不容易到家,大力擦了把汗,万分想不通不过半天功夫,平日里低调的自己怎么就成了“生死人肉白骨”、薅根草就能救人的神医了,想到这里,锦卿一阵鼻子痒痒,连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嘟囔道:“谁在念叨我?”
而平日里安静的牛氏这会上正在村西头,朝几个在村头的小河旁洗菜的村妇们大力宣扬着锦卿的“神奇”。
早上杂货铺子有乡邻来买东西,问起了朱贵的病情,当初朱老货请城里大夫来看,恨不得全大唐的人都知道,又请了锦卿去看病,更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让牛氏气愤不已的是,公公和大哥大嫂在乡亲们面前半分不说锦卿的好话,偏生只说城里大夫给治的差不多了,言外之意就是锦卿没什么用,人是城里大夫治好的。
牛氏人微言轻,自知吵不过他们三个人,然而又气不过公公他们的做法,见朱贵睡的香甜,便轻手轻脚跑出了门,到处宣扬是锦卿妙手神医,治好了朱贵的病。
加上牛氏平日里安静懂事,不像嫂子张氏那样满嘴话没一句靠谱,大家都相信了牛氏,这才有了锦卿一回村,就受到热烈追捧的原因。
而名声大噪的锦卿却不怎么高兴,事实上她不怎么希望乡邻们把自己看的太高,说到底,锦卿只是个卖药郎,能治些简单的病,她不是医生,更不懂这个时代人们认可的中医,她懂点中药,懂怎么制作简单的西药,真要让她给人诊脉针灸开药方,那可就难住她了。
治好朱贵有多半是他运气好,锦卿恰好知道青蒿能治疟疾,倘若别人把她的名气传那么大,有了疑难杂症慕名而来,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岂不是耽误了别人又砸了自己的招牌。
锦卿推门进了家,看到原来的灶房已经不见了,新垒的灶房已经有了一个半人高,院子里堆了几十块砌好的土坯,徐斌将上襦褪到了腰间,健硕的背上全是汗珠,不停的抬起土坯加到已经砌好的墙上。
锦知进门看到徐斌就高兴的蹦了过去,徐斌扭头看到了锦卿和锦知,咧嘴露出一个笑脸,顺手把扑过来的锦知举到了自己肩膀上。
“哟,锦卿丫头,你可回来了,今天这一上午,不知道多少人跑到家里来说你这小丫头多神奇呢!”徐斌抬起手臂擦了额头上的汗,笑道。
锦卿大囧,没想到八卦效应这么大,刘嬷嬷闻声从堂屋里出来了,看到锦卿连忙说道:“还愣那里干啥,快把箱子卸下来,也不嫌沉!”
锦卿抿嘴笑道:“嬷嬷,你就让徐叔一个人干活啊?你干啥呢,也不来帮帮人家!”
刘嬷嬷看了眼徐斌,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想帮他,人家不稀罕我帮!”
徐斌嘿嘿笑道:“刘妹子说啥客气话,这是力气活,你就坐屋里歇着好了。”
锦卿不去看刘嬷嬷绯红的脸,板起脸,大声对坐在徐斌肩头乐的大喊大叫的锦知说道:“顾锦知,你想翻天是不是?快下来!”这小破孩,就知道玩,给人家添乱。
锦知满脸不高兴,人家徐叔叔还没说什么呢,可他到底不敢不听锦卿的话,还是从徐斌肩头上翻了下来。
锦卿跟锦知进了堂屋,就看到堂屋桌子上摆了一大瓷碗凉茶,锦卿连忙先给锦知喂了几口,等锦知喝完才端起来喝了几大口,秋天日头毒辣辣的,锦卿早就口渴难耐了。
刘嬷嬷心疼的打了凉水沾湿了毛巾给锦卿擦脸,略带忧虑的问道:“锦卿,今天上午好几拨人到咱们家来,说听说你跟神仙似的,那城里大夫治不好的病你薅根草就治好了。”
锦卿叹口气,打起精神说道:“嬷嬷,往后有人跟你这么说,你就说朱贵不是我治好的,是那城里大夫治好的。”
刘嬷嬷点点头,“我就觉得这样,你一个姑娘家,万一净是些男子非要找你来看病,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锦卿木着脸看向了门外的院子,她和嬷嬷的想法压根不在一个次元上。也就只有刘嬷嬷和锦知,把她当成是自己的骄傲,从来不怀疑她,全心全意信任着她,关爱着她,有这样的家人,锦卿万万不愿意在外面生出什么是非来。
然而锦卿料想中众人纷纷找她来看病的情况并未出现,事实上村子里的人有病也舍不得找人看,更兼听说了锦卿治了朱贵要一百个钱的事情,一般人谁也不会跟那些富贵人家一样,没事就找个大夫来给自己看看。
然而日子过了几天,锦卿以为人们都要淡忘了这件事时,锦卿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在自家门口的路上晃荡。
锦卿顿时警觉起来,这人看起来极像是前些日子朱老货请来给朱贵看病的胡大夫。
那日锦卿并未上前细看,因而对胡大夫印象不深,但胡大夫的山羊胡长的很有特点,来朱家村的生人本来就少,而眼前这人也留着可疑的山羊胡子。
锦卿心里直后悔今日没有拉着锦知一块出来,锦知记忆力最是好,那日又钻到前面看了个清楚,他要瞧见这人,肯定能认出来到底是不是那个胡大夫。
待锦卿走近后,那人四下打量了锦卿一眼,目光冷硬而又傲慢,锦卿心中十分不喜,扭头不去看向那人,快步往前走。
就在锦卿要踏入家门之际,身后的中年人发话了,“小姑娘,做人要懂得轻重,要有教养,别以为自己懂点皮毛就了不得了。”语气十分不善。
锦卿扭头,眯着眼问道:“那你又是谁,跑到别人家门口大放厥词,你的教养呢?”
