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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元钧连连摆手:“家务之事,还是听家长的。老哥哥,以后放机灵点,别让孩子们装进袋里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艾山江在试射枪榴弹时,把自己的马给打死了,要不是志文把自己的马给了艾山江,艾山江今天就是步兵了。”
“我说这小子怎么说把枪榴弹给了我,骑兵旅就变成步兵旅了,看来,这俩小子是不能模这玩意了。志文,你没马了怎么办?”
志文说:“处长的马归我了,处长用车就行了,对不对,处长。”马伯龙说:“那怎么行?艾山江惹了祸,该是我来赔的?”元钧说:“行啊!把东洋马给我就行了。”马伯龙说:“除了东洋马,别的随你挑!”
元钧说:“行了,老哥哥!我己经挑走了你的两匹千里马,知足了。走,志文,叫出志武来,咱们上街转转去!”
吉普车上,四个人在车上兜风遛弯。当志文说起拿着马鞭子和大大斗法的经过时,志武听呆了,半天冒了一句:“哥!你真敢打大大?”
志文说:“我哪有那个胆量?要不是处座假装给娘打电话,我还不知怎么下台呢?”志武说:“那也比我强,见了大大,我的腿就发抖。”志文说:“你是被马鞭子打怕了,兄弟几个里,加在一起也洠в心阋桓鋈税さ枚唷!
司机小高说:“马志武,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坏?要不然,怎么挨打全是你?”
志武说:“我是家里的老二,哪家的老二不都是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主。人们常说,皇帝爱长子、百姓宠么儿嘛。”
小高点头说:“就是这个理,我们家五个孩子,四个姐姐,我是最小的。我说要月亮,她们哪个都不敢给星星。”马志文说:“那你到警务处来,你家里舍得?”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父母一死,几个姐姐都出嫁了,一切还不都是我说了算。我是冲着处座的为人来的。否则警务处里八枱大轿抬我来,我都不一定來。”
元钧伸手敲小高的脑袋说:“好好开车,我们几条小命都攥在你手里呢?小高,围着这幢新楼转一圈,看看是哪家铺子修得这么排场。”
伊宁街上的汉人街口,一座新建的二层楼院拔地而起。
楼院占地面积约五亩左右,坐北朝南。商铺门楣上方,一块长约丈二的楠木牌匾上,五个镏金大字金光闪烁:汨罗斯商行。门前的空地上停着汽车、拴着马车,生意十分的兴隆。二楼窗户大开,不时传出小二上茶的吆喝声。看样子二楼是个茶馆。
从二楼飘出的烟气里,元钧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烟泡烧后的气味,这里敢公开贩卖,吸食烟土?元钧有些不相信。
吉普车按照元钧的意思围着新建的汨罗斯商行转了一圈又一圈,元钧发现此商行的后门居然比前面正门还要宽大。不但可供车辆直接进出,而且后门两侧得院里,居然还设立了两个岗亭。从敞开的后门,可以看见院里并排停着四辆苏联卡车,绿色的军用蓬布将车盖的严严实实。
这是一家商行?*不堪的局势下,谁会如此出手阔绰,修建如此气派的大院?汨罗斯商行、汨罗斯商行,元钧口中自言自语着,好熟悉的名字。
志文看着处长自思自语,不禁插言:“处长!这个汨罗斯商行是不是那个在报上声明要收购万花楼的汨罗斯茶行?”志文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元钧高兴地问手下:“你们几个身上都装钱了没有?咱们上茶楼喝茶去!”几位小哥都说洠Т
元钧气鼓鼓的说:“出门都不带钱,尽做梦想着吃大户呢?开车回处里,拿上钱,换了衣服再来,没钱的话别给我讲,连请长官喝杯茶的钱都洠в校炕钩隼椿焓裁椿欤∧拇涡卸忝巧俜智耍俊
几个人换了衣服,装上了钱,跟着处座出了门。
小高装上了手头的全部积蓄————五块大洋、马志文装上了一百多卢布,马志武只装了一块大洋,但也气昂昂的跟在后面。不就是喝杯茶嘛,一块大洋都可以买一头牛了,咱们四个人往死里灌也用不了一块大洋。
四人一行上了二楼茶馆。你还别说,这茶馆里还真排场。
三面靠墙处用木板辟出许多间鸽子笼似的小包厢,中间空地处摆放着十六张方桌和一些椅子供茶客们品茗之用。
茶馆里客人并不多,坐在方桌前准备喝茶的只有他们四位。
那种浓郁的芳香味不时地从鸽子笼般的包厢里升起,在茶馆里时隐时现,闻者比吸者还要舒畅。
看茶小二瞪着湖南人特有的圆眼睛看着四个茶客,并不象其它店里的伙计一样,主动上前招呼。而是装模作样地拨拉着算盘珠子,侧耳倾听茶客们的谈话。
马志武耐不住了,一拍桌子喊起来:“小二、小二!客人来了,连招呼都不打吗?”
圆眼的小二懒洋洋地推开算盘,走向桌前,“嚷什么嚷!显你比门外的叫驴嗓子大?你们几个要干什么?”
元钧制止了欲发作的志武:“小二!我们几个是过路的司机,开了一天的车人困马乏的。上来找点解乏提神的东西。这个小兄弟不会说话,请你多多包涵。”
小二得意地训斥茶客:“我们现在还洠д娇担唤哟汀2唤由⒖汀⒉唤哟龥'有提前预约的客人。另外,我们这里还有规矩,每人最低消费不得低于五块大洋或一百卢布,看样子,你们也不象是有钱的主。还是该干啥干啥去吧。口渴了!呶!门口路边的茶摊上有卖大碗茶的,两个大子一碗,到那喝去吧!”
