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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以极刑。这仅仅是宫里较多人知道的事情,其它裕嫔所作所为,只怕数不胜数。”
听了拂尘所言我才知道,这看起来眉眼淡淡的女子竟是个如此狠角色。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3)
说到底,也怨不得裕嫔,后宫之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纵然再不愿意牵扯进入,最终也只能被这潭深水里的水草狠狠缠绕,越拉越深,不可自拔。裕嫔我也有几分接触,却觉得并不是坏到骨子里的女子,但是她既然是云妃的左膀右臂,我也不能手下留情。
可是思索一番,我又不禁皱眉,这裕嫔如此看来,除了并无太多宠爱及美貌以外,几乎没有缺点!这该如何入手?
拂尘见我皱眉,亦是了然我心,思忖一会儿,道:“奴婢还想起一事,就是裕嫔十分信佛,每个五六日就要去宫里还音寺一趟。”
我眼睛一亮,这便是突破口!
信奉佛的人也无需这般频繁去还音寺,再则还音寺与未晰宫可是一南一北,相隔甚远,如此大费周章,只有两种可能,一则会情郎,二则去祈祷,前者可能性不大,毕竟还音寺也是人多之处,况且都是女子,又有元熙公主在。后者则说明,裕嫔害怕,害怕报应!
今日天气难得阴沉,还带了丝丝细雨,我照常往凤栖宫走去,只是比往日提前了一些罢了。
前面正是贤妃,一袭深靛色金丝长袍,乌发高盘,细密的流苏从发髻尾部垂下,款款而行。我快步上前,她也听到我的声响,停下脚步回身来。
“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难得的和善一笑,道:“妹妹多礼了,你我本是自家姐妹,日后这些虚礼尽可免去便是。”
我笑了笑,道:“嫔妾谢过娘娘了。”
贤妃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笑意更深了,“妹妹素来聪慧过人,本宫相信妹妹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对了,几日没有与妹妹搭上话,妹妹前几日被皇后所罚如今可有不适?”
我心知贤妃暗示我要遮掩锋芒,而我心中自有分寸。
“谢娘娘关心,嫔妾已经无碍了。”
贤妃又笑了笑,道:“妹妹如今盛宠之下,本宫亦是开心,毕竟皇上在本宫身上花的心思无几,妹妹若能牢牢抓住皇上的心,而非让云妃独大,本宫亦是欣喜的。”
“都是托娘娘的福,嫔妾如今得蒙皇上宠幸,自会愈加为娘娘效力,相信娘娘很快就会看到了。”
贤妃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若有所思道:“本宫拭目以待。”
而后,一路无言。
今日我特意穿了一袭白衣,犹如落雪一般素净。
从凤栖宫出来后,我特地磨蹭了一下,再朝还音寺去。
我早已算计好时间,眼前那个橘黄色的身影,正是裕嫔。我加快脚步,上前去。贤妃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裕嫔姐姐。”我柔声道。
裕嫔似乎精神不太好,面色有些无光,肤色黯淡,愣了愣,才打了个千儿,道:“嫔妾给玉华容请安。”
我伸手将她扶起,道:“姐姐多礼了,都是自家姐妹。”
“多谢玉华容。”她依旧一脸警戒之色。
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妹妹听说姐姐常常去还音寺,正好今日妹妹也要去还音寺,只是听闻还音寺有些规矩,可是妹妹第一次去,并无了解,还想劳姐姐一番。”
裕嫔又是愣了愣,她似乎注意到我的衣服了,竟是停下了脚步。
“裕嫔姐姐怎么了?”见她脸色煞白,我问道。
裕嫔摇摇头,强笑道:“没、没什么。妹妹今日衣着真是素净别致啊。”
“哦,这衣裳是故人所赠。”我道,暗暗注意她的反应,果然见她脸色又白了一层。正是我要的效果,我又继续说道:“说到那位故人,她也入宫了,不过可惜已经故了。”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4)
“哦,真可惜。”裕嫔垂下眼帘道。
我故作没有看到她的不适,继续说道:“那位故人最喜欢雪色的衣裳了,她亦是个绝色佳人,想来裕嫔也是听过的,她姓傅。”
这次裕嫔竟是狠狠的一颤,脸色发青。
我依旧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不过,后来听说,她被人害死了。”我顿了顿,“裕嫔姐姐听说过么?”
