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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淡雅背后又透露出难以忽略的沉稳,就好像是经历沧桑的老人,双目浑浊,目光却依旧发亮。
见到的是莹蕊姑姑,她一袭深紫色宫装,朝我微微施礼,道:“娘娘来了,太后在已经在正殿了。”
我点点头,方才我已经叫暮烟先向韵岚殿通报我要来,如此,也算的是明目张胆的,有些好奇之人,想必不会错过这一场好戏。
想到此处,我不禁浅浅一笑。
入了正殿,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韵岚殿的正殿,与外殿风格一样,只是多了几分肃穆,甚至还摆着半人高的白玉观音,香烟氤氲缭绕,还有几分清雅之意。而一侧靠窗的软塌上,太后正斜靠着用着下午茶,神情安逸,就像是那日平津召见我时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或许也有些不一样。
我按照礼数,朝太后行跪拜大礼,“嫔妾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依旧惬意的喝茶,并没有让我起来的打算,而我,只能就这样跪在冰冷的大殿上,大理石地板硌得我双膝生疼,寒意透过布料蔓延我全身。而席上的女子,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一抹笑容。
沉默,我咬了咬下唇。
不得不说,我也算是大病初愈,这番折腾,当真难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后才堪堪放下了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道:“起来吧。”
我双膝已经发麻,起身有些不稳,所幸姒真在一旁搀扶我站起,我却依旧行礼福身,道:“多谢太后
太后凤目微挑,下巴微抬,玉手轻挥,道:“赐座。”
听言,莹蕊姑姑便从一处端来一张木椅。那木椅是用上好的黄梨木制成的,其实应该算是板凳,甚至没有副手和靠背,光洁的椅面清晰可见的木纹。入宫以来,我还当真是第一次坐这样的凳子。
却只能福福身子,道:“多谢太后。”
太后并不多理会,只将空了的茶杯递给莹蕊,道:“再换一杯来。”然后又粘了一块糕点,连看都不看我一样,道:“东西呢?”
我立即朝姒真使眼色,姒真便恭敬的将盒子递了上去。
我露出笑容,道:“启禀太后,这是嫔妾这两日拟定的大晋位分表,请您过目。”
太后戴着金色护甲的小指微翘,伸手拿过表,随手翻了翻,然后眉头便皱了起来,而后便立即露出冷笑来,“哼!”伴随这一声冷哼,太后将表用力甩出,“啪嗒”一声,表飞出好远。
“这做的是什么东西?!”
我急忙起身,跪倒在太后面前,“太后恕罪!嫔妾第一次拟定大晋表,不知有何处出错,还请太后明指恕罪!”言毕,我朝冰冷的大理石扣下头。
太后却冷冷一笑,道:“这东西,哀家看都懒得看!既然不会做,就不要强求!这事儿原本就该是皇后做的,你揽来算是个什么事儿?”
“嫔妾惶恐!”
太后微微眯起凤目,俯下身子来,修剪得十分好看的指甲划过我的面颊,然后捏起我的下巴,她的笑容犹如锋利的刀子,剜在我的脸上,早不见之间的温婉。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哀家不管你姓云还是姓苏,只要哀家在,你就别想靠近后位一步!”
我瞪大双眼,然后她放开我的下巴,冷笑道:“听明白了?”
