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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在背,成为大清的腠理(肌肤)之患,此其三也。他所称的“二难”,就是,滇中贫穷,米粮昂贵,交通不便,进行运输调济又极其困难,耗资费力,而驻防在各地的官兵也需要供应,这就形成养兵难,安民难。他在奏章中最后说,对逃逸缅甸的残明桂王及其在边界活动的势力“当及时进剿,净尽根株,方得一劳永逸。”
清廷虽说已入主中原,夺下了大明的绝大部份江山,但东南沿海的郑成功、张煌言还在坚持,大顺军残部组成的“夔东十三家”尚未扫除干净,特别是明桂王永历虽然已被赶至缅甸,但大明的根基还在国内,这毕竟是在中土生长了近三百年的根基,盘根错节,生机尚存,所谓“斩草不除根,明年依旧生”尽管永历本人无甚作为,但其影响力、号召力不容低估,还有就是吴三桂奏章中提到的包括投诚的(故明)将士,边远地区的土司头人,以及难以数计的中土民众,等等,这些因素,一旦形成气候或联合起来,都将构成对大清王朝的直接威胁,甚至灭顶之灾。对此,尽管吴三桂只敢说是“门户之患,肘腋之患,肌肤之患”,而在清廷看来现在却是成了真正的心腹之患!这样,吴三桂上报的出兵缅甸,剪除残明的主张便完全投合了清廷的意图。于是,多尔衮不顾连年战伐,兵民疲惫,国库空虚,仍决定出兵。任命清将爱星阿为定西将军,率部入滇,与平西王吴三桂一起发兵缅甸,进行会剿。
这期间,李定国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要迎回永历帝。他向永历帝连上三十多次奏疏均无回音,向缅方官员多次交涉也无结果,便知是缅酋从中作梗,另有所图,于是决定大举进攻缅旬,武装迎回永历。
是时,降清的明将贺九仪反正,带来一万多精锐加入李定国部,白文选又带来一万多人马,合计四万多精兵,实力大振。起兵前,李定国、白文选、贺九仪、靳统武等主要将领设下祭坛,插血为盟,对天誓师,定当迎回永历,坚持抗清。而后,兵分二路,一路由白文选率其本部人马,一路为李定国、贺九仪率领大队,浩浩荡荡深入缅旬腹地。
缅酋莽猛白谋杀了他的兄长莽达喇,夺取王位,自立为王。原来,缅甸的王位传承也深受中国的影响,实行“子承父位,兄终弟及”的游戏规则,他们的父王死后,王位本应由其长子莽达喇继承,如若莽达喇死了,又无子继承,没有了接班人,这王位才轮得到他莽猛白头上。可是他为夺取王位而谋杀了他的兄长,自立为王。他的此举被国内大部分部族头领及民众认为大逆不道,非议颇多,怨气尤甚。他为了借助强大的大清的威势来压服缅人,便想尽办法投靠大清,以大清为靠山,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才将明桂王永历扣押,准备伺机献给大清,作为敬献的礼物。
现在,他得知李定国白文选都来了,十分紧张,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召集手下的头领、部将商议退敌之策,缓解眼前危局。
大家坐在那里不说话。沉默多时,一头领开口说:“大酋长,恕我直言,既然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讨回永历,其他没有什么,那我们也犯不着和他们刀兵相见,结怨结仇呀!他们频频来犯,每次都给我们造成难以数计的损失,使我们的元气大伤。看样子,他们是得不到永历不会罢休的,我们也不会得太平。我想,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永历还给他们。一个亡国之君,对我们有何用处,还去拚死拚活的,为什么?”
