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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後呆呆的听著赵豫一桩桩的细数著过往,嘴唇不可抑制的哆嗦著,眼中种种复杂的情绪涌起。是内疚?是恐慌?是震惊?赵豫懒得分辨,他忍了这麽久,终於在今天一次爆发了出来“皇兄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在於他永远是妇人之仁。总念著可笑的血缘亲情,讲著什麽孝道。以为息事宁人就可相安无事,却不知姑息养奸。他对你们宽厚仁慈,却从来都被你们当傻子耍。最後活生生被你们给气死了。朕不会这样,朕比他更清楚自己是皇帝,是这大宋万里江山社稷的统治者。而您,是朕的母後,更是我赵家的媳妇。您理应为我们赵家尽忠,结果您却从来都没有做到。母後,别怪儿子。你早已不忠於我们赵家,若朕再对你尽你口中的孝道。那朕在我们赵家列祖列宗面前,就是个真正不忠不孝之人。将来朕到了九泉之下,该如何面对我们赵氏的列祖列宗们?今天朕就在这里告诉你,别再妄想能够控制朕。皇兄的仇,皇後的帐,朕会一一的向你们刘家讨回来,一个也不会漏掉。”
他愤怒的望向刘太後,全身都笼罩在这样的目光下。刘太後老朽的身躯抖了起来,好半天才艰难的开口:“没有…哀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哀家当初不是这样想的…林妃…还有璟儿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赵豫冷冷截断:“事到如今,你还有什麽好说的?难道刘家人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你全无察觉吗?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林贵妃和皇长子的死就跟你的宝贝侄女有关吗?还有你指使刘婉容给皇兄吃的那些药,难道你真不知道皇兄本来快到灯尽油枯的时候,万万禁不起这些东西吗,你给他吃这些,就是让他去的更快些。虎毒尚且不食子,母後,你真是心狠优胜於虎啊!!”刘太後慌乱的摇著头,急著扑过来抓著他的袖子,喊道:“不,那个我真的不知道。婉容告诉我说那个药对人身体没有害处的,我真的不知道啊,皇儿你要相信我…我怎麽会害自己的孩子啊?我…我是你们的母亲啊~!你要相信我啊,真的我不知道~”却被赵豫冷冷推开,从其手中抽出自己袖子。赵豫冰冷的望著她,摇头说:“不!母後,你不是!你曾今是刘家的女儿,曾今是大宋的皇後,是现今的太後,朕和皇兄的母後。可你,从来没有那一刻是我们的母亲,从来都没有过,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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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豫拂袖而去了,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宫女们进来掌灯。昏暗的室内渐渐亮堂起来,刘太後呆呆的坐著,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婉容端著一碗药进来了。她莲步轻移的来到刘太後身边,将药轻手放下,人也挨著刘太後坐下,然後伸手轻轻推了推刘太後,唤道:“母後…母後?”刘太後被惊醒,扭头望著她,望著灯下这张仍然年轻美丽的脸庞,望了很久。让刘婉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偏著头笑著说:“母後为什麽这样瞧著容儿?让容儿都不好意思了。”说完伸手去将药盏端了过来,转身对著刘太後笑著说:“养神汤煎好了,让容儿喂您。”刘太後静静地说:“容儿,我有话问你。”刘婉容依旧微笑著说:“母後要问就问吧,只是这药放凉了就不好喝了。让容儿先喂您,好吗?”刘太後点点头,於是刘婉容便端起一只银匙,一勺勺的将手中的汤药喂进她嘴里。
