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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她莞尔一笑,“全身都不舒服。”又吭哧憋肚地说:“撒尿疼,憋不住,尿裤子。”我一本正经的问:“来月经了吗?”“没有。”“结婚了吗?”她突然警觉的跳起来,杨起弯弯的细眉,“你问这干啥?”真让人哭笑不得。马姐见状解释说:“这是看病的规矩,凡是和病有关的,都要问清楚,你别不好意思。”她站起身,“那我等一会再来。”扭着硕大的屁股,走了。
马姐下街送药了,我收拾诊桌,准备下班。只见她又回来了,“大夫,耽误你一会,给我好好看看。”说着,就要脱裤子,我忙止住她,“请下午来吧。”“下午我没空,你就费心给看看吧。”说着,躺到诊察床上,又要脱裤子,我见她纠缠不清,正色道:“医院有规定,检查女病人必须有护士在场”。她反嗔道:“哼!你们当大夫的整天听胸脯摸肚子的,还在乎这个!”我觉得这个胖女人有些反常,就站到门口:“我要下班吃饭去了,请下午来吧。”胖女人一下乐了:“嘿,我知道你在食堂吃饭,等你给我看好病,我准让你吃下一顿好饭菜。我就在食堂上班嘛。这会该给我开绿灯了吧。”我只好下逐客令了。她见我锁上门,方怏怏地走了。下午,我把这事说给马姐听,她郑重地告诫我:“你可要当心,啥人都有。”
有时我也到中医科小坐,聊聊天,唠唠嗑。那天,忽听隔壁吵了起来,只见伍泽和一位女大夫对骂,那大夫叫黄宛,只见她泼马张飞似的指着伍泽:“你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多读几年书嘛,你看人家康大夫两口子,读了六年大学,也没你这么狂。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一瓶水不满,半瓶水晃荡。”伍泽气得满脸通红:“你、你、你连‘十八反’都不懂,还当啥大夫,开啥药方?”只见黄宛的师傅,郑梁坐不住了,拍了一下桌子:“吵什么吵,还像个大夫的样嘛。”我目睹了这一幕,不禁生出几分感叹,也许真是“同行是冤家”吧。难道在中医领域“行伍”出身和“科班”出身不能同舟共济吗?事后,听康大夫说:“伍泽也太小鸡肚肠了。病人找哪个大夫看病是他的自由,吃这个醋有啥意思。”
(12—81)
“地段现场会”紧锣密鼓,医院各级组织闻风而动,抽调了好几十人筹备。陈慧和我负责文字部分,也是份量和内容最重的。具体来说,搞一个“展览馆”,用图片和文字来渲染地段的业绩。陈慧从大跃进年代,就从事过称之为“报捷”形式的宣传。搞“展览馆”可谓行家里手,驾轻就熟。他不但文思敏捷,写得一手隶书,还善于设计、策划。我着实向他学了一手,吸取了不少艺术营养。
卫生处还从矿工会请来几位专业的美工师。从全院范围内抽调了十几个年轻的护士当解说员,忙乎了半个多月,大体就绪。处院领导检查后,表示满意,我们也长舒了一口气。
六三年的中秋节,令我难忘;市场呈现出复苏的景象。走出了“三年自然灾害”的阴影,结束了一段中国现代史上的悲惨岁月。这一天,我们一班新老朋友,聚餐庆贺,举杯邀明月。我也转正成了正式医生。从此开始了我的真正的从医生涯。。
“地段现场会”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青春岁月的热情又回到了我的身上。陈慧和我,康健夫妇及伍泽,自然而然地成了核心。
每到周末,我们不约而同的聚会,聊天,下棋,打扑克;按输赢,摊份出钱。尔后买菜打酒,大嚼大喝一顿。有时,忘形地击桌高歌。颇有几分“少年意气,挥斥方犹”之慨。
