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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落蕊-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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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轩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守着,而她却似乎把周遭的一切都无视了,只将目光专注地投向窗外,看过往的行人,看那些向后移动的房屋。
  长久的沉默,让这不远的路途显得分外漫长,那个少年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轻声开口,却只在一个“您”字之后又沉默不语。他总是这般,明明挑起话端的人是他,可是不知道要如何把话接下去的那个人也是他。
  漫罗回过头,淡漠地凝望着容轩,那眼波潋滟,却好似含着一丝深沉。容轩微微一怔,无法解释那一眼之下,他心头恍然而生的一份悸动。
  “快到了。”他随意找了个话题启了口,继而立马别开眼,也似无意一般地扫向窗外,见了他那模样,漫罗不禁扬了扬唇角,微笑着道:“我知道啊!”
  将视线收了回来,容轩对上漫罗的双眸,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您可不可以……”话音复又顿然而止,半晌之余,他才如下定了决心般地接着说道:“您可不可以不要责怪容昂?”
  漫罗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的时候,只见容轩的眼中含着一片浓郁的担忧。
  “他是你弟弟,我自然会网开一面,何况,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漫罗淡笑而问,转而瞧容轩安下心来,低沉地说了声“不”,她略显打趣地开口,“我本以为对于侯府的每个人,你都早已不在乎了。”
  容轩微微抿了抿唇角,而后轻轻地摇头,“怎么可能不在乎,即便我假装淡定,可是心里仍然会担心,也许正如漫罗说得那样,我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就算我真想恨他们怨他们,却终究会不忍,这便是亲情。这种心情您能明白吗?”
  漫罗歪了歪脑袋,仿佛真的有在很认真地思考容轩的问题,良久她耸耸肩道:“大概明白吧!”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以前,其实对于亲情的概念她一直很模糊,那时候很少见到爸妈,而姐姐和她虽然生活在一起,却好像总是很难见到似的,算起来,整个家里对她最好的人似乎是管家,当时的她好像真挺可悲的。
  亲情这种东西,她得到的不多,需要的也不多,一直以来,她都是靠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有时候想,也许有一天突然有个人跑来告诉她说,她的父母飞机失事了,她也不会哭吧,那并非因为她冷漠无情,而是在颜筱朵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感受过亲情的重要性,在她看来,有没有父母都是一样的,地球同样转着,不会因任何一个人的离去而停止转动。
  思及至此,她突然拼命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明白。”
  容轩一抬眸,对上漫罗坚定的眼神,他不解漫罗前后两个回答的截然不同究竟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在方才沉默的那段时间里,漫罗的脑子里想了那么多从前的事情。
  “我不相信亲情,这世上任何一种感情都胜过亲情,说什么血浓于水?其实亲情才是最没用的,就算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那也不过是一种身份的标记,除此以外,它什么都给不了。”一口气说完这段话,漫罗显得有些喘,紧接着开始惊讶自己方才的那段话,她不明白为何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心头莫名地产生一股怨气,而同时又似乎有种外力在逐渐趋入她的思想,这种感觉,正如当日她在罹湮房内性情大变一样。
  “漫罗,你没事吧?”意识到漫罗的异样,容轩略显担忧地问道。此时轿子已在府外停下,漫罗迅速下轿,然后回过头对着容轩说道:“我有些不对劲,你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就好。”说着,她毅然转身,朝着皇府深处跑去。
  ~
  漫罗一路小跑回到柒林阁,然后直奔内室,瞧见自己那张软绵绵的公主床,她丝毫不顾及形象地仰面躺下,此时方觉胸口压抑,气息不顺,显得有些喘。而下一刻,她干脆扯过被褥将自己蒙起来,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只是为何要这么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感觉身体里有个不属于自己的魂魄存在着,时时刻刻都可能将她的灵魂吞噬。
  黑暗中她挣扎着,想要拉回自己的理智,小小的空间里,只听得到她粗重的喘息声,如濒临死亡的人能听到死神到来的脚步一般恐惧。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深锁,忽而眼前一片亮光,她惊恐地睁开眼,在看到容轩的面容之后才舒缓过一口气。耳畔是那个少年平缓的声音,却带着几许责怪,他说:“你想闷死你自己吗?”言下,他在床沿坐下,而后拉过漫罗的手腕,为其把脉。
  至此,之前仿佛被枷锁紧紧缠绕以至于无法呼吸的心才慢慢地缓过来,漫罗呆愣地望着容轩,许久没有开口。而容轩却一边把着脉,一边说道:“您知不知道,医术高明的大夫,仅仅通过把脉就能辨出一个人的性别。”
  漫罗闻之一惊,当日容轩为她把脉的时候,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可是他今日这话,又好似在告诉她,其实他一早就知道颜漫罗是个女子一般。正错愕间,又听容轩启口,“但是,您的脉象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将手从漫罗的手腕上移开,他轻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当日我让师父查您的身体状况吗?一方面是想确实您体内是否有另一种毒,而另一方面,我也很好奇您这百年罕见的脉象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漫罗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故作镇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脉象与常人不同?”见容轩微微颔首,她复又启口,“为何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曾经与师父谈到过这件事,他认为您可能是被下了药物,借助外力强行地改变了脉象。”容轩细心地解释道,旋即又笑起来,难得地表现出一丝邪气,“您说,那个给您下药的人,是不是想要帮着您隐瞒身份呢?”