裕嫔微微闭眼,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又露出笑容,道:“玉华容说的是傅贵人吧?嫔妾也听说过,但是并不熟悉。不过据嫔妾所知,傅贵人是因使用禁药而被禁足的,后来就病死了,并非被人给害死的吧。”
早知裕嫔心中有鬼,她这样说我自是一点都不奇怪。那位傅贵人也真可怜,竟是死于自己姐妹手中。
我微微凑近裕嫔,故作神秘压低嗓音道:“姐姐,之前妹妹做了个梦,梦见傅姐姐一身白衣染血,站在梅花从中,对我说了一句诗,‘红颜怨恨难消红,白雪落尽欲更白。’那夜妹妹真被吓到了,看样子,是傅姐姐含冤而死,阴魂不散了。还记得傅姐姐说,害她之人,终将鬼魂缠身,不得好死。”言毕,我又刻意对裕嫔笑了笑。
裕嫔顿了顿,有些恍惚的后退几步,而后又愣了愣,深吸一口气,道:“妹妹说什么呢……”
我见裕嫔有些很慌乱,又有些迷糊,便只我用来熏衣的疑香起了作用,自是乘胜追击。
我故意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向裕嫔伸出手,微笑道:“盈盈姐姐,你如何一直后退呢?这雪越下越大,咱们还是快走了,那满园的梅花,比血还红,再不去,可晚了啊。”
裕嫔登时瞪大双眼,惊恐的后退几步,双手颤抖的升起,像是要接住什么一样。
“啊……雪,下雪了!”忽而又好像想起什么似得,伸手不断的拍打身体,想要把什么拍掉,“啊啊!不要!雪!都是雪!不要啊——”
看来裕嫔已经失控了,她花容失色,没有了以往的镇定了谨慎,此刻她衣裳零乱,连发髻也乱了,发饰不断相互碰撞出清脆慌张的声响。
我朝慌张的裕嫔走去,依旧保持纯真的微笑,“盈盈姐姐,你可看清楚了,是雪白的雪呢,还是血红的血啊……你还记得梅花香吗,真的好香好香啊……雪儿还要谢谢盈盈姐姐呢,否则雪儿怎么能闻到这样好的梅花香呢,连在黄泉路上都忘不了,忘不了雪花,忘不了梅花香,忘不了我的盈盈姐姐啊……”
裕嫔脸色害人的青白,不断的后退,不断的颤抖,一脸不可置信,仿佛要窒息了一般,仿佛看到了鬼魅一般。
“雪儿……雪儿!啊——雪儿!对不起——梅花香……雪花……雪儿!啊——”裕嫔后退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恐惧占据了她,而后,她惊恐的转身,似乎想要逃跑,不想却摔倒了!粗糙的地板将她的衣裳划破,双手也被划破,鲜血淋淋。
裕嫔看到自己手上的血更是惊恐,“血,血……为什么会有血……啊——好多血啊……”
我保持笑容,走到她的跟前,直视她的双眼,道:“盈盈姐姐不知道吗,我是雪儿啊……哦,不,我是李美人,哦,不是的,我还是烟岚啊,不过说到底,我们都一样……”最后一句,我凑近惊恐得完全怔住的裕嫔,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们都是一缕想要索命的冤魂,嗜血而生。”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宫中的肃静。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5)
我满意的笑了笑,带着拂尘绕开了。
这条路是通向还音寺的众多道路之一,确实最荒僻的一条,而且是唯一一条不经过梅林的一条。傅贵人小字雪儿,喜梅,喜白,最喜欢缠着裕嫔,叫这“盈盈姐姐”。可她又哪里想得到,裕嫔最后用噬魂香——梅花香,将她带入黄泉孤地,含冤长去。
裕嫔这两日本就心神不宁,是因为我命人在未晰宫外多放了写蝉这才让裕嫔夜间难以入眠,而且我买通了未晰宫的宫女,让她穿上被裕嫔害死的宫人烟岚从前的衣服,在夜里去裕嫔的寝宫,裕嫔曾被吓到一次,后来再加上蝉鸣,她的精神一直不好。