第23章胡大夫上门
那中年男子没料到锦卿这么牙尖嘴利的反驳他,顿时愣了下,随后假意笑道:“小姑娘,你莫要着慌,我是城里的大夫,绝不会跟你一个小姑娘过不去的。”
锦卿了然了,“你就是朱老货请来给朱贵看病的胡大夫?”
胡大夫点头道:“正是老夫。”
锦卿怎么也想不明白胡大夫找她做什么,正在疑惑间,胡大夫开口了,“顾姑娘,前几日朱贵得了伤寒,我给他开了方子抓了药,他们又请你过去诊治。”
连自己姓什么都知道,看来这胡大夫是打听仔细了才来找自己的。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锦卿隐约猜到了胡大夫的来意。
胡大夫见锦卿一副好商量的语气,连忙道:“当然了,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最重要的。”
“然后呢?”锦卿语气开始不耐烦了,明明一副龌龊的心思,偏生在前面点缀上这么高尚的光环,怪不得会给朱贵开牛黄,这胡大夫,连伤寒和疟疾都分不清,医术医德没一样能拿的出手的。
胡大夫见锦卿有些不耐烦,便换了一副谆谆教诲的长者口气,“你还年轻,没什么名气,需要打响名号,这些老夫都能理解,老夫也想扶持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把,能多治病救人,才是最要紧的。你把治好朱贵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老夫绝不怪你。”
放狗屁!锦卿只想爆粗口。
说的真是好听,真够冠冕堂皇的。
锦卿不怒反笑了,“德高望重的胡大夫,您可知道朱贵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胡大夫没料到锦卿说起了这个,听到锦卿讥讽十足的话语,胡大夫立刻沉下了脸,反正人已经治好了,现在任谁也不知道朱贵得了什么病。
况且这丫头拿野草救人,又不是中草药,无论哪个有名望的大夫都不会认可她这种野路子的治疗方法,索性干脆的说道:“伤寒。”
锦卿笑出声来,“你连伤寒和疟疾都分不清楚,还敢给人开方子?”随后又低声笑道:“这城里大夫,也不过尔耳。”声音虽低,可足够让胡大夫听到。
胡大夫闻言大怒,顾锦卿不过是个卖假药的乡下野丫头,又没拜过大夫为师,误打误撞救对了人,反而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两日不断有留言传到他耳朵里,什么请城里胡大夫花了几两银子都治不好的病人,顾小大夫薅根草就能治好。
为此,胡大夫没少受医会里的同行笑话。今日他不过是来提点顾锦卿收敛一点,年轻人想出名不是坏事,可不能踩着他的头往上爬,他可不管朱贵得的到底是伤寒还是疟疾,最重要的是钱他已经赚到了,现在朱贵也好好的活着,责任也追究不到他头上。
行医之人最重视名声,顾锦卿不懂规矩,不知道天高地厚,她若来头很大,胡大夫自认倒霉也就罢了,可一个乡下穷丫头也妄想踩着他上位?!
若顾锦卿再败坏了他的名声,断了他的财路,可别怪他对她不客气!
想到这里,胡大夫收起了一脸的假笑,说道:“顾姑娘,你年轻不懂事,我不和你计较,以前的种种就不说了,往后你就别再人前说朱贵是你薅把野草救回来的了,老夫行医多年,最重名声,谁要敢败坏老夫的名声……”
锦卿叹口气,麻烦果然还是会找上门的,这胡大夫可不就是听到了这些传言,上门来找她麻烦了么!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从没在别人面前说过朱贵是我治好的,至于是谁说的,我也不知道。至于胡大夫你的名声……”锦卿抬头望天,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想要名声再去学两年医术吧,省的一把年纪了连伤寒和疟疾都分不清,丢中医的脸。
这话要说出来,估计胡大夫会当场暴走,锦卿自然分得清轻重,遂说道:“日后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说起,我会解释清楚的,你放心好了。”这话已经很客气了。
说完,锦卿便朝胡大夫点头致意了下,转身推门进了院子,反身关上了院门。自己乱开方子乱收钱,还好意思跑到她家门口乱叫,锦卿若不是怕惹麻烦,根本不愿意跟他搭话。
胡大夫气的脸上青筋直冒,这顾锦卿真是不识抬举!敢这么落他的脸,不过是个穷酸乡巴佬!
正在胡大夫跳脚之际,村子里四处晃荡的李福财瞧见了锦卿家门口的胡大夫,朱老货请胡大夫来的那日,李福财也来凑热闹了,焉能不记得胡大夫?
人家城里的大夫,据说能给县太爷看病,能直接跟县太爷说话的,李福财此刻见胡大夫脸红脖子粗的,显然是生了顾锦卿的气,记恨上了,李福财顿时就觉得,自己报复的机会来了,连忙端起一脸谄媚的笑,迎了上去……
第二日,锦卿转悠到中午,便准备回家了,刚踏上回村的大路,就瞧见路边有个骑白马的少年,正是多日不见的叶玮安。
“好巧啊!”锦卿见对方也看到了自己,便笑眯眯的打招呼。
马背上坐的笔直的叶玮安面容俊逸干净,脸上带着温雅的微笑,也学着锦卿的样子,招手说道:“好巧啊!”
锦卿环顾了下四周,并未见到小少爷叶成,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你弟弟?你不都是带着他一起出来的吗?”
她问的不是“叶成”,而是“你弟弟”,叶玮安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就舒畅了,翻身下马,说道:“阿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