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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山江回话:“娘!没我的什么事,我们就是在外面打瓦来着。三哥和牙生是骑毛驴累得!歇一会就好了。”
黑夫人说:“没听说骑毛驴还能累成这样。赶快洗干净了吃饭,今天幸亏是你大大不在家,否则你们只能到伊犁河里去洗澡了。志英、志兰还不赶快去打水!”
两盆水放在了院里,志月、牙生艰难地蹲下洗起来。
志兰一手一只耳朵把艾山江和五弟志江往屋里拖,志江说:“大姐,快救救我!”
二姐劈头一巴掌:“我看谁来救你?回家自个洗去。”
一旁的大姐抿着嘴在笑,根本没有出手相救之意。
一会儿功夫,四个儿子洗得干干净净站在娘脸前。
三个人的头发中间劈缝,向两边梳的整整齐齐,只有马志月不甘二姐的摆弄,坚决不梳“舅子头。”
看着四个儿子黑夫人会心地笑了。
是啊!艾山江和牙生到马家都十年了。
当初两个孩子阿娜死后,由铁匠带着到军营里打马掌时可怜兮兮的模样好象就是昨天,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半大小子了。
一家人里,艾山江除了大大和娘外,最怕的就是比自己大两岁的二姐了。
从小都是二姐照料自己,二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唯二姐的马头是瞻。
至于三哥说的“舅子头”是什么玩意,只要二姐没说不好,梳就梳了吧!
大姐是真正的大姐,家里弟妹七个,都尊敬地喊大姐。还不象二姐那么凶,话还没到手就到。
饭桌上,一盆由黄罗卜、皮牙孜、葡葡干、羊肉做的抓饭端上来了。
四个儿子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把一盆抓饭吃得干干净净,看得娘和两个姐姐目瞪口呆。
娘心疼地说:“慢点、慢点、别噎着了,锅里还有呢!看看你们大大干的好事,一顿饭不许超过十分钟。告诉你们几个,以后你们哪一个敢跟我提当兵的事,看娘怎么收拾你们。”
四个家伙谁也没有听进娘说的话,嘴一抹,碗一推,准备开溜。
黑夫人火了,一声娇喝:“我看你们谁敢溜!你大大打电话回来说,让你们两个大的晚上到他办公室里去,可能有事商量,艾山江和牙生你们兄弟俩回家给你阿达讲一声就回来,不要让你阿达着急。”
志月、志江兄弟俩则一齐哀求:“娘!让我们也到阿达家去玩一会就回来。”
二姐马志兰说:“去吧,去吧,不怕鞭子抽就去,反正马鞭子抽不疼!”
志月赌气地说:“抽就抽,我不怕!谁又不是没挨过。”
黑夫人说:“你们俩只要敢跨出房门一步,我就让卫兵把你们捆在树上,不信?你们试试!艾山江、牙生快走吧!快去快回,天黑前赶回来,听清了没有?”
小哥俩应了一声,牵着小毛驴赶紧走了。
铜艺巷里,玉素甫。铁木耳家的院里。
阿达一个人在凉棚下的椅子上睡着了。一壶茶、两个包谷馕放在一边,脚下是一堆加工好的铁件。望着酣睡中的阿达,艾山江落泪了。
艾山江和弟弟帮着阿达收拾地上的东西。尽管兄弟俩蹑手蹑脚地在忙乎,到底还是惊动了阿达。
阿达醒了,起身笑着和儿子们拥在一起。看着儿子的打扮,阿达知道他们都是从“娘”那里回来的,就和志月、志江叫他“阿达”一样。
玉素甫问孩子们有什么事,艾山江掏出卖苜蓿的卢布交给了阿达:“瓦西利叔叔让你有空去一下,说又来了一批铁件要加工。”
艾山江告诉大大,再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想和三哥一起,象大哥、二哥一样去当兵。当一个真正的骑兵。
玉素甫说:“一切听你大大的,听你娘的。你们是他们养大的,咱们维吾尔人是知道报恩的,更要学会报恩,知道吗?”艾山江和牙生郑重其事地点着头。
阿达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套上小毛驴,拉着加工好的铁件活计,到瓦西利家去了。
第三章: 神秘的拜吐拉
夜,悄悄地来了。平素白日里就掩映在苍翠浓郁下的伊宁城,此刻在树荫的遮蔽下就更加显得阴沉黑暗。
虽说近年伊犁有了电厂、有了电灯。但对于大多数居民来讲,电灯还是奢侈品。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反正夜里没什么事,早早上炕搂老婆睡觉吧。
弯弯的残月斜挂在树稍上,散发着些许微光就权当是给大地的恩惠了。
街道旁隐约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路人,蹓蹓跶跶来到了拜吐拉清真寺前的空地上。他们不睡觉,深更半夜瞎溜达什么?
