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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朕看,应该是未雪……”
“可是那五件宝物之中,有一件是圣焰国的那个七皇子。”
“啊,未雪跟七皇子可没什么交集,那应该是央儿了……不对不对,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把别的男人送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还不介意的?”
“嗯……还有一件事不知是真还是假。”
“什么事?快说。”
“央儿好像……出手打过北漠太子一次。”
“什么?!央儿她、她……唉,那这就更不可能是央儿了!”
才沐浴完用了晚膳不久,宫里就急匆匆来人要召见她入宫,镜月未央一下午被拓跋炎胤折腾得精疲力尽,到现在还没恢复元气,本来不打算去。只是后来在镜子前梳妆的时候瞧见了桌上放着的那个锦盒,里面装着慕容晏不经意间遗落的香囊,镜月未央联想起这段日子来的各种明枪暗箭,浑浑噩噩的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是不是也该拾掇拾掇心境融入到这个世界里了?
毕竟,上辈子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虽然有些心惊,但实在不必耿耿于怀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继续活着,要是只抱着游戏的态度掉以轻心,万一挂了岂不是很浪费?
叶未未,你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随意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是少女的发饰,镜月未央决定装嫩到底。即便已经娶了五位夫侍,但没有一位是真正意义上的驸马,是以也没有举行正式的婚礼,“三公主”这个霸气的女人在全京城都是一个奇葩的存在,而且还很好地继承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优良传统,倘若有别的女人要要跟她抢男人,她绝对会让对方不死也扒一层,拖下水一起声名扫地。
一身素衣的镜月未央与平日里锦绣华服的装扮有很大的差别,及腰长发随意扑散在左肩,白里透红的肌肤几乎不用任何的脂粉修饰,晶莹温润像是一块上好的暖玉,柳叶眉细细挑起,带着些微的温和笑意,在朦胧的烛光下美得极致。
小银子禁不住看呆了,半晌才讷讷地开口,未语先羞:“殿下,你真好看……”
镜月未央笑着起身,凑到他面前呵了一口轻气:“挽着头发好看,还是散着头发好看?”
“……都好看。”
“呵呵,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镜月未央大言不惭地调戏,小银子这娃是个藏不住的人,什么都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叫人一眼即明。尽管在宫里这样的性情并不讨好,然而镜月未央却不想他有任何改变,她想要保护好这一方难得的净土,在累的时候也可以短暂休憩一番。
“殿下……”小银子果断脸红了,而且一害羞就容易着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哈哈!”见他一脸窘迫,镜月未央顿时心情大好,大步流星就朝外走了出去,“走,进宫!”
连着催了三次才把镜月未央叫进宫来,皇后不免有些微微的不悦,然而多日不见她又想念得很,板着脸训斥了镜月未央几句就不自觉地拉着她的手坐到了身侧,到底还是心疼女儿。
这次急着把镜月未央叫进宫来,就是为了拓跋炎胤求婚一事,然而皇后暗自斟酌了一番,却没有直接开门见山。有些事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只是之前看镜月未央年纪尚小玩心又重,不便提起,就算说了估计她也听不进去,然而眼下情势所迫,确实有必要查探一番镜月未央的态度。
看着皇后把所有的下人都屏退,镜月未央不由也收敛了神情:“母后急着叫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的我们先不说,母后就问你一句,你要想仔细了再回答母后。”
虽说皇后一直都是端庄沉稳的仪态,然而这一次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肃,镜月未央微微蹙眉,沉吟了一番才应道:“母后且说,儿臣定然慎思之。”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继而又上下打量了镜月未央一番,才轻启红唇吐出几个沉甸甸的字节:“你……想不想要皇位?”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镜月未央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连着咳了好一阵,满脸通红。
这皇后是不是太霸气了?!太凶悍了有没有?!竟然、竟然想到让女儿做皇帝?!这让那个还在皇位上蹦跶的父皇,让那两个争权夺势的皇兄情何以堪啊……她的思想简直潮爆了。
没想到镜月未央反应会如此激烈,皇后不免蹙眉:“怎么,你不愿意?”
“呃……那个……咳咳……”镜月未央一手捏着嗓子,一手使劲摆了摆,她要先冷静一下!
“唉……”皇后见状神色蓦地就暗下了几分,开始追忆起过往,“母后知道这太为难你了,可母后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当年雪瑶那个贱人下毒手害本宫,本宫也不至于膝下无子。自从爹爹战死沙场后,我百里氏虽荣极一时,但那也只是表面上风光,大哥和二哥不是不成材,但终究少了些气魄,难当大任。如今不出什么岔子还好,一旦遭了什么横祸,只怕本宫也无力回天了……”
镜月未央一直以为“三公主”可以在整个皇城横着走是因为有个牛逼哄哄永远都不会倒的强硬后台,然而皇后这番话却叫她不免心惊,原来这在高墙之内,无论是怎样有心机有城府的人,也只是在台面上来得光华耀眼,私底下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是谁都看不到的。
“可,不是还有二皇兄吗?”尽管那厮为了扳倒太子差点害死她,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战友,“毕竟二皇兄是母后您从小抚养长大的,虽说养子不如亲子亲,但这十多年来的教养之恩还是在的,更何况在这宫里他也只能仰仗母后您,母后何不多加调教,悉心栽培一番?”
