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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和慕怀霜走进雷氏部落的时候,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死亡气息,那是和当初在南野村的绝望压抑不同的,空气中流转着诡异和幽怨,就像冤魂不息肆意侵扰般,伊薇抖了抖身子,却赫然抬眼遥遥望见黑丝丝的那间香闺墙壁上,没有了整块整块杂乱的映山红,却挂着一具尸体,尸体披着一件艳粉色的长裙,黝黑干瘦,面目狰狞,不是黑丝丝还有谁?
伊薇陡然一寒,踉跄退步,所幸被慕怀霜扶住。
“那个人……是黑丝丝吗?”伊薇还是不敢置信,就算死了,难道黑寡妇舍得将自己女儿的尸体四肢叉开挂于墙壁上任风雨侵蚀?
“是的。”慕怀霜却给出了肯定答复,尽管还没有走近,尸体也形如傀儡,但却不难认出那正是模样衣着都别具一格的黑丝丝。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的尸体?”伊薇问,声音发颤。
慕怀霜轻轻搂着她,尽管心疼她在此地担惊受怕,却不得不这么做:“那是风葬,人死后,架尸于户外,直至风干。”
伊薇哭笑不得,愚昧部落尽是这些可怕习俗,不由怯步,委实害怕自己送上门去让黑寡妇鱼肉。
但是黑寡妇已经转过身来,看到了他二人,随着她一同转身的,还有雷氏部落其它人,齐刷刷愤怒憎恨的目光,几乎能把他二人活活射死。
“你们,倒有胆回来,也好,害死了我女儿,是该陪葬的。”黑寡妇说话,一顿一顿的,却很有力道地起了加强声势的作用,委实震得伊薇一抖一抖的。
“你女儿一定没有按照我教的法子做!”伊薇狡辩道,也许并不是狡辩,光看看黑丝丝尸体上那件沾满鲜花的裙子以及伴随着尸臭散发出来的浓烈花香,就知道她就是死也要照着花仙子的模样死。
“她完完全全按照你的法子做了,而且洗完澡还请巫医多加了一趟法事,结果一上床睡觉就再也没有醒来!”黑寡妇厉声吼道。
“巫医让她做了什么?”慕怀霜忽然开口问道。
“巫医请她站在雷氏最高的楼顶上,让天地鬼神都能够看到她,让她接受天神降下的甘露,把她失散的魂魄寻回来。”黑寡妇虔诚地举起双臂,好像天神就在召唤着她。
伊薇差点没有被雷得一头栽地,敢情嫌高烧还没烧够,竟然跑去淋雨,被活活烧死也是自作孽,怨得了谁?但是……貌似眼下被怨恨了的人,正是自己呢!
“是巫医害死她的,不关我的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得了伤寒的人不能吹风淋雨吗?”伊薇怒问道。
“你跟他们讲这番道理是没有用的。”慕怀霜对柔声告之伊薇,揽过她的肩膀抚慰她的怒气,“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这个地区的人不能生育吗?”
“嗯,是啊。”伊薇点点头,却不无愤懑,“可是你干嘛扯这件事,现在是黑寡妇联合了巫医要把黑丝丝的死算在
我头上,我是无辜的!”
慕怀霜却清浅一笑,目光游移在神情憎怒的黑寡妇身上,红润的唇瓣缓缓吐出足以让黑寡妇为之变色的一段话:“黑莲夫人从来不吝啬去冤枉一个人,自从她当年遭九毒门副门主冤枉而被逐出师门后,她就恨不得冤枉尽天下所有人,如今你被她冤枉了,也不过是她希望多一个同病相怜的人而已,你不必害怕,我可以由着她冤枉你,却绝不会让她伤了你。”
第三十一章黑莲夫人
“黑莲夫人?”伊薇一脸困惑地咀嚼着这四个慕怀霜刚刚赐给黑寡妇的新称号,倍感事实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竟然还扯出个九毒门来。
但是显然,那“黑莲夫人”四个字不是慕怀霜始创的,而是黑寡妇本就存在的身份,此刻她缓缓起身,表情褪去了先前的悲恸和暴躁,换上一副笑里藏刀的阴险眉目:“老身真是低估了飞刀门霜冷老叟的弟子呢!”
