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远处传来了兵马的声音,想必是派了士兵搜山,独孤晟扬声呼唤,吸引人的注意。
回宫的那天,隆福太后喜悦得哭了起来,他们失踪了三天,隆福太后几乎昏阙过去,却依然以顽强的意志力顶着主持寻人,如今皇帝和公主都找到了,隆福太后心里一松,大喜大悲之下,御医又被召唤了。
阿蘅很是疲倦,三天三夜里她不仅耗了内力替独孤晟治伤,因为要照顾独孤晟,根本没有睡过,在宫女的服侍下彻底沐浴过,喝了点小米粥,便直接倒下陷入了睡眠中。
睡梦中似乎独孤晟进屋看过她,她太过疲倦,只是动了动,没有醒过来,之后便是彻底的安静,她得以好好的休息。
独孤晟却没有立刻休息,他找了沈椒园来问那天刺客的事情,得知那日俘获的刺客全数服毒自杀,逃走了一部分,从兵器和衣着上,没有查出来历。
独孤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挟持太后马车的那个刺客,是怎么死的。”
沈椒园答道:“被簪子直接刺入太阳穴,一击致命。”文人小说下载
独孤晟看往沈椒园,沈椒园低声道:“很利落,看伤口完全没有迟疑,力道也很大。”
独孤晟皱着眉头想了很久道:“去把平日跟着长公主的侍卫叫几个来,最后再叫李星望过来。”
沈椒园躬身下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一个侍卫进来,独孤晟一个个问过一遍后,召见了李星望。
李星望进来便躬身施礼,独孤晟注视了他一会儿,问道:“你教过公主骑射,也教过她武艺么?”
李星望呆了呆道:“不曾……”教武艺这种事情难免要扶手动肩,他哪有这样大的胆子?
独孤晟想了想又问:“去年四月,你陪长公主去泽阳公主府听戏,后来去了哪里?”
李星望背上一寒,什么都答不出来,独孤晟淡淡道:“若是记不得了,朕可以提示一下,就是长公主第一天到定北侯府的那一天,别的侍卫们说你那日临时不见了,后来回宫的时候又出现了。”
李星望心念数转,却到底从来不会扯谎,最后硬着头皮道:“那日我被从前的故人诱了出府,被崔侯爷捉住了,说要对我施以惩戒。”
独孤晟有些意外道:“哦?那为何最后你却被放回来了?难道你又被他收买了?”
李星望满额的汗水,却不敢擦,跪下颤声道:“属下不知为何崔侯爷最后放了属下,但是属下可以发誓并未接受崔侯爷任何条件和要求!”
独孤晟看着他半晌,似乎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最后缓缓道:“那天侍卫们说,长公主去和崔侯爷下了一局棋是么?”
李星望想起崔华辰曾和他说过是公主救了他的话,却觉得此事太过荒唐无稽,公主怎么会知道他在侯府?崔华辰又怎么会买公主的帐?他低声道:“属下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具体情形不知?”
独孤晟微微笑道:“朕其实也只是关心公主而已,你不必紧张,朕信得过你,只是如今公主也快要出嫁了,若是公主在外头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崔华辰此人狡猾多谋,若是长公主在外头见到他,你需得留心,不要自作主张,回来还需报告朕才是。”
李星望听独孤晟没有追究他被捕又被放的事,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道:“属下遵命!公主其实也是见到顾二公子的时候偶尔会遇见定北侯爷而已,听说顾二公子在和他学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独孤晟和声叫他起来,挥手让他下去,在他转身的时候却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公主……像你认识的什么人?”