皇后闻言目光微微一缩,低眉沉思了一阵,才又叹了口气:“央儿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世上,尤其是宫里,子弑父,父弑子的事还少么?连亲生血肉都不能避免自相残杀,更何况还不是亲的。就算本宫待他如亲子,他也不见得会把恩惠记在心里,当年婉妃虽是难产而死,但宫中谣言横生,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信了什么不该信的?彻儿聪明倒是聪明,但终究不是本宫的骨肉,本宫不能信他。”
“什么人在外面?!”镜月未央陡然间厉喝一声,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窗子,抬手就往那个黑影身上射了一枚银针,黑影中骤然间越过宫墙消失在黑幕之中,只留下墙角的一丛树枝在薄荷色的月光下摇曳摆动。
皇后紧跟着快步走上前:“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
“天色太暗,看不大清楚。”
“来人,把院子内外都给本宫搜一遍。”
“是,皇后娘娘。”
镜月未央四下瞟了一圈,继而关上窗户拉着皇后的手坐回原来的位置:“先别管他了。母后,儿臣有一事还需向您请教。”
“你跟母后还客气什么?快说吧,是什么事?”
“儿臣身上或者是公主府里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宝贝,近来这一段时间,总是招贼。”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人也不会如此冒险地三番四次闯进她的屋子里。
“要紧的宝贝?”皇后略一沉吟,继而抬头微微一笑,“你府上的宝贝可多着呢,这要看他找的是什么了。”
“如果是……跟朝政有关呢?”金银财宝那人可不缺,再加上他的身份,只能是跟朝廷有关的东西,可是公主府乃是一介女流的闺所,“三公主”又从来不对政事感兴趣,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闻言,皇后微蹙的眉头又缩紧了几分,似乎也是有些不能理解,搜肠刮肚想了一阵,皇后的脸色蓦地一暗,眉眼顿时狠戾了几分:“难不成,是那个?”
“那个?”镜月未央一头雾水,“那个是什么?”
“如果他真要找那件东西,央儿你可得好好防着。”
见皇后说得如此谨慎,镜月未央不免大疑:“究竟是什么东西,叫母后也这般紧张?”
“是圣旨。”皇后沉然开口,见镜月未央仍是一脸迷茫,便解释给她听,“你年幼时甚为聪明伶俐,五岁便能七步成诗,当时陛下一高兴就赏赐了一道无字圣旨给你,许诺你一个要求,只要陛下能做到,就绝不会食言。”
五岁就能七步成诗?骗人的吧……没想到这个大色魔居然还是一枚红果果的神通,真是失敬啊失敬!现在要是让她立刻作一首诗出来,她一定给跪了。
话说这个皇帝不务正业也就算了,居然还这般儿戏,连无字圣旨都能随便当礼物送,他真不怕有朝一日会把国家玩没了啊?
所谓的无字圣旨,就等于是空头支票,盖了国玺有着绝对的法律效应,不管别人在上面写了什么,都等于是皇帝的亲口下的一道圣令,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都是不能违抗的。所以,这个东西要是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那危害决然不止一点点。
这么想着,镜月未央不免心跳加速,很有鸭梨。
“那,这无字圣旨是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见过?”
“这个你放心,当年你还年幼,母后怕你不小心弄丢了,就帮你收藏了起来。圣旨本宫替你保管得好好的,无需忧心。”
“我可以看看么?”
“圣旨不在宫里,你若是不放心,过几天寻个日子,母后带你去便是了。”皇后随口安慰了几句,便又把话头引回了原来的地方,抬手帮镜月未央理了理发丝,一脸的慈爱,“关于母后方才对你说的那些,你回府再好好想想,母后不争气,生不了一个可以继承大统的龙子,可百里氏族四百多条性命,母后又实在放心不下。你外公一生赤胆忠心,若是百里氏族败在了小人手里,母后唯恐他泉下有知也不得安息。”
镜月未央能感受到皇后的切切深情不是在作假,就算她真的要利用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那也是为了家族的兴荣,说起来亦是无可厚非。更何况自从听说了百里将军的事迹之后,镜月未央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外公愈发敬仰起来,能成为这样一个沙场虎将的后人,她甚觉荣幸。
“知道了,儿臣会仔细考虑的。”
“嗯。”见镜月未央没有马上拒绝,更没有露出惶恐惊惧的神色,皇后表示很满意,至少这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好很多,至少,央儿并不排斥她胆大妄为的逆天之语,“对了,本宫这回招你进宫,还有另外一件事。”
“母后请说。”
“你……”皇后轻启薄唇,略略思量了几许该如何措辞,才笑着开口,“觉得北漠太子品行如何?”
“母后说的是拓跋炎胤?怎么突然间提到他了,是不是他进宫以后说了什么?”一听到是跟拓跋炎胤有关的事,镜月未央就忍不住小心肝儿一颤,有种莫名的不祥预感。
“你先回答本宫的问题。”
见皇后一脸诡笑,镜月未央不由撇了撇嘴角:“他啊,长得不错,脑子也算好使,只是这品性吧……还真是不怎么样,吊儿郎当轻浮得跟个纨绔似的,噢不,他就是个纨绔!”
皇后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你喜欢他么?”
“噗——”镜月未央一口茶喷了出来,“母后你不要突然间问这么吓人的问题好不好?”
“那就是不喜欢了?”
“呃……他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啊?!”
皇后轻轻抬眉,凤眼半弯,笑盈盈地看着眼前出落得越发标志美貌的女儿,心中不由溢起一阵阵的满足感:“他说,要娶你。”
“咳咳