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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吗?简直一模一样,却又哪里不同。
范晓梦轻轻勾起嘴角,说到:“这就是你们为我请来的乐师吗?”
左手边的一只绵羊精弯腰拱手到:“禀大王,传说中世上最好的乐师呢!”
范晓梦瞪了一眼绵羊精,一副你应该叫我女王大人的样子:“杨无邪……我总觉得大王这个词很粗俗!”
绵羊精闻言,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是是是!女王大人我记住了!”
那么……
“乐师先生,您擅长什么乐器呢?”
李千落微微一愣,笑到:“听说今日是狐王的诞辰,理应献上一曲的。”
便在仆从呈上来的乐器里挑了一支横笛。
李千落长袍一撩席地而坐,玉色长笛轻轻架于唇边,绯红薄唇微启,芊芊玉指点动,便有飘渺空灵之音缓缓流泻。
范晓梦慢慢依靠在宝座上,手指撑着尖锥似的下巴,神情旖旎,好像听得如痴如醉,众妖精见老大这番沉醉模样,便也不敢打扰,扯着笑容也假意欣赏丝竹之妙。
李千落的庆歌用箜篌弹出来,自然是有其磅礴之势,用了横笛之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是流水泉滴,轻盈剔透,又似孩童嬉戏,烂漫绚丽……
一曲庆歌完毕,范晓梦似乎还沉醉其中,手指撑着下巴,眼睛依旧微阖,不曾动过半分。
李千落慢慢放下横笛,静静看了一会儿。大殿内鸦雀无声,女王大人未动,谁也不敢打扰。
“墨墨?”李千落率先开口询问,范晓梦却还是那个姿势,只是嘴角稍稍勾起,似笑非笑。
“不是……”“阿嚏!”
不知是那只倒霉蛋的小妖精,在范晓梦说话的时候没憋住喷嚏,几百双可以射穿岩石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左下方一只狸猫精。
狸猫吓得一哆嗦,又是一个喷嚏!眼瞅着范晓梦支着下巴手就要换来扶额头了,杨无邪一声怒喝:“昨晚毛没剃干净就滚去洗澡!!”
瞬间就有几个侍卫模样的妖精将狸猫提走了。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李千落忽然觉得腹中异样,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游走,带着一点钝钝的疼痛,让整个身体都跟着无力起来。
范晓梦笑得越发妖娆,拖着长裙走到李千落的面前,微微蹲下身来:“青帝大人?你可安好?此笛名醉生,能吹下一曲来也算你仙法高深了呢~”
腹中已是有万蛇翻滚之状,但是李千落疑惑,为何她会觉得痛,为何仙法压制不住,于神仙来说,无论怎样的伤痛都会转瞬即逝,不会这样延绵不绝的侵蚀。
“醉生的毒,对神仙尤为有用,可以先迷醉你的感受,然后从腹中一点一点侵入到这里~”范晓梦说罢,长指点着李千落的胸口,“让你无法拒绝它带给你的感受简直……求死不得!”
“你……到底是谁?”李千落已经难以忍受,几千年来又一次钻心刺骨的疼痛,她是怕极了,却也有些恼,若是没有捆仙绳绊着,只怕早已开了杀戒。
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昏阙过去时,女王大人才微笑着回到:“我是范晓梦。”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如影随形的梦境
若要藏起一个人,最好是藏在梦里,梦太飘渺便很难再找回来,最终就能永远的藏起来。
混沌宇宙,星光交替,山川在巨兽的怀中孕育。一声怒吼,巨兽苏醒,天地分离,而后长达数日的嘶吼,震慑着这辽阔的土地,巨兽的血泪洒下,落地成河,万河汇聚,成就江海;巨兽的肢体破裂,掉落在辽阔的地域,化作山川;巨兽的双眼腾空而起,化作日月……
被雾霾缭绕的一些别样云烟,被巨兽的嘶吼震颤,忽而有了某种奇怪的情愫:盘古……盘古……如风呼的声音渐渐汇聚,云烟像失去了至亲一样悲伤起来,也思念起来。这种悲伤与思念经历了很久很久,渐渐的在云烟之中幻化出一双双灵动的眼睛。
仿佛是沉睡了数万年才清醒过来。倦怠而迟缓,她开口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是:春起。
是的,她记起,这是她的本我,从初生开始,本我之力便永生永世的伴随了。她睁开眼,第一次看见的却是另一张脸,妖冶的图腾如墨染一样在那张脸上晕开来,如此美妙。
然而,她从对方的嘴里听到的却是:请你消逝吧。
她不解的问到:为何?
