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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些事情极是奇怪,便比如辟阳侯审食其,在他的夫人看来,自己的这个夫君薄情寡义,不仅辜?000毫俗约海约彝ヒ彩鞘植桓涸鹑蔚摹S直热缏篮螅胂鹊凼脑咐瓷啦幌嗉芫×四凶拥纳耍嵌酥涞那橐猓蛊挠屑阜终嬷恐狻6源砗没抵洌獍愕木啦磺濉?br/》
“哎哟,大母的小桐子。”吕后笑呵呵的逗弄着怀中的宝贝孙子。听闻了张皇后带着一双皇子公主来到长乐宫朝见,她便从病床中坐起,撑着出来,此时看着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精气神还可以。
桐子较之从前长大了一些,已经能够支愣起脖子,一双咕噜噜的大眼睛左右张望着,好奇的探索着这个新鲜而又宽广的世界。吕后抱了一阵子,吃不住他活泼好动,将他放到一旁的乳娘手中,问张嫣道,“我听说,你和陛下又在椒房殿中闹了一场?”
“是。”
“哦,”吕后挑了挑眉,“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张嫣起身,命温娘抱着二皇子退下,殿中旁的伺候宫人也随之退下,这才在吕太后面前跪下,“阿嫣自行做主,打算遣散如今未央掖庭中的那些妃嫔,和陛下商量,陛下已经答应了,
“胡闹,”饶是吕后素来知道张嫣惯来十分大胆,也想不到她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恼怒至极,喝道,“你日子才刚刚好过不久,便又开始胆大妄为了是不是?那些都是陛下曾经宠幸过的女子,你将她们放出宫去,陛下的脸面何存?”
“母后,”张嫣抬起头来,急急道,“你听我说。”
吕后冷笑道,“你总是会说话,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说出花来。”
“母后,”张嫣慢慢道,“虽然这个世上,男儿多薄幸。可是,我总想证明,还是有那么些男子,是真诚正直的”
吕后怔了怔,没有说话,静静细听。
“这些年,母后嫌过我任性,嫌过我行止不当,却从来没有在我专宠上说过一句不是。我想,母后也是从前受了男子多情薄幸之苦,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专情负责的男人。”
“陛下为人重情信诺,身为他的母亲,阿嫣觉得,你当十分欣慰才是至于那些规矩,”张嫣哼了一声,微微沉声,“我惯来嗤之以鼻,想来母后这样的刚强女子,也是不肯放在眼里的,只是母后素来最疼陛下这个儿子,才把关于陛下的事情看的特别的重。但陛下的志气脸面,当从国泰民安上来,从边疆长宁上来,从子女争气上来,若从掖庭中这些可怜女子身上来,对于陛下才真叫一个笑话。这世上,女子太过薄命,一旦踏错一步,便是一生悲苦。我只想着给她们多一个机会,也算是为桐子积一点福祉,母后,你便成全我和陛下吧”
吕后瞧着面前的女子,这个少女也算是她看着长大,当年许配给自己的儿子,也是出于重亲的想法。后来虽然阴差阳错,但总算也让自己的儿子得了一段良缘。
如今她病重难治,对于一些外事早已经心灰意冷,便干脆由着他们折腾去,挥手疲惫道,
“这算是你们夫妇的家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管你们了”
张嫣回到未央宫,开始正式着手办遣散妃嫔的事情。
张嫣面上露出欢喜笑意,拜道,“多谢母后”
认真说起来,刘盈除了少年荒唐的那段岁月中,正式纳入掖庭中的妃嫔并不算多。王美人、丁七子先后死去,留下的低位妃嫔不过十几位,载入彤史没有封正式位份的宫女子七八位,宫女子在掖庭中闲置了多年,对如今在位的这位天子全身心都已经系在年轻娇美的张皇后身上已经认命,再加上自己身份低微、年纪已大,便是皇帝变心,也不会得到什么宠爱,留在掖庭之中也不过虚耗时光,便接受了张嫣的安排,拿了一笔丰厚的钱财,出宫去了;嫔妃中倒有一部分或留恋掖庭的富贵生活,或心中仍存在着一些痴心妄想,选择留了下来。
这其中,生育了淮阳王刘弘的袁美人,自是不可能出宫的。真正让张嫣意外的是张七子。
张七子跪伏在椒房殿中,朝着张皇后深深拜下,求着道,“皇后娘娘,木樨自愿留在掖庭,是怎么也不肯出宫的。求皇后娘娘可怜可怜臣妾,不要赶臣妾出宫吧”
张嫣坐在殿中坐榻之上,放下手中端着的琉璃莲花茶盏,问道,“为什么?”
