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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可以暂时充当解说员。”香莹别有居心地建议著。
“噢,不行,我小时候一看见开心尊者从心口露出个脑袋就吓得两脚发软,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齐彦见招拆招,马上推个一干二净。“牧蓉姐,对不起了,还是由师父陪你去看,虽然他介绍的内容一定不如我说的详尽,你只好忍耐一下。”
“哼!”香莹瞪他一眼,“亏你长了这么高的个子,胆子却那么小,连开心尊者都怕,还算不算男人呀?”
“男人的胆识。跟敢不敢看开心尊者的法相无关。”齐彦不在乎地一笑,顺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副不打算再劳动双腿的模样。“我劝你别硬撑了,过来坐著休息一会儿,这里视野宽广,风又凉又大,多舒服呀!”
“我才不像你那么喜欢偷懒。”香莹干脆拉住牧蓉的手,语气亲切地说:“走,牧蓉姐,别理会齐彦,我们去好好观赏侧殿的罗汉石雕。”
豫东见机会难得,连忙坐到齐彦身边的空位。笑嘻嘻地宣布:“真是太好了!两位胆量过人的美丽小姐,你们请便吧!我年纪最大,就让我坐著歇歇脚,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欢看造型特异的罗汉像,等你们参观完毕,再来这里跟我们师徒俩会合就好。”
“大哥!想不到你也被齐彦传染了偷懒病!”
“你们两人都对那些雕像感到害怕,是不是真的很恐怖?”牧蓉有点担心,“我怀疑我有没有足够的能力——”
“别听他们胡说,牧蓉姐!根本就没什么可怕。”香莹坚持已见,非要牧蓉去看不可。“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错过有名的圆通寺罗汉像呢?”
“对啊!牧蓉,既然香香愿意陪你,别犹豫了,快去开开眼界。”豫东笑著帮腔。
“别高兴得太早,大哥,你只能暂时喘口气,待会儿我们参观完罗汉像,马上出发前往玉清宫,那里的签最灵验了,我一定要带牧蓉姐去求个签。”香莹调皮地说。
豫东还转不过来,一旁的齐彦早已发出痛苦的呻吟,甚至夸张地往椅背仰躺著,大声叫苦:“天哪!玉清宫起码还得爬一个小时的山路,你有没有搞错?存心吓人是吗?”
“咦?你平常不是很爱打篮球,运动量足够了。怎么爬起山来还不如我这个缺乏运动的弱女子?”香莹不客气地取笑他。
“你也算弱女子?那天下的女生全都该住院去了。”齐彦当然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牧蓉已经习惯他们永无休止的争论,不受影响地询问豫东:“什么是签?就像幸运饼干里的小纸片吗?”
“差不多,但是其中的含意大有不同。”豫东很想用最恰当的字句向她解释,但一时之间也讲不清楚,“总而言之,求签的学问可大了,有些签诗的诗句非常艰深,幸运饼干里的那些废话,根本不能比。”
“你又来了!”牧蓉直直地看著豫东的脸,“说好不能在我面前卖弄中华沙猪心态的。”
齐彦幸灾乐祸、加油添醋地说:“师父,这回确实是你失言,牧蓉姐只看过幸运饼干里的签言,从来没有真正求过签,你这种说话方式,很容易刺伤别人的自尊心。”
“我不是故意的。”豫东有点狼狈,自然流露出对牧蓉的怜惜情意,“对不起,牧蓉,其实我的真正意思是,求签是种独特的宗教行为,或者也包含算命的意味,个中奥妙,真的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很好,我可以接受这个解释。”牧蓉露出笑容,“那就麻烦你在这里把所有的答案整理一下,等我和香香观赏完里面的雕像,你再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求签。”
简简单单几句话,掩藏不往豫东和牧蓉之间的亲密又特殊的情谊,齐彦习以为常,但是香莹可就如坐针毡,气恼又嫉妒。
“大哥!你干嘛听齐彦胡说?他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别理他就是了。”香莹不高兴地说,“还有牧蓉姐,你想知道求签是什么,我们亲自走一趟玉清宫,依照规矩,诚心求一次签,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好主意!”牧蓉又是一笑,回头肯定地告诉豫东和齐彦,“两位,把握时间好好休息吧!我决定听从香香的建议,亲自去求签,试试我的运气。”
“我就知道!”齐彦大叹命苦,“师父,早警告过你了,你偏不信,女人都是一个样,听到算命、求签这些事,马上就跃跃欲试,下次别带她们到庙里上香了,简直是自讨苦吃嘛!”
