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听下去,竟然有歌声随着琴声传出。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独倚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在哪里和起的箫声,将这本来凄凉的琴声和歌声烘得更加哀婉凄绝。
灵儿歌唱完,停下手里随意拨弄的琴弦,哗地站起来,拍拍手,“哎呀,一不留神就这么伤感了。真是的。”
琴嫣和楚羽在一旁,久久未回神。原本是灵儿想学琴玩,琴嫣教她几下指法,她自己先随便拨了几下。没调,只是一声一声的弦音,空寥地加上这歌声,倒也还凑合。但不知何时而起的箫声,竟将这歌声和曲调融合在一起,那断断的弦音配成底乐反而添了美妙。
灵儿的歌声其实并不多好听,这一曲《葬花吟》难度太高,她也只是勉强唱出调。只是这词,字字句句打在了琴嫣和楚羽心里,她们听着,自然产生了共鸣,只觉得平生竟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歌。
灵儿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滴。这个世界,在京城这个权利的中心,她本是无意闯进的路人甲乙丙,最后竟也进了这个漩涡。处处心机,步步惊心,一天真是比一年还难熬。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风刀霜剑严相逼。
自古情深不寿,愁多命苦。眼前的两个女子,再加上自己,竟然都在为情所苦。爱不得,放不下,在这里蹉跎着岁月,等着红颜消瘦,花褪残红。就像这如今的天气,夏日里的热闹气氛逐渐清凉,院子里也渐渐焜黄华叶衰,可她们追求的东西,却依然像流过之间的清风一样,无处挽留。
南希停下脚步。他这样到底对不对?他想留琴嫣在身边,琴嫣把这里当做污淖渠沟。琴嫣,分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对你一片真心,为何你弃之若蔽。
天澈在院墙外听到灵儿的歌声,感叹之外,也不禁感染。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若执意留灵儿在宫里,有朝一日她会不会也变得这般伤春悲秋,也这般恨少双翼,只想逃离?
沈落潇收了箫音,倚在树上沉默。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小羽,你若想走,我带你走,木叶城,那里就是天尽头,那里会有你要的香丘。
“灵儿,你该成京城的第五绝。”琴嫣把手放在琴弦上,却并不拨弄。琴嫣性子本来开朗,只是对着南希时不爱说话,这里和楚羽灵儿说话,就自在多了。听灵儿这番精彩表演,自然而然地半开玩笑了,“到时候,就该再加一个,灵儿姑娘的文采。”
灵儿面上一红,极其难为情,“琴嫣姐,这不是我写的,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才能称一绝呢。惊才绝艳,潇湘诗词无人能比。我也只记得一点,刚才的叫《葬花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没记全。”
“竟有如此人才!她在哪里?我也想见她。”
“死了。”灵儿无不遗憾地道,“她与她喜欢的人相爱,但却不能在一起,相思成疾,最后在她的爱人与别人的婚礼当日,忧郁致死。”
琴嫣和楚羽均是一震。难怪能写出如此词句,若无彻骨的痛,又怎会有惊世的词?
天澈,等你大婚之日,我是不是也应该忧郁致死,才能对得起我们这一场爱情?是了,等天澈大婚之日,灵儿就死了。而我,杜小洁,回到现代,继续过我的现代高中生活。
这一夜,有多少人未眠,灵儿不知。
灵儿望着天上依旧高悬的明月,鼻尖嗅到那股清香。
“今天下午,吹箫的是你吧。”
沈落潇依旧站着,也仰头看着那一轮明月,“心随意动。”
“那天水燕的事一直没跟你道谢。”
“你怎知是我?”
“我就是知道。”灵儿回头,朝他俏皮一笑。
沈落潇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坐在了灵儿身边,“潇潇风雨的潇,我的名字。”
灵儿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回答那天她在牢房里问他的“私人问题”。
“沈——落——潇。”灵儿低声重复了一遍,“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无边落木萧萧下?”
沈落潇细思半晌,最后摇了摇头,“这句诗隐含了我的名字和木叶城的名字,若是听过,我应该会记得。”
灵儿笑容僵在唇边,又想了想,“你知道五幺二地震么?”
沈落潇脸上现出迷惑,“地震?”
灵儿想也许5。12刚刚发生,他走得早,并不知道,于是又问,“你知道九幺幺么?”
“你是想问九姑娘?”
灵儿迅速算了一下沈落潇的年龄,最后硬着头皮问,“你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么?”
沈落潇凝神想了一会,“如果那是个国家,我没有听过。南月国的北面是可塔国,南面是米那国,西边还有个尼西,东面临海,海外的国家我也知道一些,但是并未听过你说的中什么国。”
(大家表被这么怪异的地名吓坏了,信口胡诌的,与此文无关。)
灵儿无语了,早在沈落潇说“如果那是个国家”时,她就知道,她判断全失误了。沈落潇对现代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聪明,只是因为他聪明。
灵儿还是不死心,“你脑部有没有受过伤?”
沈落潇的表情更加迷惑了,摇摇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木叶城,还有你的名字,是谁起的?还有,还有,你那个神医师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拜托你告诉我,这些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灵儿着急了,噼里啪啦地说着。
沈落潇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认真地回答,“木叶城是爷爷起的,洞庭始波,木叶微脱。我的名字自然是家父所起,碧落雨潇潇。家师云游四海,未觉有甚奇怪,而且他老人家年前也已过世。你见过家父与家师?”
