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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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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听到了张教授不少轶闻趣事,非洲某个国家一个皇室成员,被人割了鼻子,指名请求张教授给予治疗。张教授被莫名其妙地送上了专机,在飞机上才告诉他原委。张教授无奈地说:“光人去,没有器械怎么行啊?”随行人员告诉他:“器械另有专机送来。”从此,他获得了一个‘飞机专家’的雅号。

  我几乎天天上手术室,不是参加手术,就是观摩手术。今日,参加‘爪形手切疤植皮术’, 又观摩了‘对掌肌成形术’,手术做得很精巧,预计效果不错。

  我对手外科产生了浓厚地兴趣。在矿山,手外伤发生率,要占创伤总数的三分之一,是多发常见的创伤。手是最重要的劳动工具,所以,对手外伤的治疗,更需要整形外科的手术原则,以最大的限度地保留和恢复功能。

  我忽然意识到:烧伤和手外伤的治疗正是煤矿最需要的,我一定能在这个领域,创出一条新路。苍天给了我一个学习整形外科的机遇,使我有了施展才华的舞台。真是:歪打正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我走遍了上海市的新旧书店,没买到整形方面的书籍。借张教授的书,有(整形外科概论)(手部创伤的整形外科治疗)(实用成形外科手术学),还有几本外文书,我不能全然看懂。没有书,给今后的工作会带来很大的困难,我决心抄书,心想:抄书是最好的阅读。我把手术图谱中的手术步骤都描绘了下来,张教授看到了我的笔记,露出了欣慰地神色,笑着说:“学习就要这样,咬定青山不放松。”受到张教授的鼓励,更坚定我抄书的信心,通过抄书描图,再结合临床实际,我觉得自己收益颇丰,进步挺快。

  接到刘处长的电话,仲茂、王晶将于8月30号到上海,一块石头落地了,他们也真太沉着了。过了这个月,报到就成了问题,真是夜长梦多啊!

(35一191)
秋风起了,又下起了绵绵淫雨。气温已降到三十度以下,酷暑已成了强弩之末。不久,将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了。

  接鲁华信;家书值千金,我亲身体验了夫妻两地生活的思念。我能设想到;一个带孩子的怀孕母亲的艰辛,也勾起我一片思亲之情。有了家室,就有了牵挂,同时有了责任。‘柔水之情何足道,堂堂铁打是英雄。’我坚信自己,能克服一切心理和生理的障碍。

  急诊来了一个手外伤的年轻女病人,拇指、食指脱套伤。黄主任带我给她做了两个‘胸胁部皮管’,保留了伤指。这正是整形外科独到之处。如果不做皮管,只能截指,这整形手术,有时能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

  我忽然想起;那一年在农村医疗队,也遇到这么一个受伤的农工。送到合江医学院,高主任就建议,用皮管修复,当时我还不甚了了。现在我才明白:这就是整形外科技术在临床的应用。

  我又想起了高煤海,也不知他出狱了没有?想到他在*中的不幸遭遇,我就一阵阵心寒。真是啥人啥命啊!

  我想到了杨捷,不知她的近况如何?从学校分手之后,我们就天隔一方了。我还想到了文鹃,心里总想;是什么原因会使她变成恶魔?

  梅姣的影子也跳了出来。我深深的内疚;对不起她。也许她还在苦苦地等着我,也许她已成了别人的新娘。参加工作以来,我一直在寻找她,但她像从地球消失似的,杳无音讯…,这一宿,我又失眠了。

  医院食堂的伙食还可以;早餐有馒头、包子、米粥,中晚餐一般是籼米蒸饭,有五六种菜肴可供选择,估计每个月二三十块钱就够了。但我常常不能按时就餐,往往从手术台下来,食堂已打烊。只好到院外‘小饮食店’里,吃碗面条、菜饭什么的。价钱倒不贵,卫生就难以保证了。

  每逢周六,我们这些外地进修医生,就会聚在一起,打酒买菜,打打牙祭。跑跑颠颠的事,全让我包了。北方人喝白酒,南方人喝黄酒,我是两种酒都喝。吃的有卤菜,也有热炒。虽然口味不同,却也其乐融融。出门在外,不能太委屈自己,但想到妻儿老少在家缩衣节食,支持我们学习深造,此情此景,不免有些辛酸。

  仲茂、王晶报到后,都妥善地做了安排。我总算可以坐下来安安静静地‘攻读’了。从仲茂吞吞吐吐的言谈中,我还是猜出,出了问题;安山矿医院对我们仨在上海进修反应强烈,舆论哗然。仲茂、王晶联系进修成功,招来一片反对声。而我正是焦点,成了‘众矢之的’。这也难怪,派性加上嫉妒,口水也能淹死人。我分析:既成事实,领导也不能出尔反尔。尽管非议很多,一时还奈何我们不得。也不可能停止我一个人的进修,我应该把有限的时间尽可能的投入到无限的学海之中。

  又是一个多事之秋,形势突然发生变化,中苏边境陈兵百万,互相对峙,有一触即发之势。上海也搞疏散,落实战备措施,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连着百性的心啊!