对方慢慢睁开眼,眼神里流露的笑意冰凉阴森:因为这世上唯有惜花而已!
胸口被什么东西刺穿,她有些难以置信,低头看去,惜花的手指在她胸膛里慢慢收拢,然后一把抽出,再摊开时,鲜血淋漓的手上有一片晶莹剔透闪烁着流光的花瓣。
如果捏碎它,你就会消逝了吧?惜花微微笑着,如同询问一句你好一般,那么平静。
她忍着被贯穿的疼痛,有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不解的问到:
惜花……我与你一起经历了万年的演变,一起初生,我生而便与你在一起,为何要这么做呢?
惜花慢慢的收拢手指,似乎也是用了很大的心力想要捏碎,却始终下不去手。
痛苦延绵,吞噬意识,她再次醒来,看到的是一个修长的身影,那身影陷在一片光晕之中,神秘莫测,似乎是在拼凑什么,全神贯注。
“好了,我将你的心拼好,你要谨慎些,因为它缺了一角。”
她抬头睁大了眼睛,才依稀看清那个修长的身影是天帝。
浮光潋滟,天帝将一片残缺的花瓣轻轻的按入她的胸口,身体像被水滋润了一般舒畅……
但是……有一个声音总是在她昏沉之际传来:无论你逃往何处,去到何方,即便是改头换面舍弃本我,我也会如附骨髓一样跟着你,直到你生命的枯竭。
“嘤……”她轻轻呻吟了一声,在一旁瞌睡的范晓梦敏锐的惊醒,看着石床上,李千落有些苍白的面孔,揣测着她应该是做噩梦了。
呵,神仙也会做梦吗?范晓梦勾起唇角,凑近了一些,瞧着李千落额头密密的一层细汗,竟然有些莫名的情愫滋生。
“你为何如此柔弱?”范晓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李千落惨白的脸颊,“简直不堪一击,连醉生这种妖毒都差点能要了你的命呢!”
“嗯……”昏沉的青帝大人又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范晓梦将手指轻轻压在那又薄又苍白的唇上,想着天界最强大的仙尊就这么脆弱的躺在她的面前,想着这张神圣不可侵犯的姣好面容就这么不设防的在她手中……手指的力气便不自知的加大了点,伴着李千落突然微启的唇,一声呢喃被狐王的长指深深摁回了口中。
范晓梦一惊,想要抽出来时,却被李千落含住了,那轻而无力的吮吸,如一根羽毛在她的心里撩拨,简直……
“李千落你够了!!”范晓梦气愤的甩开手,手指嫌弃的在自己袖子上蹭了蹭。
月中旬的月亮特别圆,沉静了千年的那颗心,忽然有了躁动的迹象,那些被舍弃甚至淡忘的感情,更甚至忘我的岁月,如同被神秘的钥匙开启,迅速的复苏过来,若无欲无求,修炼上万年,那么范晓梦就真的可以登入仙界,封王称后了,只是……有些东西好像已经比她曾经的梦想重要了许多,譬如……
“李千落……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是听见了范晓梦的呼唤,李千落猛的睁开眼睛,突然发现她全身都疼得好像散架了一样,一时间迷迷蒙蒙,竟无助的伸着手,对范晓梦嚷了一声:“疼……”
范晓梦的眼睛骤然瞪大:这不要脸的神仙!居然还装着无辜的样子跟我撒娇?!!便气呼呼回了一句:“受着!”