莽猛白摇摇头说:“就我的本意,早想把永历还给他,也不想和他打得头破血流,只是我不能还,也不敢还。为什么?还了更危险!前久,大清平西王吴大帅给我来了一信,要我把明桂王朱由榔扣留住,不能放走他,更不能把他交给李定国等,到时他自会派人来处理。你们想,别说强大的大清,就是一个吴大帅也比李定国白文选厉害十倍百倍,这些都是被他打败的残兵败将,骚扰边境的流寇,我能得罪吴大帅吗!我敢得罪他吗!?他要灭我缅邦只是易如反掌的事,这样,我宁可得罪李定国也不能得罪吴大帅呀!”
有头人说:“只是眼下我们如何对付这些强敌?吴大帅厉害,眼前这两个也不是饶人货,我和他们打过,知道他们有多厉害!我和他们边地上的那些土司打还能交上手,互有胜负,但是和他们打就完全不同啦,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一个兵能打我好几个,他十几个兵就敢追着我一二百人打,神出鬼没的,你打他打不着,他打你逃不脱,我们就像遇上了魔鬼,士兵怕得要命,打什么?吴大帅太远,远水不救近火,这两个却是来了。我们总得有个好办法呀!”
有的头人也表示:“我们现在是夹在他们的中间,任何一方也得罪不起。我看,不如把永历给他,谁来给谁。”
李师爷站起来说:“这恐怕行不通,无法向吴大帅交待!大酋长说得对,我们宁可得罪李定国白文选也千万不能得罪吴大帅!至于如何对付李定国解除眼前之危?我看,一方面集中全部的人马、火炮、大象,沿江河布防,这里到处是江河,到处是险滩悬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集中十五六万人马、上百门火炮、数百头大象,凭借天险,是可以挡住他二三万人马的,至少可以挡他一段时间,保住新都,不让他深入我腹地横冲直撞。另一方面,派人星夜兼程到昆明向吴大帅求援。只要能挡住他一段时间,吴大帅的援兵就到。万一吴大帅不发兵,李定国白文选把永历抢去,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他自己找李定国要去。”
莽猛白一拍大腿说:“好,就这么办!立即将所有的兵马、大象、火炮调集过来,沿江布防,进行抵抗。”
这里,李定国、白文选的部队进入缅甸,沿途的缅兵早已闻风而逃,并未受到抵抗。到达当地人称之为锡箔江的岸边,缅兵在这里沿江布防二十余里,大约十四五万人马,且有为数众多的火炮、巨象列阵,防范甚严。此江水面很宽,水势汹涌,险岸峥嵘,极为难攻。
白文选率队到达江边,士兵还不及渡江,缅兵就拚命的发炮阻击,密集的炮声震天动地,声势很大,但无人员伤亡。白文选指挥士兵隔江对阵,发炮攻击,一会到下游发炮,一会跑回上游打,一会儿又来到中游进攻,如此忽上忽下的游击战,把缅兵打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闹得全线紧张,军心惶惶,一闻风吹草动,缅兵就胡乱发炮,隆隆之声此起彼伏。
就在缅兵和白文选隔江纠缠的时候,李定国的部队已经绕道上游,渡江过去,出其不意从侧面发起攻击。缅兵急忙驱赶象群列阵,与李定国对垒。大象们高昂着又大又长的鼻子,嘶叫着,做出决斗的样子,黑压压一大片,直压过来,情形就像二战中的坦克阵,大有一种无坚不摧所向披糜的架势。李定国的士兵也早有准备,他们用早年大明朝的军队在广西边境歼灭安南兵大破象阵的办法,先用裹有绵纱浸透燃油的火箭射击象群,到得近处便用锋利的长把大刀攻击大象的长鼻子和腿脚。这办法果然灵验,交战不多时,象群就被击溃,缅兵大乱。李定国看准一个坐在象背上大喊大叫指挥战斗的缅将,拉满硬弓,当胸给他一箭,缅将哎哟一声跌了下来。溃逃的象群,有的身上带着燃烧的火箭,皮肉被烧得焦煳,有的吊着半截血淋淋的鼻子,有的拖着血肉模糊的肢体,发出痛苦的尖叫声,没命的往回跑,连同一些还不曾受伤的大象也调转屁股跟着跑。