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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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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同哨位的钟祥老乡的脸上,从我见到他到现在,他的脸就一直没有舒展过。我曾试图和他多说几句轻松的话,以缓解沉闷的气氛,可他总是爱听不听,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如果再多说一点,他就会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我只好无奈地打住,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他的个性就是如此,还是因为什么事让他的心里无法释怀,我不得而知。

  他常常是穿戴整齐地坐在哨位上,脸上毫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极富神秘色彩的热带雨林,一坐就是很长的时间,动都不动一下。或者就是躺在猫耳洞里的铺上,两眼直直地望着洞顶,不论越南人的炮弹离我们的猫耳洞爆炸的有多近,他依然是那样的坦然。

  大概是到了中午吧,我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上阵地的这些天来,我还没有吃过一次米饭,罐头食品虽然好吃,可供应的量是有限的。主食仍然是压缩饼干,这东西越往后吃就越是觉得难以下咽了。我决定做一次米饭,期望着美味的米饭能够舒缓一下这枯燥而且沉闷的快要让人窒息的哨位生活,更期望着美味的米饭能够疏导他的情绪,让他的脸能够舒展开来。

  我点燃煤油炉,用一只比钢盔大一点的平底的战备锅把米洗了两遍,洗过米的水我舍不得倒掉,可惜又没有容器能够存放,就先倒进了钢盔里,炖上米饭,然后守在了煤油炉边。

  零星的冷炮就在或远或近的地方爆炸着,这样的声音对我来说已是那样的熟悉,其他的人也是一样,冷炮已不影响我们走出洞外。狭小潮湿阴暗的猫耳洞里,除了睡觉以外,人在里面是很难呆得下去的。因此突然袭来的冷炮就成了最大的杀手,最近几天的伤亡多是这样形成的,尽管如此,相对开阔的战壕仍然是我们活动的主要场所。

  洞外下着淋沥的小雨,他一反常态地脱光了衣服,只穿一条裤头站在战壕中的小雨里。他其实和我一样的瘦,慢慢地小雨淋湿了他的身体,他的手不停在身上搓揉着,手到之处,成片的脏兮兮的小黑卷滚落了下来。他好像很有成就感地越搓越来劲,不一会全身就布满了没有滚落完的小黑卷,清凉的雨点滴落在他的身体上,随着他的手的搓动,变成一条条黑色的小溪往下流淌着。他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淋好了他的上半身,而他的下半身显然是更脏了。

  我闻到了米饭喷发出来的香味,虽没吃一口,却感受到了一种惬意的满足,我给他端过去钢盔里的洗米水,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把钢盔按在战壕里的软泥中放稳。然后背过身去,脱掉裤头清洗了起来,我看到他的臀部的下部已出现了成片的红斑,这是糜烂的前奏。

  我知道这是怎样形成的,在酷热的热带雨林地区,由于舍不得用冒生命危险背回来的水,于是用手干搓隐密处的污垢,造成毛孔和皮肤损伤,导致细菌感染,由于是恶性循环,裆部很快就感染糜烂了。

  米饭的香味的确很诱人,想必他也闻到了,他换了一条干净短裤,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我好像是第一次吃到那么香的米饭。

  他吃的好像也很香,脸上明显地舒展了一些,我觉得机会来了,就很多余地问了一句米饭好不好吃,我希望听到他说好吃,没想到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19)       八五年六月二十二日,雨雾。

  这些天雨一直在不停地下,虽不大,却让人感到烦闷不已。我醒后躺在洞内的铺位上,觉得被子潮湿的能拧出水来,跟皮肤一接触,粘呼呼的,让我感到更加的烦闷,只有睡觉是最好的解脱,我想让自已再睡会,反而没了丝毫的睡意。

  他的情绪一直是那样,从不主动跟我说话,我所能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效果后,就有了顺其自然的想法,因此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语言上的交流,总是各自默默地坐着或躺着。

  洞里有几处地方漏水,我寻找着它们的源头,发现多数的水渗进来后,顺着弧形钢板往下流了,流不下来的,则快速地膨胀,变大,形成水滴,然后坠落了下来。又迅速地膨胀,变大,再坠落。水量少的,这个过程明显要慢许多,似乎是懒洋洋的,又像是无可奈何地滴落了下来,和快速滴落形成很大的反差。

  我忽然觉得这些水滴很美,美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它曾经是那样的讨厌,但此时此刻却让我很陶醉,它的美促使你的眼睛不忍离开,哪怕是眨一下眼皮,你都会担心错过水滴坠落下来的完美过程。

  我想到了家乡屋檐下的水滴,雨大的时候,整齐的屋檐上,一排排的水柱飞流直下,落下的水柱溅湿了我的全身,我却像水帘洞中的猴子一样欢快和无忧,雨小的时候,屋檐上的水就像珍珠串一样地撒落了下来,我总喜欢张开嘴巴去接水喝,直到被大人怒骂住。说屋檐水有毒,自那次以后就没有了喝屋檐水的想法。

  我突然想尝尝这猫耳洞的水滴是什么味道,蹲下身来,张开嘴巴仰脸对着水滴落的地方,水滴在了鼻子下面的人中上,非常的清凉,稍稍调整一下,水稳稳地滴进了喉咙深处,没品出是什么味道,却呛得我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干脆躺了下来,把脚伸向水滴落的地方,让水滴在脚上,阵阵清凉涌进心里,我不再觉得烦闷了。

  我从洞里钻了出来,示意他进去睡觉,下半夜是他的岗,我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到了上午十点,感觉这个上午比哪一天都过的愉快。

