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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说,出来玩就要玩得起嘛,不能玩就不要玩。我瞧着她那样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他妈的我出来玩的时候你还在吃麦当劳呢。姚姗姗又说,那要不就喝酒,违反游戏规矩的都喝酒。我什么都没说把啤酒杯推过去,我心里想随便你倒,我还不信你一杯啤酒能把我放倒了。
结果姚姗姗比我想象的都狠,转身拿了瓶五粮液过来,冲着我的杯子就倒,哗啦啦跟倒纯净水似的。我心里后悔得都想自尽了脸上还得装出大尾巴狼的样子。我就在琢磨,早知道就让那男的亲一下了,又不少块肉,青春痘又不传染。
姚姗姗倒了接近大半杯停住了,然后拿眼睛挑衅我。顾小北终于说人话了,他拿着杯子想要倒掉,说,这就过分了啊。姚姗姗不乐意了,她说,规矩又不是我定的,我有什么过分的。顾小北看着她,表情已经有些愤怒了。我也不想他难堪,于是端起来一仰头就喝了。一边喝一边想姚姗姗你丫最好烧香告儿佛别落我手里。
放下杯子的时候我估计我都醉了,不然我怎么会看到顾小北眼睛里像钻石似的五光十色呢。
第三节你放我鸽子啊
一直吃到灯火辉煌一大帮子人原形毕露,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也有人在屋角支着头装沉思者。
我也不知道饭局什么时候结束的,反正我们走出去的时候颜伯伯那边声势才刚刚起来,估计战争还没开始。
走出饭店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风吹过来已经没了暑气,白天的热几乎都散了。一大堆人走得差不多了剩我、闻婧、顾小北小两口子和白松小两口子。
白松说,要不去哪儿续摊儿吧。
闻婧立马来了兴致,这厮一到晚上精神好得跟贼似的,一双眼睛亮得狼见了都怕。我累得都快散架了就说我老骨头了想回家去。闻婧瞪着我就跟我欠她二百块钱似的。姚姗姗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林岚你就去吧,就当是陪陪我。我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着当时一股恶心就往上翻涌,我想我和你第一次见面而且刚还针尖麦芒地来着怎么突然就跟相识了五百年似的那么瓷实啊。只是我不好说什么,既然姚姗姗面子都做足了那我怎么着也得把里子补上啊。
两辆车飞驰在宽阔的大马路上,朝更加灯红酒绿的地方开过去。
我在车上弄得晕头转向,那开车的司机一直嘿嘿地笑,笑得特内疚,估计他以为我晕车呢。我打开窗户玻璃让风吹吹,保持革命清醒的头脑,我看着坐在我旁边的姚姗姗,坐得特端正,跟外国首相的夫人似的。
我这人就一狗脾气,特爱跟人叫板儿,从小跟我妈叫板儿,然后是跟幼儿园阿姨,再然后是等级不同的老师最后是教授。现在好了,跟顾小北的女朋友叫板。我特后悔怎么就把那么一大杯白酒喝下去了呢,那可是乙醇呀。我要是不喝她姚姗姗还能把我怎么着了我还不信了。
车子又冲上高架桥,我从车窗望出去体会着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那些灯光纷乱地在下面流淌,如同水一样一晃一晃地。我觉得头昏,表情痛苦跟咬着块黄连似的。那司机估计是从倒后镜里见着我的表情了,又是一脸歉意的微笑。我就特想安慰他,我刚想说师傅,没您的事儿,结果一张嘴刚吃下去的山珍海味全吐出来了,我这个后悔,这吐的可是银子!
