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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人,秦淮河一别,想不到在京城再见,晚生真乃三生有幸!这一杯,我敬严大人!”
严嵩他乡遇故旧,霎时忘却了夏言带给他的不快,他接过酒杯,两人相视一笑,把酒干了。
赵文华向严嵩碗里挟着菜,一边关切的问他:“大人,进京还顺利么?”
严嵩一下想到嘉靖的恩泽,春风满面:“授了礼部尚书的实缺……”
赵文华立即向严嵩拱起双手:“恭喜大人!”
严嵩得意的说:“拜了武英殿大学士……”
明初废相后,设内阁大学士,起初只为皇帝身边的御用文人,为皇上出谋划策,代拟旨意。明仁宗开始,进入的“内阁”的大学士权力逐渐加重,参与军国大事,内阁首辅实际上掌握着宰相的权力。赵文华羡慕的赶紧说:“贺喜大人!”
严嵩矜持的捋着胡须:“令我入直西苑直庐,参与内阁议事!”
赵文华一惊,眼前的严嵩一步登天了,从一个从二品的南京闲官,一下进入权力的中枢!他赶紧起身离座,整好衣冠,向严嵩纳头便拜,大声叫着:“南京兵部佥事赵文华拜见大人!”
“起来起来!”严嵩只是微微动了下身子,并未离座:“此系酒家,并非官场,文华不须拘礼!”
赵文华站起身来,再也不敢与严嵩平起平坐,严嵩再三叫他坐下,他才将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端着身体望着严嵩,手脚不敢乱动。适才那种亲密无间的气氛,荡然无存。
严嵩端起酒杯,向着赵文华:“请!”
赵文华拘谨的捧起酒杯:“大人请!”
这种细微的变化,严嵩感觉到了,心里十分舒坦。过去,赵文华也很尊重他,但那是出于对他年长与博学多才的敬仰;如今,他进入权力中枢,赵文华表现出的是敬畏!是呀,满朝文武,能有几人随时侍候在皇帝身边?苦读诗书之人,谁不想跃上龙门?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出将入相?!
“文华,你为何进京?”严嵩放下酒杯,打量着已经变得唯唯诺诺的赵文华。
“启禀大人,东南倭寇越演越烈,文华与倭寇势不两立。此次进京,实为想谋一职务,前去杀贼!”
严嵩想起赵文华平生之志,不禁对这位小小的佥事肃然起敬:“那沿海的倭寇,为何屡禁不止,竟然泛滥成灾?”
“大人,洪武之初,就有浪人来犯,欲以进贡之名,用刀剑换取我金银、丝绸、粮棉、茶叶之物。太祖、成祖皆以怀柔之心,给予满足。殊不知,扶桑其时正是南北分治的幕府时期,满足了南方,满足不了北方,加之战乱,便有大批的败军偕同浪人进犯我沿海,索贡不成,便武装骚扰、掠夺。从成祖之后,倭寇大举进犯我海疆,大明矫枉过正,终使倭寇成为隐患!”
严嵩感觉赵文华的见解新奇,颇有兴趣的问道:“矫枉过正,何以见得?”
“大人,嘉靖七年,夏大人上疏言倭寇猖獗,首议禁海。皇上准奏,撤舶禁市,片板不准出海。此属因噎废食,种下祸根……日本乃弹丸之地,物产不丰。我禁海之策,断绝了它所需之物的来源,它岂能不急?沿海边民,靠民间贸易为生,关闭集市断了他的生路,他焉能不闹?视抚设而盗愈不已,何也?寇与商同是人,市通则寇转为商,市禁则商转为寇;始之禁是禁商,后之禁是禁寇,禁愈严而寇愈盛。寇与边民勾结,渐成燎原之势。综观成祖至今,原来倭寇多为日本浪人,如今浪人仅为少数,多为边民伪装。以浙江、福建为例,最大的倭寇首领竟然是汉人王直。他坐拥沿海诸岛,手下有凶悍之海匪近万,与徐海、毛海峰等匪帮在海上形成犄角之势,难以剿灭。其手下的倭人,头剃怪异之状,勇而憨,不畏死生。每战辄赤体,提三尺长刀勇猛无比,无人能敌……”
严嵩赞同赵文华之言,嘉靖朝的禁海确实是得不偿失。他还记得夏言上疏禁海时,还仅仅是个七品的给事中,闭关锁国带来巨大的隐患,夏言可能始料不及。严嵩紧盯着赵文华:“你有何良策?”
