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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空静静听完,并没有插话,过了好一会才道:“我当初见你,是在西蜀。那是你带着个小丫头,倒像个出游的贵介公子,洒脱自在,并不如现在这般忧虑重重。”
慕容花溪露出一抹苦笑,“宫中那些人巴不得我整天游手好闲,一无是处。我喜好美酒,小舞喜欢玩耍,那时的我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与其困死在那金笼中,还不如享受几日自在,呵呵。”
隐空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嘲笑:“现在可是享尽自在,吃到苦头了!”
慕容花溪坦然应道:“我明白,当初若是我放手一搏,花些心思经营,或许也落不到今日这个地步了。只是世上无后悔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隐空嗤笑了声:“谁说无益?你还真以为你那么说我就信?堂堂的东月国前储君慕容仪,八年前也不过是十四五岁,本事可是了得,同凤离国太子意气相投,十分交好。更是同那传闻中的南疆灵族颇有渊源。其孪生妹妹慕容月,小小年纪,得母遗风,计谋出众,野心非凡,常与东月国主图议大政,传闻什么来着,我想想,哦是——每有奏事坐旁语议,宰相也常以事咨之,无有疏漏。一时趋炎附势者,门庭若市。”
“八年前的六国盛会之后,不知为何,慕容仪归国后便请求国君为他和其胞妹赐予新名,并说这是摩罗天算师之言,关乎东月百年间国运。我还知,那慕容仪易名为慕容花溪,而那慕容月易名为慕容舞。是不是啊,慕容公子?”
话罢,隐空嘴角含笑,侧头看他,璀璨华灯下,男子瞬间白了一张脸。
第一百三六章 龙蛇共舞
【是不是有些痛,无关情爱,也会刻骨,生生折磨,不死不休,让你铭心难忘。】
看着男子停下脚步,白了一张脸失魂落魄的模样,隐空心中叹了口气,决定不再逗他玩了,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么挑明来说,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帮你解开小舞的封印。”
慕容花溪神色一震,双手猛地擒住女子的两臂,急急问道:“什么!你能解开她的封印?真的?隐空,你没有骗我吧?”
看着男子急切的模样,隐空理解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保证道:“恩,我没有骗你,我能解开她的封印。只是……”
慕容花溪忙点头:“只是什么?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必定竭尽全力去做。”
隐空垂眸,轻笑着问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慕容花溪毫不怀疑回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隐空抬头,定定看着他的双眼,道:“那好,我要你抛弃你如今的富贵生活,离开这个繁华尘世,随我隐居世外,静心清修,你可答应?”
慕容花溪神情怔愣:“你……你说什么?”
女子看见了他眼中的犹豫,心中划过一抹失望,难不成自己这次好不容易动心,还巴巴地追了过来,竟是看走眼了?这事传回去,还不被那伙给笑死……隐空一向最好面子,自尊心也要强,这般想着想着,一时间,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身子动了动,便要离开。
慕容花溪不是瞎子,自是看到了女子神色的转变,一时间也慌了,知她定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怕她后悔,急忙解释道:“隐居世外,静心清修,难道你要我去出家?我……我只是有点太惊讶了,并不是……并不是不答应你啊。”
隐空一听,神色陡然间更难看,细长的眸子简直能冒出火了,冷声道:“出家?谁让你出家当和尚了!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抛下你的人间富贵,逍遥温柔乡,同我在一起隐居生活。换成你们这里人的理解,我大概是在向你表达爱慕求亲了!这还不懂吗?”说罢,隐空愤然甩袖,不再理会慕容花溪,直直往前走去。原来她这次不仅仅是走眼看错了人,还赔了一把顶好的白玉骨扇,这家伙看着好看,想不到脑子竟是不怎么好使,真奇怪这人曾经是怎么当上东月国储君的。
慕容花溪手中的彩蓝花灯终于掉在地上,结结巴巴问道:“求亲?你……跟我……求亲?”
只是女子不再理会他的震惊了,潇洒利落的转身,迈着大步走了老远,毫不留恋。一双手还紧紧得握拳,放在身侧,而慕容花溪并没有看到。
不知心中那突然涌起的喜悦是为何,慕容花溪也不再去深究,只是凭着意愿,立马紧跟上女子的脚步,看着女子的背影,大声道:“隐空,你别走啊,我答应啊我答应啊,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能帮小舞解了封印……哎呀,痛……”
突然脑袋上一下疼痛,被砸得厉害,慕容花溪捂着头龇牙,看了看地上正躺着一把白玉骨扇,立时蹲身捡了起来,讨好得递给拿扇子砸他的那人。
隐空扫了眼周围的人,皆是一脸惊诧外带几分看好戏的神情,心中一赌,气道:“叫什么叫!不嫌丢人啊!”
见女子停下步子,慕容花溪心中一定,讨好地凑了上去,“隐空,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西蜀吗?”