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道:“嫔妾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还在这儿做什么?!”说话的是莹蕊姑姑,她厉色喝到,这般模样方才显露出特别之处,竟是几分贵气。
我咬了咬下唇,又姒真搀扶起身,福身道:“嫔妾告退。”
而后姒真将东西捡起,与我一同离开了。
在我推门离开时所见的最后一幕,是太后对我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的朱唇一张一合——辛苦你了。
我微微一笑,然后离开。
回到留玉水苑以后,姒真便取了药膏来要为我敷上,我摇头道:“不必了。从前身子娇弱得很,如今什么伤没受过,不过是跪一跪罢了。”
姒真微叹,收了药,道:“若是让皇上知道,怕是又要心疼了。”
想到旻昕,我不禁心头一暖。
“娘娘,这是皇后送来的药膏,说怕娘娘腿上跪久了有淤青。”暮烟拿着一盒精致的药膏走进来,面上铁青,似是极为愤怒的样子,却又欲言又止。
这么快?我不禁暗笑,道:“放着吧。”
暮烟应了声,撅着嘴把那药放在一旁,道:“娘娘您也真是……这皇后分明就是故意的!看太后为难你,这下便是来奚落娘娘你的!您还忍着!”
我浅浅一笑,道:“话是没说错,不过这旁人看来皇后可是做好人的,难不成本宫还把药摔了然后跑到凤栖宫大脑一番?”
暮烟气结,只得跺跺脚,然后道:“哎呀,反正我不懂就是了!”然后便愤然的跑了出去。
我看得好笑,姒真却皱了皱眉头,“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我摆摆手道:“她年纪小,起先老是一副卑微的样子,难得如今养得有些性子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计较那些礼数什么的,她这个样子,本就是好的。”
姒真微叹,道:“奴婢知道娘娘是喜欢这样的性子的。”
其实不过是因为暮烟与拂袖有几分相似罢了,我与姒真都很清楚。
我不往深里探究,因为害怕再翻起那些伤心的过往,于是便道:“皇后速度这样快,想必今日我在韵岚殿碰钉子的事儿传遍了吧?”
姒真点点头,“隔墙有耳,况且这事儿多少人盯着。”
我冷冷一笑,“说的是,这头一个可就是那个为我送药的人呢。”我顿了顿,低声道:“太后料事如神,也算得准,这下自可打消皇后的疑虑了,想必她日后也不会猜到我与太后联手罢。”
姒真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其实娘娘此刻依附太后,确实是明智之举。”她顿了顿,又露出疑惑之色,道:“不过既然如此,那么晋位之事难道当真要由皇后重新拟定么?”
我摇摇头,道:“太后虽然故意为难我,但是终究没有下令让皇后重新拟定,也没有说我所做的到底有什么出错之处,既然如此,也没有人可以说这张表不可用。你待会儿直接送到皇上那儿去盖上玉玺,然后再送到皇后那里盖凤印即可。”我浅浅一笑,道:“你说,皇上玉玺都下了,而太后没有表态,皇后又能拦着么?”
姒真愣了愣,又露出放心的笑容,“娘娘说的是。”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心情变得轻松逾越下来,笑道:“这事儿总算是完了的,可以好好轻松几日,过个好年了!”
卷六「荣华梦,宫墙重」
第二十四章 春寒翠微碎心梦(1)
清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眨眨眼睛便到了年关。宫里往日规矩大,素来冷清,难得热闹一会。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方才小产,苦不堪言,没有一点过年的意思,如今放开了许多,再看这宫里到处点灯放花翻新一番,倒是十分喜庆,往日的幽幽阴郁一扫而空,人也爽朗了不少。
今日是大年三十除夕,一大早便梳妆打扮起来穿戴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妃子裳正装,便是要随皇后一同去平清殿给太后、太妃一众前辈请早年安。平清殿正是当初我们凤冕所在的宫殿。今日要请安一次,明日也要请安一次,而且明日太后等人也会有各种福包赏赐送下,只是明日并无规定时间,旻昕也会去,按着规矩,去得越早越有诚意,赏赐越是丰厚。
倒是与百姓家有些相似,不过各宫物件钱财应该皆是无缺的,图的不过是那诚意二字,还有在太后心底留下的印象罢了。
请安后便随太后等人到平清殿偏殿宝念阁用早膳,而后各自回宫,直到戌时到朝阳殿集合,朝阳殿是举行重大庆典与祭祀之处,太后四十大寿的宴会也是在此处举行的,而年夜饭自然也要在这里吃。
留玉水苑因着过年也好生装点了一番,虽然因为我的心性,偌大的留玉水苑人却不多,但是依旧有几分其乐融融的味道。
自从搬离最初的琢玉小筑以后,我就鲜少让众人一起吃饭了。
而中午,因为过年,我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一桌小宴席来,还请了琉婴、舒柳、贞才人一起过来用午膳。
琉婴来得最早,一袭新裁的紫色吉祥鸟绣纹长衣衬得她雪肌动人,乌发盘起飞月髻,用的正是她自己描图设计的紫蕊梅型珍珠花钿,高贵优雅。
我拉了她的手,笑道:“说好午时才来,怎么那么早呢。”
琉婴笑了笑,艳若桃李,“我怕你忙不过来呢,所以特地让萝绮他们来帮帮你做事儿,咱们俩也好话话家常。”
我扑哧一笑,便拉她坐在一旁软塌上,“我还想你如今是琉璃宫主,又是过年,应当有好多事儿要做的,没想到也是闲人一个!”