顾小北从衣服里掏出手帕,蓝白色的,同以前一样,我以前就老嘲笑他,说这年头用手帕的男的比恐龙都稀罕,然后畅想要不要弄个栅栏什么的把他围起来做个稀有动物展,我就穿个小黑皮裙守在那门口跟所有老板娘一样沾着口水啪嗒啪嗒数钱。顾小北甩都不甩我跟我放屁似的,放屁还影响一下局部空气指数呢,我整个放了一真空。所以他这个习惯也一直没改。
我接过他的手帕擦嘴,在那些熏人的酒气中,顾小北身上的味道从手帕上散发出来,这种味道以前我不断地在顾小北肩膀上、衣服上、头发上、嘴唇上闻到,隔了几个月了我还记得,就跟昨天一样鲜活。
闻婧从前面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姚姗姗,她的表情很严肃,她说,没事儿,林岚,真没事儿。
我一见闻婧那阵仗差点儿就哭出来。
而姚姗姗那碉堡还是跟首相夫人似的坐得纹丝不动,瞧那样子别说泰山在她眼前崩了,我估计就喜马拉雅崩在她面前她也就那样,死也死成一碉堡。
吐过之后人就好了,我觉得从来没这么精神过,跟修行了万儿八千年的妖精顿悟似的,灵台一片空明澄澈。
闻婧见我好点了立马精神也好了,弄得好像和我连体似的,两个眼睛发出森然的光芒。我估计这司机要遭毒手,果然,闻婧这厮拉开架势和他狂侃,三分钟之内把话题拉到了道琼斯指数上。
到后来闻婧更得寸进尺叫司机把车给她开,我琢磨着那司机肯定被她侃昏菜了,而且严重昏菜,他要在别的地儿昏那我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他拖着四个人在高架桥上昏菜这玩笑就开大了嘿。幸好闻婧没昏菜,她还知道自己几两重,于是她说,师傅,您说笑呢,这上我哪儿敢开啊,我手潮着呢,等下到了一荒烟点儿的地方您再给我试试。
我的心脏真受折磨,刚才差点跳到一百二。
后来车子开到了一特荒烟的地方,那地方跟拍聊斋的外景地差不多。闻婧还惦记着开车那事儿呢,司机师傅这时候特警觉,估计昏菜那劲儿缓过来了,问闻婧,你有本儿吗?我一听这话就想,完了完了。闻婧的本儿早就拿了,她爸爸的司机和她关系特瓷实,早些年闻婧就缠着那年轻小司机教她开车,那青年就这么堕入了闻婧的魔爪,任她把车刮得七荤八素跟梵高画似的也笑眯眯的,自个儿掏钱给车美容。就这么着闻婧愣是把本儿给拿下了。
闻婧握着方向盘兴奋得跟马上要结婚似的,一轰油门车就被她弄出去了。我见表盘上码数已经过了三位数了,立马满车找安全带往自己身上绑,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闻婧把汽车当飞机开。
车越开外面越荒凉别说人连棵树都不多见,我就在想北京怎么多这么块地出来,不过闻婧见这环境更兴奋了,在司机座位上蹿上蹿下。她说,林岚,看我技术,还成吧?我赶忙说,那是,这技术好得,凡人哪能开这么好。我觉得这话说得过了不只一点点,主要是我知道闻婧这人,跟我一样狗脾气,我要说她开得不好她指不定再拉三十码上去把飞机当飞碟开。我转头看了看顾小北,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头发垂下来把他的脸遮住了,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姚姗姗依然是个碉堡,就真跟首相夫人坐飞机似的。
正当车要飞起来的时候就听“嘎——”一声,然后车晃晃悠悠地就停下来了。闻婧握着方向盘显然还不能接受飞碟变汽车的事实,司机依然昏菜似的在那儿嘿嘿地傻笑。
白松他们的车从后面上来了,停下来问怎么回事。
一票人在那儿鼓捣了一阵最后白松给他爸打电话,他说,爸,我被撂路上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头像被贼敲了一样疼,胃里空空的,我觉得我可以吃下一头猪。最起码也能吃一乳猪。然后我打开手机,躺在床上琢磨着去哪儿弄一乳猪吃。一边想一边流口水,突然电话铃大作,我看了看手机发现是微微打来的,然后突然想起今天约了微微去一家广告公司,于是吓得哆哆嗦嗦地接起电话,然后就听到微微在那边杀猪似的嚎叫跟唱美声似的:林岚你放我鸽子啊!
