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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芝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妙不可言。她将帕巾放回了盆中。走到窗边望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将房门悄悄栓了起来。自己则脱光了衣裳,又狠狠心用咬破了手,将鲜血抹在自己双腿之间,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何意的床。一面伸手抚向他的身下。男人么,刚睡醒正该是兴致勃勃的时候,她就不信以自己的容貌身段,这么活色生香的坐在他身上,对方会舍得将她推开。
桃芝刚打算将手伸向何意身下。手腕就被对方牢牢抓住。桃芝吃痛不已,抬眼一见,只见青年不知何时早已醒来,俊美的脸上一片冷漠,眼底更是毫无欲念,只冷冷道:“你是谁?”
桃芝浑身一颤,她还没来得及下手,对方就已经发现了。不过不要紧,醒了更好,更方便办事。她很快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眼里似是惊喜得都快哭出来了,只娇声道:“太好了,公子您醒了!”一面略带娇羞的低下头,“您不记得了么,奴婢是阿苒姑娘派来伺候您的婢女桃芝。”明明阿苒只让她来替何意擦汗,她却故意说得含糊不清,乍听之下倒像是阿苒命她过来给何意解决生理需求一般。
桃芝不知何意早已失去听觉, 更不知何意现在心里一片震惊,根本就没心思看她媚眼含春的模样。她还要往何意身上凑,下一刻就被对方一脚从床上踢了下来,只听他冷冷道:“穿上衣服,给我滚。”
桃芝又羞又气,她虽容貌及不上阿苒,却也称不上难看。平日里仗着南康的势,一向都是趾高气扬的,桓家上下不知多少人打她的主意她都看不上,就是桓道亭也是自己受了迷惑才肯将身子给他的。眼下她都脱光了亲自送上门,对方却连看都懒得看就直接让她滚蛋,这等屈辱简直比杀了她还难过。
桃芝含着泪将衣裳捡起来,只听外面似是有人推了推门,接着便是阿苒的声音问道:“怎么栓上了门?”
桃芝见何意*着上身慢慢从床上坐起,似是根本就没听见。不由心念一动,顾不得衣衫不整,只跌跌撞撞奔过去将门打开,只穿了亵衣亵裤,就直接扑倒阿苒怀中低声哭道:“姑娘,姑娘,你要替我做主啊!”
阿苒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扑,差点将手里的药碗打翻。又见桃芝衣衫不整,亵裤上似是还浸透出点点血迹,不由吃了一惊,问:“怎么了?”
桃芝哭着看了一眼何意,只匆匆忙忙将衣衫穿好,捂着脸便跑了出去。一路上遇见刚摆完饭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黄莺与施槐巍,任黄莺拉着她如何询问,她都只是摇头哭泣,最后干脆一把推开黄莺,直接回到倒座,将门用力关上。
有的时候话不用说全了,只需要做个样子,就能达到出乎意料的效果。屋子里就她与何意两人,就算何意不承认,只要阿苒相信就可以了。阿苒派她过来帮何意擦身,却不想她却被苏醒的何意所污,阿苒再怎么伶俐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谅她也不好意思细细查问,更没这个脸四处声张。南康才将婢女送来照顾她起居,就被她大哥扯上了床,这种事换成谁都没好意思说出去。
只要阿苒对自己心怀愧疚,等离开崠州后,她再趁机求去,总能将身契拿到手。
不过,为避免阿苒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还是得对自己下手狠点。桃芝故意将门虚掩着,一面哭红了眼将板凳搬到梁下,取下腰带挂上高梁,一面抽泣着打了个活结,大声哭道:“公主殿下,桃芝只能来世再报答您的恩情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只听黄莺叫道:“桃芝姐姐,桃芝姐姐!”
桃芝心底舒了口气,黄莺这小蹄子总算上道。正好趁着那老郎中还在,自己赶紧悬梁自尽。等她被人救下来,就算阿苒想问什么,也未必能对着一个才从鬼门关被救下来的同龄少女问出口。
桃芝闭上眼睛,放心的将板凳踢开。
谁知待她悠悠转醒,身边竟然只有黄莺一人。桃芝只觉得喉咙里烧得慌,她明明听到了推门声,怎么自己还会晕过去?黄莺递给她一杯水,轻声道:“你醒啦?”
桃芝狠掐了一下自己,正要挤出两滴泪,却听对方忽然笑了起来道:“省省吧,这里没别人,你哭给谁看?”
桃芝喘息着瞪着她,过了好一会,才沙哑着嗓音道:“你好狠的心,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黄莺慢悠悠的道:“姑娘让我问你一句话,她哥哥左手中了箭,怎么能强迫得了你?”
桃芝早有准备,只扭过头恨恨道:“男人上头之后的力气有多大,你没遭遇过这种事,自然不知道。对付我们这样的弱女子,一只手就足够了。我只恨自己命苦,若有来世,定然投生为男子。”
黄莺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便去回姑娘了。”她起身替桃芝掖好被子,忽然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桃芝不由勃然大怒,咬牙道:“你笑什么?”
