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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陈晓飞拿出葫芦丝,吹奏了一曲《婚誓》,这葫芦丝声里,仿佛渲染这陈兵无尽的怨气。
天气一直阴着,到除夕,到春节,一直持续到元宵。待到开学报名时,众人又回学校了,各自在心里对陈兵怀着祝福。那日又想到夜食摊上去吃烧烤了,就跟少天灵说:“我的心空这一块,都是天仙妹妹害的,也是你害的。”少天灵冷笑道:“牛逼,我害,这是你自己要患相思病,管我屁事。”陈晓飞无赖道:“怎么不管我事,你要不跟我提起她来,我会这样想她,用什么办法解决,你自己想想吧。”少天灵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又去过几次,但天仙妹妹如水蒸气般蒸发了没再出现过,带你去也是白去,况且,你不会自己去啊。”陈晓飞道:“没有你在,她知道我是哪个鸟人,兴许过年后她又下来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看看吧。”心中却在说:“没有你在,谁请我吃烧烤,嘿嘿嘿。”
不料一到夜食摊上,陈晓飞的两个眼珠子便瞪圆了。只见夜食摊上有一个姑娘在招待仅有的一个客人。这姑娘,圆的脸,饱满而热情;长的睫毛,闪光的眼睛,又不显得妖异;那张嘴,宛如两片会动的花瓣,所谓“回头一笑百媚生”,也许就是这样。陈晓飞木木的跟少天灵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他强迫自己镇定,心想女人都是越漂亮的越坏,她不过就是脸蛋好看一点,跟其他公交车没有什么两样,自己干嘛要为她而使神落魄呢。一念未断,姑娘上前来,未语而先甜甜一笑,此是近观,又别生一番情趣。只见她的笑深入到肉里了,笑得人心发慌;她笑的时候不经意呼出的一团白气,像一层雾,像一袭薄纱,她刻意地用这一层薄纱掩住笑靥,却反而引起了陈晓飞要看的欲望和猜度的心思。
“两位,请问要吃点什么?”姑娘问。
陈晓飞终于感受到少天灵说的那一笑勾魂的震颤了,一瞬间把公交车的概念忘在脑后,晕头转向,不知姓甚名谁了,说道:“要天仙——仙桃,有吗?”姑娘即便真是天仙怕也难以回答他的答非所问,只好又问:“什么?我们这了没有‘鲜桃’,只有鲜牛肉。”少天灵刚喘过气来又碰上这句话,再次笑翻过去,眼泪流了一脸。陈晓飞觉得十分有趣,快乐道:“我就要仙桃,你要怎么办呢?没有呀,呵呵呵!没有便给我们来两碗辣鸡粉罢——哦,顺便烤几串鲜牛肉来。”
待姑娘便走开了,少天灵说:“怎么以前我没有发现你原来有这么傻过,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陈晓飞沉醉道:“啊呀,呵呵,我没有魂儿了。”少天灵到道:“看你这色样,简直就是韦小宝第二,我可警告你,这颗珍珠可是我挖到的,你要是也喜欢珍珠的话自己挖去,听说我们村后面那座古坟有很多年历史了,肯定有很多珍珠。”陈晓飞道:“用你出的这馊主意呀,我就只有挖出一具干尸来抱着去坐牢了。”
正说着,天仙妹妹端粉来,陈晓飞让少天灵先吃,待她端第二碗来时,他突然说:“嗳,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吗?”
“有啊。”
“什么事呀?”
“我想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坐下来聊天罢!”
姑娘看看四周,现在并没有别的客人,又因少天灵是这里的常客,因此真的坐下来了,并反问道:“认识人要从名字去认识吗?”说话的时候把眼睛看着少天灵。
“你说得也对,认识人不一定要从名字去认识——你知道吧,刚才我说的不是‘鲜桃’,是‘仙桃’,神仙的仙,蟠桃宫里面的那种桃子,知道了吧?”他边吃粉边说。
“你真逗,这里是人间,哪里有仙桃?”
