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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郡主是步依希的长女,自小好武,勇悍不输男儿,十六岁已是父亲的得力助手,随父参与了无数次对柔然、对大魏的战斗,因而对凌家军并不陌生,对那个骄傲飞扬的凌小将军更是爱慕有加,几次三番想在战场上将他掳回,却是差点将自己的性命丧在他的刀下。她自此与凌云聪结了仇,满心思都想着如何拿住凌云聪出一口恶气,结果凌家军在云中败散后,凌云聪也从北疆消失了踪迹。
恹恹不乐的慕云拒绝了各路求亲人选,步依希因为儿子尚小不足以担起重任,而对她的婚事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直到凌云聪在张垣出现。
慕云一听说凌云聪在张垣立即就像重生了一般再次精神焕发起来,趁着关集进城,远远看着不再是白袍小将军模样的凌云聪,怅然之余却是越加心动——如今的凌云聪虽然眉间少了从前的飞扬骄傲,冷冽肃然的样子却更多了几分硬朗的男人气韵,落在情窦早开的慕云眼中,勾得一颗心扑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了!
她当即就要瞒着父王去偷袭抢人,步依希却只让她稍等两日。慕云不明所以,但见父王并不阻拦,也就没有执拗。两日后,步依希果然带着部众杀进了张垣。
慕云一马当先,未入城门已看见凌云聪怒目贲张,混身披血,被困在马蹄人流中却像尊战神般气势逼人。慕云远远看到一人抡刀欲砍,而凌云聪根本无暇躲避时,大喝一声搭弓引箭,飞矢竟疾向那人面门而去,唬得他当即收刀拨箭,凌云聪才从刀下逃出命来。慕云不及收弓已狠抽一鞭胯下的骏马,那白云本就健步如飞,再被催促,更是腾跃而起,眨眼间已冲到凌云聪面前。凌云聪拼杀至今已是数度受伤,拼着一口气不倒,此时早已力竭,慕云冲上来的瞬间四周的压迫感一退,顿时再站不稳,摇晃着仰面倒下。
这时大队鲜卑人已紧随着慕云纵马而入,城门处一片杂沓,没马之人早已远远避开,凌云聪一旦倒下,慕云便是有心下马去救,当其时也难保能从马蹄下全身而退。只见慕云狠狠地一咬牙,左脚离镫探身下鞍,纵着白云直冲向前,在凌云聪落地前拦腰抱住拧身后抛,厉叱一声:“接住!”自己却被那一带的反向力拽落马下!她就势一滚躲开白云的马蹄,再连着几个翻滚躲过后续的马蹄,其他人才一身冷汗地勒停了马。
慕云看清接住凌云聪的正是自己的卫队首领,才真正放下心来,令人将凌云聪带回营地看管疗伤后,重又上马继续攻克张垣的战斗。
凌云聪醒来知道自己成了鲜卑人的俘虏后,表现得极为冷静,既不抗拒治疗,也未对前来探伤的慕云郡主恶言相向,给人一种听天由命不再抗争的感觉。这让芳心早已暗许的慕云忘记了他在自己大胆表白后给予自己的冷酷辣手,以为他迫于情势已甘心低头,虽然稍有遗憾,到底是多年的夙愿能够得偿,也就欢欢喜喜地准备嫁人了。
慕云的生母早逝,步依希又一直将她当做臂膀,见她执意要嫁给凌云聪,气恼之余仍是允了。他们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眼见凌云聪一直是沉默顺从的样子,都没疑心他另有所图。然而凌云聪伤势刚好即寻机逃跑,若非他正好牵了慕云的白云,只怕还真就让他跑回张垣了!
再度落入慕云之手的凌云聪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慕云为使他折服,用尽手段。但凌云聪这回却表现得极为强硬,真真是宁死不屈。慕云性子起来也不再顾惜,竟是三番两次将他打得奄奄一息,每次都是慕云自己再下不去手了才能留得性命,他醒后却仍然不肯保证不逃跑。慕云几次都想打断他的腿,终是舍不得心中那个英武飒爽的白袍小将,只得将他牢牢地锁在帐中,片刻不离地派人看守。
其时成轩正在步依希和柯留比两部之间徘徊游说,力图调和两部之间的矛盾得到他们对自己的支持,听说了凌云聪之事后,向慕云拍胸脯保证能说动凌云聪改变心意。慕云将信将疑,答应给他一次机会。
成轩带着随身的一个侍卫跟着慕云进了关押凌云聪的帐篷,进去就对凌云聪说:“你还想回张垣?你已是鲜卑人的奸细,拖累张羽为你受过,回去让苏青阳砍你的头么?!”
凌云聪瞪着成轩,咬牙怒斥道:“你的话我还会信么!说我是鲜卑人的奸细,有何凭证?!”
“凭证?你私自调动城门守军就是凭证!”
“……你又如何知道?莫非是你做的手脚?!”
成轩闻言笑了起来:“谁做的手脚都好,苏青阳已认定了这个事实。你若再执迷不悟,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奸贼!我只恨自己瞎了眼,当初竟没看清你!凌云聪确实该死!我就是死也不会做有辱先人之事!”
凌云聪恨得两眼冒出火来,若非被锁链困得死死的,定会扑上去用牙把他咬死!
慕云在一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眼见凌云聪挣得厉害,将一身新伤又挣得血迹斑斑,不高兴地对成轩说:“你对他说了什么?他怎么激动成这样?”
成轩安抚她道:“我告诉他他被定北军当作了奸细,已经回不去了。”
慕云吃了一惊:“他怎么会是我们的奸细?”
成轩自得地笑道:“郡主只要知道他如今除了这里已经别无去处就行了。”
慕云狐疑地看着激怒的凌云聪,不相信地说:“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认同你的看法!”