数以百计的象群的大溃逃,像山崩,像泄洪,像狂飙,排山倒海,一扫而去,后面的缅兵、战马、树林、荒草,都被踏得粉身碎骨,夷为平地。李定国的士兵乘胜追杀,横扫万军,势不可挡。缅兵惊恐万状,败军如山倒,二十多里的沿江防线,扫平*里,一直追杀到缅酋的指挥中心。缅兵依托险要地势进行顽强抵抗,他们用火炮、强弓硬弩进行阻击,大批溃逃的缅兵、大象被李定国的士兵追赶在前,纷纷倒在他们自己人的炮火、弓弩下,而对李定国的士兵反而杀伤甚微。这一战,缅酋莽猛白损失极其惨重,他的部将、头人被杀二十多人,缅兵死伤二万多,大象上百头,士兵逃散无数。
缅酋的指挥中心地势极其险要,更有重兵把守,还集中了大量的火炮、弓弩,居高临下,防范极严,极难攻取。贺九仪攻了几次,看看伤亡太大,便和李定国商议暂停进攻,准备天黑绕道迂回到他背后,突然发起攻击,一举夺下缅兵大营。
正当此时,一小批白文选的士兵气急败坏的跑来报告说,吴三桂和清军大队已到达边界,其先锋部队也深入缅地,巩昌王白文选率队进行阻击,因寡不敌众,力尽战死,士兵也大部战死或被俘,只有少数溃逃而回,清军正追击而来。
李定国大惊,仰天长叹说:“再得几个时辰,我便彻底击溃缅酋,救出皇上,怎奈这老天偏不作美,恰恰在这个要紧关头吴逆清虏又来坏我大事。这次吴逆引清虏就是冲着皇上来的,我功亏一篑是小事,皇上的存亡,大明的存亡才是天大的事呀!”
贺九仪也长叹一声,说:“事已至此,清虏和我力量悬殊又如此之大,我们拿他没办法,纵然我们全部战死拚光也救不出皇上,无济于事。估计吴逆一时还不会对皇上下手,我们只有先退回去,只要皇上人在,我们还可打主意,千方百计进行营救,再从清虏手上夺回来。”
李定国和贺九仪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着,二人默默地低下头。他们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句没有说出来的共同的话…… 。。
十六
1661年(清顺治18年,南明永历15年)12月, 清军三十万众,兵分二路直逼缅境。
缅酋莽猛白十分恐慌。虽然他曾通款过吴三桂,竭尽全力拚上老命扣住永历皇帝,也算为吴三桂效过犬马之劳。现在,吴三桂和清军都来了,李定国之围算是解除了,但他又害怕清军借此机会灭了缅国,到时恐怕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难保。此前,一个李定国,还有一个白文选,就几次三番使他险遭不测,至今还心有余悸。现在,大清雄师三十万,灭掉缅国只是易如反掌的事。其实,他有这样的顾虑并非是神经过敏,而是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吴三桂的为人。为此,他只好忍痛割爱,拿出大量的珠宝美玉,其中不乏传家的旷世*,由李师爷带着前去拜见吴三桂,并借机试探清军的真实意图。
不久,李师爷春风满面的回来了,他带来了吴三桂的口谕:“着令缅方献出明桂王朱由榔及其家属,克期三日,其余人众任由缅方处置。”
莽猛白得知吴三桂要的只是明桂王朱由榔,只要在限期内交出,他便立即撤兵,没有其它的意思,他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更激励也更鼓舞了他,他便把吴三桂的这份“口谕”作为他的最高指示,不折不扣的认真贯彻执行。
莽猛白当即发兵准备捉拿永历。行前,他和李师爷,还有身边的将领商议,说:“我现在亲自带兵,去把他抓来献给吴大帅。”
李师爷问:“大酋长打算带多少人马?如何下手?”
莽猛白接过李师爷递过来的酒碗,喝了一口,说:“三千精兵,到了抓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