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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芬进房,卸了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满脑子的陈晓飞,满心的陈晓飞,满房间的陈晓飞,都在感觉里模糊的出现,一下子似在笑,一下子似在哭,突然那众多的陈晓飞变为了一个陈晓飞的整体,跪在地上,满面的泪水。前面是他那冷漠的母亲,在椅子上端坐着。陈晓飞说:“妈,求求你,让我跟她在一块吧!”他妈大怒道:“别说了,我听不惯你这些懦弱的话,男子汉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不想一个烂女人就勾去了你的魂,你能成什么大器?”陈晓飞哭道:“她是我的一切,失去了她我就失去了一切,妈,我不能失去她,我求你……”他妈说:“别说了,你若把那女人带到家中来,我是禁不住别人指着我的脊梁骨说闲话,我就只有让你们。”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包药来:“今晚你给我个明确的答复,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你的母亲,你若要她,你的母亲现在就走了让你们。”陈晓飞抬起泪眼看定那药,坚定的说:“我要我的母亲,我也要我的爱人,一个我都不可以舍弃,唯一可以舍弃的是我的生命……”话未说完,从他母亲手中抢过药来,全数倒进自己的口中……
“不要!不要吃啊!不要——”阿芬挣扎着大叫,惊得床沿的林凤兰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叫醒了她,阿芬虽然从梦中醒来了,梦境却像看过的电影在脑海中回放,她觉得一切就是真的——虽然她叫陈晓飞不要太勉强,但陈晓飞为了她一定不会放弃,他会吃下那药——所以阿芬觉得陈晓飞死了,她亲眼看见他吃了毒药。想着,阿芬不由得放声悲哭,扑进林凤兰怀中。何忠付也进来,两人不知她怎么了,问她又不说,只好安慰了她一会。林凤兰道:“我看见晓飞死了,他吃毒药了!”
“做噩梦么?傻丫头,梦是假的,或许是因为他今天晚上多吃了几碗饭——别怕,舅舅舅娘陪着你。”
但阿芬觉得这个梦就是事实,或者以后会变为事实,这是她难以接受的,她宁愿陈晓飞放弃她也不愿陈晓飞为了她去死。
林凤兰与何忠付出去后,阿芬不敢再睡着了,怕又进入那个可怕的梦境中去。索性披了一件毛茸茸的衣服起床来,坐在窗前。窗外吹着凛冽的寒风,月光依然明亮——又是一个月圆时。
他还会来么?他屈服了么?他能够做出选择么?——
阿芬一连串的给自己提问,但无法得到答案,她还要守着月光,用失神落魄的心去赏玩月儿的圆缺,还未到月儿的再圆时,她却等来了一场大雪。雪花铺天盖地的下来,如此大的雪,这在最近几年的南方的天空实在是少见——阿芬把它们看成是苍天赏赐给自己苍凉心境的安慰品。大雪铺满了地面,不留丁点儿杂色,仿佛要掩埋掉这人世间的所有悲欢离合。阿芬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雪地上,弱小的身影点缀在洁白广阔的雪地里。她在想着曾经,想着去年的那场小雪里与陈晓飞穿梭在杂着雪粒的草地上的情景,他们的身影像是小雪送来的精灵。她想起陈晓飞的葫芦丝声响起时,她踏着雪花旋转的舞步。她想起,在那飞雪的天空下,只有她和陈晓飞存在。
她流泪了,或许不是泪,因为她头发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她的心变得异常沉重,仿佛一天的雪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她的心上。
因要过年了,又见她如此心神不宁的模样,林凤兰便叫阿芬不如先回家去,好歹还个地方散散心。阿芬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回去了,不了第二日,陈晓飞来了,只见他喝了蜜似的,得了颠疯似的,兀自笑不住口,又哼歌如飞一般来到门前。他走得飞快,感到有些热,把那带毛的外衣敞开了,里面露出件圆领毛衣。口中呼出白气,额上沁出汗珠。他一眼看见林凤兰,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舅娘,阿芬呢?”林凤兰见他,笑道:“哟,晓飞呀,你怎么现在才来?阿芬呀!上你家过年去了。” 陈晓飞也笑道:“别哄我,我刚进城来,她就会到我家去了,快告诉我,我有要紧的事找她呢!”
