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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和死亡齐肩而过,但是我却觉得很愉悦。他不懂得关怀,我不在的时候,那样粗线条的他却会思念,见了我又没什么话说,没他的时候我觉得空虚,见到他之后,却不知道他背后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少无法预见的可怕命运……但是,就是心甘情愿啊。人有时候真的很傻,对吗?”榔头说完回头笑了下。
“你以为你们有心电感应呢。”蝴蝶说着笑话。
“就是有啊,呵!”
榔头苦笑了下,他凝视着外面,这时候一团揉成一团的纸团从天而降打在他的脑袋上,榔头奇怪地回头,蝴蝶君冲他笑。
“看见我了吗?”他说。
“怎么了?”榔头觉得很奇怪。
“你能看到我吗?”蝴蝶君慢慢站起来。
“当然,我又没有瞎。”榔头觉得这样的蝴蝶君很奇怪。
蝴蝶君笑了一下:“你可以随时回头,找一下,我一定站在那里看着你。”
蝴蝶君说完,拿起托盘离开了这个屋子,留下了一脸迷茫的榔头。
沉沉浮浮名利圈
春夏交界的茶会,是吴岚的传统,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举国上下上到皇室,下到贫民百姓都要举行大型或者小型的家庭聚会、茶会、同乐会。
但是,今年的茶会还未开,吴岚各界的话题就没有中断过了,因为那个荣耀的随字打头的请柬已经悄然消失,许多世家都没有印随字头的请柬。
“父亲,这是三十五份退回来的请柬。”随景致把厚厚一叠足足有一尺多高的请柬轻轻放置于随伯禄的办公桌上,接着他后退两步,小心地观察着父亲的神色。
还不到一个月,这个一生被人当成神一样瞻仰的老人,这位一生冷酷挑剔,自认见识广博、超人一等、自负骄傲的老人,只是在短短的一个月,竟然头发全白了。之前的随伯禄是那么讲究的一个人,如今,他穿着一件老式的棉马甲叼着烟嘴坐在他的位置上,他的头顶,毛发已经掉完,边上的头发可怜巴巴地勉强支援住了中央。
他老了,他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是随景致如今的想法。
“那么,我们收到了多少份请柬呢?”随伯禄抬起头问自己的儿子。
“不到十分,四星级的请柬只有一份,是知暖的女婿,那位亲王送来的,这个时候,已经很不容易了。父亲,其实有时候遇到一些磨难总是好的,这次的经历能令我们看清楚,谁是真真正正的挚友。”
随伯禄无奈地冲儿子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随景致心里微微叹息了一下,他知道,这个老人根本没有放弃,他在想办法,他要挽回他的劣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随景致缓缓地关上门,随伯禄放下烟斗蹦了起来,他先是冲到门口反锁了房门,接着背负着手在屋子里开始犹如困兽一般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当墙上的古董装饰钟报出某个钟点的时候,随伯禄安静了下来。他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本漂亮考究的宣纸,又拿出了他的墨盒,接着他从一排十几块方墨中挑选出他认为最合适的一块,开始慢慢地磨了起来,他一边磨一边想着合适的体面的词汇,终于,他的手腕停止了转动,他拿起一支毛笔掂足了墨汁。
许多年前,年轻的随伯禄的报告书,是用古体字写的,那个时候的他年少轻狂,觉得只有漂亮的狂草能体现自己的性格。当时,乐灵岛给过他一封回信,信中,琴汐冠岛主这样夸奖他:“你有一笔非常漂亮的古体字。”从那以后,随伯禄再也没使用过任何的现代工具去书写。
我尊敬的琴汐冠岛主大人:
您是世界上最公平,最仁慈的人,您一定会怜悯我,体谅我这个垂暮的老朽,如今,我饱含着悔恨的泪写着这一封忏悔的信件。
随家这座大厦将倾,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于他人无关。想我随家,八百年前承蒙乐圣他老人家的抬举,成为四大跟随者,这一跟就是八百年几十代人,如今随家主干八十余人,副枝弟子无数,这是一股力量,一股对乐灵岛忠诚的力量,随家能成长到现在,得到了乐灵岛那么多的关心以及爱护,八百年的追随随家一直站在第一线忠诚地守护着乐灵岛的尊严和他的王国。
现在,我尊敬的琴岛主,这个一直追随您的孩子,您真的要放弃吗?放弃你们八百年培养出来的忠实奴仆吗?那么今后还有谁会如随家一般对您竭尽全力,全身心地效忠呢?您是个慷慨的人,我知道您做出放弃随家的决定,一定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
因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随家的的确确犯下了罪孽,但是这个罪孽跟随家本身是毫无关系的,三十年前,是老朽一时贪心,换下了“神子”基因,造成了今日之恶果,得到这份报应原本是理所应当,但是千错万错皆因老朽之错,与随家无关……
以上,便是随伯禄在房间内,挖空心思写的一封忏悔的信件,写信途中他几次掉下眼泪,要说忏悔也的确是虔诚地忏悔了。这封信于当日下午由随景致交付到琴汐冠的手中。
琴汐冠简单地看了一遍随伯禄的信件,他弹弹那张宣纸,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直接得到随伯禄的信件了。
“你的父亲,终于愿意退出他的位置,自从你大哥即位他一直是个傀儡,你的父亲,真是一位酷爱权利的人。”琴汐冠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
随景致笑了一下:“父亲一生做事,处处以家族立场考虑,本质是毫无错误的,他只是站错了队。”
