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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笙一肚子的火气,皆化作一句“你问他”又将罹湮的问题丢给了寐瞳,继而罹湮望向寐瞳,见那人竟又笑了起来,只是话里透着无限的不快,“罹湮啊,你可要好好教教你弟弟该如何做人,就他这脾气,迟早要坏事的。”
他刻意在“坏事”二字上加重了语调,浅笙没太注意,而罹湮却是听得明白。然而除了他以外,漫罗也听得很是清楚,她轻轻地“咦”了一声,随后便不再开口。
而正在此刻,伴着马夫的一声“吁——”,马车停了下来,寐瞳推开车门向外看去,见是已到了城门,便从怀里取出御赐令牌呈于那守城门的侍卫面前,正声道:“奉陛下旨意立刻进城入宫,请速速打开城门。”
那两侍卫一见令牌,立刻将城门打开,放马车入城。那两辆马车去得极快,转眼便没入了官道深处,只带起滚滚黄尘。
重新坐回原位,寐瞳淡然地瞥了一眼浅笙,叹道:“罢了,你我也莫再斗气了,别叫七皇子瞧了笑话。”
浅笙听寐瞳如此一说,也无意继续与之闹下去,便往座位上一坐,冷漠地道:“国师大人好气度,浅笙叹服。”
客套话听多了,寐瞳自然知道浅笙这话里没多少真心,却也不同之计较,只对漫罗说道:“七皇子,我们马上就要进宫了。”
漫罗微微颔首,目光竟忽然变得忧伤起来,“我知道。”她轻声说着,随后朝窗外看去。
苍蘅也好,玄漪也罢,而皇宫终究是同样的寂寞,寂寞也终究是同样的味道。
当两辆马车飞奔直入皇宫,正好是夕阳时分,漫罗等人下了马车的那一刻,红霞洒落在身上,将几人的脸庞都打作了微红。
卷陆拾柒 萧珏
自来到了玄漪皇宫,便是连着下了好些天的雨,整片天都灰蒙蒙的,显得格外的阴沉。寐瞳将漫罗等人安排在子望宫里,那是一座偏殿,以前是住着某位被打入冷宫的娘娘的,后来那位娘娘因失了宠耐不了寂寞,一时想不开便以三尺白绫悬梁自尽,自此以后,子望宫就一直空着,直到她这苍蘅七皇子将来玄漪当质子,玄漪王才下令将这偏殿给整理了一番。
三日后的戌时,连日的雨总算是停了下来,是时漫罗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黯然的天色,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轩与罹湮坐在桌边,痴痴地望着漫罗的背影,亦看不透她的心思,惟有在一旁静静地守候,也没打算去打搅她的思绪。
已经三日了,漫罗本以为入宫的头一天他们就该去拜见这玄漪的君王萧珏的,可是寐瞳只让她呆在子望宫里哪儿都别去,于是她便乖乖地呆在这宫殿之内,一步都不曾踏出,倒不是说她特别在意寐瞳的指示,只不过是她不想惹事罢了。
三日以来,便再无人来此处瞧过他们,纵是当日将他们带来此处的寐瞳也没再出现了,只是每日定时有人送膳食过来,除此以外,就他们三人整日窝在一块儿,时而谈天说地,时而暗自发呆。
这三日的夜里,她都是一个人睡的,没有让容轩和罹湮中任何一个来侍寝,说起来竟也是极为可笑的理由,这些个深夜,她总会失眠,总会在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又从梦中惊醒,而睁开眼时,会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而后她对着床顶沉沦于黑暗中发呆,便再也睡不着。因为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丢脸的模样,也不愿那二人为她担心,所以她什么都不说,也不让他们侍寝。
有些事情是必须自己一个人面对的,好比此次她身为质子即将面临的窘境,又好比她夜夜失眠所带来的无可奈何。
忽然转过身,斜倚着窗台,她安静地凝望着桌边的那二人,淡然地启口,语调是极为的平缓,“已经第三日了。”言下又深深地呵出了一口气,叹道:“我忽然觉得,这质子当得倒堪比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容轩与罹湮沉默了良久,才由容轩沉声说道:“说来这子望宫,本也是关押失了宠的妃子用的冷宫。”
漫罗尴尬地笑了笑,继而指了指顶上悬梁自嘲地开口,“而且这上面还吊死过人呢!”望着那根粗壮的梁子,她不禁感慨,“不知那位娘娘死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
罹湮顺着漫罗的目光也望向悬梁,极淡地应了一声,“应该很痛苦、很绝望吧!”