嗯?李千落这才缓缓的清醒过来,自己大意了,竟然在鬼节这天下山来,被捆仙绳捆住也就算了,居然没识出妖毒,险些丢掉性命,刚才还误以为眼前的人是天帝,居然丢脸的求助起来……
每年的七月十五,是幽冥地府的大节,万鬼倾巢而出,也是阴气最盛的一天。对于李千落来说,这一天便是她的休憩之日,会变得虚弱,仙力也会受到遏制,若不然区区一支醉生,怎可能让她几欲昏死过去。
青帝的弱点,也即青帝的秘密,这世上不过天帝和几个较为亲近的帝府仙娥知晓,不巧偏让范晓梦撞了个正着。范晓梦也在纳闷,为何堂堂一届青帝,居然脆弱到如此地步,她还想着捆仙绳不够有醉生,醉生不够还有醉死,还有她的必杀技,没想到压轴好戏没上场,青帝就哀呼一声扑倒了!
“范晓梦,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李千落虽然全无神气,也强打着精神,维护着作为青帝的尊严,从石床上撑起来,冷淡的看着眼前美艳的狐王。
“我只知与你不共戴天。”范晓梦冷冰冰回到,脸上却挂着惊悚的笑意。
“与我何怨何仇?”李千落轻轻握紧了手掌,将仙法聚于掌心,伺机而动。
“我也不曾记得清楚,只知今生与你势不两立,有狐王则无青帝!”
李千落微微一怔,此情此景为何有些熟悉,只是千万年来她总是找不到答案:为何不是我死就是你活,为何这世上容不下我?
有小妖前来石牢报告,青帝府的仙人已经找上门了,若狐王再不放了她们的仙帝,就要不客气了。
范晓梦阖眼听着,点了点头,让小妖去拿了一碗清泉过来,便挨着李千落的床沿边坐了下来,变脸似的带着讨好的笑意:“哎呀,我道你是冒牌的青帝,原来是正宗货呢?还望青帝宽恕,最近山下不太平,总有妖魔自称青帝奸淫掳掠滥杀无辜,简直十恶不赦,我本想设计捉住那个假的,不曾想捉了个真的回来……”
说罢,那一双水灵灵漆黑发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瞧着李千落。
李千落正诧异,这狐王怎么脸变得比天还快,又听狐王解释到:“玄冥帝上带着您府上的玉央等仙子在大殿等候,但是……我无意冒犯青帝,还给你种了妖毒,这就给你解药,还望宽恕啊!”
李千落直觉腹中疼痛已至肋下,胸口烦闷难以言表,正巧范晓梦一碗清泉抵到她唇边,想也不想便喝了下去。
狐王心里那个得意啊,嘴角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啊,差点儿就要笑得花枝乱颤了。等到青帝喝完,她向属下点头示意了一下,机灵的猴子精两步一蹦就出去了。
狐王慢慢扶起青帝,关怀的问到:“帝上好些了没有,胸口可还疼?”
李千落自然是感觉好多了,只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忽然便发现狐王的脸已经凑在她眼前,便不自觉地往后仰,警惕的想要保持一些距离。
可是,范晓梦得意一笑,往前倾了倾,一手扶住青帝的腰,一手扣住青帝的后颈,姿势破暧昧。
“帝上,我可是很舍不得你走呢!”
李千落徒然一惊,暗觉不妙,尚未反应过来,却被范晓梦往前用力一带,半分力气使不上,扑压在了范晓梦身上。慌乱中挣扎着撑起身体,又被门口一声疑问滞住了身形。
“千落姐……姐……你们……在干什么?”蓝曦瞪着眼睛看着李千落撑在娇媚狐王胸口的那只手,还有这整体来说十分……非常……不宜的姿势。
啊?李千落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狐王,连忙收手,无比冤屈的看着蓝曦: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然,眼见为实嘛,此情此景要她如何解释,这狐王范晓梦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