成轩不答,偏头对跟来的侍卫说:“你去让他安定下来。”
那侍卫木无表情地向凌云聪走去,没见他做什么,只是双手定住了凌云聪的头,与他四目相对。凌云聪起初有些好奇,待发现受影响时已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最后当真安定了下来,只是人看着有些呆傻。
慕云急忙奔过去推开那个侍卫:“你对他做了什么?!”
成轩耐心解释道:“他还需要些心智方面的治疗,才能打消他过于激烈的想法。我这侍卫有些异能,定能帮郡主达成心愿。”
“当真?”
“请郡主放心交给他就是!”
成轩离开后,那个侍卫单独留了下来,每日与凌云聪在一起,为了治疗效果,通常不允许有其他人留在帐内。慕云虽然将信将疑,为着那一线希望仍然满足了侍卫的所有要求。
四日后,侍卫请慕云进帐,凌云聪十分安静地看着她,前些日子的冰封雪霜荡然无存,却又不是最早时候的冷静清醒,曾经冷厉的眼神变得迷茫,却使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起来,看着慕云似乎已经不记得她。
慕云心中跟着柔软了起来,小心抚上凌云聪的面颊,凌云聪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并未像之前那样激烈抗拒。
“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慕云一呆,回头看着侍卫正要询问,那侍卫已抢先回答道:“这是我们郡主,你遭遇土匪重伤濒死,是我们郡主救了你。”
凌云聪的茫然退散了一些,看着慕云问:“你救了我?”
慕云肯定地点头道:“是!”
凌云聪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茫然的眼中晃过一丝疑惑,随后在慕云的认真肯定中松缓了表情。他真诚道谢道:“谢谢你。”
慕云顿时眼眶发热,盯着凌云聪柔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慕云。”
凌云聪愣愣地点头:“我记住了。你叫慕云。”
慕云跟着又问:“你叫什么?”
“我……我叫凌云聪。”
“你是什么人?”
“我是……是……”
凌云聪皱眉苦想,脑海中有很多凌乱的片段,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形状。他抱着头大叫了起来,声音痛苦而惊惶。
那侍卫连忙过来安抚住他,对慕云说:“他太顽固,我只好封住了他的记忆。他如今已不记得自己是大魏的将军,只道是路遇劫匪被郡主所救,因受伤而失了记忆。”
慕云又是一呆,随即追问道:“那他还记得自己的功夫不?”
“功夫是身体的记忆,一旦交手自然就记得了。”
“哦……”
慕云松了口气,看着依然锁链缠身的凌云聪,忽然就心疼了起来,让人撤掉锁链就要带他离开。那侍卫连忙拦住了她:“成大人走前交代属下要为郡主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郡主催促得紧,属下怕郡主忧心,才先让郡主验看一番。他的情况还要再巩固两日,请郡主再耐心等待一下。”
慕云心情大好,对侍卫的话不再有疑,点头同意后仍是让他独自留在凌云聪帐中。
众人离开后,侍卫木然的表情开始松动,渐渐变得悲哀而痛苦,眼里满是挣扎的碎影。他重新跪坐在凌云聪身边,双手捧住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咬着牙说:“凌云聪,我被人所制,无力保你,只能为你留一线清明,希望你不要放弃,自己设法挣脱出来!我叫白鹿,若是……若是你能回去,请替我转告靳大人,白鹿……已经没用了!”
白鹿说着流下泪来,人却兀自不觉,仍是用尽全力地凝视着凌云聪,说的话也越加悲哀起来:“你和他真像!若非如此,我……我也挣不回这一时清明。成轩要联合鲜卑柔然,我已成了他的棋子。你若真的像他,就做些应该做的事!”
白鹿说完再也忍不住如被刀劈的头疼,放开凌云聪双手捧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地直往地上撞去。眼看白鹿就要重重地砸向地面,凌云聪突然伸手揽住了她。他的神情依然呆滞,眼睛却执拗地盯着白鹿,里面充满了焦急的探究。
之后两日白鹿虽然再未能清醒明白,对凌云聪仍是下意识地避开自己留下的那个缺口,这使她的精神总是处于超重的压力下,对凌云聪的控制力也因此而越加薄弱。凌云聪原本只是被简单封印的记忆在白鹿勉力施为后已有所松动,再因白鹿力量的减弱已能拼出零碎的片段。在这最易出现混乱和差错的时候,凌云聪表现出了极为强悍的自制力,非但未因记忆的零散回归而吵闹质疑,反而更加顺从地配合白鹿。白鹿因着他的安定渐渐找到了自己的平衡,虽然依然无法自主,却与凌云聪建立了一种特殊的信任,并在凌云聪的引导下确认了当下的状况,顺利完成了成轩交代的任务,慕云对此非常满意。
白鹿离开后,凌云聪继续保持着失忆的状态与慕云相处甚好,步依希却不再信任凌云聪,并觉得他与成轩有所勾搭,反而对成轩的做法有所警惕。七月鲜卑单于的权杖突然现身于云中,步依希与柯留比当仁不让地为夺权杖争执开战。成轩急派使臣两边斡旋,并调动哀军以作威慑。
凌云聪故意劝慕云依从成轩的合议,指出哀军驻扎之处正是与柯留比相互支应的最佳节点,却不是支援步依希部的最佳位置,可见成轩心中已有取舍。如此态势之下若仍选择硬战,只能是失败的结局。
慕云认为凌云聪说的在理,转述给步依希时步依希却有着另外的想法。不久,步依希退出争执,却转而投向新单于拓跋勉。成轩大失所望,多次登门游说,步依希总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反倒是凌云聪对成轩不再有敌意,虽未至于相谈甚欢,每次相见都是礼数周全,看在步依希眼中,又是另一番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