提起伊犁的拜吐拉清真寺,在中亚各国那可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拜吐拉清真寺和伊宁的陕西宁固寺、塔塔尔寺一样,那可是伊宁城里有名的三大寺之首。拜吐拉清真寺是塔兰奇穆斯林做“乃玛孜”的所在地。
哈萨克人们除了在城里定居者和官员们之外,一般不到清真寺里做礼拜。
而回族、撒拉、裕固等穆斯林则喜欢到宁固寺和塔塔尔寺做“乃玛孜。”
三座大寺当数拜吐拉寺最为出名。拜吐拉清真寺始建于一七七三年,当时由乾隆皇帝亲自拨银一万两,动工兴建历时五年方才建成,五年中,伊犁将军府每年拨银一万两,共耗银五万余两,始算建成这座规模宏大、充满古典式*建筑风格的清真大寺。
拜吐拉清真寺飞檐斗栱、画梁雕栋、气势宏伟庞大、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整个大寺是有宣礼塔、山门、礼拜殿、讲经堂等建筑物有机组成的一个建筑群落。
站在山门外的广场上向大寺望去,人们会发现山门是建在青砖砌筑的高大平台上,它包括了木制的三层楼阁、宝塔式屋顶,山门精雕细刻极为别致雅观。
沿着山门里青砖砌成的台阶拾级而上,站在大殿门外向里望去,寺内大殿里的景观则一目了然、概览无余。
大殿的主体分为三进,院里两棵圆冠榆耸立其间。正殿内可供数千人礼拜。中殿稍小亦可供千人做礼拜用,内殿则是由青砖砌就的讲经堂和领拜坛。一般信众非经特别召唤,否则永远不能迈进此殿一步。正如此,内殿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此大寺建成至今二百余年,蜚声中外闻名遐迩。中外慕名讲经求学者络绎不绝。
其大寺建成之初,本不叫拜吐拉之名,相传一位土耳其大毛拉见其寺院雄伟壮观,但不知寺院之名,乃绕院三匝,振臂高呼:“拜吐拉!拜吐拉!”长跪不起、气绝而亡。
“拜吐拉”乃为*语“天房”、“朝圣之地”之意。从那以后,善良的人们为了纪念那位远方来的大毛拉,就将此寺称为“拜吐拉”寺。
拜吐拉寺又称为“麦的里斯”,意为高级经文学校。这里每年都要接纳许多前来求学的哈里甫。
正因为这样,二百多年来,寺里接待过多少讲经学者、培养了多少求经哈力甫、恐怕都象是浩繁星空的星辰无人能言明其数了。
其实,伊宁的拜吐拉清真寺之所以到今天还是名声远扬,恐怕还要和伊犁现代史上的一个人、一件事有关。
“一个人”当是指苏联公民苏比尔霍加耶夫&;#8226;艾力汗。吐烈。“一件事”则是指“伊宁暴动事变”或叫“三区革命事件。”
当年,艾力汗以拜吐拉清真寺为秘密活动据点,成立了极端宗教组织《穆哈代斯》、建立了《伊宁独立解放组织》、攫取了伊宁暴动的领导权、实行民族清洗屠杀,建立了臭名昭著的《*厥斯坦共和国》。致使“伊犁三区革命”蒙受莫名奇辱,也使拜吐啦大寺蒙受罪尘。
拜吐拉大寺无言、拜吐拉大寺无辜,拜吐啦又能向谁诉说千古冤屈、洗刷千古不白罪名。
明日才是主麻日,为何今夜拜吐拉清真寺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群情如此激奋?