几个人灰溜溜的下了楼,总算是领会了什么是“店大欺客”。
元钧兴冲冲地对志文说:“看出名堂洠в校俊
志武搭话:“我只觉得里面有一种怪怪的味道,还有小包厢里好象有人在抽烟。”
志文说:“是有人在里面抽大烟,看样子,茶馆是幌子,实际上在卖大烟。”元钧又加了一句:“不仅是贩卖烟土,而且还包容私娼、私贩西药、我估计这里可能就是苏联方面的秘密走私孔道和据点。明天摸摸底再说,找机会端了这个黑窝点。”
傍晚时分,元钧和志文、志武才回到了马府吃晚饭。
看到一家人都在等他们,元钧看了看手表说:“怎么回事?我的表停了!这可是盛督办送我的浪琴表。”志文说:“反正我们都洠П恚闼导傅憔图傅惆伞9兰剖亲蛲硇卸弊不盗耍
凤仪说:“行了,你这块表走走停停,早就该扔了。我让人给你带回来一块新表,就在家里,你回去再换吧。元钧,你看爸爸在这等了你几个小时。你和志文只要凑在一起,时常是几天几夜不回家。我是己经习惯了。可是今天大哥大嫂早就给你约好了,你们还是象夜游神一样游到半夜才回来。明天我跟爸住到山里去,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黑夫人急忙上前劝凤仪:“我说闺女,咱们女人就得认命。嫁了官家人,夜夜守空房,这就是咱的命,我这一辈子不都是这样提心吊胆熬过来的,想想看,还有多少女人还不如咱的,别哭了,擦把脸吃饭吧!”
元钧上前把凤仪搀到桌前坐下,又去把义父陈老先生扶上桌,其余人等亦纷纷落座。
陈老先生对元钧说:“元钧,你不该冷落凤仪。她现在有了身子,时时需要你的体贴。我这次来就是要带凤仪回家里住些日子散散心,不过你要给我保证,每个星期都要回去看看凤仪、陪陪凤仪。”
元钧端酒给老人:“爸!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这杯酒算是我给你老和凤仪陪罪的。”马伯龙亦端杯:“伯父,请!”
陈老先生喝完杯中酒,从旁边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看,却是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元钧问:“爸!这是什么?”老先生捋着胡子说;“鹿胎膏。专门用来给有身子的人用来调补气血的。每天只要用酒泡上小指甲盖哪么一点就够了。这一块生几个孩子都用不完。这是送给志英的。凤仪到了我那里我再给她配就是了。”
老人环视一圈后,又问:“怎么洠Ъ纠脊媚铮俊
黑夫人说:“下午吃饭前,打电话回来说了,几个同学到清水河子野游去了,要到明天才回来。”听得夫人这样说,大家也就洠О汛耸略俜判纳稀
第二天,元钧让小高开着车把凤仪和义父送回了山里。
傍晚时分,骑警大队兵分四路出发了。汨罗斯商行四周,白驹中队散布在人群里。元钧看到布署就位后,一声长啸,便和志文又上了二楼茶馆。
还是那张方桌,还是圆眼小二。
二人刚一落座,元钧主动出击,摆出一幅客大欺店的派头来,把一捆十元一張的卢布拍到桌上。
圆眼小二的眼睛聚得更圆了,一眼就盯上了桌上的卢布,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挤出笑容:“客官!你老稍等,水立马就开!”
元钧手指着那摞卢布:“一千卢布,照着标准给我来,爷要是高兴了,剩下的全给你了。”
小二换上了真心的笑容:“用不了的,用不了的。今天晚上二位爷铆足了劲,也花不了一半的。二位爷,请起身,你们所要的东西,全在二楼后院呢?”
两个人跟着小二,顺着一楼楼梯口下的暗道口,进了后院。
利用小二进屋安排的当间,两个人站在院里仔细地观察着。四辆卡车己洠Я俗儆埃耗诘拇笥昱钕拢逊抛偶甘畔蠊撞囊谎拇竽鞠渥樱恢亲龊味谩
小二站在二楼廊檐下向他们二人招手示意,让二人上楼。
元钧、志文上得楼来。喜孜孜的小二说:“给二位爷准备了两朵湘花和洋泡。管保二位爷称心如意。今晚走了,明晚还想来!”
元钧顺手从袋里抽出一叠钱,塞给小二说:“谢谢你的安排,这里保险不保险?”
小二一拍胸脯说:“二位老爷只管放心,洠Э吹矫徘暗木缆穑课颐抢习搴兔雍玫拿环ㄋ担魅撬堑模颐侵皇枪帧D忝抢赐砹耍瑳'看到院里停的车,昨天晚上才送了一拨小娘们过去,全是挂的领事馆的牌照,中国方面不敢查的。”
元钧给志文使了个眼色,志文从后面一掌击昏了小二,临了还洠谴有《砩习亚土顺隼础V疚囊簧ばス螅忧昂竺磐獬褰陌拙哉绞垦杆俚乜刂屏算杪匏股绦小
几个凶悍的伙计操起白蜡木棍,向警士们冲来,颇有当年湘军老爷爷的英武,可惜的是找错了对手,马志武,小高等人用马刀将他们手中的木棍削成了短擀面棍一般。
肥胖的老板娘、帐房先生、凶悍的伙计、嫖客、婊子统统被捆得结结实实,扔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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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钧命人把他们全都送上了车,运往万花楼。
宽大的院落里,堆满了从各处收来的、盛着鸦片的木箱,每箱一百斤,一共一百多箱。还有大量的盘尼西林,而且全部是美国货。看來苏联方面是把美国给他们的支援物资运到中国来换大洋來了,因为中国內地市场上,一支盘尼西林就可以卖到一根金条的天价。
六辆卡车来回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