他的抱怨,让香莹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意,总算淡忘对牧蓉的妒恨心理,她恢复笑容,亲热地拉牧蓉去看罗汉雕像。
聪明的齐彦就这样不著痕迹地掌握了香莹的情绪。当他们继续往玉清宫的山路爬去时,他故意唉声叹气,越走越慢,香莹为了嘲笑他,果然放弃打扰豫东和牧蓉,专心陪在齐彦身边,不时用尖酸的言语取笑他是爬山的低能儿。
山顶上的玉清宫是道教庙宇,供奉著太上老君,大殿刚刚翻修过,色彩显得极鲜明,出乎意料,原本无精打采、勉强陪女伴登临玉清宫的豫东和齐彦,见到改建后的大殿,竟然同时眼睛一亮,露出赞叹的表情,两人顿时忘却爬山的劳累,也顾不得香莹和牧蓉要不要求签或拜佛,就像一对发现宝藏的大孩子,时而往东、时而往西,从各个方位、角度观赏大殿,而且只盯著屋脊看。
牧蓉明了他们是职业习性发作,因为文化背景不同,她看不出眼前这座庙有什么特殊之处。香莹完全外行,根本无法体谅那两个男人突然著魔的原因,她特地靠近他们身边,想听听师徒俩到底在讨论什么。
“真精彩呀!”齐彦喃喃地赞叹,“师父,你看那个四垂顶式的屋脊,屋顶高耸,气派非凡,不愧是‘重檐歇山’,那线条真是华丽得教人心动。”
“的确,这种四垂式的庙顶,最能彰显大庙尊贵的气势。”豫东回应著,眼光和齐彦一样,舍不得从大殿的屋顶移开。“你看,屋脊那种转折的方式,很技巧的把屋顶分割成数个更精巧细致的部分,变化更多,形态也显得秀丽,连屋顶的弧度都陡得优雅迷人,主持建筑的师傅,必定是极有名气的建庙名匠。”
“中式建筑美感的极致,就是屋脊的燕尾形式,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道弯曲上扬的弧线,永远显得既轻盈又端庄,西式建筑好像没有这么完美的线条。”
“我也有同感,要是能够把燕尾的特色融入西式办公大楼的外部——”豫东半眯著眼睛,心里已经画起设计蓝图。
“师父!那不成了目前最流行的纳骨塔了!”齐彦就像亲眼看到豫东脑里的设计图一样,笑著提醒他。
豫东一愣,随即大笑出声。
“你不说,我倒忘了!哈哈哈!还真像,现在新建的纳骨塔都是类似的造型。”
香莹看他们笑得忘形,忍不住插嘴道:“你们说得口沫横飞,又笑得旁若无人,到底够了没有?我和牧蓉姐还等著你们一块儿去求签呢!”