曾有人反映我们搞小集团——裴多菲俱乐部。我们着实吓了一跳,还是陈慧能稳住神:“有的人就怕不热闹,嫉妒我们呐。说真的,我们的言行又没有越轨,怕啥!”我却心有余悸。桃园结义,裴多菲俱乐部都是曾是批判过的内容,我感到自己和他们背景不同,就逐渐地淡出了活动。
他们仍我行我素。禁不住诱惑,我有时也会身不由已地又加入进去。陈慧的诙谐调侃,康大夫略带结巴的朗诵,伍泽的'瞎白乎'。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年轻人凑在一起,有多少精力可以发泄啊。这段岁月虽然没有五彩风韵,却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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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的环境卫生挺差,现场会突击搞过卫生,现又故态复萌。随地便溺,垃圾成堆,可谓“无风三尺土,小雨满街泥”。一入秋,病人就多了起来。尤其是气管炎、肺心病。
这几天雨雪交加,下街道须穿雨靴。马姐的雨靴已很旧,还补过两处。我俩刚下街巡诊回科,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矮胖的男子。马姐招呼他:“进屋坐吧。”尔后,小声向我介绍:“这是何大夫。”他和我点点头,掏出烟,递给我一支,他只管吸烟,并不说话。马姐问“有事吗?”只见何大夫深情地望着马姐:“这是我给你捎的雨靴,37号的。不知尺码对不对?”马姐不由得脸孔一红,拿起暖瓶:“你坐,我去打点开水。”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抢过暖瓶“我去吧”。马姐不自然地冲我笑笑,我打了水,刚想进屋,伍泽向我招手,我就拐进了中医科,他有些神秘兮兮地问我:“是不是何大夫来了?”“是啊。他是哪科的?”“儿科一把手。山东医学院毕业的。可惜——”他没有说下去,我也没有兴趣。伍泽调侃地说:“你真书呆的可以,要当电灯泡呀。”我笑了,笑我自己没眼力架。
宿舍离门诊部仅几百米,地段成了我最好的“一隅”。吃好晚饭,我常一个人坐在地段的诊室里,任凭思想无边无际的遨游,也可以敞开心扉和日记谈心。
这些天,我都在诊室伏案到夜半。写着写着,不由得泪水涟涟。回忆是美好也是痛苦的;思绪如天马行空,落笔有万斛沉重。幕幕情景似远又近,恍恍惚惚都历历在目。面对现实又似梦中…有时,我趴在桌上就睡着了。醒来时望着窗外的一钩弯月,又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母亲远行了,作为小儿子的我,更有切肤之痛。我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写下一点纪念文字。权当是祭文,以告慰九泉下的母亲。
(12—83)
听说矿区有个图书馆,我办了借书证。地段工作压力不大,近来专业书也看不进去。图书馆的藏书不少,几乎包罗国内外的所有名著。我如饥似渴地浏览,尤其是鲁迅和郭沫若的著作。
最近看了莫泊桑的长篇小说—'一生'。书中对人物惟妙惟肖地刻划,细腻地描写,撩动了我的一颗青春之心。一年多来的现实,打碎了我的憧憬,也使我成熟了许多。我知道,要面对现实,懂得了要脚踏实地。浩翰的宇宙,流逝的岁月,短暂的人生。七分机遇三分努力,做‘人’嘛,要顶天立地人世间。正如瞿秋白所云:如果有灵魂的话,何必要这个躯壳!但是如果没有灵魂的话,要这个躯壳又有何用呢!