  雨仍然在不知疲倦地下着,好像天上有永远也倒不完的水。那无数的射向地面的箭头一样的雨点打在硕大的芭蕉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零乱而又清脆的响声,然后顺着低垂的叶端滴落到地上。像我那善于承受磨难和生活重压的妈妈一样,好像有永远也流不完的汗水。

  放眼向远处望去,群山在雨水的冲洗下,显得格外的清灵秀气,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随时可能吞噬生命的美丽仙境。

  那些落在战壕内的雨点,在里面打出了无数的泥窝窝,泥窝窝内溢出的雨水汇聚成无数的小溪,纵横交错地没有规律,浑浊而曲折地流着,不知道它们将流向哪里,更不知道这连绵不断的细雨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20)       八五年六月二十七日,雨雾。

  热带雨林的雨季,下雨是它最大的嗜好,从十九号到今天,雨就一直在下,中间偶有间断,感觉只是老天爷歇下来喘了一口气。群山由开始下雨时的清秀灵气,被浓重的阴霾取代了,浓密的雾气在潮湿空气的作用下,跟漂浮在山顶的乌云连接到了一起,雨好像就在我们头顶上的乌云里洒落下来,洞里洞外,到处是烂泥和雨水,心中期盼着有一块干爽的地方可以坐一坐,或是站一站。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此时已是那样的奢侈和遥不可及,长期置身这样的坏境,我的情绪烦闷到了极点。

  他的情绪依然像这天气一样阴霾。慢慢地我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他是随六连在第一批进入阵地的,经历了越南人的疯狂反扑和炮击,和他一起进入哨位的战友,负了重伤。而另一位替补上来的战友,居然不声不响地,没有任何预兆地死在了他的身边,这样的经历,可以想像他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或许他一直在设想着自已也会很快地死去或是受伤,因此从这悲凉的情绪里出不来;或许他只能这样,只能默默地接受死神的挑战而别无选择。

  我的情绪一直受着他的情绪和天气的影响。狭小,潮湿,阴暗的猫耳洞和哨位,除了给我基本的安全感外,给我更多的则是一种被束缚住了的燥动和不安,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因而总感觉自已到了承受的极限,到了崩溃的边缘。心中涌出好多的渴望,渴望有太阳,渴望有人说笑;渴望穿上干净的衣裳,渴望可以洗澡,渴望着吃上奢侈的蔬菜。。。。。。渴望着平时的一切。在平时不经意的一切,在此时却是那样的令人向往,如梦幻一样地奢侈和美好。

  我的心底涌动着想要挣脱的强烈冲动,想说话,腮腺僵硬得我不愿开口,我甚至怀疑自已己不会开口了。我突然毫无顾虑地爬上了战壕,面对地狱般的热带雨林,阴霾的天空和就在不远处的越军阵地,仰面朝天,歇斯底里地吼叫了起来。吼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悠远而荡气回肠。这让我感受到了自已的力量与伟大,恍若自已就是一头昂首挺胸的雄狮在自已的领地里无所畏惧地吼叫,无所畏惧地傲视着一切。山谷里的回声消失后,我悠长的吼声再起,当我气歇而停时,1号哨位的郝爱也吼叫了起来,他的吼声更加的酣畅淋漓,更加的韵味悠长,我和他对应着,吼叫声此起彼伏,回声在山谷间滚荡,气势磅礴。

  在吼叫声中我和他有了交流,在吼叫声中,我的燥动和不安也得到了释放,心中好像一下子没有了郁闷和烦躁。吼过了,吼累了,身心感到无比的轻松和畅快。

  其实,我很希望我的吼叫声能够感染他,然后带动他,让他把心中的烦闷和燥动释放出来,让他的身心也畅快和轻松起来,这对营造一个相对放松和可以交流的猫耳洞生活是必要的,我觉得这是我唯一可以通过努力实现的愿望。

  我再次失望了,他的脸上只有稍微的一点舒缓后,然后把眼睛移向了阴霾的天空,静静地呆坐在哨位上,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不会开口了?

21篇至30篇(作者:王辉,电话13607263158)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21)      八五年六月二十八日,多云,雾。

  该死的下雨天终于结束了,但洞内的水滴远没有结束的意思,仍然欢快地没完没了地往下滴落着,水在洞内慢慢地越积越多,我用工兵锹早就挖好了几个小坑,水集中在这些小坑里,用锹舀到战备盆里,盆里装满后,递给外面的他,叮嘱他不要倒掉,沉淀一些时间后,水是可以用的。

  早晨看到久违的太阳时,心像阳光一样的明媚,可这好心情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满地的烂泥,洞内的水滴,还有难耐的闷热随着太阳的升高让我越来越感到无所适从。我扒掉身上脏兮兮的军装,只穿一条裤头,身上依然汗水涔涔。

  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背,没被湿到的地方,白色的汗渍一圈圈的,说明已湿透过多次,衣服上的泥巴随处可见。可他依然很绅士地从不脱掉军衣,只是解开领扣,他这样的着装,在阵地上显得很另类,因为占九成以上的人都和我一样,只穿着裤头守哨位。

  我赤裸着上身将弹夹袋穿上,戴上钢盔挎上枪,我的样子在平时一定是非常的滑稽可笑,可现在是不会有人在意的,我提议要沿战壕外侧再布一次地雷,因昨晚越军袭击了我们的哨位。

  上半夜是我的岗,我早早地坐在了哨位上,他也沉沉地睡了过去,哨位外面的枪炮声早已绷不紧我们的神经了,由开始听到枪炮声就满脑子想像,到置身其中的恐惧和不安,再到后来的熟悉和现在的充耳不闻,这是一个从紧张到坦然,从坦然到疲倦,从疲倦到松懈的过程。一开始我还能挻住不打瞌睡,尽管我无数次地叮嘱他站岗不要打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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