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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子平安回来啊,我不忘记你的恩情;有德的祖宗们,你要保佑你们的子孙平安,发财发富,七月半我多烧些纸钱给你们……”祷告完毕,方放心些,才去睡了,幸好这夜梦虽然多且杂乱,但没出现那个梦境来。
那天被陈晓飞抱住叫阿芬的人原来是杨艳,本来看他那醉样是要搀扶他的,但听了他的醉话生气丢下他一个人在街上踉跄。但杨艳毕竟的担心陈晓飞,知道陈晓飞的表弟张小生就在三中读书,去找他说我看见你表哥喝酒醉得不成样子了,跌了几回,手上脸上都是伤,还不住流血,她是要叫张小生抽空去看看,以免陈晓飞出更大的事。但如今张小生对陈晓飞很冷淡,只在回去时到陈林周住处看了一下,门关着,他也就不管了。下午张小生因与几位同学去玩了一回而回去晚了,加上张龙复这久正为城管的卡着不准骑三轮车而心情不好,因此对他发怒一通。问他学习,问他去了哪儿,张小生只好扯说是陈晓飞喝酒醉得很厉害,跌了个头破血流,他去告诉陈林周,张龙复说:“你妈的做什么事都马马乎乎的,人家叫你那几天就去说的,干吗今天才去呢?找到你大爹没有?”
张小生说:“没等到我大爹,我准备呆会去阿芬那看一下。”
“那你还不去,这么大的事你还拖沓,你表哥要有事,都是你的错哩,你他妈的……”
张小生忙骑了自行车去何忠付家了,何忠付和林凤兰都在,张小生说明了来意,问陈晓飞现在怎么样了,林凤兰担心中倒有些疑惑,说陈晓飞都没来过这里,怎么会醉成那样呢。她问了陈晓飞喝酒时间,说那天阿芬也回家了,或者他们一起去了阿芬家。张小生也不想管陈晓飞的死活,先回去了。
林凤兰去打电话去阿芬家,接电话的是阿芬母亲,反问她:“阿芬不是在你们那里吗,她没回来呢,怎么——”急的不成,林凤兰忙安慰她说:“你别急,他们没回去的话肯定是去了陈晓飞家了,我再打电话问问。”挂了电话,林凤兰安慰得了别人,却安慰不了自己,那天阿芬说得好好的要回家,而现在竟没在家里,林凤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何忠付道:“你别担心了,也许他与晓飞去了黄缪村寨了。”林凤兰道:“刚才你没听他表弟弟说的,陈晓飞醉成了那样,要真在外面遇到了,她不先带晓飞回来包扎伤口才怪呢——而且阿芬都拒绝了晓飞,哪还会去黄缪村寨呢?唉,真闹不懂这两个人,那个喝酒一定是为了这个,而阿芬那天走时也唉声叹息,不知是他们都弄不懂对方的心还是在故意撒娇。那个是喝酒醉,醒了也就回家了,我倒是担心阿芬呢,说好的回家,怕是糊弄着我们,然后离家出走了。”
何忠付心知这一可能极大,但还是很不信的说:“不会罢!”
“还不会哩,这不是明摆着的走了吗,这个死鬼丫头,亏我最疼她,她倒来害我,她要真离家出走了,我们如何向姐夫他们交代呀?”
“你别急,我们先等等,或是先去阿芬房间里瞧瞧,阿芬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要真的走了,会给我们留下信息的。”
两人忙去房间里找。
却说在黄缪村寨,张明英又苦等了一日还不见陈晓飞回来,去地里锄草也没精打采,半路里遇见彭礼会,带着陈兵和谭敏去薅玉米,张明英便笑道:“哇,一家人都去呀,要薅你多少地呢。阿兵在外面这么久了,还做得来活罢?”
