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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是要去找皇上吗?现在都掌灯了呢。”
宁素点点头。
玉兰觉得很奇怪,今日小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神情如此郑重。
她跟着宁素一路到了乾坤宫,宫门口小豆子守着,正打着瞌睡呢。
等她到了跟前,小豆子才一个激灵的醒了:“哦,是小主啊。皇上在忙呢,小主自己进去吧。”
宁素在后宫有特权,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自由的进出乾坤宫。
进了御书房,里面静悄悄的。宁素让玉兰在外面守着。
她进去的时候,看到霂无觞趴在桌上睡着了,大约是前些时日因为她的事情太过费神,加上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精力不济导致的。
宁素到了他旁边,看到旁边有一个披风,拿起披风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
她没有惊扰他,而是轻柔的拨了拨他的乌发,他睡着时眼睫长长的捶着,露出立体感极强的侧面轮廓。
她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柔声道:“睡的真沉。”
她转眸,却看见御案上豁然放着一枚方形的玉印,玉印上卧着一只麒麟,四脚缠着金龙。
这是玉玺?
她拿起玉玺,果然没错,想到这里,她取出了自己手中拟出的旨意,犹豫了几秒,下了决心,用玉玺在旨意上盖了下去。
看到霂无觞快要醒了,她赶紧放下玉玺,将旨意藏到了自己的怀中。
“宁儿?”霂无觞抬起了头,迷糊的看着她,“朕睡着了?”
他举头望望窗外,天色都黑了。
“看来朕睡了挺久的。”他自嘲的说。
宁素温柔的看着他,说:“看你忙的都忘记吃饭了吧?我过来接你去吃饭。宁馨宫里已经准备好了你最爱的菜。”
“好!”霂无觞站起了身,过来环着宁素的肩头,开心道:“走,朕想一定有宁儿煲的汤,朕最爱喝。”
宁素微微一笑:“你是皇上,你说有就有。”
霂无觞无赖的把脸凑过来:“吃饭之前有福利的,对不对?”
宁素无奈看着他:“外面守着人呢,叫人听见。”
“那你就轻轻的,不叫别人听见好了。”
宁素脸上微红,踮起了脚尖,正打算在他脸上亲一下,谁知他突然转过脸,两人便嘴唇贴着嘴唇了。
霂无觞抱着她狠狠的亲了一下,促狭的捏着她的脸蛋,道:“宁儿越来越热情了,真是叫朕惊喜呢。”
宁素红了脸,微微嗔道:“哪有!你无赖而已!”
霂无觞哈哈一笑:“晚上,还有更无赖的呢。”
宁素扭过身子不理他,道:“你可是皇上,老是说些不正经的话。”
霂无觞从她身后伸手环着她的腰,低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对宁儿,朕就是正经不起来,怎么办?”
“你呀……”宁素转身,手轻轻的捶在了他的胸口。
霂无觞突然想起什么,握着宁素的手,问:“你为何不打算让我继续察那个叫如意的宫女?只要查到她的老家,借着诛杀九族的借口,料想她不敢不现身。谁能忍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九族蒙难?”
宁素沉默了几秒,道:“其实,如意这么做,我猜得出她的用意。事情仍旧是因为苏婉而已。因为这件事,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让你杀人,你明白吗?你是皇上,就该恩泽天下,让天下人知道你的宽容胸襟,这样才能以德服人。因为我而损伤你的名誉,折损你的阴德,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霂无觞低头,乌黑的眸子陡然深沉,感动的说:“朕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好,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对朕了。朕今日能拥有你,已经满足了,不再有其他的奢望。”
宁素笑了:“皇上的肉麻话宁素听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宁素这样做是为了皇上,他日宁素要是做了错事,皇上可一定要饶了宁素。”
霂无觞呵呵笑了起来:“别说饶恕的话,在朕的眼里,宁儿做什么都是对的!”
她听了,满足的笑了。接下来的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怨她呢,但是有了这句话,她便知足了。
第一妒妃
一道凤旨颁布下来,整个后宫轰然震动。悫鹉琻晓
一连数日,各宫的妃嫔全部被贬为宫女,送去掖廷,到现在掖廷宫已经被各宫来的宫妃塞得满满的。
这真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实,因为在贬了所有的宫妃之后,整个后宫,只有宁妃一人了!
这件事,不但震动了后宫,还震动了朝野,震惊了全国上下。
人们议论纷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后宫之中的,所以的宫妃都是出自官宦之家,同这些宫妃有联系的都是各路朝臣,文官武官,大官小官,官员们纷纷感到愤慨,强烈的谴责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是宁妃!”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人是宁妃!”
“她想独霸后宫!”
“真是天下第一妒妃!”
“这个妒妇真是可怕啊!”
类似的议论和声音在群臣中涌动。
“废了她!”
“我天元大朝,泱泱数百年,绝对不能容忍这样败坏纲常的宫妃!”
“女祸啊!简直是祸水!亡国的征兆啊!”
反应最大的是礼部侍郎沈恒,他本就是专管礼仪的一个迂腐书生,如今遇到这样大的事情,简直觉得是男子的耻辱、国家的耻辱,皇上竟然能容忍一个专横霸道的女人扰乱后宫,简直是难以忍受。
他连同几个阁老,包括吴阁老、陈阁老、徐阁老,联名百官上奏,弹劾宁素。
这件事真是闹大了!
此时,宁素正在宁馨宫中安静的临摹书法大家许曦的草书。
这件事爆出来,等于是扔出了一个超级炸弹,后果她可以想像。
“娘娘……”玉兰和秋荷慌张的跑了进来,“娘娘,你快收回你的凤旨吧,不得了了,几十名大臣联合弹劾娘娘,说要将娘娘废了,处以极刑。”
拿着毛笔的宁素缓缓抬起了头,微微一笑:“急什么?本宫不是还好端端坐在这里吗?”
