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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把虎头去掉。”小翠麻溜地从背兜里掏出两套小孩衣服;“那敢情好,明天咱们就来住院,有方叔的这句话,你的事铁成了。”她又快嘴快舌地说:“那就全仗叔婶了”。说完匆匆走了。
鲁华忽然悟到了什么;“这小子是否想当兵,施的苦肉计啊?”我恍然大悟;背不住,没爹没娘的孩子,真难为他。 。 想看书来
(68一314)
(68一314) 一九八〇年十二月二十九 天阴 周五
林大夫提醒我;“方晟调南方; 弄点红松; 正是时机。 一开化就没戏了。”他还详尽地告诉注意事项。事后; 我总结为; 过五关; 找林业局领导批了立方次材; 找销售处车队要车; 车队李队长; 不但派了一台新车; 还配了一名老司机压阵。过了这两关; 必须找一位熟悉林区; 关系接洽的‘向导’。强子闻讯; 自告奋勇。他在'桶子沟林场'干过; 人熟地熟; 这最好不过了。
方晟这班哥们; 都是在’矿独身宿舍’ 认识的; 大都是矿工子弟; 有几个还是孤儿; 十年住在一起; 感情非同一般; 几乎成了亲兄弟。我就顺理成章成为‘叔’了;我要有事,呼之即来,他们有事,我也义不容辞。
冬天进山,天冷地滑;今年雪大,通往山区的道路封闭,限制上山。检查站哨卡把我们的汽车截住了,强子怎么交涉,也无济于事。我只好亲自‘出马’,一进哨卡,仄歪在炕上的老师傅一骨碌爬起来:“这不是方大夫吗!啥风吹来的贵客”。我说明情由,他立马大喊一声:“开山门罗!” 我一再道谢,老师傅笑着说:“你忘了吧?俺是董桦她爹”。
120里地山道雪路,开车走了三个多小时。我们没上场部,直接去了工地采伐现场。只见林海雪原,白茫茫一片。强子找到调度员;检尺员,往他俩兜里各塞了五盒‘大前门’烟,半斤茉莉花茶。检尺员随即到木楞场给挑了四段三米长,直径超过半米的优质红松,比划量了一下:“少说有三立方米,值千把块钱呢。剩下的事你自己张罗吧。”
强子带我到地窨里,向‘扛头’介绍:“这是我方叔,矿总院大夫。” “大夫?正好有个病号,给瞧瞧吧。” 地窨里炉火熊熊,烧的都是上好木头。我一看病人的姿势,就明白了大半,又作了检查,肯定的说:“脊柱小关节错位,也就是小关节综合症。这可是你们的职业病。这病有个特点,直腰时必须扭转180度。” 有个年岁稍大的工人说:“贴谱,我以前也疼过,和大夫说的一样。”“咋治?”“没啥好办法,主要是预防”“咋预防?总不能不干活吧?!“其实你们已经做了。不信,你撩起衣襟看看,那个扛木头的没有一条护腰的宽皮带。” 大家都乐了,乘此机会,强子从旅行袋里拿出两条‘迎春’牌香烟,六瓶白酒,一斤花茶;“一点小意思,请大伙帮个忙。”
扛头站起来:“走!干完活,回来喝酒,下午放假。” 强子说:“这些人,都是‘三无户’从山东;安徽;河北闯关东的‘盲流’,能吃苦耐劳,为人仗义。”
下山路过哨卡时,汽车又被截住了。我怕功亏一篑,赶忙下车,迎出来的是董师傅,他往车里扔了十几块‘黄波萝’寸板,我以为他要‘捎车’,也没阻挡,装完才知是送给我的。强子代我道了一声谢,冲司机喊了声:“走罗!”司机加大油门,像箭似的离开了哨卡。强子嘟囔着说:“不要白不要,这木头一准也是截下来的。”
把木头拉进‘建安处锯房’,事先联系好,明日开锯。我长松一口气,终于了了一件心事。回到家,晚饭也没吃,啁了几口白酒,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十九章 憨二哥‘坐怀不乱 痴二嫂命丧黄泉(69一315))
(69一315) 一九八一年三月卅一日 周四 天晴
正月比春节还热闹;兴山矿瓦斯爆炸,烧伤13人。六名重患入我科治疗。一发生‘矿难‘,医院就抽专人组织抢救组。专医满青,他进修过烧伤,首当其冲;护士又抽了何洁,她牢骚满腹:“这好事都让我摊上了。”
青联紧急通知;让我赶到民政局。下属的铆钉厂,发生集体自杀惨案,三个花季少女撤手人寰。惨哉!惜哉!