“大人,沿海抗倭诸将,并非无能之人,如胡宗宪将军,倭寇见之闻风丧胆。何故剿倭之战屡战屡败?一是皇命掣肘:皇上远在京城,听信的均是朝中大臣之言,而大臣们又各怀鬼胎,流言蜚语颇多,常以一己之喜恶褒贬不一,令诸将茫然不知所措。若真想灭掉倭寇,当效法先朝之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授予当机立断之权。再者,沿海诸将各自为政,兵力、辎重不得统一调配,也是倭寇得以各个击破,使明军不能互救,协同作战之弊端。微臣认为:需有一人持尚方宝剑,节制沿海诸卫,无论尊卑均受其统一指挥……”
“那……你看谁能担此重任?”
“文华不才,愿战死疆场!”
“除你之外呢?”
“唯胡宗宪将军!”
严嵩在心里叫好,他急切的问赵文华:“其二呢?”
“大人,应当剿抚并行。闭关锁国不是长久之计,在基本肃清倭寇之地,试行重开海上贸易,允许守法之商人来朝。使寇变商,贼化民,大明才能平息东南战事,长治久安!”
“好!”严嵩一个好字脱口而出,他向赵文华端起酒杯:“闻君一席话,惟中茅塞顿开!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赵文华赶紧起身端起酒杯,迎向严嵩:“大人,还是我敬你为好!”
严嵩执意要敬,赵文华受宠若惊,与严嵩碰了杯后,一饮而尽。严嵩望着赵文华,他虽只是南京一个七品小官,却毫无猥琐之像。听他刚才所言,就是当朝一品大员,有如此雄才大略者,谅也找不出几人。自己一旦掌握军机,抗倭之人非他莫属。严嵩暗中打定主意,一俟有机会,就向皇上引荐赵文华。想到此,他不动声色的问赵文华:“你此次赴京,可有门路?”
“在下没有想到大人已经进入中枢,若能有大人举荐,可遂文华平生之志!”
严嵩不以为然:“若老夫仍是从二品的闲官呢?”
“实不相瞒,文华还有一条路可走……”
“请讲!”
“大内锦衣卫都督陆炳,是我远亲,小人正是投他而来。”
严嵩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那陆炳非等闲之辈,官居锦衣卫都指挥使,手下耳目、捕快遍及全国,且多为武功高强之人。他本人直接听命于嘉靖,手握生杀大权,别说满朝文武,即使是皇亲国戚,对其也是谈虎色变。想不到小小一个赵文华,与陆炳却有亲戚关系。严嵩顿时态度和蔼可亲:“还记得秦淮河临别之时,老夫所言?”
“小人不敢忘怀,谨记在心,还盼大人提携!”
“好说,老夫一旦看准时机,定然向皇上举荐!”
赵文华向严嵩拱起双手:“谢过大人!”
“且慢!你来京之事,可曾向陆都督提过?”
赵文华叹了口气:“大人,陆都督被一桩大事缠绕,心急如焚,顾不得听我言讲,三两句话就打发我回到驿馆,听他消息……”
严嵩奇怪了,威风八面的陆炳,还会有烦恼之事?他见赵文华欲言又止,就好奇的问他:“这是何故?”
赵文华看看左右,小声的说:“秋末冬初之时,宫中发生之事,大人不知?”