  这阵日子过得浑浑沌沌的。直到有一天,开大会传达内部文件才清楚;原来*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汉。毛主席的这位亲密战友终因抢班夺权,自毁前程。

  这些日子我过得并不轻松,感到体力超支,体重掉了七斤,时感疲乏,食欲不振,我真怕有一天会倒下。

  刘处长打来电话,国庆节让我们放松一下,到宝山县的洪达家做客。十月一日一早,我们一行六人(我们仨,刘处长和两位工作人员)在宝山路乘上去远郊的汽车。

  车一驶出市区,田野的气息扑面而来,使人耳目一新,神清气爽。久居闹市,最喜欢感受自然风光了,那畦畦的青菜,金黄色的稻浪,白墙黑瓦的农舍,河中的小舢船,飘香的桂子,火红的枫叶…浑如一幅‘水墨重彩图’。在细雨霏霏中,更有一种朦胧的意境。

  洪达的妻子,搬出一坛陈年老酒,做了十几个菜招待我们。我们在乐融融的气氛中,尽兴地又吃又喝,刘处长说:“洪达,我要有你这个条件,早就归隐农田了。”洪达哈哈一声:“那我们就换换吧。”大家哄堂一笑,这天是我到上海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

  又接鲁华信;“…鹤岭下了一场大雪,积雪足有半层多厚。三中学生,下乡参加秋收劳动,回来时,因载人过多,翻了车,造成二十八个学生伤亡,现场惨不忍睹啊!南山矿发生了瓦斯爆炸,死伤十一人。鹤岭像开了锅,人心惶惶的…”。 她在信中还说:“预产期在明年二月,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希望我:“安心学习,学有所成。回来开展工作,更好地为矿工服务。”看完信,我沉吟良久。人活得不容易啊!

(35一192)
我下夜班休息,护士长打来电话:“来了个断臂的病人,准备再植。”我闻讯而去。病人是上午九点钟来的,上海机模厂的女车工。左臂不慎被车床辗断,断端条件极差;软组织捻挫严重,挠动脉撕裂。尺桡骨粉碎性骨折。

  做不做再植手术,有意见分歧。但本人和家属一再要求再植。值班医生报告了张教授,张教授同意试接。并亲自来到病房主持会诊。

  会诊医生有瑞金医院陶景淳主任、钱不凡教授,还有六院的饱约瑟主任(陈中伟出国考察)。专家们取得了共识;这个病例,再植条件差,手术难度大,成功的机率小,不宜再植。根据单位和家属的要求,试接一下。

  手术由值班医生主刀,我当了助手,张教授在一旁指导。扩创、固定尺挠骨,吻合动脉、静脉,修复神经肌腱,最后缝合皮肤,外固定。手术施行了二十一个小时,从台上下来,我的全身像散架似的,但比比年过半百的张教授,一直坚守在手术台边,我又感到惭愧。

  断肢再植是个马拉松式的手术,消耗体力相当大,没有耐心和毅力,是很难成功的。当医生不易,当整形科医生更难。尤其是显微外科手术,必须精神高度集中,手和眼配合协调,坚持连续作战,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才可能取得预期的效果。

  病人术后,服中药‘活血破淤汤’,用了多种抗菌素,但体温高达39度,始终不退。局部情况恶化,再植的前臂,高度肿胀,有水泡形成,出现紫斑,有明显的血运障碍。

  会诊后,再次手术探查,发现动脉吻接处有七公分长的血栓,又作了血管移植手术,观察了二十四个小时,毫无起色,只好决定放弃再植,予以截肢。

  在病案讨论会上,张教授总结说:“我们的血管移植技术还不过关,对断肢再植的一些细节问题缺乏对策,今后要多做动物实验。把显微外科技术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从1963年,第一例断肢再植成功,已过去八年。但显微外科进展不大,张教授决定建立‘动物实验室’, 配备专职人员,鼓励医生们积极参加。他以身作则,虽年过半百,仍苦练基本功。他常激励我们;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他以‘微雕’ 和‘鼻烟壶内壁画’ 为例,说明显微外科技术,并非高不可攀。

  气温骤降至二十度左右,萧瑟秋风今又换了人间。正是农历八月,皓月当空,辉映大地。遥想北国,早已冰天雪地了吧?!

  在离开校园九年之后,我又过起苦行僧式的学生生活。这对我来说是一次机遇,一种鞭策,我应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尽快掌握整形外科的精华。

  每天6点起床,晚上11点就寝。除了正常工作、手术之外,我坚持每天抄书,并作读书笔记、临床日记。不惜工本描图绘画,孜孜不倦,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觉得对这门学科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觉得时间不够用,体力和精力都不济。但想到责任,那‘天职’的使命感就会油然而生,鞭策我奋进。王军医劝告说:“一张一弛,人生之道,弦绷得太紧,是要断的”,我付之一笑“人生能有几回搏!?”我还没到'头悬梁、锥刺股'的程度,有这样好的进修学习机会;焉能虚度?有多少关切的目光注视着我呢。我已年近三十,男儿当自强了。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王军医:“你怎么还不成家?”好像触到他的什么痛处,王军医耷拉着脑袋,满脸苦笑:“一言难尽!我还正想向你请教呢。”我失声笑道:“现在的姑娘首选的就是军人,你挑花眼了吧?”王军医神色黯然:“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梁祝’ 的故乡,有一对恋人,他们青梅竹马,59年高中毕业,双双报考大学。男的考上了,女的却名落孙山,究其原因,女方的父亲四九年被溃逃的国民党军队拉了壮丁,去了台湾。这海外关系,不但影响她上大学,还影响了她的婚姻,六年之后的1966年初春,女方兴高采烈来到男方工作的大连,准备五一节结婚,不意棒打鸳鸯,组织上不批准。两人经过痛苦的选择,暂行分开,约定再等五年。没成想男方送女方登上轮船,竟成了永诀!”

  他一口气说完,竟是泪流满面。我己猜测到男女主人公是谁了。我有幸成为这故事的见证人,感到压抑和遗憾。我66年南归省亲时在船上的那段遭遇,作了他那个凄美故事的注解。王军医接着说:“她走后,我收到了她的‘绝命书’, 不久又收到家乡村长的来信,并附来一个目击者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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