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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秦星河,语气罕见的有点尴尬:“你可有名号?数年来朝夕相伴,未曾稍离,我却连这个也不知。”
秦星河乍听之下,也是一脑门子的汗,好么,原来最大的乌龙给这儿摆着呢,哪天她要是走丢了,鸿钧想在广大洪荒发个寻人启事都成问题。之前他二个天天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边上又无旁人,开口便是与对方说话,你呀我呀的叫惯了,且二人一个不通礼法,一个大大咧咧,竟谁也想不起要问对方名姓。小秦自觉大囧,急忙补救:“我叫星河,满头金星的星,血流成河的河。”
不是故意只说一半,姓氏那种东西解释起来太麻烦,她直接就给省略了。鸿钧点了点头,道:“我观你道行亦渐圆满,证得地仙道果也就是这几年的工夫,此处有天地五行大阵守护,灵气充沛,又有罡风雷火锻体,于此修行一年抵得上别处数年,你就留在这里,等得了仙道果位再下山吧。”
小秦一张脸皱成苦瓜,眉头挤得能夹死蚊子,“太慢了,这样修炼好苦啊,你能不能给我介绍几个采阴补阳、损人利己的歪门邪法?我要速成,速成……”
鸿钧黑线,一指点在她额头上,斥道:“你还不知足,这天下生灵问道艰难,欲求一二功法残篇而不可得,你身怀玉牒所载无上妙法,倒想着贪多求快,妄结因果。勿要多说,快回阵心盘膝坐好,我为你护法。”
他迎风而立,身上长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这化作长袍的云朵是由先天灵风与乙木神雷两种能量构成,却与用丝线织就的长袍并无二致,袍角翩飞,说不出的轻盈飘逸。小秦恨恨一跺脚,正要怨天怨地,撒泼耍赖,被他那双眼睛一扫,抱怨的话竟说不出口。当下心里暗恨:NND,原先从来找不见蚯蚓的眼睛在哪里,不想顺他的意可以不予理睬,拒绝对视,如今人家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这想装傻混过去也没条件了啊!
目送小秦不甘不愿地重回到那五行大阵中,打坐炼气,鸿钧左袖轻拂,上空被削弱的风、雷、火再次向着阵心轰击而下,与那里的“哇哇”之声连成一片。他在旁观察了一会,确认秦星河不致有危,遂轻飘飘踏出一步,到了那惨遭小秦乱涂乱画以致面目全非的山洞前。
抬头瞥见那“珍奇动物园”五个字,鸿钧忍不住摇头,莞尔一笑,再往内看到那“爬虫馆”三字,却是若有所思。只见他指尖微动,径自指向那洞口的条石,光芒闪过,那方条石已复归平滑,其上重又现了两个古朴的大字:“紫霄”。
——————我是在洪荒时间从来不值钱的分界线——————
光阴如水,不周山脚的奇花开了又谢,异草由枯返青,转眼又是数年匆匆流过。一日,不周山西侧山麓上的青羊白鹿、虎豹熊罴正在奔走觅食,嬉戏追扑,灵性十足者正吞吐内丹,聚敛天地元气,忽闻一个平和温厚的声音,明明不甚响亮,却瞬时传遍五岭十峰,深山峻谷。
一众异兽潜心聆听,纷纷大喜若狂,那声音不疾不徐,讲述的乃是一篇简奥道法,从最粗浅的吸收灵气、引天地元灵之气以壮大自身,到其后的淬炼元神之道,化形之道,俱都深入浅出,详细明白。众兽中有开灵智者,皆顿首伏地,望声音传来的方向叩拜不已,谢过那位不知名的上仙传道之恩。
不周山顶的紫霄洞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那青年男子双目微闭,运气发声,口中吐出的,正是山麓一众灵兽趋之若鹜的大道真言。观他身周,气机凝而不定,顶上一亩云光,清亮如水,云中托三条青气,呈三朵琼花模样悬浮,花瓣半开半阖。那女子斜倚在一块山石上,头顶一团紫气,紫气中亦现三花形状,然而这三花徒具其形,不过三点虚影罢了。瞧她神清骨秀,也是仙道中人,修为却比那男子差得远了。