“呵呵,有个天仙妹妹在这里,为什么会没仙桃?”
少天灵又笑得忍不住了,姑娘却在明白了陈晓飞的意思后红了脸。
“这久你怎么不在?”陈晓飞又问。
“这你也知道,你是侦探?”
“我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这里的长客,但他知道。”把手往少天灵身上一指:“你也该知道罢,他是这里的长客,不过也不是为吃粉,这叫做‘吃翁之意不在粉,在乎什么也’?”
三人都大笑了,老板见没有生意,也走了过来,问他们有什么乐事,并提了一瓶啤酒来说:“看你是常客的份上,这酒,免费。”然后坐下来,这老少不等的四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临走的时候,陈晓飞悄悄对天仙妹妹说:“虽然你说认识人不一定要从名字去认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你若有名字,不妨告诉我。没名字就算了。”
“你才没有名字呢——阿芬,叫我阿芬吧。”
两人笑着走了,陈晓飞问少天灵:“为什么见了那个女人后你的嘴便不成嘴了?”
少天灵说:“有你那张嘴存在我还敢称什么嘴。”
“哎呀,怎么听着这话怪怪的,我帮你牵线搭桥哩,你还吃醋了?”
一路说着笑回了学校,进了寝室,又有电话找少天灵,少天灵说朋友扯事,要请他去助阵,也就出去了。陈晓飞知道,所谓扯事就是某两个人结了仇,然后各纠集起一帮人来谈判,而谈判的结果有两个,其一为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喝一台酒从此由仇人变朋友;其二为矛盾进一步恶化导致打一场群架,从而换来下一次扯事。陈晓飞不知道少天灵这次出去扯事会发展到哪一个结果。
《命该如此》(六)
陈晓艳已经二十岁了,在黄缪村寨的人们的眼里,是该找婆家了。陈兵十六七岁结婚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她还呆在家里没有动静也就难免落些闲话。读书是一回事,打工是一回事而她却不读书也不打工的呆在家里,这倒不是一回事,令张明英有些着急——虽然她口里不说出来。
幸而王军的一个姐姐,下嫁到紧挨城边的河口村的,有心要为她寻一个好人家。于是与村人们捞家常时装着不经意的打听,也算是道听途说了,看准一个人家,姓马。马家那儿子叫马龙财,个子小,相貌一般,这到不是择夫的要点,关键的是马家只有两兄弟,另一个是痴呆儿,将来不构成争家产的因素,所以像是独儿子般;而且马家有七八个人口的土地,三间大瓦房一栋;马龙财有四个姐,只有三姐还未出嫁,因而没多大的负担。
王军的姐姐单打听到这些已经觉得马家是个合适的人家,将来陈晓艳到了这里若能辛勤劳作,发家不难。如果陈晓艳还有些本事,这河口村本是一个乡集所在,又有一条国道横穿过村子,所以还是个做生意的好场所。
王军的姐姐便来见张明英,姨侄两个说了半日闲话,王军的姐姐故意问起陈晓艳:“姨娘,晓艳可有婆家了?”张明英谦虚道:“像她那般的,又不乖,又不懂事,连针线活都做不好,哪家还敢上门哦。”王军的姐姐道:“哟,姨娘你到说笑了,晓艳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想法,若有的话,我这给她看好了一个人家。”张明英推辞道:“只怕她还小——但是这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呢?”王军的姐姐道:“也是我们村的,有两个儿子……”便详细的给张明英讲解她所了解的马家,张明英仔仔细细的听着,不消一刻钟,脸上露出了笑意,她单喜欢那地方临城,便似一个叫花子穿上华丽的衣服即便不伦不类,也是很入眼的;她也看中马家另一个儿子是残废,以后的财产可以统统归陈晓艳;她还看中马家七八个人口的土地,那是用不完取不尽的财富,一个农民还有爱什么比爱土地的心思更强烈呢。她于是说:“只怕晓艳没有这结婚的心思,你得当面问问她,年轻人的事我们没法插手。”然而这都是虚掩的话了,她的心里在这样的说:若真有这样的好人家便是你一辈子的好福分,我怕是捆了你的手脚也要把你送去。