伴着罹湮的话音落下,殿外忽然传来一道通传,只听一声拉长且尖锐的“皇上驾到”响起,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殿外,却见三名男子正向这边走来,走在最右侧的是寐瞳,而中间那个一眼看去便是一副王者姿态的自然应是玄漪王萧珏,但左侧那人又是谁呢?
漫罗的目光一一从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萧珏身上,今夜的他并未着龙袍,而是穿了一件玄色的锦衣,但那与身居来的强势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待行至殿内,萧珏先已自顾自地走到椅前落座,而后漫罗冲其微微做了个福,道:“漫罗参见陛下。”
“容轩见过陛下。”
“罹湮见过陛下。”
伴着漫罗那一声请安之后,容轩与罹湮亦纷纷俯下身来。漫罗低着眉,偶尔拿余光偷偷打量这个据说是个暴君的男人。
萧珏此人乍看之下只觉生得极好,无论是五官还是形体,皆显其俊朗潇洒的姿态,但看那星目剑眉斜飞入鬓,将之周身的一股不羁的气质深刻出来,眉宇间那一抹光华,配上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刻出萧珏作为一名王者的风度与气概。此刻他那薄薄的双唇抿作了一条直线,形成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对于萧珏,漫罗的感觉是:第一,此皇帝很年轻,第二,此皇帝不好惹。
而萧珏对于漫罗的评价只有一句话,“眼力不错。”他忽而微微扬起唇角,笑望着漫罗,道一句“平身”,又指了指对桌的位置,说道:“七皇子坐吧!”
漫罗也不与萧珏客套,人家皇帝都让她坐了,她还客气什么,于是潇洒地往座位上一坐,望着萧珏沉默不语,容轩与罹湮则一人一边站在漫罗的身后,那时的漫罗并未注意到,罹湮的脸色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
但是容轩却注意到了,他瞥了罹湮一眼,发现那人的目光始终落在一处,正是那同行的第三人,虽说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但当容轩顺着罹湮的目光望向那个人的时候,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漫罗曾告诉过他,在罹湮背后的那个人,便是玄漪当朝的右相大人——段则逸,如今再看这个陌生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从进来后目光便集中在罹湮身上,偶尔也会瞥漫罗两眼,此人的表情看上去极为冷淡,却也说不上他究竟是无情还是不善表达感情。
容轩顿时了然,想必这人便是段则逸吧!正如此暗自思忖着,忽闻寐瞳幽然启口,“让寐瞳来为七皇子介绍一下吧!”他手指向萧珏,笑得意味深长,“这位便是我国的国主,玄漪的君王。”
漫罗轻挑了下柳眉,望向寐瞳,略显讥讽地笑道:“国师大人似乎说了句废话,漫罗怎会不知这位便是陛下?”
寐瞳轻声一笑,笑声显得极为轻快,“所以陛下说七皇子眼力不错,此话真是说得对极了。”他笑意甚浓,然而相比寐瞳,萧珏的脸色就显得过分的冷漠,却也因此凸显出他的威严。
此时寐瞳又指向另一个男子,继续道:“而这位,乃玄漪的右相大人——段则逸段大人,当然,他也是罹湮的主子。”他刻意如此一说,忽见漫罗与罹湮皆变了脸色,而后漫罗却又扯开一丝笑意,好笑地反问:“罹湮的主子?”
