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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不是这样;〃斯达巴克说;〃这确是够糟的东西。〃
〃是呀;是呀;茶房;〃斯塔布嚷道;〃我们得教教你该怎样给标枪手药吃?这里用不到你这药剂师的药;你想毒死我们吗?你是不是已经都给我们保了寿险;想把我们全谋杀了;独吞赔款么?〃
〃这可不是我要这么做的;〃汤团叫了起来;〃把姜带上船来的是慈善姑母;她吩咐我千万别让鱼叉手喝酒;只能给喝这姜汤。。。。。。她管它这么叫法。〃
〃姜汤;姜你这个流氓!拿走;赶快奔到柜子那边去;拿些好点儿的东西来。我想我并没有做错;斯达巴克先生。这是船长的命令。。。。。。让站在鲸身上的鱼叉手喝淡酒。〃
〃好啦;好啦;〃斯达巴克回答道;〃别再打击他;不过。。。。。。〃
〃啊;我打击他;可决不伤害他;除非打击一条鲸或者类似这样的事情;这家伙真卑鄙。你刚才想说些什么;先生?〃
〃我只想说:跟他一起到舱里去;要什么;你自己尽管拿什么。〃
斯塔布再出现的时候;一只手拿着一只黑瓶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茶叶罐子。第一只瓶子装的是烈酒;他交给魁魁格;第二只罐子是慈善姑母的礼物;他给随手抛到海里去了。
第七十三章 斯塔布和弗拉斯克杀死一条露脊鲸后;边拖鲸边谈天
必须谨记在心里的是;这一向;我们已经有一个抹香鲸的大头挂在〃裴廓德号〃的船侧了。可是;我们还得让它继续在那里挂上一阵;等我们有工夫再去料理它。目前;其它事情忙迫;现在我们对那只头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使那架复滑车能够顶用。
且说经过了一个夜晚和一个上午后;(〃裴廓德号〃已经逐渐漂向海里去了;这时的海上;由于偶尔出现有片片黄色的小鱼群;非常明显地表明附近有露脊鲸群;这种大海兽;会在此时潜伏在这一带;倒是一般所意想不到的。虽则大家一般都不屑去捕捉这种窝囊废;虽则〃裴廓德号〃根本就不是为它们而巡游的;虽则在我们经过克罗泽斯附近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无数的这种东西;都没有放下过一只小艇;然而;这时;想不到已经拖来了一条抹香鲸;而且砍了头;却突然使大家一楞地又来了命令;说是如有机会;要在当天捕到一条露脊鲸。)
这个有的是呢。在下风的地方;就已经看到了高高的喷水;斯塔布和弗拉斯克的两只小艇;也已经放下去追逐了。他们划呀划的;越划越远;最后差不多连桅顶上的人也看不见他们了。但是;突然间;他们看到远处有一大堆奔腾的白水;再一会儿;桅顶上就传来消息说;一定有一只或者两只小艇把鲸拴牢了。又隔了一会;两只小艇都已完全在望;正被那拴住了的鲸直曳到大船这边来了。那怪物十分靠近大船;教人初眼一看;还当它是存心要来伤害大船;可是;突然间;它却在船身十多英里以内的地方往大涡流里一潜;完全无影无踪了;仿佛直潜到船底下去了。〃割呀;割呀!〃船上对小艇这么叫嚷;一时间;那两只小艇好象正被一阵狂浪冲得要撞到船侧上来似的。可是;因为索桶里还有充足的绳索;那条鲸也还潜得不很快;于是大家甩出大量的绳索;同时桨手用尽全力划起来;好教小艇赶到大船前头去。紧张危急的挣扎持续了几分钟;因为当他们还在一边继续放松那根绷紧的捕鲸索;一边又在拚命划桨的时候;这两种敌对的力量好象就要把他们都拖下水去那样。不过;看情形;他们只是想再向前划几英尺而已。于是;他们坚持到真的划到了前面;就在这时;立刻好象有一阵闪电擦上龙骨似的;船身猛的一颤;因为;那条绷紧的。正在擦着船底的绳索;突然打船头下往上一跃而出;劈劈啪啪地抖个不停;水滴似片片的碎玻璃一般掉在海里;那条在远处的鲸也就冒出来了;于是小艇又重新自由地飞奔前去。那条精疲力竭的鲸已经降低了速度;盲冲瞎撞地在掉头;拖着在它后面的两只小艇;绕到大船梢那儿去;弄得两只小艇大兜了一个圈子。