李星望有些迷惑地转过身,茫然地看往独孤晟,独孤晟看他这样,低低笑了声:“真是个棒槌。”一边挥手让他下去。
☆、29 相相送
刺杀事件完后数日,宫里朝里风平浪静;独孤晟一贯铁腕;因此即便他数日不在,朝中也并没有出现乱象;那惊心动魄的三日就这般过了。
宫里女人少了;太后和皇帝又都信了佛,日子寡淡如水;阿蘅开始有些战战兢兢自己露的马脚;后来看独孤晟似乎一如既往;并无异常;想想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一般人也不会轻易想到,便也安心了些。这日崔华辰却悄悄遣人给她传了个消息;她翻了翻那消息;南滇段雍已篡位,消息应该就这一两日就要到大寰了,崔家的消息要快一步,她知道大哥离别在即,有些心烦意乱,忽又想起一人,便出宫去了。
认识段英一年多,算不上知交,却也总有一份酒友之谊,虽然段雍篡位成功也不见得立刻就对段英开刀,毕竟他远在大寰当质子,对段雍几无威胁,但是,一旦南滇真的开战,段英作为质子,必定首当其冲被大寰治罪,没准还要绑去前线祭旗,前些日子宫里乱糟糟的,南滇那边也无确定消息,她不好出宫找段英,如今风平浪静,却该打听打听。
酒楼上颇为清幽,段英依然是红袍金冠,艳丽无俦,斜倚着案几边,一双桃花眼笑吟吟对着她道:“前些日子听说长公主与皇上在礼佛途中遇刺,在下可担心得紧。”
阿蘅摇了摇头道:“有惊无险,倒是你如今须得小心些。”
段英呆了呆,阿蘅道:“我有确切消息,你父亲已崩,你弟弟已即位了,消息这两日应该就到大寰了。”
段英脸色变得铁青,却知道阿蘅历来不说谎,既然说了,就必然是肯定的消息,虽然他留在国内监视的消息目前还没有到,他却能这般肯定。阿蘅低声道:“我还有听说,你弟弟有意要向大寰宣战,到时候你作为质子,只怕有危险了。”
段英捏着酒杯,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半晌才饮了一杯酒道:“父亲向大寰称臣,朝中是有许多武将不服的,我早听说段雍刻意结交他们,然而……我远在大寰,难以施为……”
阿蘅看着这年轻轻的少年眼看就要面临困境,失去地位甚至性命……有些恻然,半晌才低声道:“如今消息还未确定,待到消息确定后,朝中必定会加强对你的监视……我今日来是劝你逃了吧。”段英本非池中物,只是环境多方掣肘,使其失去先机,然而她是确信他有后路的,这个孩子,是一定会不屈不挠的走到最后的。
段英替阿蘅斟了杯酒,忽然微微一笑:“长公主大恩大德,段英没齿难忘……其实除了逃跑,段英还有一条路的,若是长公主不弃……”
阿蘅截口道:“我已心有所属。”
段英讶然道:“长公主对顾二郎并无男女之情意。”
阿蘅只觉得心底丑陋的一面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窘迫万分,不说话。
段英忽然哂然一笑:“也罢,长公主风仪,在下的确配不上,不过到底是想着佳人目前无偶,或侥幸能得垂青……如今英一无所有,竟不该痴心妄想了。”
阿蘅看这一向坚韧的少年脸上出现了失魂落魄的神色,心底怜悯,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合适,想了半日道:“你若出城有困难,我可送你一程,你看什么时候走合适,要快。”
黄昏,夕阳将沉未沉,橙红的光影下隐隐有着凄清之感。城外十里亭,李星望等侍卫已远远拱卫着,段英赫然扮成了个闺秀,双鬟挽绿,淡黄衫裙,明眸皓齿,和阿蘅站在一起,双姝艳绝。阿蘅亲斟了一杯酒递与段英道:“此去一切小心,若是实在不行,保命为上,将来……或有机会能重逢……”
段英笑了笑,满饮了那杯酒后掷了被道:“若是不能成,将来落魄,必不会再出现在长公主面前的。”一边却看了阿蘅一会儿,轻轻伸出手去替她挽了挽鬓边有些乱的头发,阿蘅有些不习惯的微微侧首,他收回手,笑了一笑,潇洒地挥了挥手,径直登车而去。
一路远远只听到埙声起了,明明是低而徘徊的乐声,夕阳里听着,却隐隐有着一种百折不回宁折不弯的气魄。
阿蘅站定在杨柳下,目送那车远走,心里却想着一事:我明明不喜欢顾郎,却还要嫁给他,我居然是这般卑劣,竟不如段英这孩子光明正大,哪里是他配不上我?明明是我这般懦弱低劣。原来她一向只想着远离独孤晟,重新活过一世,与顾旷又算意趣相得,便一心遮着蒙着自己的眼睛,只想着糊里糊涂就这样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而今日被段英直接揭破她的心意,看到段英眼睛里展露的那属于少年人炽热而直接的感情,她才恍然惊醒,自己竟然这般糊涂,一时万分厌恶自己的丑陋不堪。
她心里只是自憎自厌,一边又想:大哥从前教我这般多,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爱我的人我不爱怎么办,我爱的人不爱我怎么办?
