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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那短命鬼。
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且贺家的门楣,教管儿女方面都不错,贺三姑娘是贺三夫人和贺三老爷唯一的女儿,又是嫡出,贺三夫人年纪大,说不得早就帮着管家了。如此一来,倒省去了诸多事儿,她已没那个精气神儿去调教,年纪大就是没管过家事,至少性情稳重。
更难得的是,怀哥在她怀里竟然不闹腾,太夫人想起沈氏出殡不久后,怀哥感染风寒,她跑去瞧,韩睿龙抱着怀哥哄,一圈黑黑的眼圈儿,眼里布满血丝,就那样呆滞地望着她。
这两年多,十有**是韩睿龙带着怀哥睡,韩家也不是那等娶不起继室的人家,没得让一个男人去管后面的事儿,且二房比任何一房人都需要一个能拿的起事儿的女人。
想到这里,太夫人眼前就浮现贺三姑娘笑容可掬的模样来。
安静茹和刘氏一路闲话一路走,刘氏嘲讽地笑道:“这么大的年纪还没出阁,若是没什么问题,说出来都没人信。”
两三年前的事儿,因为贺三姑娘突然出现,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安静茹又想起今儿她的示好,不过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不了几句就杠上了。
她回西京也有两年多了,还是个姑娘确实叫人挺惊讶的。贺三老爷是总兵大人,正四品的官儿,因为西京的地理位置,这正四品的权利相当于从三品,贺三姑娘即便有了不太好的名声,贺家对她的婚事挑剔,也不会耽搁至今吧?
贺家那般注重声誉,如何会由着贺三夫人将贺三姑娘留成老姑娘?想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太夫人若是细想,定然也会觉得这门亲事不好。贺三姑娘说是养病,什么样的大病养了两年才能养好,而且养好之后却一点儿病容也无?
养病怕是托词,该打听打听才是。
只是这话,安静茹却不好去太夫人跟前念叨,看着刘氏微笑道:“我倒想起来,以前遇上贺三姑娘,言语不和总要吃她讽刺几句,亏得容惠妹妹帮着我说话。”
这一提醒,也让刘氏想起贺三姑娘来府里那次,容惠与她针锋相对,不过容惠是已经嫁出去,夫家孙家也不是好惹的,贺三姑娘就是怀恨在心,也不能奈何,倒是安静茹,倘或贺三姑娘进门,怕是要和睦都难。何况,贺三姑娘原是王妃提出要说给华哥的。
刘氏想着竟有些担忧,“容惠是别人家的媳妇,倒还罢了,亲姊妹还要拌嘴的,何况还不是亲姊妹。倒是华哥媳妇,瞧着那贺三姑娘看你的眼神儿怪异。”
安静茹料想她是知道前事,她若不知道容惠便也无从而知,苦笑道:“她若是大度就好,若是不大度……”
说罢打住,若是不大度,可能连容惠都记恨上了,容惠是刘氏的亲女儿。安静茹见刘氏眉头蹙起,也不想和刘氏打官司,不如明明白白地说了。
“若是没有贺三姑娘与三爷说亲一事到罢了,这事虽王妃亲口告诉我,我最早知道却是从其他人嘴里。外面还有谁知道这桩,真不好说。”知道的越多,看笑话的就越多,三老爷虽然是庶出,到底三房一家还住在府里,说道国公府还不是把所有人都带上了?