这时;他们把捕鲸索越收越紧;直拉得两只小艇都紧靠着它的两侧;斯塔布跟弗拉斯克便密相呼应地一枪一枪地截起来;战斗就这样在〃裴廓德号〃周围展开;先前那些把抹香鲸尸身团团围住的无数的鲨鱼;都一窝蜂拥向刚才泼溅出来的鲜血;如饥似渴地凑着每个新创口狂喝起来;如同心急的以色列人狂饮刚从敲破的岩石爆发出来的喷泉(见《旧约。民数记》第二十章十一节。)。
最后;它的喷水发稠了;紧接着一阵可怕的翻腾和喷水后;它就肚皮朝天;成了具死尸。
这两个指挥人一边用绳索拴住鲸尾;设法把这大东西弄得可以拖曳;一边交谈。
〃我不知道那老头儿(老头儿。。。。。。水手们对船长的称呼。)干吗要这块油;〃斯塔布说;他一想到还得来处理这么腌一只大鲸;就有点厌恶。
〃干吗要?〃弗拉斯克一边把多余的绳索缠在艇头;一边说;〃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一艘船一旦在右舷挂了一只抹香鲸头;就得在左舷也挂上一个露脊鲸头;这样;往后船只就决不会翻身;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么;斯塔布?〃
〃为什么就不会翻身?〃
〃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那个叫做费达拉的藤黄鬼子就这么说;他似乎懂得有关船只的一切法术。不过;我有时候想;到头来;他的法术会把船都弄垮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家伙;斯塔布。你可注意过;那家伙那副长牙;好象连蛇头也啃得动似的;斯塔布?〃
〃去他妈的!我根本就从来不去望他;不过;要是有朝一日;我在黑夜里有机会碰到他恰巧紧靠在舷墙边;旁边又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哼;就叫他下去;弗拉斯克;〃。。。。。。他双手作了个特殊姿势;指着海里。。。。。。〃是呀;我会干的!弗拉斯克;我把那个费达拉当做个化了装的恶魔。你可相信关于他偷偷上船的无稽之谈嘛?我说;他就是个恶魔。你所以没有看到他那根辫子;是因为他把它卷得教人看不见了;我想;他把它盘好后藏在口袋里。该死的东西!啊;我又想起来了;他老在找填絮塞进他的靴头。〃
〃他不是穿着靴子睡的吗?他并没有吊铺;我还看到他晚上躺在一堆索具里。〃
〃毫无问题;这就是因为他那该死的辫子的缘故;你可知道;他是把它盘在索具中间的孔眼里的。〃
〃老头儿干吗跟他如此关系密切呢?〃
〃大概是想干一场大买卖吧;我想。〃
〃大买卖?。。。。。。是哪一种的?〃
〃怎么;你可知道;老头儿一心一意要捉到那条白鲸;那个恶魔就专想诱骗他;想拐走他的银表;或者是他的灵魂;还是类似的什么东西;然后;他就去投降莫比-迪克去。〃
〃嘘!斯塔布;你在开大玩笑啦;费达拉怎么干得了这等事情?〃
〃那我不知道;弗拉斯克;不过;这个恶魔就是个怪家伙;而且我告诉你;是个坏家伙。哼;听说;有一回;他还溜上一艘老旗舰;他把那根辫子飒地一摇;装得象个绅士;问老司令官可在家。唔;他正在家里;人们就问这个恶魔要干什么。这个恶魔晃晃他那两只脚爪儿说;'我要找约翰。;'找他干什么?;老司令官说。'干你什么事;;那个恶魔顿时发狂似的;说道;'我要派他的用场。;'把他带走吧;;司令官说。。。。。。老天在上;弗拉斯克;要是那个恶魔不是先给约翰一点亚洲的霍乱这才跟他打好了交道;我就一口把这条鲸给吞下去。可是;注意。。。。。。你都准备好啦?唔;那么;向前划;把鲸拖着走吧。〃
〃我倒记起你刚才说的这种故事来了;〃弗拉斯克说;这时;两只小艇已经拖着那条鲸慢慢地朝大船进发;〃不过;我记不起是在什么地方。〃
