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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子兰回到客栈,一想捕快很快就会搜查城内所有的客栈,这儿是不能住了,还必须在关闭城门之前出城,否则就成了瓮中之鳖。他叫店家牵来他的黄骠马,幸好店家是个忠实之人,早将马用好料喂饱了,水也喝足了。公孙子兰给了店家一些散碎银子,扶柳湘如上了马,他左手拉住马缰,右手按着马鞍,飞身上了马背。他坐在柳湘如身后,一抖缰绳,黄骠马如箭般射了出去。
大同城门,守门的士兵已经得到命令立即关闭城门,一排手持刀枪的士兵正在布防,七八个士兵推着两扇沉重的大门,在把城门合上。公孙子兰见状猛喝一声:“闪开!”打马就向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奔去。士兵们听见吼声,一匹高大的战马已经飞驰而来,他们来不及合上城门,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子兰从快要合上的门缝中奔了出去。
柳湘如说了声“好险”!仰身把头靠在公孙子兰的肩上。公孙子兰叫了声“坐稳了”!他两腿一夹,扬鞭催马,向着驿道飞奔。黄骠马快似风,急如电,伴着虎虎风声一路驰骋。
“子兰兄,这匹马真是好马!”
“湘如弟,牠就是世间罕见的汗血宝马,传说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有些夸张了。不过,一口气跑上个百十里地,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样的宝马,子兰兄是如何得到的?”
公孙子兰得意了:“这是我在万军之中,亲手缴获的!”
“真是你缴获的?说来听听!”
柳湘如向后扭过头,惊讶的问道。他的脸一下紧贴着公孙子兰的脸颊,公孙子兰感到柳湘如脸上的皮肉异常滑嫩,他说话间呼出的气息,也很好闻。
“这匹马,原来是俺答小王子的坐骑,数月前一次交战中,我将小王子打翻在地,遗憾的是他被手下部将拼死救走,我只俘获了他的战马……”
“子兰兄真了不起,万军之中取上将坐骑,如探囊取物!”
“应该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换了你,能行吗?”
“我要有子兰兄那一身武功,就不是只取小王子的坐骑了,我连他人也一块儿拿下!”
“好,有志气!哎,我说湘如弟,你赤手空拳和那几个泼皮相战,我看你打得游刃有余;如若你手上有兵器,那几个捕快也未免是你的对手!你这一身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
“子兰兄才是在取笑我,我只会几下防身的拳脚,哪来一身功夫。当时凭一时气愤,挺身而出,要不是你拔刀相助,我早被那几个捕快生吞活吃了!”
柳湘如是有意谦虚,还是另有隐情,公孙子兰感到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就凭四、五个彪形大汉近不了身,没有几下真功夫能办得到?还有那些武功高强的捕快,他若是手执兵器,捕快决不是他的对手。他为何要掩饰呢?
第七章 真武显灵(1)
柳湘如见公孙子兰沉默不语,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哥哥你呀,凡事就是认真,你在千军万马之中与敌人撕杀,那才是真功;我会几下花拳绣腿,敢在你面前炫耀?喇嘛河的人自古好武,男男女女都会几下,我从小耳闻目濡,当然也学了几招。”
公孙子兰听他这么一解释,心里也就释然了。
“子兰兄,我们往何处去?”
“我想直奔武当山……”
“武当山?那儿是皇家的道庙,历来就有重兵把守,我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叔叔叫我去投奔一位名叫显化的道长,要我先暂时在那儿安身。”
“显化道长,这名字好怪,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要说你,就是我也第一次听说这位道长……”
“你去投奔他,那……我呢?”
“我俩现在是兄弟,有我就有你,自然和我同去!”
公孙子兰想在天亮前进入楚地,欲跃马扬鞭,就抱紧了柳湘如,使他诧异的是,柳湘如竟然在他怀中颤栗。凌晨的寒风迎面扑来,公孙子兰打了一个哆嗦,也许是寒风所致吧,他抱紧了柳湘如,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公孙子兰在路上马不停蹄的跑了几个时辰,估计早已出了大同境界,进入荆楚大地,官军的马再快,也跑不过他的黄骠马。他看到高坡上隐约有几间房子,就想暂时歇息一下。他拍马上了高坡,原来那几间房子是破败了的道观。
多年的战争生活,养成公孙子兰特有的警觉,他骑在马上围着道观转了一圈,除了这几间快倒塌的房屋,周围没有其它建筑,四周是绵延起伏的浅丘陵,虽然在黑夜,月光下的能见度很高,没有异常的情况。他与柳湘如下了马进入殿中。大殿早已垮塌,神像虽然破败不堪,倒还完整,供桌下的长明灯油还未尽,亮着忽明忽暗的微光。公孙子兰在殿内的廊柱上拴好马,拾来一些干枯的树枝,就着长明灯上的火,在背风的角落引燃了一堆篝火。他解下捆在马鞍后的行军背囊,取出一张雨布铺在地上,再拿出一张毡子。要柳湘如在雨布上躺下,把毡子盖在他身上。
公孙子兰来到长明灯前,用树枝拨着灯芯,火光亮了一些,他拂去神像上的蛛网,凝神着斑驳陆离的神像,他分辨不清是何方神灵,只觉得神像塑的是一个老人,正慈祥的望着自己。他对着神像虔诚的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一愿父亲此次进京安然无恙;二愿他能顺利到达武当,见到显化道长,渡过这次劫难……