“飞刀门霜冷老叟?”伊薇又遇见了一个新名词。
于是接下来,现场的焦点全部聚在了黑寡妇和慕怀霜身上,那群雷氏的愚人和伊薇,都成了背景,且都是一脸茫然的背景。
“呵呵呵……”黑寡妇(也许眼下称之为黑莲夫人更为贴切)恍然阴笑道,“看到那四把独传的霜冷飞刀,老身就应该猜到,霜冷老叟并不是江湖传言中那般直至死后都无门人的,然而老身倒是没想到,丑老怪的徒弟长得这般俊俏。”
一旁的背景之一伊薇猛然抖了一抖:就算是变成了黑莲夫人,这位寡妇还是这么好色,并且大有老牛吃嫩草的嫌隙。
“你是怎么看出老身的身份的?”紧接着,黑莲夫人沉声问道,阴郁着脸,显然对于小辈戳穿自己的身份抱有不满。
“怀霜虽然脱离师门后人在朝野,却并非不闻江湖事,黑莲夫人叱咤风云的时代诚然已经久远,但是那柄剔骨软剑,却至今是一个江湖人闻之色变的传奇。”慕怀霜缓缓道,伊薇思忖着黑莲夫人肥圆腰身上缠着的那柄长满倒刺的软剑,就是剔骨软剑了,果然是有剔骨的威胁,偏偏慕怀霜面对这等江湖老妖,竟然还气定神闲地挑战着人家的杀戮底线,“看到夫人使出这柄剑,怀霜便已猜到了三分,至于剩余的七分,是因为怀霜知道,曾经美若仙子的黑莲夫人之所以有这等不堪的肤色和面容,就是拜夫人的师姐,也就是九毒门的副门主所赐,她因着您的名号有个‘黑莲’,便对您下了雪山之巅百年黑莲的毒,让您的绝色容颜毁于一夕,并伺机将九毒门镇门之宝的失窃案嫁祸于您,从而将您逐出师门。怀霜不才,略识几样毒性草药,嗅出您和您女儿身上的花香味正是您用来扼制黑莲毒发而以毒攻毒之物,从而断定了您就是二十年前传言已死的黑莲夫人。”
黑莲夫人冷哼一声,权当默认。
慕怀霜续道:“既然夫人师承九毒门,自然也懂得施毒之术,怀霜听说雷氏一族自迁移至此后便无人诞下子嗣,怀霜斗胆猜测,是夫人利用这峡谷封闭的地形,对不外流的溪水下了毒吧?”
慕怀霜这话一出,刚才听江湖故事听得一知半解的背景之雷氏人此刻可全听明白了,纷纷变了脸色,不少有头脑有胆量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哼,这一点你猜错了,我并非有意下毒,而是我和我女儿身上的毒花将这一代的溪水染化了!”不想一时情急,黑莲夫人竟然自己招供了,慕怀霜浅浅一笑,伊薇又是一抖,敢情这位黑莲夫人和一帮子愚人生活得久了,自己也变傻了,这么轻易就上了慕怀霜的当,而慕怀霜也委实有些阴险的说。
因为这话一被套出,背景们便开始骚动了,大有颠覆背景地位的趋势,窃窃私语变成了骂骂咧咧。
黑莲夫人知道自己失语,却也并不在意。
她的不在意引来了更大的民愤,终于有人站出来吼了一句:“枉我们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样害我们!”
黑莲夫人轻瞟一眼那位愤怒的雷氏老人,眼底闪过一丝隐约的伤痛:“自从我为了保命而使身上的毒花连累雷辰早逝之后,除了我们的女儿,我对于这个部落,早就没有多余的感情了。”
“怀霜不该责怨前辈自私,但是……”慕怀霜无视背景们的躁动,又缓缓道出,“既然夫人的夫君是因夫人而死,夫人难道就不应该让黑丝丝远离自己吗,好过连累她也积聚了一身的毒素,并于此前毒发身亡?”