〃三个西班牙人吧?是那三个杀气腾腾的丘八的险遇吗?你可看过这书么;弗拉斯克?我想你是看过的吧?〃
〃不;我从来没有看到这样一本书;不过;听倒是听过的。可是;斯塔布;你倒告诉我;你认为你刚才说的那个恶魔;跟这会儿在'裴廓德号;上的这一个是同一个人?〃
〃那么;刚才帮同杀倒这条鲸的是不是我呢?恶魔不是永生的么;谁曾听到过恶魔会死的?你可曾看到过牧师给恶魔穿麻戴孝么?要是那个恶魔有一把开得了司令官的舱室的钥匙;难道你不认为他会偷偷爬进舷窗吗?你倒说说看;弗拉斯克先生?〃
〃你想费达拉有多大年纪啦;斯塔布先生?〃
〃你看到那边那根主桅么?〃手指着大船;〃那么;那就是个数目;把'裴廓德号;舱里所有的鲸骨圈都拿出来;把这些圈圈跟那根桅并排缚起来;也是白费;你知道;唔;那还是抵不上费达拉的岁数。哪怕把桶匠们作出来的箍箍加在一起;也还抵不上他一个零头。〃
〃不过;你听着;斯塔布;我认为你这未免有点夸张了;你刚才还说要是有个好机会;你要把费达拉抛到海里去。那么;要是他真个象你刚才说的那么多岁数;要是他看来会长生不老的话;那你把他扔进海里又有什么用呢。。。。。。你倒说说看?〃
〃不管怎样;教他好好浸一浸水也好。〃
〃可是;他又会爬回来。〃
〃再叫他浸;叫他一直浸下去。〃
〃不过;要是他也会想到要叫你浸一浸呢;。。。。。。是呀;把你也淹死了。。。。。。那又怎么样呢?〃
〃我倒要让他来试一试;我就把他打得双眼发青;让他好久地再也不敢跑到司令官的舱室里去;别说是他敢待在最下层的舱里;或者是偷偷摸摸地跑到这上层甲板的附近来;该死的恶魔;弗拉斯克;大概你认为我怕那个恶魔吧?谁怕他呀;怕他的只有那个老司令官;他竟不敢把他捉了;给他加上应得的双副手铐;却让他到处去拐人;哼;还跟他订了合同;说是恶魔拐到的那些人;还得代他烤呢!竟有这样的司令官!〃
〃你想费达拉要拐亚哈船长么?〃
〃岂只是我想?你不久就会知道;弗拉斯克。不过;我打从现在起;要好好地对他留一下神;要是我看到有什么很可怀疑的事情;我就干脆抓起他的头颈骨;对他说。。。。。。听着;魔王;你不要耍花样了;要是他吵吵闹闹;那么;老天在上;我就打他口袋里拉出他那根辫子来;把它拿到绞盘上;给它一顿扭绞;弄得他那根辫子只剩一小截;。。。。。。你知道嘛;我寻思;等他发觉自己缩成那副怪模样的时候;他就会偷偷地走了;完全没有那种夹住尾巴的穷乐趣。〃
〃那么;你打算拿那根辫子怎么办呢;斯塔布?〃
〃怎么办?到我们回家的时候;把它当牛鞭子卖了算啦;。。。。。。还要怎么办?〃
〃那么;你所说的;你这一路上所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斯塔布?〃
〃意思不意思;总之我们到船边啦。〃
这时;船上在招呼那两只小艇了;为了要把大鲸拖到左边;一切需要缚住它的铁链和其它各种必需的工具都已经准备停当;放在那里了。
〃我不是跟你这样说过吗?〃弗拉斯克说;〃不是吗;再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这只露脊鲸头挂在那只抹香鲸头的对面了。〃
弗拉斯克说的话;及时得到证实。〃裴廓德号〃的船身本来偏在抹香鲸头的那一边;现在;由于两只头两相平衡;船身重新获得均衡了;当然喽;这是很吃力的负担。这样;你这边挂着洛克(约翰。洛克(1632-1704)—英国哲学家;在马克思。恩格斯合著的《神圣家族》上称之为〃辉煌的十八世纪法兰西唯物学派的先父〃。)的头;你就倾向于这一边;可是;现在;因为另一边又挂起康德(伊曼纽。康德(1724—1804)。。。。。。德国古典哲学的始祖;心物二元论者。)的头;你就回归正常了;不过;境况却很可怜;有些人就是这样永远要使船只均衡。你们这些傻瓜呀!把这两只大头都给甩到海里去;不就可以轻松顺当地航驶嘛。
人们把露脊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