黄莺扶着门,回头看向桃芝道:“何姑娘说了,公子的右手其实因麻痹无法动弹,连剑都拿不起。我这就纳闷了,人家两只手都没有力气,难道是用脚逼你就范的?”
ps:
注'1':历史上真有公主因驸马外遇吃醋而剥皮的案例。唐中宗李显的女儿宜城公主因驸马裴巽纳妾,便将那女子抓来,从她身上剥下一块皮,贴在了驸马额头上。当然她自己也不有多坚贞如一,宜城公主生性风流冶荡,经常男装出游,见了美少年就养为面首。驸马爷也不好当啊。
☆、137 误会
却说阿苒将药放在桌上,一抬眼就见何意正艰难的用左手将衣襟掩好。她正要走上前帮忙,就听何意冷冷道:“滚。”
阿苒吃了一惊,见何意神情冷漠疏离,似是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一般,连忙取了纸笔写道:“你认不出我了?”
何意皱了皱眉,冷冷打量了一下她,眼前这少女和之前那女人不一样,她居然知道自己听不见,不由耐着性子多问了一句:“你是谁?”一面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对方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就冲着她知道了自己失去了听力这个弱点,自己也不能留她在世上。
阿苒呆了呆,这老天爷是在玩她吧。她前面跟何意装失忆,现在倒真轮到何意失忆了。阿苒有点不敢相信,难道何意也是装的?之前她装失忆是迫于无奈,何意现在与她装失忆又有什么好处?
但若不是装的,何意不过是中了一箭,又不是撞到了头,只不过昏睡了半日,怎么就突然失忆了呢?难道是因为没有及时服用解药导致的后果?但南康不是说六个时辰之内没有及时服用解药,只会引起短时间内无法活动自如。怎么何意又是失聪,又是单手麻痹,现在连失忆都出来了?
等等,失聪、麻痹、后遗症……
阿苒似是想起了什么。当初726将麻醉剂交给她时曾经说过,由于这种高性能麻醉剂针对的人群是完美型基因链,与缺陷型可能存在冲突。即使在给阿苒手术时,它都不敢轻易使用,只临时合成了地球时代常用的丙泊酚。如果将那麻醉剂用在何意身上,有六成可能会引起人体过敏反应,两成可能引发心肺问题,并伴有潜在可能导致大脑神经中枢受损。人体过敏反应这个词她知道,打算制备青霉素之前就在资料上看到过,心肺问题也不难理解。但神经中枢受损是什么意思?微型人工智能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大脑神经中枢受损很可能导致视觉神经受损、听觉神经受损、行动能力受损以及记忆缺失等。
阿苒怔怔的望着何意,心里五味陈杂,只喃喃道:“天意。果然是天意。”她对何意一直存有戒心,正是由于两人相遇时,对方那种居高临下视她如蝼蚁的态度。彼时何意看她不过是师父遗命中指定的那个人,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早就杀掉她了。阿苒对何意自然也是又恨又怕,若不是为了谢澜曦,她根本就不会选择与他同归于尽,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可惜她在半人马酋长号上躺了两个多月,没有等到小谢的人,却等来了何意。这人就像她命中注定的克星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偷袭都没有办法干掉他,甚至还阴差阳错的助他进阶。这种心情,直到那天何意毫不犹豫的替她挡下明华针才逐渐发生了变化。
当初在望天崖上她拼死也要杀掉的人,如今却在鱼肠山上舍命将她护住,连阿苒自己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可无论她多么不想承认。阿苒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何意对自己的真情实意。她一直以为自己认定的人是小谢,为何意冒死盗解药也不过是不愿欠下他的人情。可从鱼肠山到甜水镇这一路走来,两人同生共死相互扶持,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彼此当成了最可信的同伴。若何意此时依旧如以前那般令人窒息的傲然强势也就罢了。偏偏他为救阿苒,不仅失去了听力,连长剑也无法举起。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天下第一剑,就像是个光芒万丈的人形箭靶。阿苒根本就无法丢下他一人离开。随着两人相处的不断深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看向何意的目光越来越愧疚,也越来越怜惜。
可现在何意忽然失忆了,这就意味着两人之前累积的好感度瞬间清零。阿苒不确定何意的失忆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万一被他知道自己是何无风的女儿。又要找自己算账怎么办。
阿苒想了想,便在纸上写道:“天之道,育天地而不形,行日月而不私,长养万物而不名。夫道者。有清浊,分动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以清净而自然,以自然任无情,以无情授剑道,以剑道铸长生'1'……”
何意脸色微变,他沉默的望着面前的少女,忽然开口打断道:“行了,不用往下写了。你的剑呢?”
阿苒连忙在纸上写道:“沉渊在隔壁,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她刚要转身,就听何意冷冷道:“不必了。你既然知道剑名,又能默出剑诀,想必是我何氏剑门弟子之后。”顿了顿,又问,“何无风是你爹么?”
阿苒目瞪口呆的看着何意,就这么三言两语,他居然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想想也是,何意的师兄弟还没出师就被他杀光了,唯一活下来的何瑰,还是在望天崖那会认出来的。他连自己都不记得,自然也不知道何瑰还活着。他师父何无雪那一辈,只有阿爹一个人活着离开了师门。她本想用剑诀博取他的信任,然后说自己是何意的弟子。可眼下被何意这么一问,只能微微点了点头,总不能让她连阿爹都不认吧。
何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苒提笔在纸上写道:“何苒。”
何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完全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冷冷问道:“剑招都练会了?”他见少女脸色雪白的点了点头,便道:“我何氏剑门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