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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离皇城凌霄殿,宫人守卫均是得了特赦前往轩逸宫看戏贺寿,这偌大的凌霄殿寝宫此刻便是如同一座死城,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半个人影。
按照原定计划,她事先准备好的三兄弟应该已是在宫人的带领下悄悄潜入了凌霄殿寝殿。待到公主入了内室,触发了药效,侍女自是阻止不了,侍卫也不能贸然进入公主寝宫,拿不定主意的宫人们定会乱做一团。届时她再命人惊动圣驾引众人前来,公主yin乱后宫的丑事一旦宣扬出去,北丰为了一国颜面定会退婚,而日后,恐怕稍微要些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再来求娶公主,珑瑜这一生便算了彻底毁了!
而此刻,站在这巍峨的寝宫大门外,只见大门之内透出幽暗烛火,四处却是鸦雀无声不见一个宫人,如此匪夷所思的情形,她倒是始料未及。
身后跟着的蓝衣侍女已是心慌得瑟瑟发抖,开口劝阻,芳华郡主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终是下了决心要进殿一探究竟,推开木门的一刹那,却似被殿内什么人狠狠拽了一把,身子一软一下跌了进去!
殿内烛火一个跳跃便熄灭了,一片浓黑之中传来半声压抑在喉头的惊呼,随后便是一片死寂。
“郡主!”门外的蓝衣侍女呼喊一声,向前跑了两步便是一下生生顿住,倏然架上喉头的那柄锋利刀刃已是吓得她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后,一袭黑衣的男子面上带着邪气笑意,开口的声音却是笃定冰凉:“之后要你做的事,你都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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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德太妃娘娘六十大寿,她安排了一出“大戏”,如今唱戏的已经登台,只等着观众一一到场了。
本是心情烦闷想绕着御湖走走散散心,从那假山后绕出来才走了几步,却不期然遇上了那等在湖边小径上的人。先前隔着戏台,她只远远看了看他的衣着轮廓,此刻那一身靛青华服的男子正站在宫灯之后看着她淡淡含笑,眉目清润非常。
他说,东离皇宫景致甚好,可惜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今夜难得有个机会,公主可愿陪我走走?
驸马作陪,便是有了不回凌霄殿的绝佳理由,他这时出现倒是恰好帮她圆了谎,她愣了愣,点头应了下来。
自那日轩逸殿初见,到如今有了婚姻,他和她之间,不过短短两月,见了数面。
漫步在御湖边的小径上,柔软的夜风轻轻绕过她的青丝拂上他的眉眼,抬眼望着那湖边杨柳依依轻轻垂上水面,她那安静平和的好心情便又慢慢回来了。
她很喜欢,他陪在身边时的感觉。
多日前的一个夜晚,也是这般暖风习习,她躺在寝殿大床上,在心里用了“缘分”这两个字,形容了同他之间的关系。
而这么想过之后,她便笑了,笑自己这么想的时候竟会有些小心翼翼,亦是笑自己那样的心情,真是完全不像是她自己。
这一世,她的心,已经留不下什么位置来安放这些不必要的情绪了。
死后重生,这一世,便是她从老天爷那偷来的机会。这一世,她活在这世上,为的是皇叔,为的是复仇,风花雪月,少女情怀,于她,最终也只是多余。
想着便是轻勾了唇角,遥望那御湖对面群山之巅的重云殿,她回眸冲他淡淡一笑:“重云殿便是我幼时最常去的地方了,那里后殿有一片梨花林,花开的时候是淡粉色的,很漂亮。”
眼前的少女,一袭白衣如雪,一双凤目清亮,那抹笑容浅浅的称极了她的眉眼,却是,并未入心。
一路走来,她的每一个动作,说得每一句话,都透着淡淡疏离。
他微微偏头看她,四目对上,她的眸光里浅浅映出他的轮廓,他却心知,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实在没有比当日在沁心居的那次夜话,要近上多少。
她还不习惯让人靠近,若是走多了,她便会往后退了。
那双淡淡望着她的清润桃花目,便像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就这么淡淡凝着她看了好一阵,久到她差点忍不住要垂眸避开了,却忽见他微微低下头,薄唇轻勾弯出一抹好看的笑意来。
“这个,送给你。”
他摊了手心递到她眼前,上面揭开的锦帕里包了一个苍青色的玉镯,在昏暗的宫灯下透出莹润光泽。
她抬眼看他,看他微微弯着唇角笑,那双笑弯了的桃花目更加清澈明亮了,看向她的时候里面眸光微动,总觉得是在等她夸上几句。
“…嗯,很漂亮…谢谢你…”
她微微蹙眉勉强配合的样子逗乐了他,轻挑了眉梢笑得更开,他故意逗她:“喜欢吗?”
