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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出来后他晃荡到桌前拎起玻璃壶倒了杯凉开水,一口灌下,把杯子放回桌上,就晃悠着倒回了床上。
意识重新归于混沌前一秒,王杰希忽然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拿过床头柜上的闹钟借着窗外透过窗帘的微光仔细看了看,已经是凌晨四点半,距离他上床入睡,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可是他刚刚灌下的那杯水,分明还是温热的。
王杰希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睡意全都不见了,他的头脑因为经常写剧情复杂的小说而思路清晰逻辑分明,正因如此,潜意识里发现的逻辑矛盾让他在再次入睡之前瞬间清醒。
一个没有任何保温措施还敞着盖子的玻璃壶,里面的水经过了六个小时居然还是温的。
错觉吗?
王杰希重新下床去试了试水温,确实温热,他又仔细回想了这几天半夜喝下的水,遗憾地发现因为太困,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的水都是温是凉了。他又回到卧室重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再也没有了睡意,只好爬起来穿了衣服出门晨练。
“我说,你知道吗,XX号房子住人进去了哎,是个年轻小伙子,前两天我早晨出来跑步还看到他了。”“是吗?有这么大胆子的人?”“我看那小伙子斯斯文文的,他说那房子是他朋友租给他的,我觉得他可能不是胆子大,是根本不知道那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噢哟,快别说了,我想起以前的事情就觉得吓死人了。”“好好好,我们聊点别的。”……
王杰希停下跟在二人身后的脚步,看着前面两个人慢慢地跑远了。他因为睡不着出来晨练,刚拐上常走的小路就看到了之前遇到的中年人,想跟上去打个招呼,却不巧听见了之前的对话。
真的假的?王杰希低头踢了踢路上的石子,掏出手机给叶修拨了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王杰希按掉了电话一看,早晨六点。也是,叶修大概还在梦会周公,是没空接电话。
他干脆发了个短信,像开玩笑一样问了一句你租给我的房子怎么还有别的房客住在里面?然后点击发送,也不知道这看上去有些无厘头的短信叶修什么时候能看到,看到了作何感想。
王杰希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种种,若说真有个和他共同居住的房客,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索性不要去管,《微草》第二部还在加紧赶工之中,他自己可没什么太多空闲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再说要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呵呵。
晨跑回家,王杰希有些懒得动手做早餐,他打开储存粮食的柜子打算寻找东西充饥,翻了两翻后,却皱起了眉头。
虚无缥缈的事情瞬间变为了血淋淋的现实。
薯片虾条棉花糖中,唯一的一包夹心饼干没有了。
被老鼠叼走了?王杰希确认屋子打扫的很干净,没有老鼠。他不由回想起了刚才听到的流言,难道是真的?
无论真假,日子也要一样过下去。王杰希依然兢兢业业,孜孜不倦地趴在笔记本电脑前码字,《微草》第二部已经完成过半,他全身心扑在上面写写改改。编辑刘小别对王杰希最近的神速进展非常惊喜,连连喊着大神我果然还是最爱你了!再赶一赶说不定下下个月就能出版上市呢!王杰希微翘嘴角,如此压榨劳工未免太不厚道,鼠标轻点,编辑刘小别再次移居黑名单。
拉黑了编辑的王杰希神清气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洗漱睡觉。
夜半。
王杰希做了个梦,梦到什么却不记得了,半梦半醒之间他觉得有点冷,被子大约是被自己踢开了。他想伸手去拉被子,却发现双手沉重,像是有什么压在上面,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意识渐渐地清醒起来,王杰希试图动一动腰翻个身,却感觉像是有个人压在他的身上,控制住他的手脚,让他哪里都动弹不得。然后,嘴唇上传来了凉凉的触感,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渐渐地无法呼吸。
溺水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呢?王杰希有些迷糊地想着,肺叶里的空气慢慢地耗尽,四肢发软,钳制住他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他的力气却在渐渐地消失。
然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秒钟,所有的禁锢都消失了,眼前是他自己的卧室,天色微亮,被子团成一团堆在旁边,王杰希仰躺在床上,剧烈喘息。
梦魇,是王杰希的第一个想法。
然而紧接着,寂静的夜里遥遥地传来了清晰的玻璃破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
王杰希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拿过手机,打算给叶修响个午夜连环凶铃,可手机拿到手里却发现屏幕上有一条叶修的未读短信。
隔着手机屏幕,他仿佛能看到叶修叼着烟,嘴角带着万年不变的嘲讽笑意,懒懒地对自己说:“是啊,那个曾经喜欢过你的小朋友,可不就是来找你了么。”
喜欢?谁会喜欢过他?