“啊!”豫东猛然惊觉,回头撞见牧蓉微笑纵容的眼神,他心里一阵甜蜜欣喜,不由笑逐颜开,“对不起,我跟小齐都是同样的毛病,一见到美丽的东西就忘了身在何方。走吧!带你们求签去。”
“豫东,你还欠我一个答案。”牧蓉笑著说,“刚刚你只告诉我,求签是把心里的疑问告诉神明,然后神明会用签的诗句来回答,你没说我可以问什么问题。”
“任何问题都能问,牧蓉姐。”齐彦抢著回答,“我来替师父解释好了。在古时候,人们只要遇到人生的疑难杂症,第一件事就是到庙里求个签。无论是久旱不雨、农作物收成、诉讼打官司、外出经商求财,或者个人的婚姻、感情、考试运、生养孩子,甚至找寻失物,只要你想得到、遭遇到的各种疑问,神明都会给答案。”
“太神奇了!”牧蓉目瞪口呆,惊叹不已,“中国的神明真的会解答这些问题吗?丢掉的东西也找得到?真的很准确吗?”
“准不准很难讲,签一共就那么六十首诗,有时候诗里的字句跟人们问的事情完全沾不上边,或者诗句含意太深奥根本没有人能看得懂。”齐彦说得不慌不忙,但隐约有点轻视的意味,摆明不信这一套。
“看不懂不因为你慧根不够。”香莹立刻损他,“再说,庙里头有解签的老师,有任何疑问,可以请教老师,谁像你,无神论者,无法无天。”
“谁说我是无神论者?”齐彦挑起眉毛,很正经地告诉香莹,“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我从来不求签,因为今生今世我所走的路只有一条,如果求签问神,神说不对,那我也别无其他的路可走。”
“说得真好!”豫东大加赞赏,“男子汉大丈夫,选定人生目标之后,无惧无悔地往前走,就该是这种气度,小齐,师父越来越欣赏你了。”
“你们两个人同一个鼻子出气,臭味相投,把盖幢好房子当成生命的全部意义,当然没什么好问神的。”香莹不服气地辩著,“可是我偏要帮你们求支签,尤其是齐彦,老是自命清高,我倒想问问看,你究竟有没有婚姻缘,会不会有哪个女孩子不小心被你骗了。”
“笑话!我若是真想结婚,对像很容易找,何必用骗人的手段。”
“看吧!就是这副讨人厌的样子。”香莹对豫东和牧蓉说,“大哥,牧蓉姐,你们都听见了,我说他自大,一点也不冤枉,对不对?”
豫东笑而不答,偕同牧蓉往玉清宫的大殿走去。
“喂!你还等什么?”香莹走了两步,不见齐彦跟上来,毫不考虑地回头拉住他,“别想逃,以前我外婆常说,越是不信邪、不求签的人,求到的签就越灵,我非要帮你问一问感情不可。”
“真是多此一举!”齐彦无奈地说,“我每天上学上班,忙得连吃饭都没时间了,哪有什么感情好问。”
“你总有心仪的女孩吧?难道你不想知道她对你有没有意思?”
“有意思又能怎样?”齐彦看一眼被香莹拉住的左手,微微一笑,“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给她任何承诺,光用嘴巴讲些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倒不如把全副精神用来工作,早日奠定事业的基础。”
“干嘛这么谨慎?你不是说过,只要有心,任何事都难不倒你。”香莹故意说反话,“我看你既英俊又聪明,兼顾爱情和事业一定不成问题的。”
“谢谢你看得起我。”齐彦一脸得意的笑容,“为了不负众望,我可以考虑谈个恋爱。”
“厚脸皮!”
“哪有?听你的建议也错了。”
“我说的是反话,你真以为你很优秀呀?”
“嗯……我大概不是‘很’优秀。”齐彦装模作样考虑了半天,大言不惭地说,“我是‘极’优秀才对。”
香莹噗哧一声,笑得差点跌倒,幸好齐彦及时拉住她,她忍不住边笑边打他。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臭屁的人。”
她笑容如盛开的花,笑声清脆如银铃,青春娇美的姿容映著初夏的丽日阳光,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齐彦望著她,久久说不出话,几乎就像刚才在欣赏玉清宫大殿的屋脊一样,心醉而神迷,他轻声叹息:“唉!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是吗?我大概不是‘很’漂亮,应该是‘极’漂亮才对。”香莹学他说话,然后自己笑出声,“天哪!好恶心呀!亏你发明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