林凤兰道:“什么要紧的事,还不是想找她谈情说爱,你骗得了我吗?”
“是便怎样?”
“你威胁我呀?那我就不告诉你她去哪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何忠付从外面走进来道:“晓飞,别听你舅娘胡说,阿芬回家过年了。”
陈晓飞听见,泄气不少,去沙发上坐下来,寻问何忠付这久生意和阿芬明年何时回来等语,坐了一会告辞出来,去书店里看了一回,那时间就快到下午来了。陈晓飞是满心的不欢喜,觉得阿芬真是不解人意,那么早就回家过年了,让自己空欢喜一场。又去找陈林周,对父亲说我妈让我来接你呢,陈林周笑道:“接我,你倒真会替你妈打掩护。我知道你妈的意思,她是怕我不买东西回去你们便没得吃喝的了。”陈晓飞笑而不语。
到了晚上,父子二人吃罢饭,陈林周去找老板取钱,陈晓飞去街上溜达,不知逛了多久,不觉得累,一门心思在阿芬身上,仿佛他就在牵着阿芬的手在这美妙的夜景中浪漫,说着倾心的话。他信步游走,也不知身在何地,走向何方,糊涂的到了一条巷子里来,竟有些亲切之感,心中一惊,那里竟是杨艳家楼前。这可未在他的意料中,一时间往事浮上脑海,陈晓飞想起他对杨眼伤害,暗自垂头伤悲,只想:她好么?也该忘记了我罢。她还恨我么?她是否会明白我的苦衷……
次日早,陈晓飞与父亲去逛了商店,买了些果糖饮料,花生饼子之类的,通装了三四大塑料袋。二人提着回了住处,又收拾一回,奔车站,拦车去了陈晓艳家。因是年关,马龙财未上班,马家一屋子的人都在,但自上回闹事以后,马父及妻女都对陈家不满,哪还与他们打招呼,马龙财迎出来道:“爸,晓飞,你们来了,快进来坐。”二人往屋里走去,一边问:“我姐姐呢?”马龙财道:“刚才小青青哭得厉害,抱出去玩了。”正说时陈晓艳回来,很高兴,忙去打开火门要做饭,并转身瞥了一眼马龙财道:“你是死人,不会做饭?”陈晓飞看在眼中,觉得他们又有些事的样子。陈林周把外孙女接过来亲了又亲,胡须扎得小家伙直哭,便笑道:“认人呢,还不要我抱呢。”陈晓飞也想侄女,从父亲手中接过来,小家伙哭得更厉害,又是蹬腿,两只小手还不住往他脸上乱抓。陈晓飞笑道:“果然认人,也不让我抱。”马龙财忙接去说:“小傻瓜,这是外公啊,这是舅啊。”
陈林周父子便待吃了早饭,又抽了几次烟,才起身要回家,临行前陈林周要放下一包吃的,陈晓艳不准,说:“家里有的还要往外面送,哪还要你们的东西哩。”马龙财瞪了她一眼,但陈林周终于留下了一包糖果饼干,才走向大路上来拦车,陈晓艳跟来,陈晓飞问她:“又吵架了?”陈晓艳愤愤了:“他是个没脑子的人,做事不会动脑筋,我实在是忍不下去。”陈晓飞冷笑一声,问:“又为了什么事吵?我看你们倒是吵架过生活了。”陈晓艳仍然愤愤,说:“我说来你听听,看他是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因为过年,他们厂里发了些吃的东西给职工,那么一点点他像觉得多得很似的,拿回来就给那边送了多半过去。”那边指的是马父马母一家,一个屋子分作两家,自然就有这边与那边之分了。陈晓艳又道:“他这不是捧泡吗。人家有什么都是躲着一气吃了,独他还想着人家,得一点东西就送过去了。人家大约还要耻笑,还不稀罕呢!我说了他几句就把他说火了,架倒是没吵,只是斗了几句嘴,看他的那意思到是我在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似的。”陈林周未言,陈晓飞也不语,陈晓艳又说:“刚才叫你们别留下那些东西,你们愣要留下,说不定趁我不防他又拿到那边去了……”