“做不来了。”陈兵笑道。
彭礼会道:“他总是说请小工来薅,可我看一个小工要十元钱,那是钱呢,又不是纸,看着可惜。再说了,这么一家人在家里呆着还要请人,不是落人笑话么。”张明英笑道:“只要有钱请那就好了,管他谁笑不笑的,像我这没劳力的,没钱也无法,借都得借来请。过两天我准备请两三个小工来把我家的玉米薅完了,也和她们出去帮别人薅去。”大家说了一回,陈兵问起陈晓飞,张明英听问,神色又黯然了,叹息道:“他呀,前几天与我吵了一架进城去了,我在这正担心着呢,都这几天了也不见回来。”陈兵道:“兴许是去找阿芬了……”张明英道:“是呀,他走的时候跟我说的就是这个事,我没理他,便赌气的走了。你大哥是个倔强脾气的人,我怕他带上阿芬一走了之,那我们去那里找他们哟?”几人看见张明英的神色有些黯然,都安慰了她一会,就分路了,张明英还想着那晚那个噩梦,迷信之人最是把梦境放在心上,再经胡思乱想,一切都仿佛隐含在那梦的预兆里去了。张明英也从种种迹象中感觉那梦就像真实存在一般,他的儿子就要远走高飞了,而且是一去不返。一会到了地里,又有邻地的李兰五的女人在薅烟。其实这李兰五的女人在黄缪村寨也是个厉害角色,专会道东家长西家短,与陈玲有得一比,因陈晓飞的事她还记在心中,所以关注着陈晓飞的婚姻大事,想老子就看着你能找得天仙做老婆!她先与张明英谈论这家玉米长势喜人,那家烟棵又旺盛;说的那个有能力,哪个挣碗饭吃都困难,道的哪家兴旺发达了,哪家又衰败了……不可胜数。李兰五也进城做工了,又说起一个人独处的难处来,李兰五的女人便道:“你倒好了,没多久媳妇娶进屋来,你的苦就算过了——”说出这话来时心里有几分不自在。
“这是你说的,媳妇那么好找啊,你不去找一个,什么媳妇,我正愁着呢,不知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他满意的。”张明英说。
“哎哟这烂婊子,说话还不老实,别人眼里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了,你还哄谁?”
“你才烂婊子,与你说真的你又说我哄你了……”
“你还说假话,我都看到来帮老谢做活了,也是的,你有晓飞,她应该去帮忙老谢他们——”
张明英越发奇了,问道:“这又是哪跟哪的话?”李兰五的女人道:“看你是真的不知道啊?我看到你家晓飞的那个女朋友来了,早上还和少天英她爸妈薅玉米呢——唉,那姑娘也是个好姑娘,就是那回遭遇……”张明英心中的不快又起来了,想既然那个都来了,陈晓飞定也回来了,他倒把人都带回来了让人家说闲话。未回来的时候盼着,回来了怨着,张明英今天便早早的收工回家,等着陈晓飞回来,像是在等待着久未相见的仇敌,有准备大战一番的心理。可是天黑了,夜幕浓了,陈晓飞和阿芬还是没回来。她便有些纳闷,想这是怎么了,自己的儿子倒帮着别人做事连家也不顾。还继续等着,夜深了,张明英终于坐不住,慌急的去了少洪能家。少谢二人正靠壁说话,见张明英脸上掠过惊色,忙叫她坐下,互问些家常闲话,张明英心不在焉,四处张望,见少天英房间里有灯光传出,故意问:“天英回来了,那房间里是谁哩?”
“是——是阿芬……”谢忠琴看了少洪能一眼说:“她昨天来我家玩的。”
张明英一惊道:“昨天来的?”
