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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一个卑微宫人。
张嫣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目前孤立无援的形势,不着痕迹的向背后微微退了一点,干脆利落的解答道,“丁七子没有这个胆子动我,而程太医也不是个会想当太医令的人。”抬起头来看着楼谓,声音脆朗,眸光清亮,“我倒是很想知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欺诈于我?你的背后又是什么人?”
“哈。”
楼谓短促的一笑,“张皇后果然聪慧,难怪他跟我说,想要顺利抓着你,得用十分心力。只可惜,任你狡诈如狐,终究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他奇异的目光落在张嫣身,仿佛实质流淌,含着欣赏怜悯,又似乎包含一种摧残所有美好事物的残暴,
“皇后娘娘都这么大的人了,”他的声音转为冷淡讥诮,“难道还认为,这世的事情都这么干净美好,只有在彼此有深仇大恨的时候,一个人才会动另一个人么?”
“你……”张嫣背后冷汗渗出,脚背的肌肤也微微绷起来,警惕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干什么啊?”
楼谓喃喃而笑,打量着面前娇贵的女子,
素色单薄绵衣披在她的身体之,虽然臃肿,亦掩不住曼妙曲线。地道之中天光虽然黯淡,但人的眼睛在这儿待的久了,亦能看清一些近处东西。美貌的女郎站在暗影里,全身因为光线的缘故黯淡,唯有一张荧玉一样的脸蛋,在漠漠的地道之中仿佛放出光来,下颔微微仰起,有着一种倔强的弧度,灼灼如玉,明艳芬芳。【+小说巴士ib。
“真美,”
楼谓的声音带着一丝痴迷,
“未央宫中,张皇后的美色若是称第二,想来就没有人敢说是第一了,难怪大家为了……连纲领伦常都顾不,只宠幸你一个人——这么漂亮的女人,今天却要便宜我这个卑贱宫奴了?”
“你……”
张嫣浑身气的颤抖。领悟到楼谓话语中的龌龊意味,只觉得宁愿昏死过去。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胆子?”楼谓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笑起来,蔑然道,“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傻了?若你这时候还在椒房殿,是那金尊玉贵的皇后娘娘,我当然没这个胆子动你的手脚,但你现在不过是个孤女,落在我的手,地道之中再无一个旁人,我便是再将你怎么样,你又能拿我如何?”
“皇后娘娘,”
他的情绪忽然诡异的平静下来,望着面前又惊又惧的美丽女郎,神情诡谲,“你知道女子什么时候最美么?”声音柔和。
他笑眯眯道,“在她们光着身子求饶,最屈辱的时候。”
“女人都是贱东西,”
一时之间,他面色陡然狰狞,声音也变的恶狠狠的,
“皇后娘娘见过少府的春女么?春女也是一个美人,当然是比不皇后娘娘美的,可在这座未央宫中,也算是很见得了人了。那时候,我还是未央宫中的一个小黄门,有一天提着水经过长廊的时候,正好从她的身边走过,不免偷偷看了她一眼,水桶晃荡,不小心溅了几滴在她的鞋面。”
声音忽的转为高亢迅急,“她自己不过也是一个贱人罢了,竟敢指着我的鼻子大发脾气,骂我是贱人。我当时默默忍了,晚回去睡在床,越想越气不过,干脆恶从胆边生,拿了一把刀子,半夜里守在她的屋子外头。”
“那一天晚,未央宫的天气真冷啊”他的眸光变的恍惚,面神情也十分迷离。
“我站在暗地里,又要躲避侍卫的巡查,又要瞧着动静,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觉得要在那儿冻成一个冰棍,连要不要放弃回房的念头都冷的起不起来。春女终于出来起夜,我摸了过去,用匕首架着她的脖子。她吓的要死,拼命的流泪,连祖宗都叫了,求我放过她。那张痛哭流涕的脸,真好看。我着迷的不得了,把她的衣服扒干净,又吮又咬。我总觉得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却偏偏怎么都没法子发泄,身体好像揣着一团火,憋的想要毁了一切,等我清醒过来,春女的下身已经被我撕咬的血淋淋的,舌头也被我割了,出不了声,只哼哼唧唧的,眼睛里都是眼泪,只看着好像在求我放过她。【仦哾夿士ΙòδūοBúδ”
“皇后娘娘,”楼谓笑眯眯的向前走了两步,柔声道,“你听,春女是不是很贱?”
“疯子。”张嫣忍无可忍的骂道。
楼谓被她骂了,竟也不生气,只笑笑道,“也许。可是我觉得,发疯的时候很爽快哩”
“我一刀割断春女喉咙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还瞪的大大的。”他痴迷道,“那眼睛可真漂亮,我瞧着实在喜欢,便用刀给抠下来,用布裹了,藏在怀里,回自己屋子继续睡觉。睡的可香甜哩,我进宫之后,从来没有睡的那么香甜”
这个人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疯子。
张嫣浑身颤抖,看着脸神情焕发着奇异光辉的楼谓,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入宫,也不知道在宫里宫外遭遇了什么事宜的黄门,也许是因为身体伤残,也许是因为人格本身的缺失,在未央宫中常期服役的楼谓在默默的生活中将自己扭曲成了一个疯子,在平日也许根本看不出来,却潜伏在暗处,一找到机会就会咬住落单的女宫人,将自己心中的暴虐倾向发泄在她们身。
而显见得,此时此刻,他将自己当做了下一个猎物。
——怎么会这样?