琴汐冠慢慢把那张写满漂亮古体的宣纸揉成一团,他轻轻握了一下那张纸,再次摊开手的时候,它已经化成了碎片。
“你去接一下相关的东西,明天我会正式为你主持一场继任大典,恭喜你,你是乐医界唯一的一位旁枝继承人。这是对你多年守护那个孩子的报答。”
琴汐冠说完,挥挥手,示意随景致可以出去了。随景致点点头,恭敬地鞠躬,眼神里竟然毫无登上高位的喜色:“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要向您重申。”
“说。”
“一直守护吱吱的人,是随知意,从来不是我,无论我做什么,那孩子都不跟我亲,所以,对于您说的守护,在下实在不敢居功。”
随景致说完,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琴汐冠慢慢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点击了一个文档输入密码,接着……
成千上万张的鱼悦的照片展开在他的面前,琴汐冠坐在那里看着,满月的吱吱,一岁的吱吱,哭泣的吱吱,嘻嘻笑的吱吱……
第二日,随伯禄因身体问题,悄悄地让出了随家祠堂后面的那间有着特殊象征意义的房间——家主屋。随景深煎熬了五十多年,只是得到一个名字,这间屋子,他连那把椅子的边都没沾过,如今,他的弟弟就这样不声不响、无声无息地坐在了这里。当随景致第一天搬入这里的时候,随景深就突然因为身体原因,住进了医院。
“先生,这是您的报纸。”花椒把吴岚早报放在餐桌上,鱼悦喜欢看娱乐版,这是他少得可怜的一个生活习惯了。
鱼悦拿起报纸慢慢抖开,接着铺天盖地的偌大的题目印入他的眼睛。
《随家老族长海外疗养、旧族长急病入院、旁枝新族长大获全胜、白水城上演新一代豪门恩怨》
一边也在看报纸的萧克羌,小心地把自己整理起来的报纸合起来放置在鱼悦面前。
“新的族长正式上位,随家主枝旁落,您……您的父亲,一定非常气愤。您看,要不要去看望一下?或者以你的名义送个花篮过去?”
萧克羌说完,一桌子的人看鱼悦。鱼悦轻轻摇摇头,放下报纸淡淡地说了句:“我先上楼,你们慢慢用。”
月光放下手里全把握着的餐具,转身要跟,榔头拉住他:“叫他一个人呆会。”
月光连连摇头:“要去。”
榔头无奈只好放开他。
鱼悦回到房间,重重地把自己倒在床铺上,还没翻身呢,身上又累加了一个人也重重地倒在他身上。鱼悦的悲哀情绪顿时被打散,他哭笑不得地说:“月光?”
“恩,我来陪你。”月光没动,就那么赖着。
“那个人……”鱼悦想了下,想起月光对人类的语言有许多还是无法区分清楚的,你不能暗喻,只能明喻。
“我是说,那个我叫爸爸的人,我只有他三分之一的血统,倒是我和那个死去了的,化成灰的乐圣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怪物?或者其他的,我和哥哥,就是随知意,我们都是被迫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就像一个产品,被生产出来,摆在橱窗里,那个人……就是我叫父亲的人,我不爱他,甚至我是恨他的,如果可以,我想狠狠地打他一顿,可是……我又不能那么做……”
鱼悦趴在那里喃喃地唠叨着。月光坐起来想了很久之后,困惑地回头看着他:“我不懂。”
鱼悦伸出手,玩着月光的头发,他摇头笑了下,这人总是这么可爱。
田葛推门进来:“您有客人,说是您的母亲。”
鱼悦抬起头,看下田葛:“母亲?”啊,这个词,真的很陌生。
云倾童坐在鱼悦家那个大客厅里,这里和随家的大和奢华是不能比的,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家。大概是刚吃完早餐,几个仆人一边收拾一边小声交谈着,这样放肆的事情,在随家是根本无法想象,并且看不到的。
客厅里的摆设很随意,两套沙发,都不是一套的,一套米色,一套鹅黄。一些手工勾出的垫子四下丢着,身边的沙发上,还有一副未完成品,一位微微圆润的女子跑出来,拿起那副未成完成的沙发坐垫,她冲云倾童笑了下,转身离开。云倾童收回视线,看着脚下那只肥得吓人的猫,这只猫正伸出它的一对利爪,发疯地在沙发扶手上磨着爪子,纵观家中所有的沙发扶手,几乎都被这只猫抓出了流苏。
“您好。”鱼悦站在云倾童身后,对她说,您好。
云倾童站起来,看着鱼悦,此刻她发疯、发癔的形态全部不见了,她神色平静,衣着简单朴素。
“这里很好。”云倾童冲鱼悦笑了下,再次坐下。
鱼悦慢慢走到她面前,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包四海端着一些热饮小心地走进来,他是认识云倾童的,所以有些不放心。
“我来,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云倾童直接切入出题。
鱼悦的眉毛拧了一下:“您说。”
“随景深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所以,你应该去看看他,无论如何,他是你爸,即使你恨他,我恨他,知意……知意他恨透了他,你还是要去。”云倾童说。
“……我哥的事……你知道吗?”鱼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云倾童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措词:“他没告诉我,所以他压力一直很大,我们是夫妻,最起码曾经是,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他每天晚上做恶梦,嘴巴里不停地道歉、忏悔,还会哭泣,时间久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我不敢问,怕那是真的,所以我就到处找你哥。你知道我一向爱他超过你,幸亏我只爱一个,如果是两个,我想我已经死了。”
鱼悦端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