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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到一点走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像雨一样,静静地等。
等着那一直没有回来的人。
忘了这是第几天了,朔夜简单吃了点冰箱里的生菜,在餐桌旁坐下。
等到回过神来时,印入眼里的是挂在琉璃台上的水果刀。他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离开饭厅。
几秒后他又走了回来,手上拿着几把家里的剪刀和针线。他将厨房的菜刀和水果刀放在餐桌上,拿过两块布将这些东西包起来,封箱。然后将小箱子拿到储藏室锁上,把钥匙丢进排水孔。
浑浑噩噩从睡梦中醒来,朔夜发现自己侧躺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会睡在这种地方,只记得好像是想要喝水,所以从房间走出来。头有点晕,他伸手敲了敲,慢吞吞地站起身。
外头很黑,墙上的钟指着凌晨三点,朔夜隐约记得想要喝水好像是下午的事。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的气息。
这一天,朔夜开始在想,那个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算一算,已经快两个月了。
朔夜一直没有踏出家门一步,他怕他一离开,会跟那个人刚好擦身而过。
药也快吃完了,离自己回家一趟的日子越来越近。
可是他不想离开。
在那个人回来之前,他不想离开。
但是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一点音讯也没有。隔了这么多天,就算朔夜改变了心意想出去找他,也可能无从找起了。
突然感觉很冷。他缩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日渐枯瘦的手臂。
「你不回来了吗……」他喃喃,不意外地听见自己的鼻音。
§
「动作快点!一分钟后开始拍下一幕!」
拍摄现场,工作人员们手忙脚乱地摆设着布幕道具。导演大声吆喝着,严格要求每个细节的完美比例。
炎凌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背着台词,一名女化妆师正忙着帮他补妆。
眼睛下深深的黑眼圈让化妆师皱了皱眉头,她又加深了眼下的妆,努力淡化这几天下来越来越明显的疲劳。
「晓勋,古恪要妳过去,他的妆有点淡了,妳帮他补一下。」潘烈光突然出现在化妆师晓勋背后,吓得她花容失色。
「不好意思,吓到妳了吗?」
「没、没有……我马上去。」脸微微一红,女人娇羞地看了潘烈光一眼后就匆匆收起工具离去。
潘烈光收起笑容,脸色阴沉地盯着看似认真读稿的炎凌耀。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反而伸出手指抹了一下炎凌耀的脸颊。
「?」炎凌耀抬起头,依然没有好脸色。
这几天的他都这样,不知道为什么。
「抹了这么厚的粉……」看了一眼覆上一层白粉的手指,潘烈光抽走炎凌耀手中的台词稿。「先休息一下吧,你脸色很差。」
「我不累。」抢回台词稿,炎凌耀没有再抬头看潘烈光。
「凌耀,」蛮横地将台词稿再抢回来,潘烈光臭着脸说:「你多久没回家了?」
「我都有回去。」
「是吗?你最近穿的衣服都是新买的吧?」潘烈光搓搓鼻子,「都有新衣服的味道。而且,你今天穿的外套连吊牌都没有剪。」
「……工作太多,没时间回家。」
「借口。」潘烈光弯下身,「朔夜呢?」
「工作中不谈私事,你以前教我的。」
「我再问一次,朔夜呢?」
烦躁地呼了一口气,炎凌耀疲惫地闭起眼睛,向后靠去。「我不知道。」
「不知道?」潘烈光吃惊地连声音都拔高了。「你不知道?」
炎凌耀觉得头痛欲裂,他单手扶住额头,语气不善。「你想怎样?」
「什么我想怎样?你……」
「你不是很希望我以工作为重吗?我已经很符合你的期待了吧?你还想要什么?」
「你够了吧?这根本不是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我没有无理取闹。」
推开男人,炎凌耀朝导演走去。
「喂!」
潘烈光的大喊让炎凌耀停下脚步。
「我想知道……朔夜怎么样了。」
§
海风呼啸,激起千呎巨浪。深夜时分,一名戴着黑帽的男人出现在无人的渔港,狂野的疾风撕扯着他的黑皮风衣。尽管整张脸几乎被帽沿遮掩着,但那弧度完美的下巴和紧抿着的嘴唇线条,仍给人一种深刻的刚烈感。
忽地,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驶来,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煞车声后在男人面前停下。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子快速下车,替穿着黑皮风衣的男人打开后车门。
「萧玫住处。」男人开口。
「是。」
轿车向前急冲而去。
男人摘下墨镜,一双充满捩气的鹰眼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沧桑。
「他过得好吗?」男人突然问了一句。
「堂主……」
「老实说。」
「……并不是很好,堂主。」
男人抿紧嘴唇。
「自从堂主失踪了以后──」
「我知道了。」打断手下的话,男人重新戴起墨镜,似乎累了。
第十七章 重拾 (上…2)
好难呼吸。不能再拖了。
有好几次体内的毒瘾发作,为了不要让所剩的药太早吃完,朔夜都苦苦撑了过去。
但是这次如果再撑下去,可能还没撑过自己就会受不了了。
到时候……就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睁开眼睛,朔夜将最后一颗药倒出来,一个仰首吞下肚。全身的苦痛快速退去,快到如同刚刚的痛苦就像幻觉一样。
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等到身体的疼痛完全消逝后,他才坐起身看着时钟。
全身都是冷汗。
回去吧。再不回去就可能来不及了。反正回去一趟也不会花多少时间。
有点手忙脚乱地披上外套,朔夜走到玄关。那日的记忆随之涌上。
朔夜安慰自己,那些都过去了。但是当将手放在门把上时,他又犹豫不前。他非常害怕,怕与那个人擦身而过。
如果这么刚好的话,他们不就错过彼此了吗?