十年浩劫,摧残了老一代;耽误了中年一代;坑害了年轻一代。四人帮巳被押上了审判台。但要恢复元气可不是朝夕的工程,四化的蓝图似乎太遥远了。
二哥来信说;二嫂病重,让我抽空去一趟。我请好假,正打算动身时,二哥又打来电报;《你二嫂病危速来》我连夜赶到鸭山,只有孩子在家,二嫂住院,二哥陪护。我急匆匆赶到医院。
见到二嫂; 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 面部肿的像个葫芦; 全身高度浮肿; 气息奄奄; 巳陷入半昏迷状态。。 我翻阅了病志; 她有高血压; 蛋白尿; 全身浮肿; 血红素只有克; 出现氮质血症; N。 P。 N高达60; 离子紊乱。 酸中毒。典型的尿毒症。 肾衰。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凶多吉少。连夜敲开徐佩主任家门; 当晚组织会诊; 意见为少量多次输血; 人工透折。血是输上了; 医院没有’ 人工肾’; 徐主任说:“明日会诊;做腹膜透析。”
二嫂昏睡着; 我和二哥来到走廊; 小声议论;‘“你嫂子是个要强的人; 因有五张吃闲饭的嘴; 她让我给她找份临时工作; 我看孩子还小; 又在读书; 再说温饱总过得去; 没同意。 没成想她自己跑到深山林区当上了理发师; 一个星期才回家一趟。这可苦了我和孩子们; 你嫂子的病可能就是那时落下的”。“那你为啥不就近给嫂子找个工作昵?”“找了;给后勤处长给卡掉了;”“为啥?”“他带着老婆逛北京; 化了五千多元; 我没给报销。他拿了不少礼品到家通融; 被我谢绝。” 我明白二哥的性格; 他决计不会拿原则作交易的
二哥的原则性令人钦佩,他的做法实在难以苟同,和目前社会风气格格不入,正如徐佩评价他:“坐怀不乱的君子,娶不上媳妇”。他有许多桂冠;省劳模;优秀党员;;红色管家…可他的孩子,没一个安排上工作;没一个上重点学校;连妻子病成这样,一筹莫展;白天去上班,晚上来陪护,再硬的汉子也顶不住的。但他不听亲友的劝告,依然我行我素。
二嫂输血后,病情有了缓解。会诊中医中药治疗,但她巳滴水难进;医院制药厂已给配制了‘人工透析液,’在腹部割口,二嫂一时难以接受。
傍晚,二嫂挣扎起来,非要回家。无奈由长子方昙背她回家。趁二哥做饭时,强打精神,断断续续的向我吐着苦水:“你二哥是好人,善良正派;他的心思全扑在工作上了,可这一大家人咋办?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二嫂脸上掠过痛苦的表情,噙着眼泪说:“我的病我清楚; 将不久于人世。我并不想死; 跳大神的说我寿数巳尽。我谁也不怪; 只怪自己红颜薄命。昊弟; 我最放心不下你哥和小女丽丽…” 边说着边流泪,豆大的泪珠沿着面颊滚落下来。我找不出安慰她的话,违心地说:“你患的不是绝症,目前医学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的。”“我恐怕等不到那时候了。” 二嫂摸出一串钥匙:“叫你哥进来“她深情望着二哥;“我跟了你二十一年,给你养育了三子一女,也算对得起老方家了。我走之前,让我过几天清静日子,不要折腾转院什么的,劳民伤财,无济于事。” 二嫂深明大义的这番话,荡气迥肠,二哥不禁潸然泪下。“让孩子们进来!” 二嫂喘了口气:“娘走的时侯,你们都要送我,一个也不能少!” 孩子们哭成一团,丽丽趴在二嫂怀里;“妈,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咋办呀?!” 此情此景,令人心酸,催人泪下。