天渐渐要黑了,阿蘅只是站着不动,半晌才抽出袖中笛子,却是将段英适才的曲子吹了一遍,只那一股百折不回,却变成了萧瑟彷徨,她憎恨自己这般的萧瑟彷徨,渐渐吹到最后却变成了一股决绝,心中竟是下了个决定。
收了笛子,阿蘅却忽然听到身边一个声音:“皇妹在这里送什么人么?”
阿蘅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赫然看到独孤晟站在身后,身上却是微服,李星望等侍卫早已远远站到一边。
阿蘅心头之惊吓难以言表,她适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当中,也不知独孤晟什么时候来的,只得强自镇定道:“是一个茶坊里平日谈得来一些的朋友,她要回乡嫁人了,所以今日送她一送。”
独孤晟哦了一声道:“适才远远看着,倒觉得有些眼熟。”
阿蘅心里一跳,心里飞快的盘算,却觉得适才的安排和身份应当没有问题,那茶坊也是崔家的产业,不怕查,便是李星望也只以为是茶坊里头的姑娘,心稍定,笑道:“大哥见到美貌的姑娘家便说眼熟么?”
独孤晟脸色沉了沉道:“朕已受戒,皇妹不要口出轻佻之语,拿这些来开玩笑。”
阿蘅脸上僵了僵,独孤晟平日里对她算得上是百依百顺,今日忽然这般不假辞色,倒教她有些难堪,独孤晟仍然沉着脸道:“天快黑了,你还不快回宫,母后要担心了。”
阿蘅只得应了声,向他曲了曲膝,自回车上,没想到才坐下来,眼前一黑,独孤晟居然也进了车子内,坐在她对面。
阿蘅一呆,独孤晟道:“灰尘大,朕不想骑马。”听起来倒是个解释,只是语声有些淡漠。
阿蘅默然。
一路默默无语,独孤晟一直沉着脸,显然心情不好,身上帝王之威更重。阿蘅见他这般,也一直不说话,心里只默默盘算。
回宫后又一起去了隆福太后宫内吃了饭才回了露华宫,独孤晟虽然一直沉默,却时不时看阿蘅一眼,倒叫阿蘅毛骨悚然,百般思量,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回了露华宫,她便召了李星望来问:“今日皇兄什么时候来的?”
李星望低声道:“您吹笛子的时候,陛下不让惊动您。”
阿蘅纳闷道:“但是皇兄明明看到我送的李姑娘了。”
李星望摇了摇头道:“之前属下也没有看到,陛下只带了沈大统领一人……十里亭附近又都是山……兴许正好路过……”
阿蘅挥手叫他退下,心里反复思量,倒是确定独孤晟没有认出那就是段英,否则一国质子扮成女子离开,他怎么可能不阻止……不对,万一当面没阻止,私下派了人却截杀……但是还是不对,今日离开,完全是临时起意,并没有任何痕迹露在外头,她还是很确信茶坊里头的安全和私密的,兴许只是偶遇?若是偶遇,应当来不及布置,段英又是个狡猾的,兴许还是来得及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