而今日这件白衣更是勾起了裕嫔对傅贵人的恐惧,再则我疑香熏衣,疑香可令人神志不清,少量并无大碍可助睡眠,我只用了少量,且清晨使用了相克之物所以疑香对我无用,而对与裕嫔这种精神恍惚休息不足之人就犹如致命毒药,它能令裕嫔产生幻觉,而裕嫔方才必定想的是自己最害怕的一切,害死傅贵人、李美人、烟岚……
而裕嫔对傅贵人其实也是金兰情深,据我所知,她总去还音寺正是为此恕罪,夜里睡觉都要留灯,每次冬天下雪她必定足不出门,赏梅也从来不参加。可见,她也恐惧傅雪儿。
作茧自缚,裕嫔,是被自己给逼疯了,而我,终究是要下地狱的。
盛夏时节,不知为何本该枝繁叶茂的树木,在这条道上确实枯枝嶙峋,映衬着有些斑驳的深红宫墙,连知了的声都寂静了几分,犹如幽幽鬼域。我不曾想到,除了连秋宫,宫里居然还有这般幽深之处,裕嫔总是往这处走,或许是在提醒着自己些什么。第一次来会害怕,再后来,自欺欺人,我并无做违心之事,或许等到自己相信了,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拂尘随着我走着,脚步声轻轻的,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我叹了口气,虽然拂尘大我些,但总归是年少的少女,纵然性子沉静,今日之事恐怕也在她心中留下了些阴霾。我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好人,该怎么做的,便怎么做罢。
裕嫔与我虽然并无仇怨,可是她是云妃的心腹,更是个不可替代的角色,要除云妃,就不得不将她除去。
对不起裕嫔的,裕嫔对不起的,恐怕早就算不清了吧。
“拂尘,一入宫门深似海,如今我虽得盛宠,却如履薄冰,何况有皇太妃和王爷他们,我这么做,你不会不懂的。”我淡淡道。
拂尘微微垂下眉眼,双手相交着绞着衣角,缓缓道:“小姐做的,拂尘都支持,小姐有小姐的理由,而拂尘永远都相信小姐。”
我欣慰的笑了笑,或许这个宫里,我真正能信任的人,就只有着琢玉小筑中这几个吧。
又走了几步,一个宫墙转角,柳暗花明,眼前竟然瞬间明朗了,眼前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坐落在高台之上,雕花栋梁,玉砖碧瓦,华贵非常,却又流露出一股庄严肃静,飞甍上雕琢着精美的纹路,还有神兽仙禽,叫人肃然起敬。
一条长道绵延而去,宽敞的长道两旁竖立着几根高大的红漆柱子,柱子顶端是一朵石头雕琢的莲花,上头垂挂着明黄色的长条幔子,幔子上是我看不懂的图腾。长道本就宏伟,绵延到尽头,便是阶梯,阶梯中间有玉石铺砌雕琢着佛祖拈花一笑的故事,半腰有一尊青铜大鼎,几柱香火,袅袅青烟。
正殿的屋檐下挂着一张华丽的大扁,上头三个漆金大字在日光下十分耀眼——还音寺。
还音寺是宫里最大的寺,内有几位住持,还有一位元熙公主。
不知为何,如此宏大华贵的还音寺在我眼中,此刻带着淡淡的凄凉。
第七章 正是新承恩泽时(16)
进入还音寺,这里的人烟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来得少,仅有一位穿着灰色布衣,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上前来。
“不知是那位贵人到此?”那小丫头相貌平平,却满身灵气,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出奇的乌黑明亮。
“我是玉华容,今日前来为皇上、皇后、华婕妤以及龙裔祈福。”我微微一笑道。
那小丫头规规矩矩的朝我行了个礼,道:“原是玉华容。既是祈福,便虽我到祈福殿。”
我点点头,便随那小丫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