说着,客车来了,上车时陈林周说:“能忍则忍,若有什么大事,一定要让我们知道。”陈晓飞道:“你年后上去吧!”那车一声鸣笛远行去了,陈晓艳回屋,一刹那间又没了好脸色,马龙财也不见有什么悦色。两人自顾大眼小眼的瞪着,忽然小青青一声哭起来,陈晓艳忙喂她奶,一边说:“别哭,别哭,想吃东西了罢,咱们呆会儿拿外公留下的东西吃,不然又要长了腿跑到别处去了,你就没得吃了。”马龙财狠狠的瞪了她几眼,未答言。陈晓艳又道:“小青青呀,妈告诉你,以后你要做个有骨气的人,你做人要分好歹,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都要记住,不要也是个没有尊严没有骨头的人,人家拿唾沫都淹到你的腰了,你还要双手捧着东西去恭敬的巴结人家……”
马龙财终是斜着眼道:“你少说几句行不?”陈晓艳本意就是要泄愤,高声叫道:“我说这话又犯了你什么事了,我教育我的女儿要怎么样做人又冲撞着你家什么了?”马龙财道:“大年关的,我不想和你吵架。”陈晓艳冷笑道:“哟呵呵,我想和你吵呀,你的意思倒是我惹你家呀?你做的是对的,我知道。那你便把这个家搬过去呀。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时会想到你这边,你发得几个烂苹果就双手奉送过去了。人家会领你的情?”马龙财最怕那边听见了,憋红了脸,无奈找不出理由来说服陈晓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耍泼,陈晓艳还未发泄得尽兴,那情形仿佛是吃东西只到了喉咙里已经没了,不得吃便脖眼儿痒得难受,只见她咽了一汪唾沫,又咳嗽着清了嗓子,像那将上战场的战士要检查一下自己的刀枪是否锋利。
马龙财这时是个乖角儿,一见她那架势,就像见了满天垂云要下大雨似的,忙要寻个避雨处,说:“我去小由家坐一会,顺便把差人家的钱还了。”陈晓艳作了半日战前准备,被他转移了话题。钱亦我家庭中尤为重要的,超过吵嘴,不然哪里会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论理呢。她忙问差多少钱,马龙财说:“五十。”陈晓艳紧紧追问道:“怎么差上的?”马龙财冷笑道:“上次没油吃了,去人家那里买的肉还没给钱呢。”
说完紧一紧衣服出去了,陈晓艳本还想问他又哪来的钱还。马龙财每月所发的工资都交由陈晓艳保管,剩下一点买烟的钱大约也用完了,他又哪来的钱还人家呢?这是陈晓艳想不明白的地方。前几日有人与她说马龙财加工资了,如今看来是真的。陈晓艳便心中骂了句:“妈的,不知背地里又送了多少东西过去哩。”一个人吵不起来,只好去捞些家务活做,待马龙财回来,她没与他说话,也没与他吵嘴。两人各想各的心事。陈晓艳觉得一个家庭不能有人顾着外面,就像一个军队或是集团什么的不能有内奸一样,否则家底败光。于是她决定晚上好好与马龙财说个明白。而马龙财心想父子间虽然分家了,虽然打架了,但终归那是老人,他的爹妈,那能分那么清楚的界限,便也决定晚上平心静气的与陈晓艳说明白。于是到了晚上,夜深去,两人躺在床上辗转寻思,生怕一言不妥又发生唇枪舌战。小青青在中间熟睡着。为节省电费,灯是早关了的,只听窗外的一阵一阵的寒风,好象是在抱紧了树枝撕咬,发出呜呼呜呼的声响,又像是紧贴了窗户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