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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低声安抚了十七的情绪,解开包裹,取出两个馒头,丢给十七一个,道:“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
勉强啃下半个馒头,又节省地一人喝了一口水。水囊中的水只有一点点,听刚才他们话里的意思,还有两天才能到扬州呢。这中间不一定有吃的喝的。
吃喝完毕,两个低声讨论了许久。但对敌的情况是一抹黑,也拿不出什么可行的策略来,只要勉强定下了示之以弱,见机行事的方案,然后车厢中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十七才迟疑地道:“要不,乔乔,你找机会先走?你一个小姑娘,真要有什么,就不好了。”
南乔白了他一眼,道:“没听说么?那胖子看上的可只是你,我不过是个附带的。而且,我若是走了,你恐怕不仅要吃皮鞭,而且要被严格看管,怕再难找到能溜的机会了。”
十七嘴唇动了几下,没有说话,然后从怀里摸出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来,抹黑拼凑出一把小弓来,在手中挥舞比划了几下。
南乔见到是一把玩具弓,道:“你若带着火铳就好了。有弓没有箭,不顶用啊。”
十七诧异地道:“你还知道火铳?”然后撇了撇嘴,道:“那些蠢笨家伙才是鸡肋。那么大一把,不好随身带不说,有那填火药的时间,我都射出十好几箭去了。”
南乔这才想起这个年代用的火铳跟后来精巧的手枪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看十七不知道扣动了靴子的什么机关,靴子展开来,靴面上插着密密的小箭矢,就像是针灸用的针带一般。
“两只靴子上一共有三十只箭。你别看我这弓小箭也小,但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绝对躲不开去。你放心,我的箭法很好,五十步以内,说要射人眼睛,绝不会射中鼻子。这一套弓箭,也是皇阿玛见我弓箭厉害,特意命人做了赏我的。”十七骄傲地道。
虽然十七这么说,对于这玩具小弓箭的杀伤力,南乔还是持保留态度。她接过弓箭把玩一下,还给十七,想想之后是真的要与人起血腥冲突的,需要开诚布公,于是就道:“我虽然带着你这把匕首,但并不擅长使用。打架的话,比我哥哥要强上一些,但遇到力气大的,就不成了。”
南英的武力值十七没有见过,但他怎么说也是自小锻炼的,南乔一个小姑娘竟然说比她哥哥强……想起两年前南乔摔他的那一下,十七嘟囔道:“我还没跟你比试呢……”
两年过去,他还没忘记这茬?不是说小孩子忘性大么?南乔挑了挑眉,道:“那也要我们安全脱身再说。”
马车辚辚前行,两个人被颠的昏昏沉沉,都有些困顿了。为了以防外面的人在他们睡着的时候验看,两个人又将自己绑了起来,不过脚上都是活结,一拉便开,手上看起来缠了许多道,但却是松的很,一挣就脱……
箱子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南乔和十七装作很惶恐害怕地挤在一起,惹得那些人哈哈大笑。也许是觉得他们两个表现的太无害了,绑匪们好心地解开两人的绳子,给了他们一个馒头,一碗肉汤,然后又押着他们一一去方便。
由于十七表现的很合作,或者是因为十七才是正主,南乔不过是捎带的,南乔去方便时候那些人只是远远地看着,这让南乔松了一口气。
看着南乔也乖乖地回来了,车队的头目摸样的人得意地道:“我说吧,这两个小崽子翻不了天去,一定老实的很”
有人附和道:“就是,看这两个小子一身穷样,估计从来没喝过肉汤呢,怎么舍得跑?以后跟了何爷,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要是我,我就不跑”
众人哄笑道:“就你那劣样,就算再年轻二十岁,何爷也看不上你”
管事咳嗽一声,不让众人多说,和蔼地问起南乔两人叫什么名,打哪来做什么去等等,南乔哆嗦着一一回答了,管事十分满意,挥手让两人进了箱子,也没再绑着,安慰道:“路上就委屈你们,等到了地儿,只要你们老实听话,绝亏不了你们可比你们吃苦受累当小工强百倍千倍”
南乔两人唯唯诺诺地进了箱子,在上锁的瞬间,还听见有人议论道:“啧啧,真从没遇见这么老实的”
关上箱子之后,十七就变了脸,不住地发誓要将这些人一个个凌迟喂狗……
之后的车队又休息了五次,但南乔两人只有机会出来放风两次,吃了点东西。其他时候都被锁在箱子里。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没有被获准出来的三次,都是因为车队遇到了寻找十七的禁卫军……
时间大约到了第三日,南乔两人感觉车队似乎是到了目的地,而装着两人的箱子也被人一路抬着,走了约一刻钟后停了下来。
箱子打开,第一眼又是那个管事,他旁边是一个涂脂抹粉的半老徐娘。
管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安,他对南乔道:“以后你们要听徐妈**话,听话就有好吃的好喝的,有好日子过,不听话就要挨打徐妈妈,这两个小子都不错,那个小点儿的是徐爷特别要的,记得别打坏了。人交给你了,我还要向徐爷回禀。”
徐妈妈笑道:“放心吧,保管叫这两个娃儿乖乖的。”然后眼波一转,贴上那管事娇声道:“奴家晚上给你留着门儿,别走错了啊……”
管事敷衍地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走了。
管事一走,徐妈妈围着南乔两人转了几个圈,笑着让两个人从箱子里出来,然后拍手让人将箱子抬了出去。南乔赶紧抢先拿出包裹,紧紧地抱在怀里。
徐妈妈一把夺过南乔的包裹撕开,里面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包括十七先前穿的锦衣绸缎。南乔脸白了起来,似是受惊过度,一屁股跌坐在地,将那锦衣抢过抱在怀里,惶恐地尖叫道:“这是我捡的捡的真不是偷的不是偷的……”而十七闻言也一个哆嗦,受惊般地躲在南乔身后。