嗯,她点头。
“喜欢…却是不戴?”
嗯,她摇头。
他终于笑出声来,忽然伸手牵过她的手。
他的体温偏凉,她惊了一跳,慌忙抽手,却是被他握住:“别躲。”
他的掌心远不像他的手背看着那般细腻光滑,她一晃神,忽然忆起那日他在龙虎营擂台上受的伤,此刻那盘根错节的粗糙触感便是寸寸触上她的手腕,心头那如同跳漏了一拍的感觉让她顿感无措。
恍惚间,只闻耳边传来淡淡男声,轻轻的犹如耳语,清越非常。
他说,珑瑜,华之美玉;我当时看见这个镯子,便觉得很称你。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珑瑜。
说话的时候,他仍是垂着头没有看她,但那执着她的修长手指,温柔的动作,便如同像是捧着心头至宝。
她垂眸看他,看那浓密卷曲的睫毛在他脸上留下秀气的剪影。
眼前的这个男子,清越的声线潺潺如泉,微凉的肌肤寸寸若瓷,待到他终于抬眼看她,那如墨似画的精致眉眼,淡淡温情,清润如玉。
那一声清浅的珑瑜,便如同小小的一滴水滴,落入到平静湖面,便是圈圈不尽的涟漪。
微垂了凤目,她叹了口气,开口的声音轻轻的,无奈中裹着叹息,却是丝毫算不上阻力:“这个镯子太小,硬是带上便取不下来了…”
“嗯。”
他浅浅勾唇,下一刻只觉手上箍着一疼,微凉的重量轻轻坠上皓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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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凌霄殿,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压抑。
雕花大床前,垂地的帷幔层层叠叠,雕花大床上,一袭红衣的女子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头痛欲裂,不能视物,四肢均是绵软酸痛得没有一丝力气,她这是,在哪?
勉强睁开眼睛适应了片刻,却忽闻那帷幔之外传来一声异响,夹渣着沉重的呼吸声。
心中一惊,头脑一瞬清明,她这是,在珑瑜寝宫的大床上?!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帷幔之外的声响愈来愈近,那粗噶的喘息声听着诡异非常,她慌忙起身欲逃,下一刻白色纱幔被一下扯落,一个黑影猛得冲过来,大掌捂上她的嘴,一下将她压翻在了床上。
皇城另一头,轩逸宫前的演出正是热烈,青衣宫女垂目穿过人群行至御驾之前,低声禀报。另一侧,亦是有一宫人到了德太妃身后耳语了几句,德太妃闻言变了颜色,赶忙起身,却是被身后一阵清淡男声叫住。
“德太妃如此着急,要去何处?”