严嵩从南京入蜀,再由蜀进京,前后耽误了一个多月。在此期间,别说是朝中之事,就是一般的事情,他也一概不知:“宫中发生何事?”
赵文华再次看看周围,见无可疑之人,才神秘的说:“十月二十日子时,一群宫女趁皇上入睡之机,谋弑皇上,差点儿就得手了!”
严嵩闻言一惊:“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是陆都督亲口对我说的!方皇后趁皇上昏迷之机,将皇上宠爱的王、曹二妃定为谋弑元凶,惨遭凌迟处死,那十几个宫女也被活取经血而死……”
严嵩本来已经将手伸向酒壶,他此时将手缩了回来,赵文华说的真是骇人听闻。从前读史,历代王朝宫中均是腥风血雨,看似平静的本朝,想不到也有如此令人胆战心惊之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那,陆都督烦恼何事?”
“就在皇上出事的当天夜里,皇上最为珍贵的法器,一只兴献王留下的金碗从宫中不翼而飞!”
“金碗……什么样的金碗?”
“听说尺寸是一品海碗,碗边有一条龙缠绕。陆都督还说,此碗年代久远,是道家祭祀的神器,因此,当今皇上特别看重,限他定期破案,追回此碗。眼看期限快到,陆都督至今没有一点儿眉目,急得他寝食难安!”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狱中探父(2)
严嵩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那陆炳非等闲之辈,官居锦衣卫都指挥使,手下耳目、捕快遍及全国,且多为武功高强之人。他本人直接听命于嘉靖,手握生杀大权,别说满朝文武,即使是皇亲国戚,对其也是谈虎色变。想不到小小一个赵文华,与陆炳却有亲戚关系。严嵩顿时态度和蔼可亲:“还记得秦淮河临别之时,老夫所言?”
“小人不敢忘怀,谨记在心,还盼大人提携!”
“好说,老夫一旦看准时机,定然向皇上举荐!”
赵文华向严嵩拱起双手:“谢过大人!”
“且慢!你来京之事,可曾向陆都督提过?”
赵文华叹了口气:“大人,陆都督被一桩大事缠绕,心急如焚,顾不得听我言讲,三两句话就打发我回到驿馆,听他消息……”
严嵩奇怪了,威风八面的陆炳,还会有烦恼之事?他见赵文华欲言又止,就好奇的问他:“这是何故?”
赵文华看看左右,小声的说:“秋末冬初之时,宫中发生之事,大人不知?”
严嵩从南京入蜀,再由蜀进京,前后耽误了一个多月。在此期间,别说是朝中之事,就是一般的事情,他也一概不知:“宫中发生何事?”
赵文华再次看看周围,见无可疑之人,才神秘的说:“十月二十日子时,一群宫女趁皇上入睡之机,谋弑皇上,差点儿就得手了!”
严嵩闻言一惊:“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是陆都督亲口对我说的!方皇后趁皇上昏迷之机,将皇上宠爱的王、曹二妃定为谋弑元凶,惨遭凌迟处死,那十几个宫女也被活取经血而死……”
严嵩本来已经将手伸向酒壶,他此时将手缩了回来,赵文华说的真是骇人听闻。从前读史,历代王朝宫中均是腥风血雨,看似平静的本朝,想不到也有如此令人胆战心惊之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那,陆都督烦恼何事?”
“就在皇上出事的当天夜里,皇上最为珍贵的法器,一只兴献王留下的金碗从宫中不翼而飞!”
“金碗……什么样的金碗?”
“听说尺寸是一品海碗,碗边有一条龙缠绕。陆都督还说,此碗年代久远,是道家祭祀的神器,因此,当今皇上特别看重,限他定期破案,追回此碗。眼看期限快到,陆都督至今没有一点儿眉目,急得他寝食难安!”
严嵩骇了一跳,赵文华所说的金碗,形状与青城山道长送他的碗一模一样,莫非……严嵩不敢往下想,若他所有那只碗真是宫中丢失的金碗,一旦泄露出去,他不仅会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