这边讲道说法,并非昼夜不息,讲得几个时辰,便停上一天半天,供山下那些灵兽灵禽理解参悟。九九八十一日后,那青年男子住口停讲,他对面的女子长长呼了一口气,敛去顶上紫气,立时跳起身来,埋怨道:“阿钧,你怎么总讲些妖兽炼体养气的功法道理,害我不睡觉听了这么多天,收获就那么一点点。”她两根玉葱似的纤指比了一下,指间约有寸许距离,似又觉得不够,两指间的距离再缩小些,只剩一根头发丝那么细,“就这么点东西,我还支着耳朵分辨了好久。唉,阿钧,你是不是天生好为人师?这些天我闷也要闷死了。”
她嘴里抱怨不停,满脸不耐之色,那男子却只是笑笑不语。末了女子终于说得倦了,拉住男子衣袖,怪道:“你说要教我学驾云的法诀的,到底什么时候兑现?说话不算话,你就给我变回虫子去。”
这一男一女,自然是本文的主角秦星河与化形不久的鸿钧了。秦半仙在罡风雷火层中修行五年,总算水到渠成进阶秦地仙,返虚合道凝出元神,初现三花聚顶,把她美了个不轻。惜乎乐极生悲,五行大阵一撤,“金击子”和先天火源还好,另几样作为阵眼的物事却是精粹耗尽,再难收回了。小秦西子捧心状搂着干瘪的人参果,洒了一泡眼泪,拣些石块给它立了个墓,悲悲切切拜了几下,看得鸿钧大摇其头。
地仙道果初成,秦星河大为兴奋,当即便跃跃欲试,想找个地方称称自己的斤两,鸿钧却说要讲一场道再下山。秦星河拗不过他,在旁边陪着听了九九八十一日,心中对鸿钧只讲妖族和灵类修炼之道十分憋闷,只得自我安慰:反正沿照既定命运,他也会是第一个开讲大道、造福洪荒众生的人,这好歹是道祖货真价实的处子秀,咱就当见证历史得了。
鸿钧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伸手拍拍她手背,温言道:“你想学,随时都能教你,可这些鸟兽灵物却没这个缘法。我辈修道之士,不只上体天心,还需心存造化万物、泽被万物之志。况且你我均在这不周山顶证得道果,与此山生灵有缘,总要回馈一番才是。”
他提到“造化”二字时,秦星河心口一紧,那种被硬生生攫住、抽离,漂移不定,整个世界都在褪色都在消逝的感觉又来了,识海中的玉牒久已沉寂,此刻猛然剧烈晃动,震得神识一阵模糊。鸿钧脸色微变,一手揽住秦星河,真元鼓荡,助她稳住识海空间。
这样的情况以前就出现过,并且不止一次,小秦着实被吓怕了。两个人商量了很长时间也没个头绪,只好见招拆招,每次由鸿钧将她的识海强行定住,这法子虽是治标不治本,也聊胜于无。秦星河正如往日一般,静心凝神,任凭鸿钧引导自己的法力真元,突然她双眼大睁,猛然低头,目光中射出惊恐,注视着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只很白嫩的手,掌缘优美,十指尖尖,指甲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可是这只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像水溶于水,像风融入风,轻淡无痕,没有疼痛,没有知觉,仿佛那只手原本就不存在,原本就属于虚无,原本就和这无处不在的空气没有任何区别。秦星河呆呆盯着右手,就像盯着海面上碎裂的泡沫,一瞬间,血液停止了流动,心脏怦怦震响,叫嚣着要破胸而出。
好像她是那个回到过去的孩子,不小心改变了父母的未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消散,不见。好像她是闯进了一场木偶戏中的人,周边的提线木偶面无表情,迈着僵直的步子,将他们四肢上的线解下来,一根根缠在她这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身上……
这番异象只闪现了短短一瞬,鸿钧却已发觉,以他大罗真仙的道行竟也大吃一惊,双手微微颤抖。急凝目看时,一切又恢复如初,恍若梦幻。秦星河再看右手,还是完好无缺的一只手,哪里有什么损伤?