“旁的人要留下来的,我还稍稍能理解,但唯有你,你封位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既从未得过陛下恩宠,又不得我欢心,此时不求着出宫谋一条新的出路,却偏偏要留下来,为什么?“
张七子跪伏在殿上,身子瑟瑟发抖,只一语不发。
张嫣心中疲惫,抚着额头不愿意再管张七子的事情,道,“想留着便留着吧。就像陛下说的,未央宫中养几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
张七子面色惨白的像一张纸,只朝张嫣拜了一拜,无声退下,退出椒房殿的时候,脚步被门槛绊了一绊,险些跌倒。
此次放妃嫔出宫的事情做的十分低调,甚至没有在前朝掀起一点风浪。
对于张嫣而言,此事到此就算告以段落。而她之所以对此事这么热心,也是出于自己对掖庭中这些女人的负疚感。毕竟无论如何,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令刘盈不再踏足掖庭,使得这些女子守了活寡。为此,她拼得让丈夫和吕后不满,千辛万苦为她们争取了一条新的出路。此后那些选择留在掖庭的女子,便是日子过的再寂寞,也是出于她们自己的选择,自己不用再心怀歉疚了
“哦,哦,桐子乖,”张嫣笑着将桐子从摇篮中抱出来,哄道,“叫一声‘娘’。”
两个多月的桐子眉目间已经长开了很多,听觉十分灵敏,一双随了他的阿翁和大母的标准凤眼的眸子,略一听见身边动静便会望过来,瞳仁黑漆漆的,十分灵动。看了看自己的阿娘,却不理会,只不住张手舞动,口中“咿咿啊啊”叫唤,没有什么章法。
“皇后娘娘未免太过心急了,”楚傅姆笑道,“正常孩子总要到一岁左右才开始叫人的。”
张嫣叹道,“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是希望桐子快些儿长大,但若桐子真的长到足够大,想来我也就老了”
“朕的阿嫣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老的。”
刘盈在椒房殿外笑道,举步入殿。
张嫣回过头来,惊喜笑道,“持已,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瞧着刘盈身上的一身藏蓝色的齐布袍子,皱眉道,“你这是……?”
刘盈笑道,“前些日子你在宫中闷的很,今儿我特意抽出空来,带你到长安城中逛逛,你要不要?”
张嫣欢喜作色,扑到刘盈怀中,“要,要,当然要。”
长安东市车水马龙,各种行当的市肆中传来当街叫卖之声,商贾百姓行于市道上,十分热闹。张嫣一身百姓打扮,瞧着这样的风景,杏核眸中呈现出一种喜悦之色。
刘盈看在眼中,微微歉疚,牵起妻子的手,轻轻道,“阿嫣,说起来,这些年,我竟没有陪你逛过几次长安城,真是对不住。”
张嫣怔了怔,回过头来,朗朗笑道,“瞧你说的,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起子不懂事的人,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如何能够如升斗小民一样常常逛市井。持已,你已经待我足够好,如今,我有你,有好好和桐子,我很知足。”
市肆之中叫卖的妆奁首饰胭脂水粉等日常用品,张嫣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只瞧着一个摊上一些竹木雕物十分新奇,停驻脚步兴致勃勃的挑拣,辛夷听了信使的报信,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禀道,“夫人,武信侯府传来消息,周夫人生了一对双生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张嫣怔了一怔,把玩着手上一个别致的仙鹤笔筒,若有所思的笑道,“她倒是好运气。”
街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天狗吃日啦!”声音惊骇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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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四:放女,到网址
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三零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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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五:日食
东市长街之上瞬间尖叫此起彼伏,百姓们惊慌失措,慌忙奔逃。
张嫣抬头看着天空。
时近正午,正是一天中太阳最烈的时候,悬挂在长安天空中的一轮赤日却恹恹无光,它的东北部不知什么时候却缺了一个角,贪婪的“天狗”正一口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太阳吞了下去。
天狗食日太过骇人,长安城中的钟鼓之声从未央宫中响起,顷刻之间,所有里坊同时应和起来。东市中的百姓慌里慌张的奔逃,不辨方向,市肆门板一间间被主人合上,里面时不时传来器具落在地上的声音,连守着刘盈和张嫣的郎卫一瞬间都慌了神色,来不及看住雕肆前的主子,张嫣被奔逃的百姓冲散开了几步,好容易站稳了脚步,天空骤然一黑,竟是空中的太阳整个被“天狗”给吞了下去,长安城顿时陷入黑夜之中。
张嫣回过头,向着刘盈站立的方向,正想要出声叫唤,忽听得刘盈回过头来,寻不到自己,扬声叫道,“阿嫣,阿嫣?”
张嫣怔了怔,忽然便觉得所有的动静都堵在喉间,站在原地,忽然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阿嫣,你在那儿?”
那厢,刘盈寻不到妻子,向着张嫣原来站立的方向奔过去,继续唤着妻子的名字。他的声音里和在东市钟鼓的背景声中,充满了惊惶,她甚至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恐惧意味来。
他在恐惧什么?
张嫣不懂。
这些年,他们夫妻风雨同舟,琴瑟相和,到如今,膝下也已经有了好好和桐子,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这一刻,张嫣站在满街繁华散去的空旷人群中,发现自己第一次无法猜透枕边人的心思。
天狗食日后的长安城仿如陷入真正的夜色,五尺以内看不见对面的行人。刘盈急急吩咐身边的郎卫,“快去找皇后娘娘。”
郎卫们惊急起来,应了一声,散开来,在东市四处寻找张皇后的下落。没有人知道,她就站在离他们身边四五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的行动。刘盈站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郎卫传回她的消息,坐立不宁的动静显见得心思十分焦躁。
这个时代的人信奉“君权神授”、“天人合一”,认为“天”是一个有意志、有人格的神,它支配着人间,并通过星象上的变化给人间以预兆和警告,只有“日不食、星不悖”才是“太平盛世”,而“天狗食日”,便是上天对人间帝王最严重的一种警示,若天狗将整个太阳通通吃掉了,便代表人间君主失德。
便是如今做了皇帝的刘盈,也是自小接受的这种教育,深信不疑的。
但纵然如此,刘盈也绝不该表现的这般惊惶,他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在害怕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发生一样。
张嫣心思沉重,费力举起一双似灌了铅的腿,慢慢走到刘盈面前,睁大一双杏核眸,想要看清他面上的表情。但这“夜色”太过于漆黑,她费尽了全身力气,只能看得到模糊的轮廓,其余一无所得。
刘盈察觉到她的动静,怔了一怔,开口问道,“阿嫣,是你么?”
张嫣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