王杰希愣了一下。
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百年之前确实曾经有个少年喜欢过他。
那个少年,叫乔一帆。
作者有话要说:
☆、中
百年之前,适逢乱世,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当时正值第一次直奉战争刚刚结束,直系军阀入主直隶。直系一派一贯奉行武力统一,治下粗暴凶残,同时乱世之中大小帮派林立,经常发生群殴械斗,警察与土匪甚至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勾结,因此虽然战争暂时结束,枪炮声不再频繁响起,百姓却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王杰希开了一家医馆,名为中草堂,收了几个资质较好的年轻人做徒弟,带着他们于乱世中治病救人,积德行善。乔一帆便是他的关门弟子。
第一次见到乔一帆,是在中草堂外的大街上,对方穿着一身很干净的旧布衣,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拦下了刚刚出门的王杰希,直截了当地说:“王大夫,我想行医,您可不可以收我做学徒?”王杰希见他很有礼貌,便应下了。不过这并不是随意答应,王杰希的每一个徒弟都要经过他严格的亲自考查,乔一帆在中草堂连着做了一年的杂工才正式在王杰希面前行了拜师之礼。
一年的时间并不是很短,对于王杰希的徒弟们来说,这甚至算是很长的一段考查时间。柳非、袁柏清等人基本上只用了半年左右,而被视为王杰希接班人的高英杰甚至只用了一个月。所以当乔一帆加入了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很看不起这个小师弟的,唯有高英杰生性善良,与乔一帆一来二去成了好友。
乔一帆也许并没有察觉到师兄师姐们瞧他不起,也许他察觉了但是并不在意。他只是每日都带着温和有礼的微笑去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任何人吩咐他做的事情他都会尽心尽力地去做好,哪怕只是斟一杯茶,他也一定会斟至八分满,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他并不是一个对医药很有天赋的人,与人看病大多也只会照本宣科,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理解在里面,王杰希从没有让他正式单独出诊,他也就每日安安分分地做着那些永远做不完的琐事与杂事。
转眼便又是秋天。
王杰希出诊回来的时候,乔一帆正在院子里一个人不紧不慢地扫着落叶,神情专注。
“师父好。”听到他的脚步声后,乔一帆抬起头来问好,然后将手中的扫帚靠在一边墙角,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箱,跟着走进屋子,将药箱安置一旁,擦了手,给王杰希倒了茶:“师父请用。”
王杰希坐了下来,接过乔一帆递来的茶碗,揭起盖,却没有急着喝。他皱着眉头问乔一帆:“怎么又在这里扫地,不去前面药房里帮忙?”
乔一帆有一点儿腼腆地笑着:“肖师兄今日当值,不巧有事,让我帮他洒扫庭院,因此弟子没去药房。”
“他们倒是天天都挺忙的。”王杰希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了些讽刺,也不知道乔一帆听出来没有。徒弟们之间那点小心眼他都看在眼里,他心中最不喜的,是乔一帆总在忍气吞声,从不反抗。
乔一帆好像真的是没听出什么,依然那样微笑着,说:“只要能帮到师兄就好,而且这样师父回来,弟子还能第一个看到师父,挺好的。”
王杰希瞥了乔一帆一眼:“你倒是挺容易知足的,怪不得问诊一直没什么长进。”
乔一帆一愣,微微低下头:“弟子每天晚上都有用功,许是愚钝,确实……没什么长进。不过……这跟见到师父的欣喜似乎也并不冲突……”话说到后来,声音变小了些。
王杰希慢慢地喝着茶,半晌,忽然问道:“一帆,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师父很好,对弟子也很好。”乔一帆恭敬地回答。
“我从来不让你出诊,总是放你做一些杂事,也从不理会你的师兄师姐们让你额外替他们多做事情,这样也算很好?”王杰希抬眼看着乔一帆。
“不能出诊是弟子学艺不精,与师父无关。能帮到师兄师姐证明弟子还有些用处,在这里不管做些什么,总归是为了中草堂,弟子并未觉得不好。”乔一帆斟酌后回答道。
“只是这样?”王杰希将茶碗放到桌上,茶托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乔一帆犹豫了一下,才说:“弟子当初走投无路,是师父收留了弟子,如今的光景,对弟子来说已经很好了。”
王杰希微微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说道:“刚刚我回来的时候,陶家派人来,说陶老板近日身体染恙,你收拾一下,便与我一同去吧。”
乔一帆极少能够得到与王杰希一同出诊的机会,愣了一下后喜上眉梢:“多谢师父!”
王杰希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去理药箱。乔一帆退到门外的时候,忽然抬起头来又喊了一声:“师父。”
“嗯?”王杰希回头。
“弟子只是希望每日都能与师父在一起,别的并不重要。”乔一帆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跑掉了。
王杰希手一顿,然后轻轻把瓷瓶放进药箱,叹了一口气,要是真看不出乔一帆在想些什么,他真是枉活了这些岁月。
陶轩,就是王杰希提到的陶老板,是北平城里有名的商贾,富甲一方。于战乱之中依然能够安稳立足,必然不是单纯的商人,传言他暗地里与军阀勾结做着军火交易,他儿子则在郊县做着一个小小的知事,想必与他暗中的那些交易也不无关联。
据说前些时日,陶轩时常咳嗽,然而本人未曾在意,以为只是偶感风寒,谁知月余已过,咳嗽未好反而加重,还伴有胸闷乏力,这才想起到城中的中草堂请了当家大夫王杰希前来诊治。
乔一帆提着药箱,谨慎地跟在王杰希身后进了陶家大门。在管家的引路下,二人被请进了陶轩的卧房。王杰希仔细诊了病人的脉,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示意乔一帆上前,又将病人的脉诊了一遍,以作学习。
诊过脉,乔一帆重新退到王杰希身后。王杰希看了他一眼,起身对陶轩抱拳行礼:“陶老板,您感染风寒已久,未及时医治,寒气深入脏腑,以致咳嗽不止,体虚乏力,在下需回中草堂配药,药配好后自会差人送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请陶老板切莫心急。”
陶轩面色有些蜡黄,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谢过王大夫。”
“陶老板客气,在下先行告退。”王杰希再行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