“可是……可是……听说众大臣群情激愤呢!都说……都说……”
宁素扬眉,懒懒问:“都说了些什么?”
玉兰不敢说。
秋荷不敢不顾的开口:“说娘娘是自古以来的第一祸水,史上第一妒后!”
“呵!真是没创意!”宁素继续写字。
玉兰和秋荷急死了,可是娘娘怎么不动如山啊?
“皇上怎么说?”宁素手下的草书没停,不经意的问。
“皇上,皇上什么都没说,只是黑着脸,不知道想什么。我们去向小豆子打听皇上的意思,小豆子说连他也揣测不出来。”
“只要皇上不废我,那些人能奈我何?”宁素缓缓道。她这是在赌,赌的是她的命,赌的是她后半生的幸福和这后宫的安宁。
“可是众口铄金啊,娘娘!”玉兰焦急的说。
“众口铄金?”宁素停了笔,搁了下来,双眸望向了窗外,叹道,“是啊,众口铄金。”
霂无觞虽然高高在上,可是毕竟一口难敌悠悠众口,众口铄金啊。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杨贵妃的下场,她似乎看到,那棵大槐树下,金钗委地,伊人被素锦高高吊起,那摇晃的三寸金莲。
那时候,唐玄宗做了什么?不过失声痛哭而已。
她呢?她会比她的下场好一些吗?
她在等,等霂无觞来,他是恼?是怒?抑或是废了她?
宁素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闷,站起了身子,道:“玉兰,将本宫的披风拿来。”
玉兰拿了披风来,担心的问:“娘娘要去找皇上吗?”
“不,本宫去看风景。”
玉藻池边,波光粼粼,偶尔,银色的鱼儿跃出了水面,形成一个银色的弧线。
她立在池边,冷冷的风吹着她的乌发,她今日并没有束发,乌黑的发丝垂下,彷如墨染的丝绦。
看着天边,夕阳将要西下,染得天边如火如荼。
“明天是个好天气。”她心想。
她在等人,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娘娘,天黑了就凉了,咱们还是回去吧。”玉兰劝道。
“你去替本宫拿点点心过来。”宁素吩咐,玉兰疑惑的接了吩咐,走开了。
玉藻池边,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来了?”那轻柔的话语似在轻叹。
“嗯。”霂无觞走到了她身边,伸手握着她的小手,嗔道:“怎么冻得这样凉?”
“没有要问我的?”她转头看了一眼,他俊朗的脸容看着远方的红霞,头上的金光在夕阳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华。
“没有。”他应道。
“我偷用了你的玉玺。”
霂无觞微微蹙眉,道:“无妨。”
宁素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解散了你的后宫。”
“亦是无妨。”他握紧了她的手。
“你宠坏了我,我便会胡作非为,成为红颜祸水。”
霂无觞笑了,扭头看着她:“朕胡作非为那么些年,倒也无人说朕是祸水。怎么宁儿做了一件胆子大的事,就成了祸水了?”
宁素也笑了:“我倒是一时忘了,皇上可是有暴君之名的。”
霂无觞将她揽了过来,拥在怀中。
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她向他的怀里挤了挤,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龙涎香的气息,倍感安心。
“朕说过,宁儿做什么都是对的。你解散后宫,只是为了今后减少争端和人命。你将宫妃贬为宫女,只是因为她们未曾承恩,贬为宫女之后便可以放归家乡,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宁儿心地善良,从未做过错事。这点,朕深信。”
一席话,直说到宁素的心窝窝里去了。
“那大臣怎么办?”
霂无觞嗤之以鼻:“不过是些自私自利的家伙,他们何尝真的考虑过自己的女儿姐妹的幸福,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那沈恒呢?”
“迂腐书生。”
宁素摇摇头:“若是皇上一味偏袒我,不给他们交代,他们恐怕会越闹越大,最后不可收拾呢。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霂无觞捏着宁素的鼻子,看着她狡黠的眼睛,“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把耳朵凑过来!”
宁素嬉笑着说了出来。
唇枪舌剑
宁妃要和朝臣代表见面?!
这个消息一出,大臣们又是惊讶又是疑惑。悫鹉琻晓这位宁妃可是大名如雷贯耳,不过外臣不能和宫妃相见,这是规矩,因此虽然久闻宁妃大名,见过她的人却没几个。
这件事霂无觞允许,便让他们推举几个人和宁妃相见。
沈恒、吴阁老、陈阁老和徐阁老四个人蹦了出来,霂无觞看到这阵势,微微一笑,正是这几个家伙,没事瞎折腾。
他们被请进了乾坤宫,主位上坐着霂无觞,在他身旁的位子上,一道珠帘高高垂下,帘子后面就坐着最近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宁妃了!
沈恒和几个阁老站在那里,顿时有些发愣,对着这个女人该说些什么呢?
霂无觞发话了:“你们有什么话,便和宁妃说吧!”他坐在一边,权且当作一个旁观者,高高挂起。
想着能当面斥责这个国之祸水,几个人立即激动起来。虽然她有皇帝偏袒,可是有理不在声高,今儿,他们几个人就要让这个宁妃惭愧的在他们面前低头认错。
沈恒清了清嗓子,道:“宁妃娘娘,微臣想说的是,您做的这件事实在是不妥当。”
“有何不妥?”帘子后响起珠玉般动人的声音。
沈恒愣了一下,这个妒妃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嘛。他收拢了心神,道:“自天元朝开朝以来,那朝皇帝不是后宫三千,本朝皇上本来后宫人数已经不算多,可是如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