尽管朔夜非常明白,他对他剩下的恐怕只有恨而已……
闭了闭眼睛,用力抿紧嘴唇。朔夜下定决心似的握紧门把,用力将门拉开──
「你要去哪里?」
熟悉的声音在一瞬间夺走了朔夜的呼吸。他瞪视着前方,只看到一片宽阔的胸膛。
心脏开始强烈撞击胸腔,好痛。
是、是他──
难以抑制的狂喜让朔夜头脑瞬间当机,他呆呆地抬头看着对方,除了瞪大眼睛,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炎──」
「你要离开这里吗?」
「咦……?」冰冷的语调把朔夜拉回现实。
「我说,你要离开这里、离开我吗?」
眼前突然愤怒扭曲的脸孔吓得朔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狂喜在瞬间翻化成了恐惧,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但这个动作却彻底激怒了眼前的大男孩。
「朔夜!」
朔夜掉下泪来。
「你凭什么离开?你说你凭什么离开?」
那个爱他的炎凌耀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叫他。他总是跟在自己背后,小夜、小夜亲暱地叫着,然后抱抱自己、亲亲自己。
一切都变了。是自己太天真、太无知了。因为还不够了解人性,所以才会有期待。期待自己做了这种事后,还能被原谅。
好痛……手被抓的好痛。朔夜不停缩着身子,却没有躲开的意思。
「我没有要离开……我只是……」
朔夜的眼泪象是要灼伤他一般,炎凌耀猛地头别过头。忽涌而上的心疼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但眼前的人影突然晃了一下,无声颓倒。炎凌耀心中一惊,身体反射般动了起来──
「喂……!」
爱情真的可以跨越一切吗?
忽然觉得,也许在这一生中,追求单纯一点的东西就好了。
就像以前一样,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为什么还要去追求爱情呢?
单纯地活着,不好吗?
单纯地呼吸、单纯地睡着又醒来。然后像个旁观者一样看别人的故事。
这样……不也很好吗?
「朔夜他还好吧?」
「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都没吃什么东西,身体很虚。」范子阳坐在床沿,心疼地抚着朔夜消瘦到几乎见骨的手臂。
「没吃东西?你这小子,你没给朔夜吃东西?」潘烈光怒瞪着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的炎凌耀。
「……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你──」
「阿光!」
爱人警告似的呼唤让潘烈光紧急踩了煞车,他抿着唇,烦躁地走到一边坐下。气氛在瞬间尴尬起来,潘烈光看看昏睡在床上的朔夜,又看看沉默不语的炎凌耀,一抹不安悄悄在心中扩大。
「发生什么事了?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炎凌耀冷笑,「应该是要问他做了什么吧?」
潘烈光和范子阳齐齐愣了愣,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端倪。炎凌耀冷哼一声。「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了吧?只是帮他瞒着我,对不对?」
「凌耀……」
「他威胁你们吗?」
「什么?」
「他拿子阳威胁你,所以你才不敢说,是吗?」
「你说什么?」潘烈光一时气结,「你觉得朔夜是那种人?」
「我不了解他。」转眼看着床上的朔夜,炎凌耀眼神复杂。「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你出来。」
还没回过神,手臂已经被用力跩住。不管炎凌耀愿不愿意,潘烈光硬拖着他离开房间。
「你在怪我吗?」关上房门,狠狠扯住炎凌耀的衣领,潘烈光恼怒地低吼。「炎凌耀,你给我搞清楚,我会瞒着你不过是替朔夜着想!」
「为他着想?为一个杀人凶手着想?你有病吗?」
「我有病?看你是怎么折磨他的!你──」
「我折磨他?」炎凌耀讥讽地一笑,「我何时折磨他?」见潘烈光一时之间哑口无言,炎凌耀更进一步。「是他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我可不记得我有折磨他!」
一抹黑影飞掠过来,不分轻重地砸在脸上。炎凌耀晃了一下,随即稳住身子。嘴角好像破了,刺痛中似乎有液体流了出来。
用手背擦了一下,不意外地,看到了一横鲜血。但炎凌耀并不在意,身上的痛总比心里的痛好受。
「你根本就不知道,当他知道他曾经对不起你时,他有多痛苦!」
「是吗?」将沾着血的手举到面前,炎凌耀盯着潘烈光。「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潘烈光一脸不明白。
「这是血,是意志的传承。」炎凌耀深吸一口气,「你知道亲人是什么吗?你知道吗?
「不,你不会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还是孩子时,就背叛家族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
炎凌耀非常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他在挖男人心底的伤口。他在做身为人类最擅长的事。
「你会这样指责我,代表你根本不知道亲人是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痛,你只在意朔夜和你有多相像。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存在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演艺圈吗?你知道为什么我拚了命想往上爬吗?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我父亲!你知道父亲是什么吗?是爸爸!是爸爸!
胸口很痛。父亲死亡时被警方拍下的面容是如此苍白。「是我爸爸啊!」
「朔夜是受人所托,根本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而且你们那时候根本不认识!」
「所以你想说这样就该被原谅吗?」炎凌耀悲愤地大叫。「潘烈光,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空气中持续着的,是两个人的喘气声。一个人急切地向另一个永远不会明白的人诉说自己的痛苦。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