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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见到脏兮兮的灵儿冲过来,吓得花容失色。旁边的丫头伸手要推开灵儿,看她一身的脏乱,也收回了手,只喝道,“哪来的乞丐,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小姐无礼!”
一众家丁上来拉开灵儿,一阵拳打脚踢,那丫鬟也踢了几脚方才解恨地回来帮助她家小姐擦衣服上的污迹。擦了半天,那黑乎乎的煤灰像是原本就生在那里似的,丝毫没有变干净一点。那小姐也恼羞成怒,护着裙子向灵儿踢过来,未及伸脚,似乎是连鞋面都怕弄脏了,抬脚踩了灵儿几下。灵儿丝毫没有躲闪之力。
好不容易忍着痛爬起来,只够力气恨恨地冲着那小姐的背影,“你才是垃圾劣色,你给我姐姐提鞋都不配!”
灵儿气狠狠地跺脚,注意到周围人的议论时,才终于醒悟过来,不是刚才那小姐恶语中伤,而是楚羽真的出事了。
转头望向对面的酒楼,如果他听到,会怎样?
回到“忠义堂”,赵敏竟意外地不在。灵儿回到小屋躺下,浑身酸痛不已。
苏乞儿回来见灵儿依旧是那身脏兮兮的破烂衣服,躺在地上有气没力,忙扑过去问她怎么了。
灵儿摸出一些银两给苏乞儿,让他去抓些活血祛瘀的药回来。
苏乞儿从小受人欺凌长大,会照顾自己,也很会照顾人。不一会儿买了药回来,又替灵儿煎好了送过来。灵儿吃了药,抹了膏子,便躺下了。
赵敏半夜回来,闻到有药味。苏乞儿悄悄道,“姐姐被人打了。”
赵敏危险地眯了眯眼眸,来到灵儿房间。
灵儿已经睡着了,赵敏摸了摸她脉搏,把她拉起来。
灵儿被他折腾醒,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了?”
赵敏冷笑道,“你还真能耐,又惹了什么人?”
灵儿撇撇嘴没说话,赵敏坐上床来盘膝坐下。
灵儿一惊,“你干什么?”
赵敏没好气地道,“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是女人了?转过去!”
灵儿依言转过头去。赵敏双掌覆在背上,灵儿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背心传来,然后慢慢到达四肢百骸,整个人顿觉舒坦多了。
灵儿明白,这就是武侠里所说的推宫活血,果然很管用啊。
赵敏收功跳下来,扶灵儿躺下,“感觉怎么样了?”
灵儿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你。其实你不用耗用自己的内力的,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赵敏道,“睡一觉就好?你以为你是神仙?知道你发烧起来有多恐怖吗?”
灵儿看着他一脸的焦急,伸手捂上自己额头,“我发烧了吗?”
赵敏道,“伤口引起发烧后果很严重懂不懂?怎么那些乞丐还敢欺负你?”
灵儿一愣,“不是乞丐。”
“还有谁敢欺负你?”
灵儿立时明白当初是他帮她教训了那些乞丐,于是甜甜一笑,“没有了。”
赵敏道,“这几天我有些事会很忙,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注意照顾自己。”
灵儿一愣,“正好,我也有事,伤好了就走。”
赵敏看了看她,“去哪?”
灵儿跟他装深沉,“去我要去的地方。”
赵敏笑了,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拿着这个,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许有点用。”
灵儿接过来,迎着月光,只见上面模模糊糊地写着一个字,有些眼熟,却并不太认识,想必是繁体的。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么?”赵敏见灵儿疑惑,不禁出言打趣。
灵儿再看过去,方才想起这确实是个“灵”字。灵的繁体与简体本就相差太远,若不是因前几天天澈的信里提到,恐怕灵儿估计都不认识了。
“这是什么令牌?”
“专门为你特别制作的。”赵敏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降龙法器,见到坏人就祭出来,保管无事。”
灵儿也笑了,把令牌收进怀里,“谢谢。”
这个“灵”绝对不是她名字的“灵”。赵敏身份不简单,她知道。但是他对她没有恶意,她也知道。她若真的决定走接下来的路,总有一天会需要他的帮助的。
灵儿此刻只想到有一天会需要他的帮助,如果她能预料当那一天到来时,会是生死别离,她一定会后悔今天接下这块令牌的。
灵儿休养了两天,等身上露在外面的伤痕消失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到了相府。
秦楚翼依然留在智囊王府未归,秦夫人果然正在伤心气恼中,见灵儿回来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垂泪了。
灵儿问她能不能去看楚羽,秦夫人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是能轻易看到的。”
“姐姐不可能那么糊涂的,一定有原因。”
“你相信小羽?”秦夫人一脸殷切地看着灵儿。
灵儿坚定地点点头,“嗯。”
秦夫人把灵儿抱在怀里,“不枉小羽拿妹妹一样待你。”
“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姐姐不会有事的。”
灵儿安慰下秦家二老,收拾一些东西,便去了成王府。
南寂听说灵儿回来了,把茶杯扔下就跑了出来。
“哎呀,灵儿姑娘,本王可想死你了。”南寂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要抱起灵儿。
灵儿机警地向后跳开一步,“我没死呢。”
南寂马上接口,“是,你没死,可想死本王了!本王现在死里逃生,你要补偿我!”
灵儿往他嘴里塞进一块香雪糕,“风南寂,我来找你有正事。”
“我知道,你想见天澈。”
“我为什么要见风天澈?”灵儿故作不知。
风南寂愣了,“你不想见天澈?”然后又笑嘻嘻地道,“本王太高兴了,灵儿姑娘想见本王啊。”
“去死!”灵儿作势踢出一脚,“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风南寂收起嬉皮笑脸,“不行。”
“你连什么忙都不知道……”
“你这个时候回来,还能有什么忙?”