灵儿整个耷拉在了屋顶,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人家的落潇,落的不是无边木叶,而是天上掉下来的雨滴。
“哦,对了,你师父,他呢?他怎么会知道酒精过敏,就是我姐姐喝酒之后会出疹子的怪病,他怎么会治的?还有,他是不是叫杜甫?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特点,你能不能告诉我?”
沈落潇看着灵儿,他对这个丫头的好奇并不亚于南希南寂和天澈。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些干什么?
“小羽不能沾酒,此病例虽然罕见,但家师一生苦研岐黄,云游四海,早有耳闻,故此懂得治疗之法并不稀奇。他老人家姓氏,江湖无人知晓,云游多年,众人多称其号,御剑子。”
看着灵儿满脸沮丧地躺在身边,沈落潇心里竟升起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她躺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尽管她身上藏着太多的谜团,尽管她的思维和一般人相差太远,但他却没有对此感到任何意外。初时因担心楚羽而对她产生的隔阂与戒备,如今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消散,剩下的只是一种油然而生的久违亲切。
灵儿哪里知道沈落潇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现在她唯一的希望都落空了。沈落潇和现代没有任何关系,那天澈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她自己也曾经有过那种感觉,只不过现在不知为何,好像没了。
难道沈落潇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锦绣怎么样了?”
“快复原了。宣王府太乱,她过来伤神。”
灵儿心下安慰了些,“你现在可是朝廷钦犯,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到处招摇。”
沈落潇轻轻一笑,“你不也敢接近我这个朝廷钦犯么?”
灵儿也笑了,假意跟他玩笑,“天香公主怎样?我算对得起你吧?”
沈落潇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是想带小羽走。”
“可是……”灵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劝过她很多次了,她不想走。她……喜欢风南希。”
“我知道,可是风南希只会给她伤害,她若不想走,我就在这里保护她。她……她还有苦受。”
“什么?”灵儿一惊,“姐姐……”
“她有孕了。”
灵儿傻眼。
*
灵儿看着楚羽安静的睡颜,安静婉约。
她曾经羡慕过楚羽,以为女人的幸福,就该像楚羽这般,有人爱她,也有爱人的心。
如今她才知道,所谓的幸福真的是短暂如逝,飘渺如烟。
如果姐姐不能在发现怀孕之前让风南希喜欢上她,她以后的路就真的难走了。
灵儿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夜会对楚羽造成怎样的伤害。
风南希,你害了怎样一个对你一往情深的女子。
姐姐……
楚羽醒来时,看到灵儿站在床头,先是一惊,随即又笑了,“灵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姐姐,我们走好不好?我们不要在这里跟他们掺和。管他们的江山社稷,我们都不管,也别管风南希了,我们走好不好?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一刻也不要在这里了。”灵儿扑进楚羽怀里,话到最后,泣不成声。
楚羽轻拍她的背,“怎么了?”
灵儿哭了半天,“姐姐,风南希不是好人,我们离开宣王府。”
楚羽皱了皱眉,“灵儿,我说过……”
“我懂,我懂,”灵儿直起身子,坐在床沿,“但是姐姐,你现在留在宣王府一点用都没有,现在琴嫣姐姐在这里,风南希看到的只有得不到的琴嫣姐姐,琴嫣姐姐越不喜欢他,他就会对你越坏。这些天,他给你好脸色了吗?他把你扔在这里可有管过你?连那些下人都欺负你,姐姐,你不能再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不如,换一种方法,我们现在离开,也许风南希会在你离开之后才发现你的好。以前就有同学说这招很灵,欲擒故纵。你可以试试。总之,你不能再在这里了,我也不能了。我们走,好不好?还有琴嫣姐姐,她在这里也不会开心的,你不是希望她和大少爷在一起吗?那,我们也带着她,和大少爷一起走。沈落潇可以帮我们,只有他不怕风南希。等我们离开这里了,想去哪里都行!”
灵儿一口气说完,生怕楚羽不同意,又把她的主意也改变了。
“灵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灵儿心里思索,要不要告诉她。她真的怕楚羽受不了。被人侵犯,不是楚羽的错,所以她能忍受别人的骂名,也敢继续留在风南希身边。可是,如今有了孩子,风南希能接受么?姐姐能承受得住么?
“姐姐,你……喜不喜欢孩子?”
楚羽看着灵儿,听着她前言不搭后语,蓦地想起沈落潇告诫过不要让别人搭她脉搏,再一联想自己的身体状况。
难道……
楚羽脸色变得煞白,手无意识地覆上小腹。
灵儿见她神色变化,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于是不再说什么,只静静地陪着她。→文·冇·人·冇·书·冇·屋←
楚羽一直沉默着,灵儿看不出她的想法,也不敢说什么,一直等着。
☆、逃犯。遇截
灵儿抱着包裹侧躺在床上。她在这里的全部家当就是她自己那一套衣服,楚羽给她做的几件衣服,以及天澈送她的那一包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还有南寂送的玉镯子。明天,她要带着这些东西,彻底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