德太妃闻言回头,对上那双清冷凤目,神色冰冷竟是一时不顾礼仪尊卑,沉默不语。
高位之上,东离国君神情平静:“若是要去珑瑜的凌霄殿,便同朕一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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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寝宫凌霄殿,此刻寝殿大门紧闭,门外围着一群宫人侍卫急得团团转,时不时被门内传出的声响惊得面红耳赤。
忽闻身后传来宦侍通报,圣上和德太妃娘娘驾到,一时殿外宫人跪了一地,鸦雀无声之间,殿内那激烈的声响便是愈发明显了。
带满鎏金护指的双手在身前交握,德太妃娘娘气得满脸通红,凤目嗔怒:“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外跪了一地的宫人均是吓得一缩头,半晌才有个胆大的颤巍巍开口:“回禀太妃娘娘,奴才们今日得了公主特许去轩逸宫看戏,方才刚回来便发觉…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紧闭的寝宫大殿内没有一丝光亮,里面传来的,床板叩上墙壁的剧烈撞击声夹杂着呻|吟喘息,却无不昭示着那紧闭的宫门内正在上演着什么。自轩逸宫回来的宫人们听见这样的声音从公主寝殿传出来,自是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惊动了圣驾,诸人均是胆战心惊担心人头不保。
虽是知道先前珑瑜请旨回宫一事,德太妃心中却仍不免担心,偏头将跪了一地的宫人一一打量,当目光落在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蓝衣宫女身上时,颤抖的声音几乎脱口而出:“水月!你为何在此?!”
名唤水月的侍女已是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断断续续反复说着“奴婢”,“不知”几个字。
在看见冷芳若的贴身婢女水月的那一刻,德太妃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被浇了个透心凉。如若此事同芳若有关,如若这又是芳若同珑瑜间的一次斗法,那房内的女子,房内的女子?!
德太妃强抑下去的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却忽闻身后传来清淡男声:“你的主子,芳华郡主,人在何处?”
仅仅是这么一个问题,就把早已面临崩溃的德太妃逼入了绝境,猛然回头狠狠盯上身后那张清冷容颜,如今这目眦尽裂脸色苍白的老妇哪里还有一点雍容太妃的气质?
“圣上此话何意?这凌霄殿之事又关我孙儿芳若何事?珑瑜早先便是请旨回宫,如今这寝宫里的女人,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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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激烈的话语却被冷冷打断:“这寝宫里的,绝对不会是珑瑜。”
短短一句话,却是犹如破了百尺寒冰凌厉而出,字字铿锵,句句寒意。那双永远淡漠清冷的凤目中此刻带上了凛冽戾气,看入人眼,冻结人心。死一般的气氛中,东离国君再次开口,一字一顿:“绝对,不会。”
自卷入这东离纷争的那日起,他自幼捧在手心里爱护长大的小公主,便是,渐渐变了。她不再开心,亦不再单纯,她背着他做了很多谋划算计,他心知却不挑明,心痛却不阻止,至少这样,能让她安心。
他这一世,皇权之争,登基为帝,征战沙场,血亲叛乱,没有一样是他所愿的,唯独除了这个皇兄临终托孤的小公主,是他心头挚爱。他想她能无忧长大,愿她能平安一世,希望她一生都能远离纷争幸福快乐,只是这样单纯的念想,却亦只是奢望。
他护不了她一世长安,她便只能自己强大起来保护自己,这本是他这做皇叔的无能,每每面对着那张透着倔强的小脸,那些让她离开东离,劝她放弃复仇的话,他一句都说不出口。
所以,今时今日,此时此刻,若那门内真是他的珑瑜,那便全是他的错!他放任了珑瑜去复仇,放任了珑瑜敌对那心狠手辣的安王,他明明心知珑瑜将自己至于了怎样危险的境地,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轮椅扶手上的长指用力曲起,握上手中白玉手件,指节根根分明。第一次,自那日出征遇伏,中计致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恨自己无用,恨老天不公,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强硬将珑瑜送去中山和亲。那双清冷的凤目里氤氲了暴戾之气,血缘亲情又如何?江山稳固百姓安康又如何?如若今日他的珑瑜有个三长两短,德太妃,冷芳若,冷齐沣,白信,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东离后宫!
凌霄寝殿外,形势一触即发,气氛死一般沉寂。却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清淡女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