一早出门,世界变成了银白天地。人们已作好“猫冬”的准备。“多事之秋”之后,严酷的冬季就主宰了一切。恐怕我还不适应冷燥的气候,脸被风吹得热辣辣的难受。嘴唇干裂,双手红肿。一入冷水,针扎似的疼痛。好的是煤矿,有得是煤,过了十一,就送暖气了。屋里屋外俨然是两个天地。
煤矿对南方藉职工,还是挺照顾的。每月给六斤大米〔定量只有一斤〕。今冬,工会还补助新来的大中专毕业生,每人一套秋衣秋裤。穿在身上,倍感组织的温暖。职工食堂每到周末就改善生活,还开了小灶。花色品种增多,主食有:大米饭、馒头、花卷、豆包、馅饼、水饺、麻花、煎饼等,菜肴也挺丰富和饭馆一样可以点菜现炒。我最喜欢的是“炒肉兰片”。原来这兰片就是竹笋干。我和陈慧常常买几个菜,回舍喝酒。有时,康、伍大夫也来助兴。
矿区唯一的休憩场所——煤海公园。地处北山脚下,和“住院部”毗邻。原来是乱坟岗,荒冢野坡。听说是大跃进时,义务劳动修建成的公园。园内植有白杨树,也有杏柳。除了几个小亭子点缀,还有小小的动物园。养有狮、虎、狼、熊、猴及一些飞禽走兽。晨练的人几乎没有,我忽然心血来潮和陈慧说:“我们起早跑跑步吧。”陈慧欣然同意:“好。我们就从宿舍跑到公园。”
每天早五点起床,擦了一把冷水脸,尔后穿衣戴帽全副武装,迎着北风,从宿舍跑向公园。一路上坡,还不到公园,就气喘吁吁,全身冒热气。
冬日的清晨,分外宁静。天还没亮,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沉浸在氤氲的冷气中。公园里几乎没人,我们俩尽兴地奔跑在雪地中,跺脚搓手,在杨树叉上做“引体向上”,趴在冰冷的亭台上做“俯卧撑”。听狮虎饥饿地吼叫。陈慧还亮开歌喉,放声高唱,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遇上风雪天,我们也不甘示弱。雪沙迷蒙了双眼,寒风灌进了肌骨。这种“自讨苦吃”的锻炼,确实坚强了意志。伍泽却不屑地说:“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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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两个月的策划、编撰,“纪念母亲”油印册,终于完成。蜡纸刻印,油印机印刷,钉书机装订。每本40页(36开)共六本。全由我一个人完成,当然要在相对保密的情况下进行。且不论母亲的人生价值,就儿女而言,也是寄托哀思而已,但我已竭尽全力。
封面是一株参天的松树,寓意精神常青。序由大哥撰文。内有“乌鸦知反哺,况人之于父母”之跋。他的纪念文题为“悼念慈母”,约千余字。介绍了母亲生平,他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最长,文中,有许多我们鲜知的轶事。二哥写了“难忘的回忆”一文。他回忆了五七年,因患肺结核回家休养时,母亲百般呵护的情景。兄弟中,他最稳当,。考虑问题也较严瑾,这可能和他的会计专业有关。当年十七岁的他,一个人在被人称为蛮荒之地的北疆工作,有其刻骨铭心的原因。而他却只字未提。我写了“母亲的难忘印象”长文,洋洋洒洒多达八千余字。文字虽幼稚,却是情真意切。
怀念母亲,常常想到梅姣。自从母亲病逝后,和梅姣就失去了联系。我写信问过大哥,听说常老师身后凄凉,死在放牛的山坡上。梅姣不知去向。母亲病重时,她来过几次,以后再也没了她的踪影。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我也常想起杨婕、文鹃。时有书信来往。毕竟参加了工作,进入社会。再难有学校时的纯情了。我压抑自己的青春冲动,不敢越雷池半步。虽然到了谈情说爱的年龄,有时也想入非非,情人梦中来,醒来空对月。情窦初开的岁月最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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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最忙的要属急诊室了。入冬之后,病人骤然增加,尤其是“流感”蔓延,累得医护人员叫苦不迭。急诊室连“夜班”都排不开了。为了“救急”,我被调去“堵缺”。但对“急诊”,尤其是内科急诊,我没有根底,虽说在“内科地段”干过一阵。但收获寥寥。浦恩通知我时,讲好是“暂借,临时帮忙。”
到急诊室报到时,主任颜菊已给我排上了夜班。一来,就让我独立工作,我真有些打怵,可也只好硬着头皮。心想:反正危重病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