待到那瓷碗见底,刘婉容起身招人进来清理。众人忙完,便被刘太後挥退,只剩刘婉容还挨著她坐著。刘太後转身拉著她的手,说:“容儿,现在只有我们在,你要对哀家说实话。”刘婉容点著头应了说:“母後要问容儿什麽事?”刘太後只盯著她眼睛,问:“当初你让哀家给璟儿吃的,到底是什麽药?”刘婉容眼神微动,却还是一片淡然的问:“母後在说什麽?可否说得再明白些?”刘太後一字一句的说:“就是那日你拿来让哀家送於皇上服用,好促成你们行房之事的药。那到底是什麽药?”说完她紧紧的盯著刘婉容,不放过她一个表情的变化。
不过刘婉容面上并没有变色,只是微微扬起了眉毛,笑著说:“母後这样问蓉儿就奇怪了。您身处宫闱几十年,难道连这种药是什麽都不知道吗?”刘太後闻言大惊,失声喊道:“难道…难道真的是…”刘婉容很随意的说了出来:“不就是春药了。”刘太後从她口中得知真相,又惊又怒,抬手给了刘婉容一耳光,指著她怒斥道:“你怎麽能做出这样下作之事?难道你不知道璟儿的身体已经垮了,根本经不起折腾了吗?”刘婉容被她打得侧过头,半天才转过来。却还是平静的回答道:“那又怎麽样呢?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玉成大事必有所失,这不是爷爷交给我们的吗?”刘太後痛心疾首道:“那是你的丈夫啊容儿……你怎麽能这麽狠心?”刘婉容却笑了,说:“那他还是您的亲生骨肉呢?您利用起来不也是很顺手吗?”刘太後喊道:“哀家没有利用过他。”却在刘婉容略带讥讽的笑容注视下渐渐消了声音。
刘婉容看著面前这个摇摇欲坠的老妪,继续说道:“母後事到如今又何必做诸事不知状呢?你在这深宫多年,久经人事,见多识广,难道会不知道除了春药,这世上还有什麽能让一个心力交瘁的人起了交合之意呢?不把林贵妃和她的贱种儿子除去,怎麽才能确保我们在朝廷後宫的安稳地位呢?您明明心里都清楚得很,又何必在容儿面前说著这种无辜无聊的话呢?徒增笑话罢了。”
刘太後闻言大怒,吼了一句:“放肆!”抬手又要打,却突起一阵心悸昏聩,眼花耳鸣,视线一片模糊。她摇摇头,努力想要看清刘婉容,却见她一直笑吟吟的望著自己。心一凉,恍然大悟,不可置信的脱口而出道:“你下毒?”刘婉容不紧不慢的将她的身体搂进自己怀里,亲热的拥著她说道:“是草乌头,比平常的剂量又加重了二十倍。所以会让母後好好睡上一觉。等到醒了,母後便会忘却前尘旧事,快乐的像个天真幼童。母後,快告诉容儿,您高兴吗?”刘太後努力保持清醒,颤声说道:“你不能这样,我一倒,皇帝就会无所顾忌,彻底的对付我们刘家。到时候,刘家就完了。你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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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婉容点点头说:“您说的是。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父亲跟叔父他们都商量好了。明天您就会昏迷不醒,然後经太医查处,会发现您是中毒了。然後查来查去,会发现是冉皇後命人做下的。之後父亲他们便会带人逼宫,斩妖後,清君侧。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您这个东风了。母後,就请你委屈一下了。”刘太後简直不敢置信,她说:“你们…你们居然要这样牺牲我……这麽多年来我为你们做了这麽多……我疼你爱你……我……”刘婉容笑著说“母後这麽多年为我们做的事,我们很感激。那麽现在,请为了我们再做最後一件事吧!”刘太後流下了眼泪,说道:“你这样,到底是为了什麽?”刘婉容还是温婉的笑著回答说:“容儿只是不想再浪费大好韶华,去把自己被人抢走的东西再夺回来罢了。母後,请上路吧!”
刘太後急著就要扯开嗓子大叫救命,却被刘婉容眼明手快的捂住嘴巴。她极力挣扎,却哪是一个年轻少妇的对手,终於身体渐渐软倒。刘婉容见差不多了,忙放声大声喊道:“母後,母後您怎麽了?母後您醒醒啊,不要吓容儿,来人,快来人啊~!”门外有人跑了进来,刘婉容眼中含泪,焦急的对她们喊:“太後晕倒了,快去请太医~!!”