伊薇暗惊,望向慕怀霜的目光里闪过感激,原来他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终归是在替自己说话,告诉那些无知的背景真正的事实,也好让黑莲夫人承认这一点:她的女儿和她的丈夫一样,也是被她间接毒死的,什么瘟疫,什么淋雨,都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幌子,而伊薇,委实是无罪的。
“当年……”黑莲夫人的目光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揭穿她的慕怀霜也好,怒骂她的雷氏人和好,她都不屑于多看一眼,却只嘶哑着嗓音陷入了过去痛楚与美好交织的回忆里,“当年我被师姐逐出九毒门,因为驱逐时候受的鞭挞之伤加上黑莲之毒,我一个人跌跌撞撞飘零四处,已有了必死的心,若不是遇上外出打猎的雷辰。他悉心照料我,帮我治好外伤,让我吃饱穿暖,并且丝毫不嫌弃我残缺的容貌,娶了我并将我带回部落,我一个整日摸爬滚打在江湖血腥里的人,竟然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平凡的幸福,我心甘情愿与他过日子,并且怀上了孩子……我知道我不该生下这个孩子的!但是雷辰不知道缘由,他喜欢孩子,看到他听说我怀孕后那副惊喜幸福的模样,我终究不忍心杀死腹中胎儿,那也是我的骨肉哪!……然而好景不长,师姐种在我体内的黑莲一天比一天茁壮,我的身体起了明显的变化,全身浮肿,丑陋不堪目睹,但是只要雷辰和丝丝不嫌弃,那又有什么干系?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毒日益感染了雷辰,害得他竟先我一步撒手人寰,并且师姐也没有打算放我生路,在她查到我没有死的消息后,暗中派人不断追杀,我无奈,只好带着丝丝,带着雷氏部落四处迁移,收买巫医找尽了各种理由,直至南移迁居到此……我利用毒花来克制自己和丝丝身上的毒,但是丝丝托身于我腹内,毒素与生俱来,又没有功夫底子抵御,肤色一日黑过一日,我知道,待黑色遍及她全身后便回天乏术了,而黑莲是至阴之毒,在找不到解药之下唯一一个暂时拖延的法子就是靠男人的阳气来养,为此我又制造婚神,借机引来部落里的年轻男子为她释毒,但终究空亏一窥,就在我已经找到办法回九毒门讨得解药之时,你的瘟病,竟然彻底瓦解了她身上的毒花防御,夺走了她的命!”黑莲夫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伊薇听故事听得恍恍惚惚悲戚悲戚的,猛一下被她吼醒,知道大事不妙了。
“所以,今日,我就要整一个雷氏,加上你们两个!给她陪葬!”说话又变为一开始的一顿一顿后,声势之强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伊薇颤了颤身子,往后退一步,既然黑寡妇脱胎为黑莲夫人,以江湖的手段要送给这里每人一张地狱终身游览门票,那么势必不要这张门票也委实有些困难的,伊薇怎能不怨恨慕怀霜:“都怪你,自己来送死,还惹怒了这头母狮子!”
慕怀霜却是现场最淡定的一个,他自来到此处便一直保持着谦恭的神色和含笑的目光,只是那谦恭和浅笑里,却自有一股如柔风起涟漪的温婉自信。
在黑莲夫人抽剑欺来之时,慕怀霜藏在宽敞衣袖中的手指间,闪过一道尖利的白光,他此刻所穿的纯色白袍,也是昨晚在绸缎庄买下的,特地选择了一款衣袖又长由宽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委实更显儒雅,当然慕怀霜并不是为了儒雅,而是这宽袖中,藏了约莫二十来支冰针,针粗如小指,两端尖锐如梭子,对于擅长使用飞刀的慕怀霜来说,快狠准地射出这些冰针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哪怕黑莲夫人曾经是一个江湖传奇,但是她多年不曾拔剑加上如今毒素缠身导致腰肥体胖,身形手法自然不比从前,昨日慕怀霜和她过了几招便已大致了然了她的破绽,只要她不用毒,制住她并不难,何况如今使用冰针需要保持刻意一段距离,容她近身施毒的机会也不多,最重要的就是,黑莲夫人怕冰!
这就是为什么慕怀霜一宿没睡,又是去酒窖买冰块又是去绸缎庄买衣服的,把冰块制成冰针后藏于宽袖中,硬是大费真气维持着冰针不融化整整半日,都是为了在这一刻给黑莲夫人以致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