“昨天来的。”
张明英越加不安,心中的怒气早又消失,只剩下担心了:“老谢你快叫她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谢忠琴无奈的只好走进房间里去,过一会出来了,阿芬畏缩在她身后,有些睡意挂在眼角。她见了张明英,异常的紧张,心好比被胶水粘住似的,都缩紧了。又不知张明英要问自己什么话,或者是要如何骂她,她便窘得口也难开,脚也难挪动,远远站着,欲争不能,欲罢不休。谢忠琴知道她心中的尴尬,为她解围道:“过来坐着,你阿姨有话与你说呢。”阿芬才忙过去坐下,叫了声阿姨。
“晓飞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阿芬见张明英的语气柔和了许多,捉摸不出是何用心,忙说:“没有,怎么,阿姨,晓飞还没回来吗?”
“那他去找过你吗?”张明英不答反问。
“找过的,好几天前了……”
“他跟你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没?他又去了哪儿呢?”
阿芬紧张起来:“我不知道,那天他走了以后我没再见过他,阿姨,怎么了?”
张明英只是不回答她的话,又问:“你昨天来的,也没见他?”
“没有,我以为他已经回来了,昨晚我还叫伯娘到你家去看看,才知道他还没回来。阿姨,你别着急,兴许他在叔叔那里的。”
谢忠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看把你急成那个样来。”
张明英哭丧着脸道:“他去了哪里呢,他会去哪里呢,我打电话问过他爸和他姐姐们了,都没他的影儿,我一直以为他和阿芬在一起的,可是却没有。”
谢忠琴道:“原来是这样就急了你了,他不回家,或许是到了朋友家玩去了,过几日就回来。”少洪能和阿芬也这样安慰她。
“你不知道,他走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好可怕的噩梦,梦中我看见阿芬满脸的鲜血,而他成了一具骷髅,对我说他们走了,要我好好生活,我担心这是他离家出走的前兆,你也该知道他的脾气,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谁能拦得住呢,只是他这样一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大家又对她说梦是假的,只有阿芬知道陈晓飞的心情如何,也只有阿芬更为担心陈晓飞的安危。她后悔那天未开门出来见他,或是后悔出来晚了。那天陈晓飞在门外诉衷肠,阿芬在门内静听,她本是离不开陈晓飞的,有心开门出来,又成心要他多等一会,谁叫他伤害她呢。但阿芬开门出来时,人去书存,阿芬本想来黄缪村寨看望少洪能夫妇的,不如来黄缪村寨等着他,因而并未追去,哪里料到会这样呢,她不知陈晓飞可会真的一气下离家出走。
阿芬想如果陈晓飞还在奇鹿城的话一定会去找她的,所以问哪里有电话,她要去打电话问问,张明英和谢忠琴便陪同她到陈林友家来,陈林友家本要睡了,但见他们是来打电话的,热情起来。接通电话,阿芬只叫得一声舅舅,何忠付迫不及待问她在哪儿,又听林凤兰叫喊着要了手机去听,骂道:“你这……你这死丫头——”又是气愤又是疼爱,什么也骂不出:“你到底去了哪儿,你要急死我们呀?”
“舅娘,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我,你不是回家的吗,却跑到哪儿玩去了,你要有了什么事你妈来问我要人我怎么办,要不是张小生来找陈晓飞我们打电话去你家还不知道你竟没回家呢。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在黄缪村寨。”
“哎呀,原来和陈晓飞跑到那里去了,怪不得张小生来这里找陈晓飞哩——那,他那泼辣的妈没对你做什么吧……”阿芬尴尬起来,因这电话漏音很重,张明英能够听见她们的对话,也尴尬起来,但林凤兰下面的一句话让她们都没心去尴尬了,只听林凤兰问道:“怎么样了,他的伤不要紧吧?”
“什么,他的伤——”
“他表弟来找他时说他喝酒醉了,跌了几跤,满脸的血,满身的血——咦,怎么,他没跟你在一起呀?阿芬,你身边还有人?”
“是晓飞的妈妈,舅娘,我明天就下来,有什么事下来了再说。”
从电话里张明英和谢忠琴知道陈晓飞受伤了,这可比离家出走更令人担心,离家出走还有一个完整的人,而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