第四十八章:太後
发文时间: 01/15 2010
……
太後突然昏厥的消息立刻被传了出去,一个时辰内,宫内大大小小的妃嫔齐聚慈宁宫,姗姗来迟的,反而是赵豫和冉玉浓。屋内众人见他们进来,齐齐原地下拜。赵豫烦躁的挥挥手让她们起来,便牵著冉玉浓踏入内室。一进去,刘婉容便迎了上来行了一礼。冉玉浓急著问她:“母後得了什麽病?”刘婉容苍白著脸,摇摇头。张嘴要说话,却被冉玉浓颈上一条剔透璀璨的紫水晶项链闪了一下眼睛。她定定神,看著眼前满身奢华的冉玉浓,稳声说道:“皇後别急,太医还在为太後诊治,请耐心等待。”
冉玉浓皱著眉说:“怎麽会这麽突然的就晕倒了呢?”从进来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赵豫突然笑了起来,说:“不用问了,看太庙那条打龙鞭马上就要让朕尝尝滋味了。梓潼啊,看来我们这逆子泼媳的声名是担定了。”冉玉浓急了,也不顾刘婉容在看,忙伸手推了他一把,斥道:“胡说什麽呢?”想了想,还是伸手拉著赵豫,两人越过刘婉容,一起到刘太後床边探看。刘婉容回头看著两人携手的背影,注意力逐渐被冉玉浓衣服上的图样吸引住。她注意到冉玉浓曳地对襟开衫上以金线绣出了一只九翎金凤──皇後身份的象征──那凤凰展翅摆尾,穿云而出,每一片尾羽上都缀有龙眼大珍珠一颗。造型栩栩如生,在烛光的照耀下烁烁生辉。刘婉容静静的看著,床头站著的一个小宫女无意中向她这里扫了一眼,瞟见了她的神色,无端得打了个哆嗦。
一室人各怀心事,不约而同的陷入沈默当中。没多久,那位头发半花白的老太医起身,离开床边,来到赵豫面前,面色凝重的禀报道:“陛下,太後她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冉玉浓闻言大惊失色,被这惊人的消息弄得手足无措,呆了半晌後茫然的转头望著赵豫。赵豫却面上神色不动分毫,冷静的问:“你确定吗?”老太医点点头,赵豫沈吟了半晌後,扭头对身後的福禄说:“将这慈宁宫里外所有的人都交给惩事局看管起来,吩咐下去,这上下里外,无论是谁,要一个不剩的严加审问。”福禄点点头,领命而去,旁边慈宁宫的管事嬷嬷宫女们脸色都变了。赵豫盯著那名太医问:“知道是什麽毒吗?”老太医回到:“依老臣看来,很可能是草乌头,从太後的脉象来看,此毒已在太後凤体中淤积已久,有了极强的毒性。容易迷人心智,导致精神不振神志不清。所以太後才会昏聩不醒~!”赵豫想了想,又命人从太医院再找来几名老资格的太医,一起为刘太後诊治。来来往往一番後,大家一起确认,刘太後中的是草乌头,确凿无疑了。赵豫皱著眉,想了想,命身边一个亲随太监出宫传大理寺少卿严大人觐见。最後瞧了瞧躺在床上昏睡的刘太後,床帐上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刘婉容站在屋子的一角,一直悄悄打量著他,却看不出端倪来。赵豫却已经半拥著脸色还未恢复过来的冉玉浓,转身出去了。
刘婉容目送著他们双双登上赵豫的龙辇离开,转身要走,却没想到被一个惩事局内侍拦住,那内侍对她说:“居士请留步,小的奉旨请到惩事局走一趟。”她皱皱眉,说:“难道我也要去受审吗?”那内侍言辞恭敬,态度却极强硬的回答说:“陛下有命,小的不敢不尊。委屈居士走一趟了。”刘婉容咬咬唇,还是按捺下来,强忍住内心的屈辱感随他去了。
直到月上中天,她才拖著疲惫的身体,在一个贴身女侍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