隐空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带着几分隐晦不明,见男子愣住不解的神色,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轻声道:“我在外面已经待得够久了,也有点烦了,想回家了。”抬头,看着身侧走过的人群脸上闪耀着的自在欢喜,如此热闹繁华的场景,落在女子的眼中丝毫不留痕迹。
“挥掷千金,享遍美色,世间繁华也不过如此,没什么乐趣可言了。”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带着几分嘲意,似是在怀念什么,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怀念那里的生活,以山林为家,以走兽为伴,自在宁静,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吧。”
隐空看着女子的神色,少见的肃然,也不知该说什么:“那……”只是话还未说,一道凌厉的疾风擦着耳朵闪过,杀气已将他的一缕头发削断。
站在慕容花溪身前的隐空神色一凝,右手疾速在他的背后一伸,五指翻转间,一枚闪着寒光的短箭已被截在指间。
慕容花溪看着那偷袭而至的短箭,心下大骇,他竟然无知无觉,若非暗中那人有杀心,想必他早就成了亡魂了,只是谁要杀他!转身看着四周,却同先前并不无二致,人们并没有发现此处的异状。
—文—只是隐空仔细瞧了瞧手中的短箭,方才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将它递给惊魂未定的慕容花溪,笑道:“给,收着吧。以那人的功夫,只是削了你的发,想来是要留你一命了。若是他要杀你,就算再有十个我,也护不了你。”
—人—慕容花溪惊疑:“你是说杀我的人?”连十个隐空都阻挡不了的人物?“可我不曾同谁结过怨啊,竟然惹来杀身之祸……”
—书—隐空嘴角含了几分嘲弄,哼声道:“谁知道啊,你们人总是恩恩怨怨纠缠不清,天知道成天杀了这个杀了那个的报什么仇,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哎,也不晓得,我选了你是对还是错啊……”
—屋—听到女子的嘲讽,似是隔着好远才传来,慕容花溪猛地回过神,只是眼前已不见那个蓝色身影,而女子的最后一句话犹是响在耳畔:“记住了你答应我的事,如今已是八月中旬,九月伊始,六国盛会,风云难测,是去是留,你好自为之。”
慕容花溪脸上的神情倏然散去,一派平静,深沉,隐忍。
在他不远的地方,两个人正随着人海背向而行。
叶婉莹看着身侧的人,沉默平静,低声问道:“怎么没杀了他,是因为隐空?”
千月摇摇头,回道:“不是”
“哦”
叶婉莹看着这个眉目淡然清雅的男子,根本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这个离开自己多年的亲弟弟,多年离别,相聚时少,当初的少年似是一下子变得这般成熟,有担当,是个可以被依靠被信任的大人了。只是,欣慰之余,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怅然。遗失了那么多年,不仅仅是时光,还有别的更重要更珍贵的东西。
这时,千月突然伸手,牵住了叶婉莹,转头见她因为自己的举动怔愣住,笑了笑,轻声唤道:“姐”
叶婉莹心中一动,眼却不觉有些湿润,回握住那双宽大温暖的手,应道:“哎”
千月抬头,看着那满目缤纷的灯盏,夜色中人群里,璀璨而又温暖,他们姐弟二人相偕走在这陌生的人群中,也不再孤单无依,道:“这里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在这里,有过最快乐的时光,也有最痛苦的回忆,曾鲜衣怒马,后背负血海深仇,十三岁背井离乡,如今归来,看看,这里的人们脸上的欢笑,看看,这里熟悉的街道……才知道,这里对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们叶家的根早就深扎在这片土地上,生时念着,死了也想着,痛恨,眷恋,这一生都和这里丝丝缕缕纠缠不清。”
“姐,我只是……筹划了那么多年,方才对那慕容仪出手的瞬间,我却犹豫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能对得起冤死的爹娘……”
听着男子挣扎痛苦的低语,叶婉莹停下脚步,轻轻抬手,为他理了理鬓发,叹道:“千月,这些姐都明白,都知道,你无需太自责了。”
尔后,叶婉莹看着前方,目光沉着,那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江,夜色下一派平静祥和,画舫凌波,丝竹声声,江面上漂浮着许多花灯,如一条火龙蜿蜒在江上,那是人们最深切最美好的祈愿。
什么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当年那一场冤狱,可曾有人站出来为叶家说一句公道话?悬壶济世,慷慨接济,叶家叔叔和婶婶救过多少人的性命……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叶叔叔同僚好友的嫉妒陷害,除却被救出的三子,满门惨死狱中,有人为之请命翻案么……道那些宫中之人传言叶太医勾结宫中妃子,毒害圣上宠姬龙子,一门中人的性命,也不过成了闲言碎语和饭后谈资,无非尽是些看戏的客。那些如今在庙堂中,深宫中,享受尽人间浮华的人们,可有半分悔过,当初草菅人命,哪怕是无辜之人的人命,都能拿来做筹码!
满心翻腾的情绪却是悄然隐藏,叶婉莹的一番言语平静如水:“叔叔和婶婶是不会怪你的,我想,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成家立业,安稳生活,那就已足够。而那,也是姐姐对你最大的期盼。”
叶婉莹看着一言不发的千月,宽慰道:“慕容仪和慕容月也是无辜之人,同我们相比,如今的境地又能好到哪里去,更何况那隐空不远千里赶来……连你都无法看清那女子的真正实力,来历更是神秘,那慕容仪是她看上的人,若那时你真的出手伤了慕容仪,难说她会不会和你动手,再者若惊动了那暗处的护卫,想来也会引起人群的恐慌,难免伤及无辜。”
“恩怨了结,不急于一时。千月,若你还在犹豫不决,姐姐想你还是先去找灵姬姑娘,她今日离开的匆忙,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个时刻你应该陪着她。等到明晚,我会在洛城跳最后一场舞,过了明晚,东月再无叶家婉莹。”
此刻,被说服的千月并不知道女子未出口的那一句,“做你该做的,念你该念的,如果你做不来,我替你去,姐姐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
东月史记载:太平三二元年,八月十五日,东月欢舞节,君臣同欢,盛况非常。
八月十六日晚,茗宜阁的绝色舞姬叶家婉莹,在月宫献舞之际,藏匕行刺,击杀殿中数名大臣和嫔妃,大乱,然,此女血书申冤,遂伏剑而亡。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