出了这等诡异之事,两人都大为震动,鸿钧心志坚韧,稍一恍惚便已镇静下来,秦星河的定力却远不如他。鸿钧见她目发异光,神情瞬息百变,忽悲忽喜,或笑或怒,面孔一时温柔和蔼,一时又扭曲狰狞,心知不好,喝道:“大自在天魔主,今日非你现世之时,莫要逼我出手!”
又以神识传音秦星河:【道长魔消,魔消道长。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存神固气,万万不可被外物所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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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游
山风飒飒,其间隐隐传来一抹异声,似笑非笑,似讽非讽,明明只是轻淡的一声,却仿佛具备了五音十二律似的。秦星河耳边,一时是流水淙淙、疾风吹叶,种种奇鸟异兽鸣啼低啸;一时是暴雨倾盆,怒浪滔天,“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一时是无数人辗转呻吟,惨呼惊号,犹如正在身受酷刑般;一时又是娇声浪语,间杂着男女欢好之声,令人面红耳热;一时竟似回到现代,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路上司机拼命按着喇叭……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引出诸般幻象,错综纷繁,光怪陆离。正意乱神迷之际,识海内的玉牒倏忽一颤,秦星河脑中一阵清凉,一切都如潮水般退去,天地空茫,只余一声悠长的叹息。
“你道我是害她,我却是救她呢!”
这声叹息一出,万籁俱寂,形形色|色的幻象亦同时破灭,消隐无踪。秦星河的神魂在识海空间内,本来坐卧不安,面色潮红,神浮气躁,此刻竟突然宁定下来,复又安详沉睡。鸿钧眉头紧皱,分出一缕神识,催动法力带着小秦的真元运转了两个周天,确认她的识海再无动荡,方才缓缓收功。
回想方才凶险,两人皆是心有余悸,片刻之后,秦星河先忍不住开口:“大自在天魔主?那是什么?”
她一向是什么都好奇,又什么都不甚上心,任情而为,得过且过,事情虽然可怕,但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不愿再自己吓自己。鸿钧知她心意,道:“他是贪念、瞋念、痴念并天地间重浊之气所化,居于欲界第六层他化自在天上。我也不知他的底细,只知道生他亦生,道长他亦长,心魔不止,大自在天不灭。”
“等一下,你不是才说过道长魔消、魔消道长?怎么又道长他亦长?”
“道长魔消是相对而言的,修行中每上一个境界,自有外魔、内魔来袭,或为罪魔、行魔、业魔,或为阴魔、天魔、烦恼魔,你身上业力不重,是以只会遭遇内魔,也就是你自己心里的种种杂念。度过了心劫,道行自然更上一层,度不过,重则身死道消,轻则神智昏乱,变成只依本能行事的怪物……”
他说到这里,秦星河打了个冷颤,拍拍心口,眼珠一转,马上又笑逐颜开:“不怕,我的本能大概只有吃和睡而已,让我依本能行事,我只会把洪荒的兔子和鱼吃得断子绝孙——”
鸿钧瞪她一眼,显然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话头一转道:“但是道行越高,境界越高深,引来的心魔也越是厉害,是以有道长魔亦长之说。然而事有例外,不可一概而论,若是身怀功德,虽不能说从此心魔不生,诸邪不侵,但临到关口就比别人容易几分。若是作恶多端,业力深重,这外魔也会猛恶上许多,端看功德业力高低了。”
“呃,照这么说,大自在天岂不是成洪荒公敌了?所谓双手沾满修道之士的鲜血……你们只要群起而攻之,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秦星河疑惑道,“难不成他还能逃到魔界去?”
鸿钧失笑,伸手拍拍她肩,“哪里有什么魔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