“我……”灵儿语塞,转而落下脸,“真不帮?”
“不是不帮,是没法帮。”风南寂也一脸的为难。
“不是没法帮,是你根本就不想帮我。”灵儿所幸耍起了赖皮。和这个王爷在街头做了几天乞丐朋友,她对他的感觉更加好了,以前或许还在他板起脸孔时有些许敬畏,现在只怕连那点敬畏都没有了。
“灵儿……”
“不帮算了,那你带我去找风天澈。”
“他更没法帮你。”
“为什么?风天澈人最好了,他一定会帮我的。”灵儿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苦笑。她其实最知道天澈的难处了。
“这事涉及到七哥与秦丞相,哪边他都不好应付,你去找他纯粹是为难他。”
“你不帮我……”
“要我帮你,也不是没办法,不过有个条件。”南寂突然改口。
“什么办法?”灵儿听他松口,喜出望外。
“嗯,就看你答不答应了。”
“说吧,无论我都答应你。”灵儿一脸大无畏的表情。
风南寂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话吗?”
“什么?”你跟我说的话太多了,喋喋不休了好几天。
“做本王的西窗红颜。”南寂轻佻地伸出手指从灵儿下巴划过,满脸调笑。
灵儿吓得立刻全副武装,“你……”
“不愿意?”
灵儿琢磨着他的表情,心里暗自思量,“也不是不愿意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怕王爷难为。”
“我有什么难为的?多了一个红颜而已,本王平生最不怕多的就是红颜。”
灵儿道,“这就是了,你如果多了我这一个红颜,你其他的东窗呀南窗还有北窗什么的红颜可能就都没有了,你也知道我的,我一发泼,可能把她们都吓跑了,我无所谓,但是真的是为王爷着想。”
南寂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问题。”
灵儿高兴道,“所以嘛……”
“不过,”南寂一拍大腿,“若真是这样,本王更加非要你不可了。灵儿,你知道吗?本王其实一直想找一个红颜,能够把其他的红颜全都赶走。你说过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帮本王赶走了那么多关,本王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红颜知己嘛,其实一个就够了。”
灵儿瞪大眼睛看着他,眨眨眼睛,“你说真的?”
风南寂道,“比珍珠还真!”
“不开玩笑?”
“本王从不开这种玩笑。”
灵儿伸手掐了他的胳膊,风南寂疼得咧嘴,“你干什么?”
灵儿呆呆地道,“很好,很疼的样子,不是做梦了。”
风南寂笑道,“你现在很清醒,不是做梦。怎么样?答应不?做本王的西窗红颜,本王就帮你那个忙。”
灵儿想了想,不死心,“你真的是认真的?”
风南寂道,“绝对认真。”
“那让我想想。”
“行,我随时等着你的答复。”
风南寂悠闲地喝着茶。灵儿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可既然灵儿回来了,他就不能再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
不管是天澈还是沈落潇,亦或是七哥,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灵儿的,若灵儿回宣王府,那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灵儿,他们都不懂你,可我知道你。我不管你的秘密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认识的灵儿,无法无天嚣张跋扈,可是却是善良单纯的小丫头,他们几个人的政治,不是你惹得起的。七嫂的事,我会尽力,但是绝对不能让你去冒险。
“王爷,灵儿姑娘求见。”
“噗”。
南寂的一口茶吐在了桌子上,慌忙拿布抹干净。正襟危坐,“带她进来。”
☆、红颜。剪烛
门开了,南寂抬头,这一眼看去不禁愣了神。
灵儿显然精心打扮过了,乌黑亮丽的入云髻,金簪斜插垂下丝绦灵动,眉目如画,眼明如星,樱唇点朱,玉面剔透,荷色的衣裙婷婷袅袅,带动胭脂的香阵阵扑鼻,端的一块温润剔透的碧玉。
南寂听见自己喉咙咽口水的声音,慌忙喝下一口凉茶,强迫自己冷静,“有事?”
灵儿心里上下忐忑,抠着掌心,盈盈下拜,“灵儿见过王爷。”
南寂忍着心里的笑意,灵儿,你应该一进门就行礼的,而不是等我问你话了才行礼。
“有事?”南寂重复道。
“回王爷,灵儿答应。”
“答应什么?”
“做王爷的西窗红颜,陪王爷共剪西窗烛火。”
南寂一下子懵了,他出此难题原是希望灵儿知难而退,他知道以灵儿心高气傲的劲头,断不肯答应他,所以才敢这样说的。
可现在看来,这丫头一开始就答应了,考虑的时间只是给她去做了打扮。
难道我想错了,她真的愿意?
南寂为这个发现感到雀跃,一把拉过灵儿拥在怀里,伸手抚上灵儿脸颊,“当真?”
“比珍珠还真。”灵儿道。
“不是开玩笑?”
“灵儿从不开这种玩笑。”
南寂使劲捏了一下灵儿脸颊,灵儿捂脸,“痛!”
“嗯,知道疼,看来不是梦。”
南寂笑了,灵儿也笑了。南寂心中一荡,低头对着灵儿的唇吻下去,灵儿并不反对,反而闭上了眼。
南寂傻眼了,嘴唇停在半路,定定地看着灵儿。
灵儿睁开眼睛,一脸地纯良,“怎么了?”
南寂傻傻地道,“你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
“你不是喜欢天澈吗?”
“谁说我喜欢风天澈了?”
“你不喜欢他?”南寂似乎听到开花的声音。
“我应该喜欢他么?”
南寂摇了摇头,想了想,“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
南寂说不出来,指指灵儿,指指自己,然后又指指床。
灵儿扑哧笑了,南寂有时候还真的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