  为了帮她吗?可是究竟是谁呢?漫罗暗自思忖着,忽而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容轩好奇地追问道:“是谁?”漫罗看向他,神情略显凝重,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父皇。”
  也许,在这个世上,最不愿她身份曝露的人便是这苍蘅的君主,当然,能谨慎到连脉象都要一并改变的,也只有那只老狐狸。
  “我有时会出现性情大变的现象,总感觉身体里多了个不属于我的灵魂,这会不会是那种药物的副作用?”漫罗如是问着容轩,而容轩只是摇着头,道:“我无法给出确切地断定。”说着,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我先开服药给您,您试着服用一段日子,看看有没有效?”
  漫罗点点头,随后突然发现,容轩背对着她,就算她把头给捣烂了对方也看不到,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然后她对着容轩的背影问道:“不是让你别跟来吗?怎么又跟来了?”
  看到容轩的身子明显的一颤,随之他的动作突然止住了,定格了许久,他才又开始继续手头的动作,而嘴上却吞吞吐吐地说着,“因为……有点担心。”
  漫罗忽而笑起来,虽然容轩没有看到,可是她依然相信,那一刻自己的笑容一定美极了,“容轩,你是在关心我吗?”
  将手上的笔放下,那个平日里冷傲的少年站直了身子,他始终凝望着房门的方向,而没有回头去看漫罗一眼,只是他可以用背过身去的方式来掩盖脸上的红晕,又要以什么办法来骗过自己的心?
  终于,他还是选择了诚实,慢慢转过身,对上漫罗的眼,他略显羞涩地颔首,轻声道:“嗯,有点吧!”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可是听在漫罗耳里,依然觉得甚是满足。
  “容轩,我很高兴。”站起身,飞快地来到容轩面前,漫罗一把将他紧紧抱住,而后十分激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对我表现出关怀?这样至少能够说明,在你的心里,对我的感情不仅仅只有恨。”
  漫罗将脸紧紧地贴在容轩的胸前,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温暖。而容轩愣了半天,才有些不自在地伸出双手,将这个女子搂在怀里。那一刻,纵使一个字都不说,温情便已在二人心间缓缓流淌,他亲吻她的额头,温柔且甜腻到让人心醉的感觉,使得漫罗不禁沉沦。也许他们早就相爱了,只是,谁都没有意识到。

  卷卌伍 探望

  漫罗从未想过,容轩竟会那么的温柔,她依然记得她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那一夜,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当时她只觉得,也许对容轩而言,即便是做 爱,也只是为了报复罢了。
  可是这一刻,这个少年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然后柔软的唇缓缓地向下移动,至眼睛、鼻子、脸颊、唇瓣,那动作是那样的轻柔,仿佛包含了满满的深情与呵护。
  迎合地闭上双眼,漫罗感受着那些温润的触感落在皮肤上,在一个漫长且激情的舌吻之后,少年又开始吻她的锁骨,一点点的吸允、舔舐,轻而柔,带着深情,叫人忍不住地沉沦。
  “你知道吗?其实,爱上你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踮起脚尖,漫罗伸出双臂紧紧环住容轩的脖子,而后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略带沙哑地在对方耳畔暧昧地吐雾,“因为,我原本以为,容轩一点都不爱我。”言下之意便是她此刻突然意识到,其实容轩是爱她的。
  而那个向来倨傲的少年在听过漫罗的话后,他的身子不禁轻颤了一下,继而对上她的双眸,本想要否认些什么,然而双唇微启,却终究难以吐出一个字来。也许,他这样便叫做默认吧?默认了心中的爱,同时也默许了这份爱的存在。
  “主子,苏河求见。”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顿时将二人间一份尴尬的气氛打破,漫罗从容轩怀里离开,而后整了整衣衫,才对着门外唤道:“进来吧!”
  苏总管进到内室,见漫罗坐在桌旁,而容轩则守在其身后,他只是福了福身,道:“苏河见过主子,见过容轩公子。”抬眸的那一际,对上漫罗的瞳仁,他复又启口,“主子,您让查的关于安宁郡主的事儿有结果了。”
  漫罗了然地点了点头,“怎么说?”
  苏河很冷静地扬声,语调极为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据属下调查,安宁郡主的身份并没有任何虚假。”说着,他将一个信封递到漫罗面前,“这里面写着安宁郡主的生辰八字,郡主是苍蘅三年出生在京都的宁王府上,当时宁王还未被封爵,而苍蘅十年宁王一家奉皇命至玄漪参加祭天大典,同时在苍蘅与玄漪交接之处新建王府,驻守当地,在那儿当了个藩王,其间安宁郡主一直和他爹生活在一块儿,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待苏河将一切娓娓道来,漫罗却暗自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略显不解地问道:“你说,颜安晴这些年来一直都住在苍蘅与玄漪的交界处?”
  苏河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宁王时常出入玄漪办事,有时也会带上颜安晴,那么,会不会颜安晴之死根本就与玄漪有关呢?”挑起柳眉,漫罗如是而问。
  此刻,站在她身后的容轩突然开了口,“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之前我们也已证明了,罹湮并非玄漪的人,漫罗又要如何解释这个呢?”
  侧过脸,漫罗深深地望入容轩的眼中,“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虽然说罹湮不是玄漪人,但其实他是为玄漪办事的?或者说,杀颜安晴的人根本就不是罹湮,而他为了保护某个人而一直在顶着罪名?”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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