待到陈晓艳回来,王军的姐姐当面问起这件事,陈晓艳有些害躁,羞羞涩涩,遮遮掩掩的暗示出要见男方的意思,此事也就向前发展了一步。王军的姐姐回去没有几日便带了一个小伙子复到黄缪村寨来。他显然刻意打扮了一番,理了一个偏分头式,刮了一回腮边胡须,穿了一件白衬衫,扎在黑色裤子里;脚底穿的是一双黑皮鞋,白袜子。这一身打扮,特别是那白衬衫映得他满脸光亮,陈晓艳一眼看去有五分欢喜,再经过王军的姐姐一番滔滔不绝的介绍,她又心动三分,过后张明英偷着叫她去房里问意见,跟她说了一遍她从王军的姐姐那里听来的许多马家的好,她再心动一分。于是就点了头,放了话了。
自从这一放话,那马家办事也求速度,未过多久便要准备烧香。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陈晓艳却找出了马龙财的一些缺点来,竟又有些失悔。她把意思暗示给张明英,但张明应看见的只是马家那地点的好和家庭的好,怎会理论她这些。于是因缘延续,到了烧香那日,就在五月初,太阳早已火辣辣的作祟起来,陈晓艳心里仿佛被这闷热的空气搅扰了,越发觉得自己对马龙财没有什么感情,而至于当初答应的原故是她受到旁人的话语的教唆,也是被马龙财通身白衣服的假象迷惑,且还因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缘故,所以她走了错路,这下退婚之意更加强烈。
不过陈林周张明英都是极重面子的人,那里允许她有这样的举动;所以她的想法只是像一部乏味的电视剧中间加了一个插曲,虽然插曲过后的情节依然乏味,但那乏味的情节仍然要排演下去。陈晓艳的庚书和马龙财的庚书一同拿去请八字先生看过,定下了结婚的喜日,就在八月里去。陈晓艳想到父母为他们几个的付出,从此强迫自己坦然的去接受父母的安排。
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红日钳在东天,朝霞渐化之后,只剩了朦朦胧胧的一层薄纱虚罩在崔巍群山之间。旭日带来光明,也带来新生,连那草上的露珠,都在晨光里一闪一闪的显出无比的生气。这日的黄缪村寨暗含了一层喜气,密而不均的房屋散在山凹里像一排大鼓,俄而锣鼓喇叭响起,人也三五成群的云集到陈家大院里。院里的四方桌和长凳逐一摆开,暂时供孩童们于中间穿梭嬉戏。在堂屋里,陈林周和张明英满面含笑而坐,与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恭维。
女人们在院里挨拢了说些些闲言碎语;男人们围着八仙桌玩牌喝酒,或划拳;也有几个老者及中年男人在堂屋里陪陈林周和张明英说话,一边把水烟筒吸得呼噜呼噜的响。张明英看见陈晓飞在院里,把他叫进来说:“你到那边去,叫你爷和你二叔们过来坐坐。”陈晓飞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道:“我不去。”张明英看着众人笑道:“小孩子,记仇心重——你快去,他老的有错是他的事,你去叫了他却是你的敬意。”陈晓飞道:“要叫你去叫,别支使我。”便出去了。
几个老者说:“你家晓飞这脾气……”张明英便感叹了一回,又叫陈晓花去,也不愿去的,但被陈林周唬了一句,只得去了。然而最终陈韶华和陈林龙一家也没有过来。
老头子们依然把水烟筒抽得呼噜呼噜的响,“恭喜恭喜!”突然门外一个比水烟筒更响的声音响起,大家早知道是谁,张明英欲起身招呼已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