寐瞳但笑不语,只是那笑容格外的不怀好意,漫罗见之,竟是直接无视了,随之坦然地对段则逸颔首而道:“段大人,幸会。”
段则逸淡漠地点了一下头,什么都没说,反是寐瞳又摆出那一副妖孽的表情,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俘虏一般,“七皇子怎就不问候问候我呢?亏我可是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七皇子呐!”
漫罗敷衍地一笑,道:“国师说笑了,不知国师近来可好?”
寐瞳便如一个要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特别满足地笑起来,“哈哈,寐瞳甚好,七皇子别来无恙?”
“承蒙国师挂念,一切安好。”寒暄谁不会,说白了不过是看谁比谁更虚伪罢了。眼前的这个人,他不会一直嚣张下去。每每见到寐瞳,漫罗总是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
或许是寐瞳与漫罗的这番嘘寒问暖实在是太拖沓了,萧珏终是忍不住,于是出声道:“寐瞳,说重点。”
寐瞳一听萧珏这话,立马转过话锋,对着漫罗如是而道:“七皇子,此次我们前来的目的,一是陛下想来瞧瞧您,二是为了带罹湮离开。”
“什么?”漫罗一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寐瞳话里的意思,待过了须臾,她方才意识到了些什么,然后抬起眸,对上寐瞳那双极为妖孽的双眸,“罹湮是我的人,谁都无法将他带走。”她坚定地启口,随后瞥向身后的罹湮,见其一脸的忧容,于是冲他轻轻颔首,仿佛这样便能给予力量。
“若是朕要带他走,是不是也不行啊?”萧珏忽然启口,让漫罗不禁一惊,正怔忪间,忽闻那皇帝又道:“七皇子,你该认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才是,一言一行都当注意,凡事都不要想当然了。”
漫罗努力扬起嘴角,刻意撑起一丝笑容,“陛下,漫罗之前的话有所得罪了,还望陛下恕罪。”她自然明白,这萧珏摆明了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但是逞一时之气绝非明智的作为,于是她只好尽量客气地道:“可是罹湮他一直都是跟着我的啊!”
她的话音未落,却听另一边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却见是段则逸开了口,“七皇子所言差矣,罹湮自小由我带大,如今他回了玄漪,自然也该回到我身边。更何况,一些表象根本说明不了什么,罹湮去苍蘅的目的本来也不过是将七皇子您带来玄漪,而今任务已完成了,他当然不需要再留在您身边了。”
漫罗大骇,双手撑着桌面猛然站起身,她错愕地与段则逸对视着,问道:“你说什么?”
卷陆拾捌 选一
很多表面的东西都是会骗人的,所以表象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漫罗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的真相竟会如此,段则逸道:“罹湮去苍蘅的目的本来也不过是将七皇子您带来玄漪,而今任务已完成了,他当然不需要再留在您身边了。”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却如一根尖细的针,无情地插入了漫罗的心扉,她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段则逸也不厌烦,只耐心地解释给她听,“两年前,罹湮便是由我派去苍蘅,而他的任务就是刻意接近你,最终将七皇子带回玄漪。”他冷漠的脸上忽而泛起一丝极浅的笑意,“这次能将七皇子带来玄漪,罹湮与国师大人功不可没。”
刹那间,漫罗的脸色转为煞白,思及过去的种种,再想到此次她之所以会来到玄漪当质子,果真是为了救罹湮。眸中突然扬起一抹绝望,心猛地抽痛了一下。是罹湮,一切都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吗?原来这不过是个局,而她早已成了瓮中之鳖。
侧过身,她悲凉地望入罹湮的瞳仁,见对方竟是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她柔声问他,“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罹湮沉默了许久,才淡然颔首,轻微地答了一句,“是。”
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