祈祷完毕,公孙子兰见看见供桌上有一支土碗,他记得刚进来时,供桌上空空如也,哪儿来的碗呢?碗里盛着一碗净水,他此时口渴极了,想也不想,端起碗就把水喝了。
柳湘如已经睡熟了,公孙子兰轻手轻脚在他身边躺下,掀起一角毡子,盖在自己身上。
一弯新月,从断壁残垣上探出头来,在破败的大殿里洒下一层如水的银光……
公孙子兰躺在地上,尽管他非常疲倦,眼睛也睁不开,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四野偶尔响起的几声虫鸣,感觉那凄婉的叫声中响起沙沙的雨声。他睁开眼睛一看,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隐进了乌云,天上果然下起了小雨,远方还隐隐传来雷声。
雨打落叶,使淅沥的雨声更加凄婉。公孙子兰心里贸然涌出一丝悲怆……他还在襁褓之中,母亲就去世了,从此,父亲不是把他带在地方任上,就是让他住在军中,亲自教他读书习武。长年这种飘泊不定,坚苦难耐,缺少亲情的生活,磨练成他倔强、坚毅、铁血的性格。他也有着脆弱的一面,他想念母亲,常常在梦中哭醒,却连母亲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只有在父亲酒醉后的支言片语中,他才在脑海里拼凑出母亲美丽、温柔、善良的形象……他羡慕与他同龄的孩子,他们有母亲,有兄弟姐妹。而他,除了父亲,什么也没有……十二岁那年,他随父亲来到河套,不久就参加了对俺答的作战。两年后,立了几次战功,那次几乎生擒俺答小王子使他在军中名声大振,破例提升为偏将。
十五岁任军中偏将,在大明军中绝无仅有,在历朝历代也是空前的。这种少年得志的兴奋,很快就被战争的残酷、无情所淹没。公孙子兰在早熟的面容后面,隐藏着一颗童心。他希望没有战争,盼望着过太平的生活,他想有个真正、完整的家……然而,此次从天而降的灾难,又将他推向深渊的边缘。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头缩进毡子里,闭上了眼睛。
公孙子兰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轻轻拍他,他睁开朦胧的双眼,身边蹲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童儿。童儿头上扎着两个发髻,一脸的稚气,两只眼睛忽闪着清纯的目光。
童儿小声对他说:“公子,请跟我来!”
公孙子兰起身,跟在童儿身后,童儿带着他出了大殿,走进漆黑的旷野。公孙子兰突然想起,他刚来到这儿的时候,这里只有几间破败的房屋,没有人家,这童儿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正在诧异,童儿指着一排灌木丛后面说:“我们到了!”公孙子兰不看则己,一看惊讶万分,那一排树林后面,出现一座灯火辉煌的大殿!他曾打马围着道观察看过,周围尽是一片山峦,此时何来的大殿!
童儿在前面引路,将公孙子兰领进殿里。殿里到处挂着经幢,香烟缭绕之中,四周摆满密密麻麻的长明灯,将偌大一个大殿映得若隐若现,虚无飘渺。童儿在殿中停住,请公孙子兰在一个蒲团上坐下,他就静静的退到一边,垂手而立。公孙子兰借着灯光,打量着殿内。他正对着的神龛上有一尊塑像,与他在破道观中见到的神像模样差不多;塑像两边各有两个动物。这些动物他认得,一龙,一虎,一只凤凰,还有一只老龟。道教在中原盛传了一千多年,公孙子兰多少也知道一些。这四个动物是道家尊崇的神兽:青龙、*、朱雀、玄武。他再看所坐的蒲团,地下是一幅太极图,他正好坐在阴阳黑白两极的白点上。阴阳两极中间隔着一张条案,黑点上也放着一只蒲团。
第七章 真武显灵(2)
黑白分明的太极图,在暗中闪出幽幽粼光。
“童儿,上茶。”
殿内响起像是从上古传来的声音,公孙子兰抬头一看,他对面的黑点上,不知什么时候盘腿端坐着一个老道长。道长童颜鹤发,面目慈祥,身着一件银色的道袍,袍上布满了龟甲般的纹饰。他左手抚膝,右手持着一只拂尘,长长的毛一直拖到地上。公孙子兰见他炯炯有神的两眼,正盯着自己,赶紧起身向道长施礼:“公孙子兰有礼了!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道长示意公孙子兰坐下,朗声说道:“贫道在俗世姓李,经历了八十二次变身,也不知自己现在姓氏名谁,公子就叫我太玄好了。”
公孙子兰吓了一跳,天哪,变身八十二次!若按道家十二年一轮回,道长变身八十二次,他现在己有一千多岁了!公孙子兰没有潜心研究过道教,对其历史也不是很熟悉。他只知道太上老君、一代宗师鬼谷子、得道升天的茅山道士、威震四海的张天师,没有听说过姓李的道中真人,他还有过八十二次变身!
“太玄?请问道长,是你的封号,还是道名?”
“公子,太玄、太虚也好,无玄、无虚也罢,只不过是道中人一个符号。重要的是,你是否信道、尊道、守道、悟道、修道、炼道后而得道,得道之后藏道、传道、卫道、行道、布道!这才是道中人道与号合二为一的真谛,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
“道长,在下愚昧,不懂道家博大精深的教理,还望道长指点迷津。”
“这就是贫道请公子来此一唔的原因……”道长微微一笑:“公子并非愚昧,而是与道结缘太迟,自小生长在军营之中,更是离道甚远。若非此次变故,公子还将在混沌之中久矣!”
公孙子兰骇然了,道长不仅知道他出身于军旅,还了解他遭遇劫难!何不趁此机会向他问问吉凶?
“道长既然一切了如指掌,请问我父亲此次进京……”
道长贸然说道:“凶多吉少!你父亲光明磊落,堪称大明忠臣。他本来可以不死,但为了遏制一手遮天的当朝首辅夏言,必拿他开刀……”
公孙子兰闻讯大惊:“道长,我父亲还有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