刘氏脸色又变了几变,沉吟道:“若是嫂子在家就好,这贺三夫人母女真会挑时候,嫂子偏今儿刚出行,王妃有孕不能出门,太夫人年纪大,这两年连寿禧堂也没迈出一步……”
贺三姑娘确实会选时候,姜氏如果在家,至少姜氏敢坦白去和太夫人说,可说了之后呢?太夫人自然顺理成章地把这事儿推到姜氏身上去,太夫人虽不喜欢姜氏,但姜氏的为人她却是肯定的,至于刘氏……这般想来,刘氏反而是合适的人选。
姜氏要出门的事儿太夫人知道后,还生了一场气,说家里事儿多,姜氏不帮着料理,还有心情去别家贺寿。
刘氏心里自然还有一番小九九,当年沈氏当家,大把官中的银钱被她贪了去,如今府里的事儿归大房管,她也捞到一些,这贺三姑娘这般手段想进韩家的门,进门之后太夫人必然叫大房收手交给二房,新媳妇进门虽不敢如沈氏那般胆肥,可好容易到手的权利被剥夺,刘氏那里愿意。
心头一番计较,便忙忙朝安静茹道:“我去太夫人那里探探口风。”
说完火急火燎地去了,赵嬷嬷道:“奴婢冷眼看来,太夫人倒会听如意几句,不如奴婢去找如意说说。”
贺三姑娘是已经表明了她对韩睿华没想法,但她看到韩睿华就不尴尬么?安静茹委实想不明白,贺三姑娘为何要使这些手段非要进韩家的门,或者她根本就是表里不一的。
安静茹回到荣恩轩,赵嬷嬷很快打听了消息回来,一脸气愤地道:“太夫人将三夫人说了一顿。”
又听赵嬷嬷细言,原来刘氏找到太夫人直接说贺三姑娘原是王妃给韩睿华相看的,太夫人并不知道此事,但心里却难受的紧。欧阳倩去了,太夫人抓紧时间给韩睿龙找继室,大房二房皆不管,如今好容易韩睿龙就要满孝,开始给他说亲,瞄准一个稍稍好些的,便立马跳出来说不好的话,岂不是非要韩睿龙讨不了老婆?
二房没有一个可管后宅的女人,后宅就只能交给大房和三房,是已,太夫人气得一盏茶差点儿泼了刘氏一身,怒道:“议过亲又怎样?难道议过亲不成就不能再议?”
说着冷笑数声,“我虽然老了,眼神不好,心头却不糊涂,你心里在打算什么别以为我老婆子就不知道。何必拿这些话来框我?果真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将王妃搬出来说事儿,王妃还是我孙女儿!”
说得刘氏灰头土脸地出来,如意见太夫人气盛,当下也不敢浑说。只等晚间太夫人气消了,才慢慢说道:“贺三姑娘已经十八岁,咱们二爷本来是找继室,比不得头一回娶亲,若是贺三姑娘真有什么大病……可如何是好?”
话里就一个意思,前面二奶奶难产役了,二爷在寻继室,便诸多不易,若是娶个继室进门没几年果真有什么大病又役了,二爷这时候还年轻,到时候年纪更大,要找到好的更不容易。所以更需要谨慎。
这一番话才叫太夫人心思活了,觉得确实该好好打听,西京离京城也不远,二老爷和韩睿龙还没回来,现在派人去打听,等他们回来,也差不多打听到了,果真可行,双方再见个面儿,问清楚贺家的意思,便可先定下交换跟帖和婚书,韩睿龙除了孝便可迎娶进门。
当下便传了可信服的管事婆子去打听,却不从府里找,找了外头铺子里的管事和管事婆子。隔天管事和管事婆子便启程去了西京,这样的打听其实说起来也无甚大用,贺家注重声誉,打听来的也大概也全是好听得。
虽然人派去了,想想也不济事。
安静茹放下手里的茶盏,贺三姑娘想进韩家们,太夫人想韩睿龙娶了她,竟是两厢情愿的事儿。她无奈地笑了笑,朝容惠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容惠蹙着眉头,满腹忧心,“贺三姑娘到底好不好也说不准,只是她真进门……”
“该说得也说了,太夫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咱们做晚辈的,只能提醒不能反驳,再说娶进门我也要叫一声嫂子。”
容惠出主意:“不如找王妃说说吧,王妃的话太夫人总还要听两句。”
安静茹摇头:“王妃有孕,合该好好养着,管了这一次,二爷的事儿她不管都说不过去。”