徐妈妈一见,当下就要从南乔手中夺回衣服,只是南乔咬牙不松,两人争执之下,衣服嘶啦一下被撕掉一个衣袖。徐妈妈仔细摸了摸手中的衣袖,啧啧道:“竟还是我徐妈妈没见过的好料子……”说罢冲两人莞尔一笑,和蔼地道:“徐妈妈当然相信不是你们偷的,不过我认识一位在衙门办案的,回头让他查查是谁丢了这衣裳去,说不定还能得几个赏银……”
南乔赶忙道:“徐妈妈饶命饶命……”
徐妈妈冷声一笑,将那衣袖揣进怀里,冷哼一声,道:“只要你们听话,徐妈我才没空去什么衙门。但若你们不老实,那就不能怪我了”说罢留下惊恐的两人,甩袖走了。出了房门,她对门口四个壮汉摆了摆手,道:“留下一个就成了,两个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用不着你们这么多人。”
“还是徐妈高明”有壮汉谄笑道。
徐妈得意一笑,袅袅婷婷地走了。她走的很放心——那衣袖的料子一摸就不简单,穿着之人一定是非富即贵。捡的?哼有这衣袖在,她不怕那两个小子敢不听话,只要防着他们不要想逃跑就是了。
终于走了。
南乔拍了拍胸脯,压住心中呕吐的欲望。那个欧巴桑,还真够能恶心人的,瞧她那一笑,恨不能落下一地的白粉,再看她那屁股扭得……南乔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
130 出逃(一)
撇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壮汉,南乔哆嗦一下,拉着十七往房间内退了退,仿佛离壮汉远一点,便能够多出几分安全似地。那壮汉瞧着两人的小动作,对着他们威胁一般地挥舞了几下拳头,就不再看他们,在门**动着手脚。
也是,认谁看着被惊吓的犹如小鹌鹑般的两个孩子,也不会生出多少警惕心来,更何况,这房间看着普通,窗户也有两扇,但上面百叶窗却是固定不能活动的,除了走这个门,可没有别的地方可没有出路。他守住了门口,不怕里面的那个小孩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南乔扫视了一下房间,一边将被扯开的包裹收拢起来,一边低声道:“咱们还是快点儿跑出去吧。再呆下去,我们这一身,肯定是要换掉的。我们身上可是有匕首、弓箭、还有你的玉佩的,这些若是真丢了也没什么,但若是被他们搜了去,可不是简单一个偷字能说的过去的。”
见十七沉默不语,南乔又道:“外面找你的通告一定到处都是,十七,你想想,他们若是知道自己绑架的是皇子,还是侮辱性质的……那时候转身讨好你,你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若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我们灭了,我们再想溜,就不一定能找到机会了……”
“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南乔将包裹收拾好,低声劝慰道:“这里是扬州,往北不远就是淮阴,徐潮大人和李言都在那儿,找到他们,咱们就能安全了。咱们已经到了这里,到时候你亲自指认,他们赖不掉的。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来少不了收拾他们的时候……”
十七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南乔心喜地道:“那咱们晚上找机会溜”
十七撇了撇嘴,嘀咕道:“你能不能不用溜这个字?听着是像我们在做贼似地。”
南乔轻轻拍了他一下,道:“什么时候了,计较这些……”
有了决议,两个人也没有上床,靠在墙角依偎着睡了过去。不是他们神经大条,只是,现在若不睡,晚上哪有精力跑路?
“咦?睡了?”看门的汉子见状咂摸咂摸嘴,有些无趣地靠在椅子上,也打起盹来。
先前离开的管事匆匆到达前院,拉着一个人问清了徐爷(也就是船上的猥琐胖子)的所在,通报之后进去,忧虑地道:“爷,我们路上走的时候,遇上了三拨人在找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这个我知道,十七皇子在京城走丢了。”徐爷道。
“难怪看着气势就压人,原来是从京里来的。那咱们抓到了两个……”
徐爷看着自家管事,轻笑一声,道:“瞧你紧张的。十七是一个人,他们两个可是亲亲热热的兄弟,你想想,皇子尊贵,怎们会和穷小子称兄道弟,这是其一;其二,皇子可是锦衣玉食的,能窝在船上吃下人吃的垃圾?最重要的一点,我听说你们一路走来,那两个小子老实的很。若是皇子,又是一个八九岁的皇子,早就嚷嚷出自己的身份了,怎么会让甘心让你们关在箱子里”
管事不住点头,谄笑道:“还在爷你镇定,小的就不成,沉不住气,什么都往一块儿想。”同时心中吃惊,自己才回来,徐爷竟然已经知道这一路的事情,莫非……徐爷派人监视自己?
徐爷才不理会手下心中所想,他想着那送水小子的俊俏摸样,再想想那小子此时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心中得意,不由着摇头晃脑起来,压的身下的椅子咯吱直响。
管事又禀报了这一趟的货物状况,徐胖子心不在焉地听完,勉励了管事几句,就打发他下去休息了。
南乔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已暗,眼看已经掌灯十分,而房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她推醒十七,两人拉开门,只听一声大喝,道:“做什么?老实待着”
南乔战战兢兢地对守门壮汉道:“大……大叔,我们……我们想……想上茅厕。”
“麻烦”那壮汉扇了扇鼻子,伸手抓过两人,一手一个地拖拽着前行,边走边警告道:“不许打什么歪主意不然我掰断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