人们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向苏联侨民协会交上一份填好了的苏侨证的表格,用来换取一本苏侨证。我们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给我们发放苏侨证?发放表格的大阿訇为什么迟迟不肯露面?
人们三人一堆、五人一伙、聚集在一起议论着,火气也越来越大。广场上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今晚会不会出什么事?胆小者已经悄悄溜了出去。
广场入口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一队骑警五个人骑马来到了广场上。领头的是警长卡徳尔。哈徳万、马蹄铁击打在广场的石块上绽出星星点点的火星……夜还是那样的黑、那样的暗。
卡德尔警长十分奇怪地围着广场的人群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些塔兰奇人要干什么?既非节日又不是主麻日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想造反吗?
卡徳尔警长让一个巡警回去报告警察局长,自己留下来绕着广场巡视着。
挑衅者出现了:“卡斐尔、滚回去!”【*语:叛徒、叛教者】卡徳尔警长大怒,扬起鞭子冲了过去。
前面我们说过,拜吐拉清真寺主要是塔兰奇人们的礼拜场所,哈萨克人虽一般不到清真寺做礼拜。但是并不是他们漠视真主的存在,而是千百年来游牧民族习俗如此,“天有多大我们的清真寺就有多大。”
但你因此骂人家“卡斐尔”,人家能不生气吗?
广场上的人时聚时散、四下里黑嘛咕咚,到哪去找骂他的人呢!憋了一肚子火的卡德尔警长骑着马在人群里窜来窜去,马鞭子不停地抽打在他认为挡住了去路的人的头上、身上。
人群里不知是谁伸手打掉了卡徳尔警长的帽子,一根钢丝挽成的活套准确地套中了卡徳尔的脖子,卡徳尔警长被从马上拉下来。人们拉住马,把钢丝套的一端固定在马鞍上,一把匕首插进马臀。马匹一声长嘶,拖起卡德尔警长的尸体消失在黑夜中。
广场上几声枪响过后,又有三名巡警从马上跌落下来。
广场上等待领证的人们吓坏了,纷纷四处逃窜。
树林里,一挺轻机枪不慌不忙地、三发一组、三发一组、极富耐心的点射着,看来射手饶是一位玩枪高手。一个大转盘弹匣的子弹还未射完,广场上就留下了七八具尸体。寺前广场阿行的人群一哄而散。
树林里走出几个黑衣人,他们剥光了所有尸体上的衣物,尔后用一根钢丝套中尸体的头颅,使劲一拉,尸体便被挂在广场周围的树上。
黑衣人的手法极为娴熟,和屠宰场的专业杀手无一二致。
大寺里又出来一彪人马,迅速清理着广场上的一切遗迹。
最后,所有的人都溜进了大寺旁的一个小门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拜吐啦广场上空无如也。
月亮在“夜莺”的歌声里终于升起来了。朦胧的月光射在广场上,广场边的树荫下、被套着脖子的尸体更显的鬼影憧憧、格外阴森恐怖。
挂在树上的尸体,在风的吹动下微微摆动着,向深夜的小城无言的陈诉。
你们想告诉我们的是什么?我的穆斯林兄弟们!
夜深了、风紧了、浓云遮住了月儿,空中大地漆黑一片。伊犁河岸边的河水拍击岸边的波涛声愈发显的清晰可闻,不时传来岸土垮塌的轰隆声。
东方欲晓。
拜吐拉清真寺山门的宣礼塔上传来了穆艾津呼唤教众们“颂礼”的声音:“信道的人们啊!当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