“谁说呢!便是你让我做了个华妃,这两天琉璃宫大小事宜把我是弄得晕头转向。当初掌管琼华宫的时候,时日不久,也没遇上什么大事儿,如今重操旧业倒是不习惯了。”琉婴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笑意不减,道:“还是你清闲,留玉水苑不属于任何一宫管辖,你也无需去管别人的。”
我浅浅一笑,“你若是喜欢,不若搬过来与我同住好了!”
琉婴横我一眼,嗔道:“尽是瞎扯!我怎的比得上你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笑着,道:“对了,我可是准备了面皮的。你记不记得以前过年我们也有两家一起过的,然后一起包饺子的!”说到这里,我承认我的心口微凉,曾经两家,如今,只剩下两人了。
琉婴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安抚般的握了握我的手,道:“年后选秀前有一次省亲的机会,你无依无靠,不如和我一起回陆家吧?我娘之前也捎信来说,她也是极为挂念你的。”她浅浅一笑,带着暖意,“那么多年了,我娘早把你当自己女儿看了,你也莫要见外了。”
我心口又生了暖意,道:“怎么会,陆娘待我那么好,我也当是自己的亲娘呢。这么些年没见了,我也很是想念。你爹娘身体都还好吧?我记得你哥哥前些日子晋了三品文职,是京官还是外官?你三弟和小妹也该到了婚配年纪了吧?”
琉婴笑意更深,“难为你都记得。你放心,爹娘身子骨都好着。爹说这年过了便要辞官告老了,我想也是,陆家如今没了你们苏家也是唇亡齿寒,不如早日告老守得这片安宁才是。至于哥哥,这次特意请了个外官也是这个理儿,在江南襄城,也是个风水富足之处,爹说辞官后就去那里。”
我一怔,此去江南,恐怕相见再难。
我微叹,一时还不知如何安慰。
琉婴却笑着朝我轻摇头,“你别多担心了,我看得开的。经历那么多,荣华梦恩宠,不过尽是浮云飘渺,只要家人过得好才是真的。想必爹也是看清了这点所以才决定辞官的,他呢,如今有我娘还有二娘陪着也就够了,还说三弟要娶个书香女子,小妹嫁个商家也比官家好。”
“只是不是说商家自古无情郎么,也不怕你家小妹辛苦?”
“算了吧,都是爹自己的想法,小妹说不定早有心上人了呢!”说着,琉婴又露出笑容,“你不知道,当初我们还没入宫的时候,那丫头十二岁,便说要嫁给隔壁许家的那个,好像这两年许家那个还上了红榜,之后在江南为官,官位不高,或许小妹与他还有可能呢!听说这些年他们都有书信往来的!”
我扑哧一笑,道:“这丫头,情窦开得可早!”
“可不是呢!不过我看那许家的虽然不是什么高官权贵之人,但是也算是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