(69一316)
(69一316) 一九八一年四月十八日 周六 天晴
四月十三日~十六日奔丧记
【噩讯】
我是三月三十日从鸭山回到鹤岭的。不到半个月时间里,二哥给我连发了三封电报;第一封内容是想到外地治疗,不到黄河不死心;第二封二嫂同意‘腹膜透析。让我找徐佩安排施行。还没‘坐热屁股’,又接第三封电报‘你嫂病故速来'。我大吃一惊,二嫂病重,意料之中;噩讯来得如此之快,令我因目瞪口呆。
我带着方晟前去奔丧,晚上九点才赶到鸭山。正是个风雪天;北风凛洌。我的心境也和天气一样,降到了冰点。屋子里坐满了亲友和单位同事,坐在窗台上的二小子气冲冲地说:“老叔,你怎么才来嗬?黄花菜都凉了。” 二哥呵斥他;“不得无礼!”侄子的心情可以理解,我作为一个有十八年医龄的大夫,在亲人濒危时,既无力回天,又未能侍奉病榻,岂不惭愧?!纵有千条理由,也难释负疚之情。'医生、在救死扶伤中,不是救星,就是罪魁。'一位先哲如是说。
二哥向我陈述了抢救经过“…头些天,病情有反复,前天输血后,精神好些,她觉出肚子饿,吃了一小碗鸡蛋羹,下午又作了腹膜透析。 到晚上十点多钟,突然陷入昏迷…大夫说,白天那是迥光返照。后半夜就咽气了…” 我劝二哥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天有不测风云,让其活在人间遭罪,真不如回到极乐世界去。
【葬礼】
选定四月十五日出殡。来了不少人,八点半上了灵车,先到医院太平间。方昙拿着钥匙怎么也打不开门,我接过钥匙,打开门,屋里一股‘来苏儿’消毒水呛鼻的气味。我小心翼翼的揭开白床单,哭声四起,呼天抢地。二嫂的遗容完全脱了相,几乎认不出生前的模样了;毫无血色的脸上泛着青黄色,两眼半闭,鼻口溢满泡沫样的血性物。我用纱布拭净,拉着丽丽的手,让她和母亲遗体告别,孩子看到遗容,吓得哇一声哭了起来,我忙让二哥抱出屋去。刚到门口; 父女俩扑地摔倒了; 众人忙扶起他们; 二哥心力交瘁; 面无人色; 我劝他不要去殡仪馆了; 他摇摇头; 坚持上了灵车。
送葬仪式在太平间进行; 小三给他妈一手攥一个馒头; 我和二小给系上红腰带;; 方昙摔破了一个砂锅; 遗体被抬上灵车。
送葬的亲友分乘两辆敞蓬汽车; 紧跟灵车之后; 方昙举着‘引魂宝幡’;二小和小三撒着纸钱冥票…北疆的四月;春风似刀;我们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
到市郊的殡仪馆巳近十点; 昨日已来排队登记; 付了费用。今日又带好烟好酒; 点心糕点‘进贡;’ 好不容易排上笫一号。司炉工是两位年轻人; 长得有几分丑陋;拿着长长的炉钩;活似阎王前的牛头马面; 又像是炼钢工人。我在炉前观察了整个火化过程; 遗体推进炉膛; 马上被熊熊的烈火吞噬; 约半个小时; 已烧得只剩下白骨; 司炉工用炉钩捅碎头颅‘脊柱。 髋骨; 让火舌燎燃未烧尽的肌肉内脏;; 尔后; 倾倒在一个容器里; 凉后; 装入小红袋; 外套塑料袋,放入骨灰盒中。仍由方昙举着领头幡,捧着上了汽车。
车行半个多小时,停在一山坡上,后有一片小松林,前有一片开阔地。墓地就选在这里。坡地上有密密麻麻地大小坟墓,过去是没人管的‘乱坟岗子,’现在叫‘岭东墓地。’
忽然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