一瞬间,认识到这个事实的张嫣只觉得自己会在下一刻昏死过去。
在她波折迭起但终究走的平顺的两生之中,她从没有一刻曾经想过,自己会面对这样可怕的局面。
自己可以算是一直在亲人呵护中长大,长大后又和刘盈两情相悦,早已经将有着他存在的未央宫当做自己今生的家,却从没有想到,会在家中直面这样可怕的厄运。
如果死亡能够避免这样的羞辱,她宁愿在顷刻间死去。但可悲的是,自己此时手中没有利器,连自尽都没有法子做到。
楼谓十分警觉,察觉到她想要咬舌的动作,一把前捏住她的下巴,笑容轻佻而又暴虐,“美人就这样死了,岂非太煞风景?”
张嫣死死的瞪着她,一双大大的杏核眼中含着刻骨的恨意,“你就不怕,他日此事被两宫知道,死无葬身之地外,尚且连累家人?”
楼谓身躯微微震颤一下,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类似惊惶的情绪,很快用疯狂的大笑掩去,“从我进了宫,早就当家里的人死绝了。纵然我死了,有你这位椒房专宠的皇后为我陪葬,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刷——”
响亮的布帛撕裂声在地道中回荡。
生命的一刹那对于她而言仿佛从未这么难熬。恐惧、绝望交织的感觉,让人惊悸的恨不得死去。如果死去,当就不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连下一刻未来都无暇分神想象,只在这一刻拼命抵抗即将到临的可怕事情,心灵遭受的痛苦仿佛分外绵长——
楼谓的三角眼中闪过病态的兴奋。
身下的这个女子那么的年轻貌美,她有着大汉再高贵不过的身世,是元公主的独女,县官的外甥女兼独宠皇后,曾经坐在椒房殿中,受所有人朝拜,享受母仪天下的尊荣,但是在这一刻,在这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道中,她却只能躺在自己一个废人身体底下,神情痛苦。
只是想着这种感觉,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兴奋到极点,毎一片布帛碎裂的的声音,对他而言,都是人世间最美丽的享受。
他的身体陡然僵住。
匕首锃亮的刀锋插入他空露的背心,力道极深,几乎可没入手柄。
楼谓放松身下的女子,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到拖曳在地道砖面尘土的青色花罗裙裾,女子身体微微颤抖,一张修容清秀楚楚。
地道低窄幽深狭长,岔路四通八达,仿佛命运迷宫。楼谓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无法接受这个女子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做了这样一件事情。张嫣趁机一把死命推开他,连手带脚的爬开去,踉踉跄跄的跑开几步,扶着地道匡土的墙壁,谨慎的看着面前的状况,和面色苍白犹如静谧青莲花开的——
丁七子。
丁酩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一样,脸色一白,转身向后躲避。楼谓已经是暴怒的踢过来,“贱女人,我活剐了你”
清瘦的身体被他的力道踹的猛的飞出去,撞在一侧的石壁,丁酩闷哼一声,滚落在地,脸色惨白。
楼谓只觉得背心通透的凉,心下苍凉恐惧,忖着自己只怕没有命活着出去了,只因着背后匕首没有拔出来,尚留着一口元气,看着面前或立或卧的两个风姿各异的美貌女子,心中升起一股滔天的恨意,狞笑道,“老子就算死了,也要拖着你们两个陪葬。”奋起余勇,向着张嫣躲避的方向走过去,想着先解决尚能动作的张嫣,再回头来除了已经被自己踹成重伤的丁七子,脚忽的凝滞拔不起来,却是丁酩扑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右腿,抬头向张嫣大喊,“走啊”
楼谓用力摆脱丁酩,丁酩却抱的极紧,他一时挣不开,恼的心中狠了,抽出怀中刀子,一刀捅入丁酩胸膛,狞笑道,“老子先解决了你。”
“扑——”
锋利的短刀捅入丁酩柔弱的身体,倏然拔起,尚带着喷溅的血花,重又狠狠刺下去。
“贱女人,真是贱的可以,连抢你男人的女人你都乐意舍命相救。真是贱到骨子里去”
转瞬间,他已经是捅了丁酩三四刀,丁酩柔美的眸子已然苍茫,却尚存着一点执着念头,抱紧楼谓的大腿,死死不肯放手。楼谓的第四刀被卡在她的肋骨之中,一时竟拔不出来,正用力之中,忽觉得后脑一重疼。
……缓慢的回过小半个角度的头去,曚昽的视线看见,张嫣抱着一块碗口大的石头,狠狠的砸向他的脑后。
这是楼谓最后的印象。
他随即砰然倒在地。
张嫣一击即中,尚不能放心,用石头继续狠狠砸着楼谓的后脑勺。楼谓却已没有力气反抗,如同一滩瘫软的泥一般。张嫣心中骇急,骨子里的潜力爆发出来,不过两三下,楼谓的脑袋便裂了开来,脑浆飞溅,死的不能再死透了,方停下手来。只觉手足酸软,一跤跌下去,抬起头来,看见卧在不远处的丁酩,已经是躺在了惊人的血泊之中,悚然而惊,连忙奋力爬起来,赶到她身边,急急唤道,“丁酩?你没事?”手忙脚乱的按她胸前涌出的血液。
丁酩胸前的伤口太多,她按了这一处,那一处的血液依旧喷涌出来。张嫣换了数换,都没有法子止住她的血流。
“没有用的。”丁酩无力的摇了摇头,“我受的刀伤过重,已经伤了五脏六腑,想来是活不了了”抬眸看着面前的张嫣,笑的苦涩,“我绝想不到,有朝一日,竟是为了救你死的”
张嫣默然,见她胸前几处刀伤,刀刀戳在要害之。最后一刀刀身尚留在胸肋之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沉默了一刹那,方低低问道,“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又为什么要舍命来救我?
“为什么?”丁酩不再看她,目光移开去,看着头顶地道的土壁,呵呵而笑,“我自己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