若韩睿龙是头一回娶媳妇,倒还好说,偏偏不是,怀哥年纪小,后母若是对怀哥不好,怀哥有个什么意外,王妃也脱不了干系。王府事儿本来就多,再操心其他事儿,就是铁打的身子也要累垮了。即便择了个品貌端正,样样都好的,万一身边有别样心思的人,再加以怂恿,又生了儿子,为自己的将来和自己的儿子打算……
容惠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最好的法子就是分家,这样管二哥娶什么样的人,各自关起门来过日子,谁也不相干。”
安静茹心头一动,或许这是最好的法子。横竖她也想分家,分家了各立门户,太夫人不放心怀哥,大老爷这样也没法子照顾她,就是想叫她跟着大老爷住,怕是她也不肯。
而分家,却只能在韩睿龙娶了继室之后。
姑嫂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容惠便抱着孩子回三房那头。
晚间韩睿华回来时带回来韩睿龙第二封信,最多不过半个月,他们就能平安回来。正好能赶在入冬前,太夫人却怕路上他们冷着,又打发人送了些棉衣等物去。
韩睿华回到荣恩轩,安静茹伏在案头做账,朝哥儿握着笔,正在涂鸦。屋里点了灯,昏黄的灯光传出暖暖的味儿,他不由自主地掀起嘴角。
朝哥儿见到父亲,立马乖顺地丢了笔,把脏兮兮的手藏在身后,扬起笑脸叫了一声“爹”。
安静茹等人这才察觉到韩睿华回来,忙过来请安问好,安静茹从踏上下来,吩咐赵嬷嬷下去传晚饭。韩睿华瞥了一眼桌上的账本,蹙眉道:“怎么这会子还做账?”
安静茹笑着接了他脱下来的袍子,拿了家常服叫他穿上,笑道:“早些做出来免得到时候忙乱,横竖现在手里也没其他事儿。”
品翠在一旁搭腔:“三奶奶管着府里的事儿,一天也有一二十件,样样都要明细,虽然账房会做,可眼下秋收,账房的事儿也多。”
韩睿华更觉安静茹仿佛又瘦了些似的,道:“辛苦了。”
安静茹扬起笑脸,半开玩笑地道:“也辛苦不了多久了,等二爷娶了亲,自然有人分担。”
品翠却道:“这样分担,还不如全权交出去来得利索,谁知道新二奶奶是不是好相处的人,奴婢见识薄,说句不妥当的话,这样一大家子住在一块,本来没事儿却也要多出好些事儿来。不如单过呢,三奶奶只管着一房的事儿,那才真正清闲。”
安静茹嗔怪地瞪了品翠一眼,“浑说什么,上面太夫人身体硬朗,这话如何说得?”
品翠道:“太夫人要寻贺三姑娘,贺三姑娘与三奶奶本来就有宿怨……”
说罢声音低了下去,一转身出去了。
安静茹再看韩睿华,他眉头蹙着,只当忘记了从前的事儿,笑问:“三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去父亲那里问安了?”
韩睿华点点头,见左右无人,朝哥儿也被林家媳妇带下去洗手准备吃饭,方正色道:“你已是我妻。”
就知道韩睿华会这样说,安静茹浅笑道:“我倒不担心这些,只是想着若是二爷知道了……难免心里不会有其他想法。”
韩睿华思量片刻,道:“等母亲回来,我自有打算。”
韩睿华在督察府也快三年,熬过几年外放,定能谋个好的出路,比如像姜二老爷那般。如果不走这条路,依他现在的资历,外放知州是极容易,外放历练六年再回京城,在各部慢慢熬资历,以后就是内阁大臣。
分家不好提,但他外放的话,安静茹必然是要跟着去任上,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大老爷和姜氏还有晨哥儿,所以需要找大老爷、姜氏一起商议。
夫妻一条心,其他事儿也就不用管了。
秋闱放榜后,二老爷来信说已经到了西京。从西京回来快的话,也不过几天功夫。刘氏被太夫人说了一顿后,再不提韩睿龙的事儿,只是私下里冷笑道:“这贺三姑娘不是好相与的,太夫人执意要娶进门,以后吃了亏也怨不得旁人。”
她身边心腹婆子道:“夫人早该这样想,凭她什么人进门,夫人终究是长辈,总要敬着几分。太夫人一把年纪,横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