我立马道歉,又点头又哈腰的,然后才发现我再点头哈腰微微也看不到。
挂了电话我起床,快速地弄了个容光焕发,然后下楼打了辆车就往燕莎开,我上车就对司机说,师傅您快点嘿,把汽车当飞机开。那的哥转过头来看我那表情丰富得跟看一会说话的蛤蟆似的。
在出租车上我又躺下睡了,我说了,我没啥爱好,就爱睡觉和看电影,在出租上看电影不太现实,所以我睡觉。
昨天晚上白松的爸爸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也没心思再玩了,于是各自回家。顾小北和白松都特能装,各自送各自的心上花朵回去。小茉莉依然是一处女羞涩的模样,白松特没出息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姚姗姗依然一碉堡,顾小北站在她旁边,低着头看着地面像找钱包一样,然后他抬起头,说,我送你回去。姚姗姗莞尔一笑,说,好啊。姚姗姗的确漂亮,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一般看得过眼的女的站在她旁边简直就一柴火妞。她那笑容连我都看得热血沸腾的,我想顾小北这次真撞了一鼠王。
在姚姗姗坐进汽车之后,顾小北回过头来望着我,然后说,林岚你就这狗脾气,不改改以后还有你受的。
我看着顾小北,他的口气蛮严厉的,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如同他洗澡之后柔软的头发一样温柔,就像以前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一样。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他现在是校花的男朋友,标准的护花使者。我绝对是喝高了。
闻婧还沉醉在开飞碟的兴奋中,在那儿手舞足蹈的。我坐进白松爸爸的车子,然后倒下来就睡了,我知道颜伯伯会叫司机送我回去的。
回到家我妈问我玩得开不开心,我说很开心,特别开心。我妈看了我一眼然后肯定地说,你不开心。我妈理解的开心就是我要回来给她一五一十地重复我今天做了什么什么,几分几秒在做什么,上了几次厕所喝了几口水,谁谁谁特窝囊废而谁谁谁又特牛掰。我没说话没兴高采烈地回来我妈就觉得我不开心了。没有,我特别开心。
我去洗澡,我打开热水器,水哗啦啦流出来,然后我蹲下来就哭了,开始还哭得蛮小声跟作贼似的怕我妈听见,后来把水开大了就放声大哭了,一边哭一边看水流心里想这得要多少水费啊,于是哭得更伤心。
当我到达和微微约好的咖啡厅的时候,微微已经站在门口了,那一张脸黑得跟炭似的。我看见咖啡厅的老板站在她身后,愁眉苦脸跟放了两百块钱出去收不回来一样。也难为他了,谁店门口弄微微这么个黑脸女金刚,哪儿还有生意啊。于是我上去解救了他,我把黑金刚带走了。
微微开着一辆本田载着我往一广告公司奔过去,一脸杀气腾腾地继续把汽车当飞机开。我十几个小时内在北京城里坐了三趟“飞机”,您说这四化发展得多迅速啊。
微微恶狠狠地对我说,林岚你丫总有一天睡死在床上。
我一听就乐了,我当然死在床上,难不成我还站着死撒丫子跑着死,这话说得多新鲜啊。我没说话,冲微微摆着蒙娜丽莎的微笑,我毕竟也是一知识分子,杀人要杀于无形之中,跟无影毒似的。
微微见我那样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我估计她也明白过来了,她说,林岚你真是一妖精。
见她不生气了,我就开始细水长流地跟她讲昨儿个我是怎么栽在一茉莉和一碉堡手上的,进一步化解她的戾气和洗清我的罪孽。当我讲到顾小北交了个新女朋友的时候微微的一张脸又黑了,当我讲到我特英勇地把那一杯烧刀子一饮而尽的时候,微微一脚急刹,我立马跟蛤蟆似的从座位上“嗖”的一声腾空而起咣当撞在挡风玻璃上,最诡异的地方在于我一边腾空一边还在历数姚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